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知错。”你微微叹息，又恭恭敬敬的过去给师父捶背。
“你呀，就会哄我开心，要真的眼里有我这个师父，你就不会和我作对了。”师父又是叹息，而后问道：“阿颜，你下山前答应师父什么你还记得吗？”
你顿时皱眉，心中大喊不妙，而后跪下道：“师父，暮颜……暮颜有违师父教训，还请师父责罚。”
师父长叹一声，看着你惶恐的模样，而后厉声说道：“阿颜，你为什么不听师父的话？！你这样会害死你的！”
“师父——徒儿……徒儿知错，可我没有办法，我也是身为臣子，听人差遣。”我低头认错，而后又给师父磕了头，连声道：“徒儿不知如何才能顺师父心意，师父教诲徒儿从不敢忘。可徒儿觉得有些事只能用特殊方式处理，师父，这个世道很黑暗，没有实力只能任人宰割！”
“所以你就为虎作伥，作恶多端，不择手段，心狠手辣！”师父看了一眼不成器的我，幻化出神龙鞭，皱眉道：“你才下山一千年，竟然学得这样坏！我今天不好好教教你什么叫人间正道我就不是你师父！”
你惧怕神龙鞭，你现在的身子骨更是受不住。师父怒目而视，问道：“为什么要做杀人劫财的勾当？！”
“我们只杀该杀之人，再者，拿人钱财□□，我们本就是杀手。”
“你将他们救回来训练成杀手，就是为了私利！你以为你是正义的吗？该杀之人？什么又是该杀之人？！”
“为祸苍生，扰乱天下者，该杀！”
“你滥杀无辜就不是扰乱天下了吗？你听信谗言，不辨是非，扭曲事实，谋私谋利，该不该杀？！”
“徒儿该杀！总有一天会有人来取我性命！”我不知是执迷不悟还是倔强，竟然毫无悔意。
“孽徒！”师父气得不行，狠狠一鞭子打下去，你顿时吐了血。
师父手抖个不停，一时急血攻心，头有些晕了。你抬头发现情况不对，连忙去扶，师父却狠狠皱眉说道：“今日你不醒悟，为师便罚你去无涯海受天雷之苦！”
你淡淡一笑，眉目间尽是悲戚，你跟随白兰数万年，还不知自己一切都是错。那如果错了，你又错在哪里？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你看了看师父，而后师父似乎下了决心一般说道：“跟我去无涯海！”
“是，师父。”你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跟在身后。
刚推门出去便对上师娘和木左逸还有顾墨云，三人正往这边来。师父微微皱眉，而后看了一眼师娘，说道：“我要好好教她道理，你就不要管了。”
师娘看见你脸色苍白，又深知师父的脾性，于是也只得吩咐一声：“那，早些回来。”
你向师娘点点头也算是行过礼了，而后尾随师父去了无涯海。
师娘看着你们离去的背影，心疼的皱眉道：“阿颜这回不会有好果子吃了，诶！”
木左逸叹息一声，而后说道：“我跟去看看吧，刚才看师妹脸色很难看，万一师父气着了罚得重了，我还是拦着点。”
顾墨云思考片刻，而后说道：“师娘，我也去看看。”
第19章 第十九章
无涯海。
面对悬崖峭壁和一片弱水汪洋，你无所畏惧。师父走在你前头，眉宇深锁。
“师父，今日徒儿若不认错，是不是您就要将徒儿推下海？”你试探着问，呼吸沉重。
师父一个转身，横眉冷对，而后开口道：“教不严师之惰！今日若不能教你改邪归正，为师就跳进这无涯海。”
你长叹一声，而后听闻身后一个沉稳的声音：“师父，师妹做的许多错事都是受人指使，您别罚得太重。”
师父看了一眼顾墨云，而后又见木左逸也尾随而至，便责问道：“都来为她求情？谁也求不了这个情！”
你淡淡一笑，唇角上扬：“求什么情，师父罚我自有他的道理，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认罚。”
师父看了一眼你，而后说道：“跪下。”
你跪下，而后一脸面无表情。
“你知不知道你在江湖上的名声有多臭？为师都丢不起这个人！赤血楼楼主千君客，杀人如麻，烧杀抢掠什么不会！”
你抬头见他吹胡子瞪眼，气得抖成筛子，自己心里也是不满，不是为了钱为了生存，谁会去杀人放火？
“师父，赤血楼皆是亡命之徒，我们不去杀人放火，难道去耕作从商？谁给机会？是魔帝还是您？整个魔界天下就没人正眼瞧一下这些曾经十恶不赦之人。我们不聚起来互为后盾，就会很容易被人杀个干干净净。难道这就是师父眼里的报应？抑或是罪有应得？”
