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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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子喻-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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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他们,也能看到。
他微微侧首,对身边的人道:“多谢。”
南离清君看了他一眼,重新将目光投入到那盛大的烟火之中,忽明忽亮的星光照在他脸上,让那张倾城绝世的魅颜越发动人心魄。
他有时候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他能跟与自己性情完全相反的紫薇成为知己好友。
诸法从缘起,彼法因缘尽。
这便是缘分吧,连神仙都琢磨不透、无法掌控的缘分。
南离清君勾唇浅笑:“你无须谢我,我只不过是向玉帝他提了个建议罢了,你要谢,便去谢他。”
紫薇没有再说话。
他谢的,并不是这场排场盛大隆重的接风宴,他谢的,是他对师弟师妹们的照拂。
他知道南离听的懂。
南离清君也知道他知道自己听得懂。
他不过是逗他一番,想让他多说几句话罢了。
原以为他渡劫一番回来,尝过了人生之苦,话会多一些,没想到反而更少了。
见他并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南离清君叹息:“你这样惜字如金的脾性啊,莫怨吃到嘴边的小白兔能都放跑了。”
紫薇浅浅一笑,那笑容耀眼到,让漫天坠落的繁星都黯淡下去,化作背景与陪衬。
他说:“未必。”
——完——
总算是在大年夜写完,刚好阿裴他们也在过年,所以这个年夜,我们都不孤单。
这个故事是几年前的构思,却拖到现在才写,它陪我度过了难熬的一个月,所幸到最后,我们都走出来了。
后面还想写写双柔和她冷面夫君阎王陛下的故事,还有绿离和她不负责任的师父的故事,有人问我绿离的性别,emmmm,暂时先保密吧,呵呵。
等有机会了,一定会写,所以大家不要忘了我们啊!
本来还想回头修改一下,让人物性格特征更明显些,不过实在懒得动了,就先这样好了,有空一章一章慢慢改吧,情节不会改动。
能看到这里的都是真爱!感谢这段时间大家的陪伴,让我能够重新露出笑容,找回自己,我爱你们!
最后,从今夜开始,又是新的一天,所有的不快和痛苦都将翻过,明天是新开始,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能够平安幸福,天天开心,时时快乐。
我觉得,真的是没有什么,能比快乐更重要了。
天神赐福予众。
愿大家都拥有开心的笑容。
近日会开一个霸王受和年上诱攻的故事,欢迎大家继续来看。
2018年2月15

阎薛与小白的番外一

荒草萋萋的小山坡上,阎薛趴在水塘边,对着凄清的水面看自己的倒影。
水中的那个小娃娃,有着一双黑色的眼睛,小脸有些惨白,头发蓬乱还沾着草屑,一身黑色的衣裳更是灰扑扑的,正紧紧抿着唇瞪着自己。
他慢慢地低下头,将整颗脑袋浸泡在水中,秋季的水已有些刺骨,这样的寒冷让他忍不住颤抖,却更加清醒。
在水中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逐渐沉入水底的枯叶和秋草纠葛的根茎,水塘深处,是一团模糊的黑影,看久了,便觉得自己仿佛要被吸入其中。
他开始有些惊慌,却又像是受了蛊惑一般,忍不住地一直看下去。
就在这时,一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将他从水中翻了起来。
阎薛躺在水塘边的草丛中,茫然地看着那个同样栽倒在地上的白衣孩童。
不过五六岁的样子,看他的打扮,应当是个男孩子,可那张雪白的小脸,和乌溜溜的大眼睛,却比女孩子还要漂亮。
特别是,他左眼角的那粒红色的朱砂痣,像是额娘眉间的花钿,妖娆又妩媚。
“你这样会生病的!”白衣孩童站起来,顾不得拍打身上的草屑,冲他伸出手来:“我叫白衡,你叫什么?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里?你方才是在做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阎薛却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
“咦?”白衣孩童白衡低声嘟哝了一句:“难不成是傻的么?还是刚才泡傻了?”
他费力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条白色的帕子,蹲在阎薛身边给他擦干脸上的水,又去给他仔细地擦头发:“难道你是个哑巴?”
阎薛咬了咬嘴唇,任凭他给自己擦干头发,又细细地梳理整齐,一双小手竟然比娘亲还要娴熟和轻柔。
说来可笑,他明明是阎王之子,却流落人间,连个乞丐都不如。
“你的头发真好,又黑又亮又柔顺,比小绿小香她们的好多了!”白衡给他编了一个辫子,发尾处用自己腰间的一块丝绦绑了,一边绑一边笑眯眯地不停说着话:“哦,你不知道小绿小香是谁吧?她们是府里的丫头,爹娘专门派来看着我的!”
