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豹?我的笑容凝到了唇角,旋即想到好像大哥的乳名是豹哥儿,那柴郡主又是什么人?可是心里的疑问越堆越多。
六年的王妃生涯让我得以不在大哥面前露出马脚,可这一定唬不住我爹,不行,必须在爹回来之前搞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老天垂怜,赐我重生
☆、诸般变化
看着我似乎没了笑意,大哥双手按在我肩膀上,对着镜中的我笑道:“哥知道,过两天是你的生辰,自从娘走了以后,每年你生辰爹都会陪你过。
今年爹虽然赶不回来了,还有大哥呢,做大哥的可没忘了你。为了给妹妹你抢这个簪子,今天又跟那个该死的杨六郎打了一架,差点破了我这张英俊潇洒的脸。”
我这才注意到大哥右脸有一点红肿,久违的暖意涌上我的心头,登时红了眼眶:“大哥。”
“怎么还哭上了,到时候打扮漂亮点,让大家看看我们潘府的大小姐才是东京第一美人!”大哥用纨绔子弟特有的笑容和动作夸张地说道,“给大哥我争口气,让那个柴美蓉整日在我面前嚣张。”
看着他用一张曾经那么严肃的脸,做唱俱佳地在我面前嬉戏,我不由“噗嗤”一笑破涕为笑。
金夫人等人同声附和。
许是看我今天特别容易哭,在金夫人惊诧的表情中,大哥主动要带我出门游玩。
这一世的大哥性子火爆,说走就走,金夫人赶紧拦住他:“大少爷,小姐还没用过早膳。”
上一世,做什么事情都循规蹈矩,这一世,我想稍微放纵一点:“妈妈别担心,哥哥带我在外面用膳的。”
哥哥看我顶撞了金夫人一乐:“是啊,你们都别管,我会照顾好妹妹的。”
品尝了许多从未吃过的东京早点,我餍足地笑了笑,跟着哥哥后面准备上马车。
一名身着色彩雅艳襦裙的少女在不远处朝我挥手,还没有认出是什么人,大哥就在耳边嘀咕:“又是柴美蓉?不知道妹妹你怎么爱跟这个死丫头来往?”
柴郡主?
已经听到大哥几次三番提起柴美蓉,听大哥的语气我和她交情应该不错,于是对走近的柴郡主笑道:“郡主,这么巧?”
“蝉娘,几天不见,你就跟我这么客气。”柴郡主娇俏可爱,英姿飒爽,让人心生好感,怪不得哥哥钟情于她。
看柴郡主娴熟地唤着我的乳名,就知道两个人过去关系匪浅,还好她比较大大咧咧。
加上之前的‘我’性格比较温柔内向,柴郡主没有看出我的异样:“说了好多次叫我文意。”
她已经及笄,文意应该是她的字,我当即从善如流:“文意。”
柴郡主拉着我的手打趣道:“往日怎么喊你都不出门,今日怎么有了心情?”
哥哥在一边干看着,我回握她的手笑道:“是哥哥有心,他说我生日快到了,知道爹爹不能回来,想要带我出来散散心。”
柴郡主对哥哥印象就是纨绔子弟,成日惹事,这时候不免对他另眼相看:“看不出来啊,你倒是个好哥哥!”
哥哥借机搭了话:“郡主看不出来的地方多了去了,想我潘豹……”
还没来得及吹嘘就被柴郡主一个白眼止住了,柴郡主和我亲亲热热地聊了起来:“蝉娘,你的发簪真漂亮。”
我抚了抚发鬓,心里甜甜的:“也是哥哥送的。”
柴郡主“呵呵”一笑:“哟,潘豹,转性了,不去跟杨家人打架,知道好好陪妹妹了。”
潘豹就是个皮痒的,不惹点事就十分不自在,看到妹妹今天一直很开心,觉得心里满足,才按捺下一颗多动的心。
听到柴郡主提起死对头杨六郎,登时就跳脚:“杨家没一个好东西,老子早晚弄死他们!”
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果然看到妹妹用诧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潘豹以为妹妹蝉娘是因为自己粗俗无礼,好斗纨绔而诧异,在柴郡主戏谑的眼神中,嘴硬道:“我们潘家和他们杨家本来就是死对头。”
殊不知,是因为在我的记忆里潘杨两家关系一向交好,一直到杨将军出事,才淡了来往。
哥哥还跟曹将军、杨将军麾下学习过几年,杨六郎并不是因为排行第六,而是后来闯荡出来的。
看来我不止回到了十六岁的时候,这里的一切都不完全是我想的那样。
见我们兄妹有些尴尬,柴郡主好心解围:“蝉娘,你们这是打算去哪儿?”
