《不负半生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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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半生沉醉-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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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宁如临一行人离开几个时辰后,宁煜亦持剑策马出现在了城门口。只见其满脸疲色,原本的月白衣衫已染上了点点血迹。原来,在元绍一行人离去之时,宁煜心内有不好的预感,恐鸣珠扇出什么意外,便暗中相护萧家一行人。果不其然,路遇一百余名夺扇之士,萧家一行人与宁煜勉力应战,双方伤亡惨烈,宁煜元绍丝毫不恋战,策马向秣陵城狂奔,终于将那伙人甩下。而宁煜之后又毫不停歇,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深夜时分赶回了江都,
宁煜在经过吟蘅无辰二人与宁如临大战过一场的地方之时,却猛然一滞,只见地上有数滩早已干涸的血迹。宁煜勒马驻足片刻,面现凝重之色,登时一言不发,策马而出,隐没在了黑夜之中。

夜战敌

却说宁煜一路趁夜策马狂奔,直向西行去,路经一个森林,却猛地勒马。
只见前方有数十名黑衣人,皆以黑布覆面,令人看不清面容,手提灯笼,排列整齐,为首那名黑衣人却是骑在马上,脸戴一个银色面具,那双眼睛,似在透过面具细细打量着宁煜。
宁煜心内只道来人似是专门在此处候着,多半是友非敌,且不说他白日里与人战斗已久,就算是白日里已经休息一整天,要说单打独斗,也定然抵不过这数十名人围攻,眼下情景,只能智取,不能硬拼。
看前方那群人暂时没有攻上来的打算,宁煜心下稍定,当即开口道:“敢问前方侠士,可否借个道?在下赶夜路正急。”
为首那名黑衣人闻言,驱马向前走了几步,却在看到宁煜衣领上的梅花纹之时,面具后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你,便是落月教现任的副教主宁煜么?”似是压抑着愤怒,那声音竟微微有些颤抖。
宁煜微微一愣,心道:“前方人士敌友分明,我该当隐藏身份才是,何况江湖中真正识得我的人实在少之又少。”
“你们认错人了罢,在下只是一介游侠,赶夜路至此,还请前方好汉借个道。”宁煜摆手道,极为恭敬有礼。
“休听这落月教的妖人之言,除了月白城中的那些妖人之外,谁又会穿着这种衣衫,看他那梅花纹,绝对错不了!”一名黑衣人怒声喊道。
“就是!咱们一起上,杀了这妖佞人士,为无辜惨死的兄弟姐妹们报仇——”
“就是,就算他不是那什么副教主,定与那劳什子落月教脱不了干系!”
说着几名黑衣人便欲挺刀攻上,宁煜闻言,忙退后几步,道:“在下真的不识你们口中说的那人,更是从未听说过什么落月教,至于衣衫,这是在下的一个妹妹所绣,你们口中的梅花纹是一点都没听说过。”
前方那些黑衣人却是压根没听进去,齐齐拔刀围攻了上来,宁煜心道:“此情况下,我绝无胜算,应当以防守为主,趁机脱身,速速离去才是。”
思及至此,便一拉缰绳,挥剑斩向正前方的那名黑衣人,剑上暗运内力,不欲伤人性命,只是为将那些人震开。宁煜一边挥剑应敌,一边策马向前疾驰,身后黑衣人哪里会给他逃跑的机会,齐齐挥刀斩向宁煜的马身,宁煜尽力躲避,却哪能躲过数十人的围攻,登时身上被砍中了数刀,鲜血不住流出,那马儿全身亦被砍了好几刀,兼之一路劳累,终于长嘶一声,倒了下来。宁煜纵身跃出,只见数十名黑衣人手中的刀直向其面门斩来,登时不再迟疑,取出那日与吟蘅一同买的玉笛,凑于唇边轻轻吹奏,一曲笛音竟是极为嘹亮,直冲天际。
黑衣人被宁煜这一声笛音整的猝不及防,只觉一股强悍的内力袭面而来,举刀一挡,却又怎能挡住一曲“落梅怨”。众人登时虎口一震,手中刀再也拿不稳,尽数掉落于地。
“这是——落月教的妖法‘落梅怨’!”不知是谁先喊出了这一句,登时在众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人果然是落月教的妖人贼子!杀了他——”
“对!一起上,杀了他——”
而此时的宁煜却似用尽全身力气一般,勉力吹奏了几个音调,便再也撑不住,吐出一口血来,站立不稳,直欲倒向地上。
众人纷纷捡起兵器,指向宁煜,见他全身颤抖、站立不稳的样子,几个胆大的便直直攻了上去,“贼子,拿命来——”
宁煜望着指向其胸口的刀,勉力向旁一闪,却也知是躲不过,惨淡一笑,便闭上了眼眸,然想象中的致命一击却没有到来,心中一奇,睁眼一看,也是愣住了。
只见刚才挺刀攻来的那几名黑衣人均是当胸中暗器,鲜血汩汩流出,皆睁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随即缓缓倒了下去。
众人都被这一场变故弄的不知所措,转身四处望去,为首那人喊道:“是哪位好汉在背后暗箭伤人,这种偷袭的行为难道不觉得无耻么——”
“哈哈哈,原来你们锦尚一派也懂得羞耻啊,我只道你们还不知道这什么意思呢——”
众人闻得此语,只觉耳膜一震,都知来者好强的内力。而宁煜听到这个声音,却是蓦然睁大了眼睛,眼现复杂之色。
为首那人顿时大怒道:“阁下是何人?既已至此为何不现身一见——”
只听一声呼啸,林中树叶顿时“哗哗”作响,锦官一派众人只觉一阵劲风袭来,眼前一花,只见到了几个白衣人影跟在一个玄墨色衣衫的男子身后,为首那名男子腰佩一支白玉笛,正是先前掳走孟吟蘅和曲无辰二人的落月教宁如临众人!
