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也不出门和村里人联络联络感情,果然还是讨厌这种麻烦亲戚。
村前庄后的邻里邻居自然也是要请的,暖窑那天人多也是图个福气,寓意着日后家宅安宁,人丁兴旺,日子红红火火。
确定好大致人数便忙里忙外收拾开了,正房贴上了辜子晟早早亲手写好的红底黑字的大对联,上书:家居绿水青山畔,人在春风和气中。
窗户上别致的剪纸则是李婶她们帮忙剪的,红色的剪纸喜庆又吉祥;房内家具搭配着摆设的整齐划一,畔上那棵大柳树叶子落尽光秃秃的,给挂上了两串长长的鞭炮。
为了吉利,天亮之前,一家人就带上家当抵达新房,为了整理东西他们俩几乎一宿没睡,即使没睡也抵不住心里的那份亢奋之情。
最高兴的非李平莫属,在决定搬家的同时辜子晟终于叫了他一声大哥,把人给喜的当时就又蹦又跳的,差点抱住亲上去,实在是辜子晟把他吓怕了,这些日子虽然会和他说话,可是那神态语气明显不像以前亲近,他是真怕这人说要离开,能听到这声大哥,大概是愿意和他当一家人了,能不惊喜么?
太阳缓缓从东边升起了,照亮了天地,驱散黑暗,村里人大部分都是一家总动员,手里提溜着礼物陆续前来庆贺,带着农家独有的特产或一些米面鸡蛋以及自家做的小吃、酿造黄酒,为主人家添彩,李平作为大哥带着家里人向他们一一道谢,恭恭敬敬地迎进房里。
村里没什么热闹,大家闲下来了就都来凑个热闹,也想看看新房子,毕竟从外面来看就很青砖碧瓦相当惹眼,自然更想瞧瞧里面是不是也一样美轮美奂。
众人早就瞧知道新盖的房子漂亮大气,围墙都搭的精细,四面合抱围城一般。
进了大门更让人惊讶它的美丽,院里铺的是不规则的鹅卵石,青石板小径,门窗是雕花的原木,窗户贴着剪纸,房间里盘的通炕,烧得热乎乎的,坐上去就舍不得离开,屋里大件家具都是花梨木打的,小的摆件俱是竹子制品,精致还不失简洁大方,如何不让人羡慕呢?就是镇上有钱老爷住都没问题,也不知道李平他们哪来这么多的钱,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
当然在村里人眼中,暖窑还往往是人们炫耀自家手艺的大好机会,去人家里自然是要带手礼的,农家人嘛带的都是自己家做的。
谁家的黄米稠酒最为人称道,他准用大碗端着满满的黄酒让大家喝个爽,这种不用花钱买又能装门面的东西各家都有,端看手艺的事,没有哪家不热衷?
哪家的南瓜子最大最香,那么他准会拎来一小袋,让大家磕着。
谁家的苞米馍馍做得香甜,他也会端上一大盆,让众人吃着,谁家的东西被吃的多,那是谁家的东西好,大家心里也有了谱,是一种不可多得的荣耀。
当然也不乏小气的,就意思一点,全家一起打算吃个饱肚。
王子昭是最后来的,带的是自家酒楼做好的各种凉菜以及十坛上好的女儿红和一副绣着‘阖家欢乐’的精致刺绣。
“这是你嫂子特意绣的,她本来也是要来的,不过你也知道她有了身孕,我哪里放心,就带了你嫂子准备的礼物来了,晟弟可喜欢?”剑眉一挑,双手环胸,一副“你敢不喜欢”的样子盯着辜子晟。
“当然喜欢,嫂子的手艺就是那绣房的绣娘也比之不过,昭哥替我们谢谢嫂子,入座吧。”把这尊大佛安排在李东李强那桌,这两人与飘香楼打过交道,且年龄相仿也能说上几句话,“昭哥今天我可忙着没时间招呼你,喏,带着小乐。”嫂子怀孕了,这会正是最盼孩子的时候,跟前有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也不至于无聊不是?
中午时分,两串鞭炮“噼里啪啦”的声响宣告暖窑仪式正式开始了,房里房外刹时热闹了起来。
家里喜庆临门,暖窑自然也要办的风风光光,招待好前来的每一位“暖窑”者,首先就得让客人们吃好、喝好。
这么好的机会,只是李雨是一点不会把握,大大咧咧的和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坐着,也不看看谁家媳妇姑娘好端端的坐着,就是帮不上忙还能照看照看孩子,今天村里的孩子可是都来了,人多了容易磕着碰着,得有大人看着,不然这些熊孩子可是闹腾的厉害。
上菜端盘子都是活,勤快点的家里人也开心,旁人说起来也是艳羡声一片,李雨这样自己作贱自己的名声,谁能看得起她?年纪轻轻的架子不小,难怪人辜子晟不愿意让住在一起,果然是能带坏孩子的样,那些看着李雨长大的就更不能理解,原来那个勤快贤惠的姑娘怎么就成这副德行了?