师父狠狠皱眉，而后反问：“那他们作恶多端的时候就没想过今日？！自作孽不可活！”
“是吗？那他们现在还死不了啊，那是不是时候未到？人一生下来就会杀人放火了？当初谁将他们赶尽杀绝，逼上不归路的？谁去关心这些？他们心灵扭曲才会变得这样，那过程中又有多少人帮了这个‘忙’？师父，你眼里的邪门歪道不过是个结果，而你眼里的侠义正派又有多少人不过是只看结果不看对错的？可笑！难不成被人逼得走投无路还是个错！”你每次一提到这个问题就显得极其生气，情绪永远控制不好，这么几句话，嗓子就吼哑了。
师父从你眼里看到的只有愤怒和怨恨，仿佛整个魔界都是错的，而那些所谓的正邪在你眼里不过是个笑话。一切的错似乎都能有个合理的解释，那你要的是什么？现在的杀人放火？还是遗臭万年？师父看不懂，也无法谅解。
“狡辩！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哪来那么多是否！做了错事一定会有报应，一时的嚣张跋扈终究会落得个人神共愤，天地不容的下场！心思邪念，修为浅薄，你能懂什么？就在这里大呼小叫，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你以为你又是对的吗？你以为你和那些逼他们走上绝路的人有区别？总有一天他们会恨你！而你不过是个将他们推上绝路的人罢了！”
你冷冷看了师父一眼，而后仰面大笑：“哈哈哈……是我天真了，明知说了也是废的，何必说！当真是可笑至极！正邪又是个什么东西？若我是错，那我宁可一错到底！死又何惧！就算魂飞魄散，我也绝不会和所谓的正派人士为伍！虚伪可笑！青红不分！”
师父正气得要伸手打你，你就一个转身，迅速跳下了无涯海！弱水有腐蚀法力的功效，你刚下去浑身法力便开始消散，而岸上的三人看得心惊肉跳！
你泡在弱水里大笑：“可笑……昔日师父传授我医术毒术，处世之道，徒儿无以为报！今日便遣散一万年功力，算是偿还徒儿对师父的忤逆！若不是当年徒儿想学这天下最好的道理，也绝不会来拜师，想不到却是这个结果！”
这哪里是知错了？分明是怨恨！怨恨冲天！师父突然就后悔了，昔日发现你心思不对时怎么没及时梳理呢？如今想要扭转你的意志已经不可能了。从什么时候起，这个懵懂无知的徒儿已经变得如此黑暗无情了？师父不由得心里发凉，昔日的乖巧孝顺都不过是骗人的把戏，私下里我早就变得麻木不仁，是非不分，黑白不辨了。
师父越想越觉得心凉，于是也跳进了无涯海，这一跳让三个徒弟大惊失色！
你震惊的看着他在无涯海里默不作声，一脸愧疚，顾墨云和木左逸跪在岸上求他：“师父！师父快上来！”
你望了师父一眼，而后悲哀的问道：“师父，你是不是觉得教出我这样的徒弟太丢人？是不是觉得阿颜不配入你门下？”
师父默不作声，只是皱眉不语，被弱水侵蚀法力。
你淡淡一笑，而后流泪，随后看着师父说道：“徒儿伤了师父的心，无法偿还。既然师父觉得有我这样的孽徒实在丢人，那我便从此退出师门，再也不会无耻的说自己是您的门生！”
你说完便施法拉起师父上了岸，而后悲戚的说道：“我本没有任何亲人，遇到师父才觉得有了家的感觉，可如今我已不能够让师父师娘开心，那又何必留下？徒儿不孝，拜别师父千年教育之恩！”
师父看着你不住的磕头，仍旧是皱眉不语，你素来胆大包天，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吗？今日不过是强行离了师门罢了，他日，或许就是刀剑相向了。
你拜别之后，起身幻化出匕首，而后猛然扎入心头，缓缓流泪道：“徒儿伤了自己的心，算是对师父的伤心表示一点点的知错。徒儿告辞。”
你扔下匕首，扔进无涯海，而后化作一道红光，离开了崆峒山。
木左逸连忙上前慰问师父：“师父！师父你没事吧？师妹说的都是气话，师父不要太在意了。”
师父抬头望天，扪心自问：“鹤影啊鹤影，到底是谁无情？你做了数万年的神，又知道什么是正邪？什么是黑白？罢了，罢了，一切都是天意，天意啊！”
顾墨云请示师父道：“师父，徒儿去劝解一下师妹，她身负重伤，又受了弱水的侵蚀。此时若是遇险，必遭不测，徒儿去照看一下师妹，有什么情况立刻向师父报告。”
