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秀丽叹了一口气道:“早在他们南逃之时,家师和师公的关系就很差了,在那之前他们倒是很恩爱,我看过家师作的那首《醉花yīn》——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家师的这首诗词的确堪称绝佳名作,这就是他们在汴京定居时,一次师公要外出远行作官,家师作来寄给他表达相思之情的,此诗将秋闺的寂寞与她心中的惆怅跃然纸上……可惜靖康之难后,他们南下临安,师公是文官出身,生xìng胆小,在任建康知府时,数次与金人及匪徒作战,皆狼狈而逃,让家师对他甚是失望……”
岳云听着黄秀丽娓娓动听的诉说,却是一句也插不上嘴,他神sè有些尴尬,对于李清照的私生活,他的身份,实在不好发表什么看法。
黄秀丽垂着细细密密的眼睫毛,用她那娇媚的声音接着说道:“所以,家师自南渡之后,就特别钦佩那些抵御金贼入侵,为国立功的勇将,令尊岳元帅、韩世忠、吴璘三位宣抚使,以及岳公子你,都是她很佩服的人!昨rì李家开会讨论秦熺的提议时,如若不是她极力反对,恐怕李员外也会动摇了。”
岳云望着她那姣美的面容,忍不住握着她的小手道:“令师真是个女中豪杰,如若是男儿身,想必会披挂上阵,杀敌立功的!”
黄秀丽被他握着柔荑,有些羞涩,俏脸微红道:“其实女人也并非不能上阵杀敌的,听说金国四王爷兀术就有一个女儿,武艺极为高强,被正式授予了军职呢。”
她长期接触南来北往的客人,对于这些颇有爆炸xìng的新闻和消息,自然了解不少。
岳云听后却是神sè微变道:“你说的可是完颜银铃?”
黄秀丽微露惊sè道:“听说好象是叫什么银铃公主,难道岳公子也听说过?”
岳云心道,我不但听说过,还看见过、厮杀过呢。
他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去年在那山间峡谷和暗河内,与完颜银铃的一段暧昧经历。
要说自己和完颜银铃、和李雨柔,甚至杨月,都有过心动的一刻,不过现在却都是天各一方,各走各的路了……
唉,我是不是太贪心了,有一个月漓不够,还总去想别的女人。岳云不禁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算了,此事不提也罢……”
顿了一下后,他方颇为好奇地问道:“黄姑娘,你来临安才半年,就成了四大花魁之一,闯出了不小的名头。能不能说下你的经历呢?”
黄秀丽听闻之后,芳心窃喜,暗忖:他总算对我有些好奇心了。
她抿着小嘴一笑,神情微微有些忸怩道:“其实,奴家一开始混得并不行,只是清风楼的一名普通清倌人。直到在一次诗会时,为一群才子佳人弹琴助兴,这才被当时在场的大小姐发现,并引荐给了家师……”
顿了一下后,她眼中露出崇敬的神情道:“家师虽是女子,但却才华横溢。比那些挂着翰林学士头衔的什么大才子,名士之类的人强多了。在她的指导下,奴家在诗词歌斌方面的水平大有长进。而且大小姐也给了我不少露脸的机会,捧奴家成了清风楼的头牌花魁……”
说到这里,黄秀丽却一脸感激地说道:“但归根到底,奴家今天的一切,还是拜岳公子所赐。如若不是你将我从那白广仁手中救出,只怕奴家只已成那恶少的小妾了。”她一双黑白分明的双眸中尽是钦慕之sè。
岳云没想到自己当时的无心之举竟让她感动如此。不禁有些汗颜道:“当时我也是率xìng而为,没有想那么多,其实换个人处在我那个角度,也一样会救你的。”
黄秀丽听闻之后,更是一脸钦佩道:“岳公子施恩却毫不居功,真乃大善之人。奴家自认还是有几分蒲柳之姿的,所见男人,十有仈jiǔ都是嘴上说我的歌曲诗词优美,但眼睛却是sè迷迷的盯着奴家,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所图只是奴家的身体,而非奴家的才华。唯有和岳公子在一起时,奴家才能感受到自己在美sè以外的价值……”
岳云这时终于正sè道:“那是因为我把你当成朋友,所以关注的自然是姿sè以外的东西。说实话,你的美丽是我见过的女子中数一数二的。要说我一点不受诱惑那是不可能的,但人与禽兽最大的不同便是,人的思想不能受yù望左右!我也知道: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尤其是在这个时代更是如此,所以我一直都更观注女人在美sè之外的才华!那才是值得我真正佩服的!”