他跑到阎薛跟前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才满意地拍拍小手,“我今天呀,可是好不容易才偷偷跑出来的!”
他不由分说地将阎薛从地上拉起来,笑嘻嘻地踮了踮脚,伸手在两人头顶比划了一下:“原来你比我高一点呀!你是不是真的不会说话?”
阎薛望着他笑嘻嘻的面容,依旧沉默。
这个小孩子并非普通的孩童,他能从他身上感觉到微薄的灵气,虽然很微薄,但他能看到自己,便说明他很不一般。
他第一次偷跑出来的时候,看到同龄的小孩子一处玩耍,忍不住羡慕地靠过去,可是那些小孩子要么看不见他,要么见了他便哇哇大哭,所以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敢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个一身白衣,看起来软软糯糯的白衡,是第一个对他笑的凡人孩童。
“你听得懂我说话吗?”白衡拉着他一边走一边问。
阎薛沉默地跟着他,仍是不说话,他怕自己一开口,他也会被吓跑。
于是他只点了点头。
白衡立即开心起来,问他:“你有名字吗?”
阎薛想了想,摇头。
“这样啊!”白衡嘟着嘴巴想了想,“不如我便叫你白檀吧!”
阎薛不解地望着他。
“白檀,跟我一样的姓,核果卵形,黑色,跟你的头发一样,生命力强盛,性味苦,性微寒,可清热解毒,调气散结,跟你很和衬。”白衡笑眯眯地站在山坡顶,指着远处村落里的一个大宅子告诉他:“那就是我家,我们家是医学世家,爷爷曾在宫里做过御医,辞官以后来到这里的。”
阎薛望着那幢大宅子,他能看到,宅子上空盘绕着浩然之气,说明居住在此的人家,是清正严明之人,功大于过,死后会直接去阎罗殿转投富贵慈善之家。
也许正是这样的人家,才会生出这样灵秀的孩童吧!
“爹娘看管我很严,不能时常溜出来,所以我都没有什么朋友。”白衡像个小大人一般叹了口气,“以后我溜出来,便来找你玩可好?”
阎薛点点头。
“你住在哪里?我要怎么找到你?”白衡又问。
阎薛又开始沉默。
白衡只好耸耸肩,又叹口气:“看你生的怪好看,怎么会是个哑巴呢?”想了想又道,“哑巴有先天缺陷和后天变哑两种,不然我带你回家让爹爹瞧瞧可好?”
阎薛立即坚决摇头。
白衡只好作罢。
那是他们的初遇。
那个下午,也是阎薛来到人间之后,最开心的一个下午。
他们在荒草间追逐嬉戏,一同玩耍打闹,累了便躺在草地上,仰望着碧蓝高远的天空,看白云变换成各种形状,然后相视一笑。
从那以后,阎薛不再觉得日子难熬,也不再惧怕娘亲的责罚打骂,因为等她打够了,自己就可以跑出去,等着白衡,在白衡能溜出来的日子里,与他一起玩耍。
白衡一直觉得他是个哑巴,所以只是对着他不停的说话,于是他知道了很多他的事情,也越来越了解他。
直到一年后的一天,他等了十多天都不见白衡的踪影,终于忍不住跑到他家里去。
他看到一个仙风鹤骨的老道士站在堂前,白衡垂头跪在那里,有一对中年夫妇站在老道士的身侧,对他弯腰行礼。
那对中年夫妇,便是白衡的父母。
阎薛曾经偷偷跑来看白衡的时候,见过他们。
他听到白衡的父亲说:“道长,我家这个孩子,虽然年幼,但自小便极有主见,因此虽然我们夫妇二人十分希望他能随道长修行,但他自己不愿,实在是……”
阎薛站在院子里一株冬青的阴影里看着他们,那老道士却似有所觉般,锐利的目光猛然扫来。
阎薛猛地蹲下身,缩成一团。
白衡转过头来,也望向他这边。
老道士脚步微动,白衡却突然一把抱住他的腿:“我!我答应你!”
“衡儿?你……”白衡的娘亲嘴唇颤了颤,眼中似有泪花闪烁。
老道士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阎薛藏身之处,俯下身将白衡扶起:“若随老道修行,可享长寿,若你勤奋,便是成仙亦有可能,但却要付出常人难以忍受之苦,可能是你的福分,也可能是你的劫难,你可想好了?”