宁如临狭长的眼眸在锦官一派众人脸上一扫,眼神有意无意略过地上的宁煜,淡淡笑了一声,道:“锦尚一派与此地相隔甚远呐,倒是难得黎宗主亲自跑来此地相候在下了。”
那名戴面具的男子闻言,自知已是瞒不过,一抬手,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布满刀痕的极为可怖的脸,凝视着宁如临,仰天大笑道:“果然是左护法大人亲自到来,怎么,你们落月教将我派中几百名弟子尽数杀害,如今终于是要对我们剩余人士赶尽杀绝了么——”
宁如临道:“黎宗主此话好生怪哉,我徒儿有危险,身为师父又怎能不出手相救呢?我教与贵派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素无恩怨,又怎么会对贵派赶尽杀绝呢?”
一名年轻弟子闻言,顿时愤怒地骂道:“你这邪教,甚么井水不犯河水,甚么偏安一隅与中原各大世家友好相处,全部都是屁话!你们早就——”却突然止住了嘴,只见其胸口插着一柄剑,那人愣愣地望着贯穿自己胸口的剑,手一动,似想拔出,终于还是流血过多,缓缓倒下了。
黎宗主等人皆是一愣,死在地上那人正是黎宗主独子,黎宗主似是再也忍不住了一般,拔刀砍向杀了自己儿子的凶手,怒叱道:“妖女,你杀了我儿子,拿命来——”
剩余的锦尚弟子见宗主率先出手,也随即拔刀出手,与落月教众弟子相斗了起来,然落月教人数众多,且武功个个高深莫测,没多久便几乎全员覆没。
宁如临却负手立于一旁,望着众人的打斗,道:“黎宗主,你们刚刚可是也差一点就杀了我唯一的徒弟了呢。”宁如临目光瞥向地上的宁煜,同时示意几名女子走过去将他扶起。
宁煜垂下眼眸,道:“弟子谢过师父。”随即便再也不复言语。
宁如临笑了一声,道:“无妨。”随即眼眸一转,又看向与黎宗主相斗的宁思宜,眼现戾色,道:“黎宗主,就让我来会会你罢。”
随即宁如临挺剑而上,宁思宜便趁机退了回去,宁如临论年纪比黎宗主是轻不少的,但论出招狠辣,却是黎宗主万万不及其半分,没过多久,黎宗主便已呈败象。
黎宗主似从宁如临出现后,便已预料到今日多半难逃一死,当下也是丝毫颜面也不顾了,张口大骂道:“落月教,算个什么东西!你们奉以为神的开山祖师,还不过就是个没人要的破鞋——”却突然听得他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声,只见宁如临目光深沉,手起剑落,竟生生将他的十根手指齐齐斩断!十指连心,其痛楚可想而知。
黎宗主蓦然又狂笑出声:“宁如临!我这张脸就是拜你们落月教所赐,如今我锦尚一派气数已尽,注定命丧于此,但你们想找的东西,也将会长埋地底!”
宁如临闻言微一皱眉,指向其心口的长剑微微收回几寸,黎宗主却突然止住狂笑,面向倒在地上的众名派中弟子,哀恸之色一闪而过,复又面向落月教众人,目光狠绝,一字一句道:“想要绕骨花么,去地狱寻吧!你们永远也别想找到它!落月教,永远无法称霸武林——”
言罢,仰天大笑数声,周身经脉尽断,却是自绝经脉而死了。
落月教众人望向满地的尸体,皆有些面面相觑,齐齐望向宁如临,宁如临打量着地上的黎宗主的尸身,沉思良久。
片刻后,宁如临对落月教众道:“把这些尸体找个地方掩埋了,速速出发。”
众弟子齐齐应是,宁煜却低垂着头,不发一言。
宁如临心下微叹,道:“煜儿,你还在生为师的气么?”