黄秀丽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她琢磨了片刻之后,方一展笑颜道:“岳公子的话总是那么引人深思。难怪家师如此看中,秀丽能得岳公子赏识,成为岳公子的朋友,真乃秀丽的福份。”
不知不觉中,她的自称就由“奴家”变成了“秀丽”,想是为了响应岳云所说的“朋友”一词。
岳云会意,哈哈一笑道:“秀丽,这就对了。你以后也不要叫我什么岳公子了,咱们都随便点!”
黄秀丽欣喜道:“那我就叫你岳大哥可好?”
“行!”岳云一口答应道。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向对方望去,四目相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欣喜和羞赧。立刻又都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去。
一股旋怩的情愫在两人之间缓缓生了起来,绵绵的情意波及到他们的身心之中……
岳云抬起头望向黄秀丽,发觉她长长的眼睫毛微垂,神情忸怩,嘴角带着一丝甜甜的笑意,俏丽而细腻的脸蛋儿上有种极为温柔恬静的气质,那是一种动情的少女面对着挚爱的男人才会展露出的一种神态。
那种温柔恬静的气质是她以前从未展露过的,呈现出的那种知xìng女人的温柔气质,在岳云见过的所有女人中,可谓是独有的。
老天这时也象是为之感动一般,下起了大雨,雨点嘀哒嘀哒地落在屋外的青石上,溅起无数水花……
第二百六十九章事情闹大了
黄秀丽那颗封闭已久的芳心终于敞开了胸怀,那股绵绵的情意在她的心里激起层层涟漪。{友上传更新}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近二十年来的委屈和心酸,所有的担惊受怕似乎在这一刹那间都离她好远好远。
望着她那jīng致动人的俏丽脸庞,岳云也不禁看得痴了,凝望半晌,这种静谧甜密的气氛终被一个稚嫩动听的女声破坏了。一名身材娇小玲珑的少女抱着一大堆冲了进来,大声嚷道:“岳公子,你要找的关于证据方面的在这里……”
岳云和黄秀丽定睛一看,只见来者正是姚婉儿,她正瞪大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们。
两人都不禁脸蛋儿微红,露出羞赧之sè,离得稍远了一些。
这时,岳云方干咳了两声,脸sè略有些尴尬道:“婉儿妹子,你就将放在桌上,我慢慢看过来……”
姚婉儿用她那娇俏的杏目打量了一下岳云,然后又打量了一下黄秀丽,眼中不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sè。
岳云和黄秀丽都心中有鬼,不敢与她直视。
姚婉儿这时嘻嘻一笑,颊上又露出两个动人的酒窝道:“岳公子,你和小姐慢慢聊啊!我就去后花园玩一会儿了!”
说罢,她便放下手中的,蹦蹦跳跳地出门去了。
岳云和黄秀丽这才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两人对望了一眼,黄秀丽方柔声问道:“岳大哥,你现在找出打赢这场官司的方法了吗?明天就是开堂的时候了!”
这四天来,岳云几乎把《大宋律》可以倒背如流了,临安府以前的类似案例也都熟读了几遍。但却依然感觉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肖灿那一帮泼皮来清风楼闹事显然是处心积虑。所有的证据指向均对李雨柔不利。李清照好不容易通过先夫家中的关系,买通了一个临安府的狱卒,才了解到。那做饭的数名厨师中,已有钱三和林石两人供称酒楼为了节省开支,常派人到农户家中低价收购病死猪肉来做饭菜。而当rì所做饭菜中用的肉料,正是前rì收购的病死猪肉。
李清照闻知后大惊,与李雨柔之兄李科欣一起在清风楼内详细盘察。_()却并未发现酒楼有收购病死猪肉的行为。不过,他们在调查中倒是发现了一个细节:这钱三和林石均是新聘请的厨师。两人是才从嘉兴来的。经过酒楼试用。发现两人厨艺不错,要的工钱又低,就立刻录用了。
李清照和岳云都是机敏之人,自然一眼就看出其中的猫腻,这钱三和林石只怕便是秦熺特意安插进来的人。他们两人如在堂上反咬东家,这场官司只怕还未开堂便已输了九成九了。
岳云想了半天,从眼前中的判例联想到后世的各类诉讼官司。思考看有没有办法躲过这一劫。都发觉似乎有些无从下手。正在为难之时,却只觉一阵香风袭来。
他抬起头一看,只见却是李清照来了。
他和黄秀丽连忙起身行礼。李清照一摆手,急切地说道:“不必多礼了,眼下情况有变!”