白衡点头:“想好了,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且说来。”老道士捻须微笑。
“还请道长放过白檀。”白衡紧紧抓住他的衣袖,仿佛要随时阻拦他一般。
“白檀?”老道士挑眉,“是那个小鬼的名字?”
白氏夫妇对望一眼。
“他从不曾害我的!”白衡连忙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白老爷忧虑道:“道长,我白氏从无白檀此人,这小鬼缠着我儿,不能不除!”
“爹!他不是小鬼!他也没有缠着我,是我主动找他玩的!”白衡十分激动,“爹!我不许你伤害他!”
老道士拍拍白衡的头顶,笑道:“哎,白老爷,我看那小鬼也无甚恶意,虽然衡儿沾染了鬼气,却并不曾有什么损伤,想来衡儿所言不假。”
“可……”白老爷还想说什么。
老道士摆摆手道:“衡儿跟我走后,身上的鬼气自会散去,待修道有成,自会辨认善恶,况有频道在,定会保衡儿无虞,白老爷无需担忧。”
复又低头对白衡道:“衡儿,你在这里对贫道磕三个响头,喊一声师父,便随为师去罢!”
阎薛站在村口的大槐树下,看着白衡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小路尽头,突然没命地往前奔跑起来。
白衡似有所觉,亦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老道士站在白衡身侧,望着阎薛。
阎薛停住脚步,站在小路中央,用力地大喊:“小白——你会回来吗?”
白衡突然便笑了,眼里闪着泪光,风将他的声音送来,他说:“原来你会说话啊,白檀。”
阎薛永远记得将落未落的夕阳下,白衡泛着泪光的笑脸。
那个笑,在他拼命挣扎,不择手段往上爬的岁月里,在他连自己都要唾弃自己的黑暗时光中,为他照亮前行的道路。
也永远记得他说:“我会回来的。”
老道士拉起白衡的手,他们转身继续前行。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收拢之际,阎薛拼命地大喊:““我——不——叫——白——檀——,我——叫——阎——薛——””
已经变作两个小小黑点的身影终于消失在视线尽头。
阎薛突然有些后悔。
他不知道白衡听到了没有。
他后悔他没有早些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小白与阎薛的番外(二)

其实阎薛有些担忧。
那个老道士看起来道行不低,再修千年兴许便能得道成仙,但他如此高的道行,眼神却如此不济,竟将自己唐唐阎王之子看成小鬼。
自己虽然身怀鬼气,却并非是鬼。
若非眼神不济,他知道自己不是小鬼,那便是心思复杂,更加值得担忧。
但他周身灵气纯正天然,必然不是坏人。
也许真如他所说,白衡仙缘深厚,他如此作为,只是为了度化白衡。
那天他在村口呆到夜色深浓,明亮的星光铺满天空,他才慢慢地回到娘亲那里。
今夜娘亲的床榻之上,破天荒的没有精壮男子,娘亲也没有醉酒,而是做了一桌好菜等他。
失去好朋友的痛楚让他没有心思害怕,也没有心思去猜测娘亲的反常,他沉默地扒完饭,收拾碗筷的时候,娘亲却按住他的手。
娘亲笑起来很好看,又温柔又多情,那双眸子随便扫过来,便像星星照亮人的眼睛。
他不知道娘亲的名字,只听那些男人在床上呼唤娘亲花娘。
娘亲对他说:“你如今已有三百岁,从明天开始好好修炼,我要你去地府做鬼差。”
有典籍记载,幽冥阎罗王之子,降生时彼岸花开八十里,花印于胸,相伴一生。
他是阎王的第九个儿子,他的胸口处有九朵艳红的彼岸花,有花无叶。
他是阎王的儿子,虽然他从不曾见过阎王,也不曾听娘亲提起,但这一事实,却从无人敢反驳。
也因此,虽然他经常遭受娘亲的打骂,但周围的妖怪们却都对他和气的很,因为没人知道,哪一天阎罗王会想起这个孩子,所以哪怕他现在低贱到泥土里,他的血液也一样高贵不可侵犯。
他是阎罗王的儿子啊,是王之子,娘亲为什么要他去做小小的鬼差?
他虽然不解,但从不反驳娘亲,所以他点头。
娘亲便满意地摸着他的头,语气里竟然有温柔的味道:“我要你从鬼差做起,不停地往上爬,直到让你爹注意到你。”
阎薛诧异地望着她。
娘亲的眼里有泪。
他已三百岁了,从未见娘亲哭过。
“我已时日无多,我还想再见他一面,”娘亲一把抱住他,身上的花香让他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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