宁煜低下头:“徒儿不敢。”
“也罢,为师此次前来,铲除异己是一方面,锦尚一派与落月虽然一向无过多牵扯,然其现今所作所为却对我教极为不利。而另一方面也是要将你带回去的。”宁如临道。
“师父要带弟子回教中?”宁煜闻言,抬头道。
宁如临淡淡应了一声,道:“你不回去么?你妹妹初上任,很多事情还要靠你呢。”
“徒儿不敢,教内事务尚需倚仗师父才是。”宁煜道。
宁如临低笑了一声,道:“煜儿可是副教主,跟左右护法和长老同级别的职位了。”见宁煜不言语,又问道:“煜儿可是记挂着那个叛出云泽一派的的孟小公子?”
宁煜一愣,道:“并非。”
宁如临笑道:“昨日孟曲二人遭遇各大世家偷袭,身受重伤,为师正好路过,便出手救下了二人。”
“多谢师父。”宁煜道。
“煜儿,你跟为师这么客气作甚。”宁如临向其走去,欲扶住其身,宁煜却侧身一避,躲过了宁如临的手,宁如临伸出去的手一僵,却也不生气,淡淡收回,道:“如此,等到了前边一个落脚处,煜儿好好休息吧。”
随即宁如临转身,向前走去,宁煜却出言道:“师父。”
“嗯?”宁如临一愣,言语中却有一丝欣喜。
“师父,不知孟公子……还有曲公子二人可安好?”
“嗯,他们二人就在前方不远处,为师已派人照料他们,你不必挂怀。”
“谢谢。”宁煜道。
宁如临轻叹一声,亦不再言语。

杀意起

孟吟蘅一睁眼,便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昏暗的屋子内,伸手不见五指,也不知现在是几时了。身下的席子略微有些硬,孟吟蘅稍微一动,全身上下顿时针锥一般的疼,吟蘅不禁倒抽一口气,躺回了原处。
孟吟蘅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昏迷前的场景,只记到自己与宁煜的师父勉力相战,却被他点住全身要穴,不得动弹,但见曲无辰性命受胁,拼尽全身力气硬冲破穴道禁锢,然后的事便不知晓了。
孟吟蘅正想着,暗自运起内力,却发觉丹田中全无内息流动之相,吟蘅瞬间大惊失色,以为是刚醒的缘故,便闭上眼睛,微微打坐调整了一番,重新运起内力,却依然丝毫感觉不到内力流转于丹田中的迹象。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孟吟蘅的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一股难言的绝望弥漫心间。
不知过了多久,孟吟蘅突然听到一个极为年轻的女子声音。
“孟公子?你在里面吗?”那女子压低了声音,却正好透过墙壁传到了吟蘅的耳中。
孟吟蘅闻声,心下一凛,下意识就想去找自己的无忧剑,却发现自己身上别无他物,连腰间佩的玉笛都不知所踪!
那女子见里面无人应声,又开口道:“孟公子,你别紧张,我不是来害你的。”
“你是谁?”孟吟蘅出声问道,刚一发声,却连自己都吓了一跳,那声音极为粗重难听,比曲无辰那日的嗓音还要难听百倍。
那女子听得答话,却是极为开心:“孟公子,我叫扶砚,我是鬼面琴师座下的徒弟,曲师兄的师妹,公子你喊我砚儿就好。”
孟吟蘅道:“砚儿姑娘,是那位前辈要你来救我们的么?”
“是啊,公子你千万坚持住,师父他老人家很快就来了……”扶砚却突然止住了口,吟蘅正欲相问,却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蓦然睁大了眼睛。
“师父,他们二人真是在此处么?”正是宁煜的声音,孟吟蘅心内一喜,刚想开口喊他,却突然想起来自己的现状,瞬间心一冷。
只听宁如临回答道:“嗯,不过他们两人受的伤都不小啊,他们的伤不能见光,因此为师将他们安置于此处静养。”
“敢问师父,他们二人是中了何人陷害而致此地步?”宁煜道,声音隐约可感觉到一丝极度压抑的愤怒。
“以渭川、蓬莱、云泽、秣陵为首的众多大大小小的宗派家族联合围攻。”宁如临缓缓开口道,“为师带着诸多手下正好遇到,看不过去这么多人围攻他们二人,便上去相助。但我出手的时候,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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