我一愣,思绪终于回来:“春/光正好,我和哥哥打算去郊外登山踏青。”这时候发现哥哥脸色不好,我扯了扯他的袖子,“哥,我们走吧!”
潘豹看我没有什么异样,和柴郡主告别就匆匆离开。
上了马车,他有些忐忑地问:“蝉娘,你是不是不开心我和杨家的人作对啊,上次你和那个杨四郎好像还相谈甚欢。”
潘豹天不怕地不怕,连自己的亲爹都治不住,唯独心疼这个纤弱内向的小妹,生怕她受委屈不开心。
看着自己还没长大似的哥哥小心翼翼地关怀自己,我满心暖意,一手盖在他的手上:“哥哥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们是亲兄妹,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
潘豹这才露出平时那种不是好人的嘴脸,我还是有些慎重地补充道,“不过拳脚无眼,哥哥老是这么莽莽撞撞,受了伤,心疼的还不是我和爹嘛!你看,这一年多,爹爹都不在府上,我也需要哥哥你保护照顾,你要是受了伤,我可怎么办?”
潘豹没有特别悔悟,不过爱妹如命的他还是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主动去找杨家人寻衅斗殴。
看他委委屈屈的样子,我只得笑道:“也不是不让你跟人比武,不过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保家卫国,不是为了争狠斗勇。”
潘豹嘟囔着:“东京的人都有眼无珠,只知有杨家将,我潘豹武勇也是当大将军的料。”
上一世,大哥可不是这么幼稚的,反而时时约束下面的兄弟,我就借他自己的话来训他:“双拳难敌四手,做大将军靠的不是武力,还有智力,哥哥多读兵书,一定会成为大宋武将第一人的。”
家中没有主母,父亲忙于公务,潘豹和潘蝉向来都是自生自灭,现在见妹妹念念叨叨跟个老妈子似的,潘豹不觉得厌烦只觉得心中温暖。
这么多人当中,唯有哥哥潘豹跟自己最亲近,有没有什么城府,我于是不着痕迹地打探起来:“说起来,柴郡主怎么姓柴,不姓赵呢?”
潘豹露出“这你都不知道”的得意笑容道:“妹妹忘了,郡主是柴王柴熙的妹妹,过继给了太/祖,太/祖敕封皇御妹金花郡主,与秦王赵德芳兄妹相称。
她自然还是姓柴的。”
有了柴熙,还会有惟吉吗?
我还记得,父亲与太/祖亲厚,父亲谏言收养旧主之子,取名潘惟吉。
我甚至一度以为父亲会把我嫁给惟吉,后来我和赵德昌不睦,也时时幻想如果嫁给惟吉一切是不是会不同。
潘豹:“丑话说在前头,你可不许跟这个杨四郎继续来往,被爹回来知道,会打断你的腿的。”
我开始打起哈哈:“哥哥什么意思?”
潘豹:“不许装傻,上次你被柴美蓉怂恿,女扮男装溜出府玩,不是说杨四郎帮了你一把。”
“是吗?”我一无所知,赶紧转移话题,“哥,刚刚你说秦王赵德芳,他还在东京吗?”
潘豹揽着我的脖子笑道:“这就对了嘛?爹早就说,八贤王年少有为,你多和他来往。””
上一世因为太/祖的缘故,秦王赵德芳和我家多有来往,平辈之中多以兄妹相交,要不是年龄相差太大,爹确实有过结亲的打算。
我们两个倒是同命相连,他只比我多活了一年,太平兴国六年年仅二十三岁的秦王就突然猝死。
我一手轻轻挥开他的脸:“哥快别乱说了,只盼着爹能早点回来。”
潘豹谄媚地笑道:“妹妹不必忧心,爹人虽在外,可是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他选好了吉日,下个月你生日就给办及笄礼。”
看着我好奇的表情,潘豹不禁怡然自得:“正宾请的是鲁国公曹彬之妻高氏,”我点点头,虽然和前世不同,曹大人和父亲同为后周旧臣,在新朝砥砺互助乃是常事。
“赞者就是柴郡主,她最近经常外出采办衣物饰品就是为了给你及笄当日穿戴的。她又不是正主,打扮那么漂亮有什么意思!”