其实大家都是好奇她怎么变成这样了?没见谁会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莫不是被啥东西影响了?她爹娘也是勤快老实的人啊!想不通就不想了,厨房里传来的香味可比她吸引人多了。
再瞧瞧东侧的厨房里,油锅内的糕片在“嗞嗞”的响声中上下翻腾着,金黄色的糕团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振。
滚的冒泡的水锅上的荞面饸饹床在“咯吱吱”的响声中将面压进了锅里,饸饹可不是好压的,不是谁都能压好,村里的喜事压饸饹大都找村头李大,他压的饸饹向来叫好。
炒勺内的菜在“呼呼”的炉火声中翻飞……前来祝贺的婶婶还是大姑娘小媳妇们都跑来帮忙,香喷喷的油糕和浓浓菜香味的味道引得众人恨不得也钻进厨房来。
不一会的工夫,荞面压成的又长又细的饸饹出锅了,盛在老盆里,切了不少羊肉做的臊子汤早就做好备着了,率先端上桌让客人暖暖的吃上一碗,这是这里红白喜事的风俗,开席的第一碗要吃荞面饸饹,这饸饹自然要够味。
开饭后,先要饸饹然后是油糕,为的是幸福安康、步步高升,不过一般人家不准备油糕的,太费油了,饸饹则是必不可少的,谁家喜事不上饸饹会被人笑话的,连饸饹都舍不得上你还办的什么喜事。
糕面一吃就要摆上酒席招待前来庆贺的亲朋好友,邻里街坊。
清蒸全鱼,排骨烧土豆,韭菜炒鸡蛋,板栗烧野鸡,酱肘子,酸菜肉丝,酸菜烩粉条,炒土豆丝和炒萝卜丝九个热菜,荤素搭配,份大量足,敞开了肚皮也吃不完。
为了备好席,他们可是没少忙活,人多量大,准备的少了怕不够。
凉拌黄豆芽,凉拌猪耳朵,凉拌腐竹,糖醋白萝卜片,凉拌木耳,凉拌皮冻六个凉菜,荤菜油腻配着爽口的凉菜那滋味妙极。
白萝卜鱼头汤,白菜排骨汤,黄芪当归羊肉汤三个汤,暖胃又解渴,个人口味不同,能挑着喝。
以及配上王子昭带来的菜,蒜泥白肉,酱牛肉,凉拌鸡丝,卤蹄膀,卤鸭,丰盛的让人撒不开手,扯开肚子大吃特吃,这么好的宴席能吃上一次这辈子算是没白过,像牛肉他们一辈子估计也就吃这么一次。
当然主食也是不能少的,全是白面蒸的馒头。
最后黄酒稠酒女儿红各样都上了一些,被齐刷刷地摆放在大盘子中,端到擦得干干净净的桌子上,满满当当的,任凭大伙尽情吃喝。
竟然没人发现这种□□裸的炫富行为,辜子晟有点无趣的撇撇嘴,还以为今天会有不长眼的来挑衅,他都备了战,却没人来,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酒席吃得差不多了,开始了传统游戏,男人们的划拳叫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女人的家长里短八卦声,充满整个院子。
大伙要吃个痛快、喝个开心,一个个大口大口的吃着喝着,高喉咙大嗓子地叫着喊着。你敬我,我陪你,尽情尽心喝的面红耳赤,汗流满面,淋漓尽致。
王子昭在的那一桌多少有些拘束,和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庄户人家想比,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不过等李平和辜子晟上桌,情况就好多了,李平接过小乐抱着,辜子晟则学着这儿的行酒令和桌上人拼酒,他很久没敞开了喝酒了,也是想念酒的味道了,到底是酒桌子上练出来的量,总算是没被他们灌醉。
新房里,炕上挤满了人,还有人带股风进来,都是赶来凑热闹的,大冬天没事做也就凑个热闹开心开心。
男人们喝酒拉话,孩子们呢他们特意准备了大碗的炒栗子,南瓜干,酥糖,瓜子,红枣,这些都是小安管的,小孩子们跑进跑出,小安小大人似的发东西给小家伙们吃,尽职尽责的当主人,在孩子们心里也是很有威严。
正房两盘热炕是比较尊贵的地方,一盘炕上是年长的老婆婆们盘着腿,围坐成一圈,夸家里勤劳,能干的儿子媳妇,嫁的好过上好日子的女儿,批评哪家的儿女不孝顺,哪家媳妇饭做的好,女红顶呱呱……