而后顾墨云追随你离去的方向去了，师父看了一眼他们离去的方向，而后问木左逸：“左逸，你说我是不是老了不中用了？出了一个顾墨云为祸天下，又出一个慕容枭心狠手辣，现在，连关门弟子阿颜都变得如此大逆不道。左逸，为师真的是老了！”
“师父！不是这样的，您不要自责！是徒儿们入了邪道，不关师父的事啊！”木左逸满目愁苦，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师父。
顾墨云是大弟子，却是出了名的阴狠毒辣不择手段，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谈之变色。慕容枭是跟随他的，为虎作伥。现在又出了一个你，变换着身份在江湖上祸害苍生。师父最初广纳门徒，有教无类，却不想会是如今的下场，他心里不由得困惑，自己错了吗？
“回去吧，为师累了。”师父似乎一下苍老了，步伐越来越慢，身子越来越疲惫。
第20章 第二十章
千秋谷。
你病恹恹的身子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我来到雨雪殿，只开口说了一句：“千霏，我生病了。”
千霏没再说什么，直接留下了你。你便一直住在雨雪殿。
千霏为你温了一壶酒，你微微皱眉道：“我不喜欢喝温酒，我喜欢喝凉的。”
千霏闻言假意训斥道：“小小年纪喝什么凉的，对胃不好。”
你抬头认真脸看她，而后问道：“明知道我不小了，还这么叫我，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不懂人情世故？”
千霏心里咯噔一声，她没想到你这么直白。回眸看你时忍不住伸手去拍了拍你的头，而后训斥道：“你这心性和小孩子有区别？”
你语塞，经历过生死，经历过磨难，未必在感情上就成熟。可什么是成熟？是不敢奢求还是不敢追求？是画地为牢还是作茧自缚？
“那什么是成熟？像你一样么？”你权衡再三，还是问出这句话，我你极想知道千霏对感情的态度究竟是什么。
千霏倒上一杯酒，递给你，而后浅浅一笑：“我只是个杀手，无欲无求，我能为你解答什么？这话，你该去问问那些寻常百姓，问问那些有七情六欲的人。”
你心头凉了半截，杀手果然都是没有心的么？你看到千霏的沉稳难不成只是冷漠？看到千霏的从容难道只是客气？不，不会是的，千霏没有说实话。
你接过酒，而后一脸认真说道：“我也是个杀手，凭什么我就有七情六欲？你也有，只是，你没有遇到值得你动心付出的人罢了。”
“爱情是什么？反正我没有。”千霏淡淡的说完这话便将头扭向一边去，不理会你。
“我说的不是爱情，难道友情不行么？”你辩解道。
千霏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一般看着你，终是忍不住笑了，笑声里满满的都是讽刺：“哈哈哈……”
你脸上觉得难堪，当即问道：“你笑什么？世间不会没有真正的友情的。”
千霏立刻冷冷反问：“说得这么动听，那你可有遇到这样一个人？”
“我……”你难过了，你想起思姬雅，一个神，你们如今是朋友？如果是，又是哪门子朋友？
“连自己都没有的东西，又怎么敢奢望别人信你？”千霏冷笑着摇头。
你也笑了，你来找千霏做什么呢？不就是因为初遇便觉得这人一见如故么？你相信眼前的人会是你命里寻找的那个人。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你勉强的扯出一个笑来维持那被嘲笑的尊严，尽力平衡着心里的难过和委屈。
“以后，呵，那是猴年马月？”千霏虽然知道你难过了，可还是忍不住要说，仿佛是想给你一个冰冷的答案教会你白魔界不该有这种情。
你低头思索，千霏若不信这世间有真情，那为何百般容忍你的那些挑逗呢？是因为碍于面子么？那此番你受伤了，千霏为何立即就答应了让你留下呢？是善良？千霏是杀手，善良这个东西……她还有么？这无异于问你你是否还善良。听起来就很像一个笑话，你自己都不信。
猜而不问，往往会被臆测蒙蔽双眼，所以你不喜欢猜而不问。若问了，和猜测无异，那就是命，你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