这次没有母亲暗示我“配给韩王”,及笄礼的事情就这么简单地被哥哥说了出来,我觉得莫名的心安。
潘豹笑道:“这下该高兴了吧,看爹多疼你,捎回来的礼物都是几大箱子,为了你的及笄礼把我指挥得团团转。”
我搂着他的手臂,笑道:“哥哥辛苦,谢谢哥!”
潘豹用手按了按我的脑袋:“傻丫头和哥这么客气?”
“大少爷,大小姐,到了!”外面的小厮扬声招呼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城外的小龟山脚下。
小龟山山如其名,像一只小乌龟一样,其实只是一个有点高度的山坡,山上有几处凉亭,一座静心庵。
潘豹:“杨家就驻扎附近,这一片平日十分太平,最适合登高踏青,走吧,妹妹!”
哥哥伸出一只手扶着我下了马车,还准备扶着我上山,我推开他的手:“不用了,我可以的。”
在哥哥质疑的眼神中,我只好退步:“给我找个粗壮的树枝借力就好。”
看我十分坚持,哥哥沉默地找到树枝用匕首削得尽量平整递给我。
“你们先到山上跟庵主打声招呼,我和妹妹随后就到,请她稍作安排。”然后我们一行人就弃了马车,两人独自爬起山。
因为怕我辛苦,尽量走的都是大路,走到半山腰的时候,我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本来粗心的哥哥十分体贴我:“蝉娘,累不累,要不我们休息一下。”
我拿帕子给哥哥搽了搽汗,又给自己搽汗,摇头道:“我还行,我们走吧!”
哥哥矮下身子:“我背你吧,蝉娘。”
“不用了,我可以的,哥哥。”
突然四周传来许多脚步声,哥哥警惕地把我护在身后,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从草丛中传来:“不要你哥哥背啊,我来背你好了,小美人!”
是一大群土匪,说话的人分明是个土匪头子。
哥哥一手护住,怒道:“哪里来的野狗,不看小爷是什么人!”
“哈哈哈”那土匪头子忽然笑得直不起腰:“我好怕,你是什么人?”
一群土匪哄笑,哥哥有些气恼:“你小爷我是当朝丞相潘仁美的儿子潘豹!”
那土匪头子露出危险的笑容:“把他抓起来,一定能换不少钱,再把他弄死,神不知鬼不觉。”
哥哥气愤极了:“你敢?!”
“爷就敢怎么了?”土匪头子挑衅一笑朝我露出恶心的笑容,“这潘小姐细皮嫩/肉,哥几个有福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英雄救美
眼前的情景更加迫切,容不得我多想,这些人分明是亡命之徒,凶神恶煞,不是给钱就能解决的。
虽然大哥牢牢将我护在身后,但是贼人太多,他渐渐精力不济落了下风,他一边杀退贼人一边低声对我说:“蝉娘,左边包围薄弱,待会儿我一喊跑,你就冲出去,往山下跑,千万不要回头。”
我怎么能自己一个人跑掉:“大哥,你别管我,以你的功夫一定可以杀出去的。”
大哥露出了一个坚决的表情,大掌在我背后一推,把我推出包围圈:“快跑。”只看见刀光一闪,大哥背后身中一刀,踉跄撑住。
那些贼匪迅速堵住了这个缺口,我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拖大哥的后退,我拼命往山下跑去。
贼人很快追了上来:“抓住她!”
这种感觉一辈子都忘不了,在我生死垂危之际,撑住最后一口气想见爹爹最后一面,杨氏却站在我的床头用被子捂住我的头,我拼尽全力挣扎直到失去最后一点生机。
我不敢回头,贼人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来不及看清楚前面的路我就扑到在地,碎石刮伤了我细嫩的皮肉,鲜血汨汨地流了出来。
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来不及了!
贼人从山坡上俯冲下来,手里的兵刃往我的眉心招呼:“小妞,哪里跑!”
我吓得闭上了眼,不敢想象自己血溅三尺的惨样,难道我这一世就这么窝囊地结束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柄长枪很空而出一下子挑开了贼人的大刀,让他跌倒在地。
那贼人恼羞成怒,招呼起后面的同伙:“兄弟们一起上!”三两个人一涌而上。
我还没看清楚,那长枪就已经将三人打倒在地,一只有力的胳膊将我搀扶起来:“姑娘,你没事吧?”
“快去救我大哥!”我反应过来,立马拽着他的衣袖哀求道。
“六哥,怎么了?”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