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同人)(楼诚)十八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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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者同人)(楼诚)十八相送-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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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看见明楼抬手,握住阿诚的衣襟,拽到跟前,纤毫无余地凝视了一眼,把他从阶上推了下去。

☆、贰壹

明楼的眸光没有温度。他一阶一阶步下来,看着阿诚支起身子,就站住了。
二十几级台阶,像一场醒不来的梦。好多来不及抵挡的疼,却纷纭说着,这不是梦。
阿诚从阶下爬起来,又在明楼跟前站定了。
天光白茫茫如一场大雪,他看不清他。
明楼把他打量了一番,说:“立下那么大功劳,只做了区区一个执行代表,委屈你了。”
风声猎猎,他听不清他。
双手在耳朵上捂了一会,阿诚抬头追问:“您说什么?”
他记得从阶上跌下来,手没撑住,肋侧从一级台阶边沿擦过去,接着肩头,背脊,膝,踝,拦不住的一阶一阶,从四面八方碾压而来,最后一击,是额角。
他想把明楼的话听明白,可注意力像跌散了架,拾不到一块。
“我说你就那么大方把我卖了,卖得那么便宜。”明楼一字一句,把天光,风声,都刺透了。
这回听清了。清清楚楚。
“我没有。”阿诚辩白。
他回想了一遍,后来打开过几次书房那台终端,做了什么,是不是不小心把那份文件泄露了。结论是,不可能。
“不是我。”阿诚肯定地回答。
明楼不为所动,他说:“那份文件就你和我两个人知道,不是你,那是我了?”
阿诚盯着明楼的眼睛,一目清澈安宁,没有情绪,没有暗示。
委屈都顾不上,他知道不能轻易开口。
军事法庭特别检察组就在几步远的地方,明楼的言行要被记录,他对他每说一句话,都是无法挽回的。
“什么时候?”明楼捏住阿诚的下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向着办公厅的?”
竟是这样。
明楼的棋局上,那个入侵国家通讯社中央控制系统,泄露了签着明楼名字的绝密文件的人,竟是阿诚。
他就他这么一颗棋子,他把他划入敌人的阵营,他要他反过来攻击自己。
阿诚咬着牙关说:“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明楼知道,他明白了。
他手上加了几分力道,把阿诚的脸狠狠甩到一边,只应了他一个字:“说。”
阿诚为什么要背叛明楼?棋局开始的时候,他一定给过他理由。
什么理由?复职?对。
阿诚喘过一口气,回过眸子,看着明楼说:“从我确定您不打算让我复职开始。”
“你可真厉害。”明楼面无表情地叹服了一句,“一个执行代表之位哄得住你么?王天风还许了你多少好处?”
阿诚迎着明楼的目光沉默着。这个人机关算尽洗清了他,又逼着他来构陷自己。
“说。”明楼催着。
“您想让我永远当您的线人,这样您的秘密就更安全,对我来说,揭出秘密本身,难道不是最大的好处么。”阿诚说。
一记冷拳挥过来。阿诚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明楼的腕子。
他明白了。明楼要告诉军事法庭特别检察组,1076号法案是怎么通过的。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整件事让他的敌人说出来,才更可信。
明楼平静的眼波中,升起了一缕真实的灼人之意。“你怎么敢。”
阿诚浅扬起唇角:“跟谁学谁。”
明楼手臂一振,把腕上的挟持荡开,迫得阿诚后退了一步,他说:“把话说清楚。”
他要他把话说清楚。
阿诚垂眸,思忖了几秒。
王天风说过,不要牵扯国情局,否则法务司会出面阻止。要扯上汪家。
想好了,他捉住明楼的视线:“当初您手里攥着三千人生死,要挟上线调您回来的时候,不是也很大方么?”
字字如刀。阿诚花了好大力气,每个字,恨不得咬碎了咽回喉咙,每个字,又只能衔在刃上,割破了舌头,也得分毫不差讲出来。
从小到大,他想过要为明楼做无数的事,可是最终,他为他做了一件想都没想过的事。他给他扣上了一个赎不清的罪名。明知他是清白的。
明楼一拳揍在阿诚颊上。他把罪名,连同阿诚为它勾画的细节,都认了下来。
“你懂什么?他要是答应调我回来,那三千人就不会死。”
阿诚踉跄了几步,又站稳。唇角见了红,眸子还亮得像星子。
“我只知道,那三千人成了汪芙蕖的武器,他说服国家会议支持1076号法案,您功不可没。”
明楼没回答。他拎过阿诚的领子,给了他的胃一拳,铁一般沉。
阿诚向后跌,又被拉回来,明楼跟上一拳。他觉不出疼,可是,还得反抗。他抬手去扣明楼的喉咙,被捏住手腕一拧,反身跪了下去,背上挨了一击,扑在地上。
阿诚蜷起身子,压着胃里的难受,扬眸,从一片眩目天光里,寻着了明楼的目光,补上一刀,语不成声:“听说当年汪小姐是您的恋人,汪芙蕖又许了您多少好处?”
浑身发抖,不是冷,不是疼,是心悸哽在喉头,阿诚像搁浅的鱼一样大口喘气。
明楼走近了,蹲下来,扳过他的脸细看。“你这么识时务,应该明白,王天风为了达到目的,是不会护着你的。”话说得平淡。
阿诚唇角淌着一线血,明楼拇指轻抚在上面,把它抹去了。
指尖温柔。阿诚眼睛一眨,泪就滑下来。他有一刹那恍惚,以为一切都过去了,终于可以和明楼说说话,心里话。他想和他说在梦里,他又记起了哥,哥那时候,真好看。他们好像,已经分别了好久好久,他想和他说,他想他了。
好容易深吸了一口气,把泪止住,阿诚哑声说:“您别费心了。”
明楼轻抿出一笑,又看了他一会,站起来,掏出手帕,擦拭双手。“在这个地方,你当了一次叛徒,永远不会有人相信你。”
“以后一个人当心着点儿。”
是一句诅咒。他把手帕揉成一团,掷在阿诚面前,扬长而去。
阿诚死死攥住了手帕。他想站在他身后,送送他,可是身子僵着,肩头还在抖。他伏在地上,把脸埋入了臂间。
明楼说,以后,一个人,当心着点儿。
他们像是陷入了一个没有敌人的敌阵,所有疼痛,都只能返还到最在意的人身上。