另一盘是抽旱烟的几个老爷们,羡慕的感慨一下,这暖窑多带劲,要是能睡上得多爽快,自家儿孙怎么不像人家这么会扒拉,会过日子。
年轻一些女人则凑在一起七嘴八舌地拉家常,讨教讨教做菜的秘方,某些人家的八卦。
今天他们这暖窑就是顶好顶好的,大鱼大肉,鲜菜热汤,还管饱吃,众人羡慕不已,恨不得多个女儿嫁进去。
直到天快黑了,这才招呼帮厨的女人把剩菜打包带回去吃,也是习惯之一,一般人家都是自己或者亲戚打包回去的,李平他们直接让帮厨的带走算是感谢人家帮忙了,他们没个亲戚,至于李雨姐弟,呵呵,让邻里打包,谁拿了谁没拿惹麻烦,如此一来还能省事点。
帮厨的倒是高兴了,有好些素菜都吃了小一部分,还有些都是好肉也没吃完,拿回家热热够他们一家子美美吃上一顿的。
这才送众人出门,各自散了带着孩子媳妇儿回家。
当然王子昭走的早,本来也就是想露个面的,辜子晟赶紧给他拔了六七棵白菜,割了几把韭菜葱叶,多了他们也没得,给带着回家尝鲜,冬天的新鲜蔬菜,想吃都没地方买,拍拍辜子晟的肩膀,“晟弟,真是救了哥哥一命。”,王子昭为媳妇儿的口粮真是操碎了心,这下总算能放心了,这些新鲜菜可算能给媳妇儿换换口味。
送走王子昭,回去又是一轮比划,和他说话的人又多,辜子晟觉得他的头都大了。
送完客人,一天也过去了,一家人慢慢收拾东西,把没放作料焖好的肉骨头端去喂了阿财阿满,没放作料也很香,肉味浓郁这就是饲料猪所不能比的,也得犒劳犒劳它们,两个家伙今天很乖巧懂事,那群熊孩子折腾它们也没咬人,乖乖的爬着任由孩子折腾。
摸摸被□□的狗头,看着它们呼噜呼噜吃的香喷喷的不由笑出声,这可比那些宠物狗好养活,又乖又萌还能看家护院。
第一次一家子住在新房里,激动的很,很累了偏偏没有睡意,这时候辜子晟的说书功能就开启了,锦毛鼠白玉堂如何闯东京,盗三宝,戏御猫,鼠猫又是如何成为生死相酬的知己,在熏熏然的声音中慢慢安睡。
暖一暖,有吃有穿,幸福平安。
这家日后定也如暖窑那日一般,活的热闹幸福。
自打暖窑过后,村里人看他们就跟香饽饽似的,恨不得自家有女能嫁进去,那样豪华的新房,暖窑的酒席更是比寻常人家的婚宴还丰盛,就是地少点,但就凭这份家业还愁没有田种,人家不是已经包了一座山?
再说地少娶了媳妇不就能享福了,不用下地干农活,家里没个长辈需要孝敬侍候,也不怕公婆挑刺挤兑,进门就是当家女主人,就几个弟弟妹妹,以后也是要成亲的,怎么算都是一桩好事。
此时李平他们可没那个心思,再不给葡萄冬剪,埋土,清园,明年的葡萄估计是没什么收成了。
农闲时节,村里的年轻汉子大多去镇上找活干了,李平他们雇了几个年纪不小的老人,农村人五六十照样得下地干活,给紫果剪枝,都是干了一辈子农活的庄稼人,简单说了几句,知道的比辜子晟还明白。
年龄大,又是冬天,土不好挖,收拾西山那片地就花了几天时间。
工资也是按壮年汉子算的,一天五十文,管一顿中午饭,这也是他们商量好的,他们在村里人丁单薄,如今又大出风头,请这些年纪大的老人来干活也是搏个人缘,将来有事念及旧情能留个余地,谁知道未来会是个啥样?
做饭的还是请了李阿婆来,苞米饭,酸菜炖排骨,土豆块炖野鸡肉,酸菜汤一锅就是一顿丰盛的中饭,窝窝头,肉丝炒豆芽,大烩菜,豆芽汤一锅又是一顿,也有酸菜猪肉馅的白面包子,白面不是顿顿有的,也没哪家能常吃白面大米的,这样翻着花样给他们吃。
他们的伙食也好,工钱高,那些老人不可避免被收买了,对李平辜子晟这两个年轻人观感好了不是一星半点,总之辜子晟就是想给自家刷存在感,所谓的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这些老人说的话在村里自然比他们有分量的多,这点东西还是很划算的。
李大全被他们邀到新家住,反正房子多的是,住他一个不多,村里人的看法有多不一样,自然也是估算的到的。
当然他还是很乖觉的,常让小安给里长送几把韭菜葱叶偶尔还给只野鸡,这在冬天可就是最好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