办公厅临时接管了情报司,出入口令和联络线路都更改过。一方一方百叶窗低垂着,遮不住暴雨将至的沉闷和寂静。只有明楼的办公室,百叶窗是拉开的,这一早阳光明媚。
王天风站在门口,郭骑云不出声地把目光往里一抛,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茶几上搁冷了半杯咖啡。阿诚蜷在沙发里睡着了。制服褪下来,盖在肩头。他睡得不安稳,眉心紧蹙,脸色潮红,唇角和额边有小片淤青,还有擦伤。
王天风静立在沙发前,挨过手背,试了试阿诚额头的温度,人没醒,额上发烫,没有一丝汗。
法务司埋着办公厅的眼线,王天风心里有数,阿诚和明楼见过面。
制服口袋里落出一角,是记忆卡,王天风小心蹲下,捏住那一角,抽出来一点。
记忆卡被一只手压住。阿诚醒了,猫捉老鼠似的,眸子清亮地对着王天风。
王天风和他对视片刻,站直了身子,手揣进长裤口袋。“你录了音,不是给我的么?”
是他和明楼在法务司阶前那场争执的录音。
阿诚坐起来,仰看着王天风,说:“不是给你,是要挟你。”
王天风扬眉,俯身凑近,一只手撑在沙发背上,低声说:“好,你想怎么要挟我。”
阿诚一低身,从他臂下躲过去,站起来,绕到沙发后头。
“我见过律师,他说只有毒蛇在供述中指认汪家和凉河事件有关,汪芙蕖才会被询唤,可是毒蛇和汪曼春有约在先,他不会牵连汪家,就算他指认了,汪芙蕖也无法出庭。”
“你要我拿着录音去通风报信,让汪家以为你有证据。”王天风岿然不动。
阿诚扶着沙发,踱了两步,抬头说:“让汪家主动出面,证实汪芙蕖和毒蛇的交易。”
承认一个死者的过失,汪家几乎不需要付出代价。他们主动认下来,并不违背王天风和毒蛇的任何承诺。这样,罪责就不是毒蛇一个人的了。
小聪明。王天风点了一下头。“你以为这段没凭没据的录音吓得住汪家?”
“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把这段录音交给更需要它的人。”阿诚说。
王天风垂眸。“说来听听。”
阿诚沉默了一会,说:“汪家总有几个政敌,有人想抓他们的把柄,追查起来,不怕没证据。到时候丧钟行动被打捞出水,可不能怪我不识大体。”
王天风转过头瞄了一眼,郭骑云立在几步远,瞥见他的示意,箭步冲上来。阿诚一警,退开,郭骑云从沙发上方一飘身跃了过去。
地方狭小,避不开,拳脚只有一招一招挡下来。单凭角力,郭骑云就占了上风。阿诚这一会无心应战,一记一记还击像落在木头人身上,疼都是自己的。
王天风揉着眉心敛了敛神,袖手看着两个人扭打。见教训得差不多了,他端起茶几上的半杯咖啡,凑到鼻尖轻浅地嗅了嗅。
“明诚小朋友,你给我听好,不要以为你立了多大功劳,受了多少委屈,你在这整件事里,就是一个意外,从前是,现在是,对于毒蛇来说是,对于毒蛇的敌人来说也是,你这个意外不是惊喜,而是事故。一个事故没有资格站在我面前和我谈条件。”
说完,咖啡往茶几上一落,半杯之中又泼出一半。
郭骑云别住阿诚的腕子,夺下他手里的记忆卡,向王天风抛过去。
阿诚回头问:“那你帮我还是不帮我?”
王天风半空中接住,转身就走。
“我不帮你,我要教教你,什么是当务之急。”
踏出办公室王天风扬手,郭骑云立定了,他回身一顾,只说了一句,看住他。

制服半垂在地板上,阿诚拾起来掸了掸。
口袋里是明楼丢下的手帕,他攥住它,想起明楼的指尖,拭过他唇角的血,想起明楼走前,俯视他那一眼,心口扯着疼。争执是演出来的,他很清楚,只是一不小心,把伤心演成了真的。
手帕捧在膝头,小心铺开。有什么落在地上,一记清响,接着是回鸣。
阿诚循着声音找过去,一瞥之下,意识空白了几秒。
他半跪下来,拾起那枚小物件。一段表链。
是青瓷出逃之前,明楼最后一次见他,亲手扣在他腕上的那块手表的表链。
阿诚的手缓缓抬起来,最终捂住了口鼻。一注料不及的泉水,从最深的地方冲决上来,涌得眸子里一下什么都看不清了。
为什么带在身边。答案那么明白,他连猜都不敢猜。
只一绽就扑灭的欢喜,和拦不住的难过都化在掌心,不透半点声息。他怕,这心事给老天爷知道了,要怎么拆开他们,要怎么挟持着他,让那个人一生都不好过。千万个放心不下,千万个报答不起,就在窄窄的眼眶里,轰然如一个浪头打来,又悄然无声地退去。
阿诚让那一注泉水,流回了心里。他的心静下来,呼吸平缓下去。他回想着,明楼最后和他说什么了。
王天风不会护着你。以后一个人要小心。
小心什么?
阿诚把那段表链裹回手帕,抓在手心,在地板上枯坐了一会,想着很久以前,明楼细细把它卸下来的样子,想着不久之前,明楼不由分说将它掷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他把这枚表链又执起,擎向日光深处。金属表面,泛起不同质地的色泽,一组楔形暗纹。
那是,打开阿诚档案二次加密部分的图形密码。

☆、贰贰

阿诚的档案又打开,扫描窗上红光一闪,图形密码匹配成功。
二次加密部分,是国家人口管理局凉河站的半册户籍资料,残页里散乱地记载着一个人。
孤狼,凉河自由战线区域级首领,在一次对城市地下铁的恐怖袭击中被捕,判处终身□□,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他在故乡有个妻子,家庭主妇,替人缝补为生,乡邻都叫她桂姨。孤狼失踪后,手下抱回一个孩子,桂姨抚养了几年,精神失常。
那个孩子,除了名字几乎没什么记录。生母、出生地、出生日期,全是空白。只知道他受过当地儿童庇护组织的救助,有一张凉河小学确认取得助学款,接收孩子入学的回执单。
阿诚攒了好半天力气,才把这个不容分辩的巨大事实接纳下来。
那段暗河一般,只在梦中流淌的岁月,真实地存在过。青瓷曾经在那个小镇,真实地活着,上过学,挨过打,追过火车,遇到过一个人。
明楼拼上性命救回来的孩子,身上流着恐怖袭击者的血,若不是预感到分别,他也许一生都不会提起。
明楼让他小心的,就是这个身份么?把一直守着的秘密交给他,是不是明楼也没有把握平安度过这一关?
屏幕熄了。阿诚怔怔地坐了许久。他知道对不住明楼,从未如此明白,他欠他欠得这样弥补不起,但他也知道,还不是纠缠身份和人情的时候。
心绪澄定了,风又吹来几点雨。阿诚走出情报司,往办公厅去,郭骑云跟在他身后,三步远。
旁人投来目光,无言指认着他,办公厅和情报司龃龉中的侥幸渔利者,令人不齿,又恐惧莫名。
阿诚读到了炙灼,却无心抵挡。这比起三千次死亡,三千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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