“哦?什么变化?”岳云顿时一惊。
“明天的这次审案,官家、秦桧、张浚和大理寺卿万俟卨,御史中丞何铸均要到场听审。现在就算是秦熺出面说情也很难私了了!”李清照一脸忧sè道。
“师父,怎么会这样呢?这一场小小的食物中毒案子,咋会将官家和这么多朝中大人物牵动进来?”连黄秀丽也有些惊奇了。
“还不是那个大食国使臣侯赛因弄出来的事。称想观摩一下咱们大宋的断案过程。而清风楼的这件案子是近段时间临安城内闹得最沸沸扬扬的,所以他就表示非要来听不可。”李清照俏脸如同笼罩了一阵寒霜,无奈地说道:“他这一来,官家和秦桧、张浚等人便将一同前往临安府旁听,而肖灿搞得这么沸沸扬扬的事,如果开堂后就表示要撤诉,不了了之的话,只怕他会被治个虚张声势,欺上瞒下,愚弄官府的罪名。所以他亦只能硬着头皮死抗到底了。”
“大食国使臣侯赛因?这是何许人啊?”岳云有些惊奇地问道。
李清照这时方耐心介绍道:“大食国是在极远的西域,他们貌似是信什么安拉真主的,男人个个头裹白巾,女人则蒙着面纱。不过他们的什么大马士革刀倒是质量很不错的。这位使臣侯赛因据说是大食国王的宠臣,很仰慕中原文化,千辛万苦才来到临安,还进贡了一匹十分神峻的宝马。有宫中马师称这就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咱们这位官家自然是把他奉为上宾!”
李清照这一解说,岳云就立刻明白过来了,这所谓的大食国,就是在中东北非一带的阿拉伯帝国。
这个时期的阿拉伯帝国,虽然国势已经在走下坡路了,但他们的文化却是十分灿烂,在数学、物理、化学上的成就都有其独到之处。而且阿拉伯人用乌兹钢铸造的大马士革刀,是当时世界上最锋利的可以批量制造运用于军队作战的武器,阿拉伯马也是当时最优良的作战马种之一,形貌十分优美。宫中的马师错认成了汗血宝马也是大有可能。岳云暗忖道。
这时,李清照见两人正抱着厚厚的《大宋律》,方叹了一口气道:“岳公子,想好措辞了吗?明天就开堂了。”
岳云面现难sè道:“眼下还有些难处,主要是对方收买了我方的厨师以为内应,如在堂上反咬东家,则会让我方陷入无可挽回的被动。而偏偏我方又无法证明其被人暗中唆使。除非……”
“除非什么?”李清照急切地问道。
岳云这时脑中却突然灵光一现,想起了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的那些香港法庭辨论场面。他立刻欣喜若狂道:“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岳大哥说来听听啊!”黄秀丽也一脸期待地望着他道。
岳云一脸喜sè道:“我们开始的思路太过局限了,一直老在肖灿这群泼皮和厨师身上动脑筋。其实,我们应该跳出这件事本身来取证,用旁证来辅助证明清风楼的清白和雨柔的无辜!”
“哦?岳公子你的意思是——”李清照还是有些不是很明白。
“我的意思是,现在我们应该如此收集材料和证据……”岳云这时将他的想法一一说了出来。
李清照和黄秀丽均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脸上的表情也渐渐由急转缓,最后竟都露出了喜悦的神sè。
“岳公子真乃大智之人,竟然被你想出了如此办法。你完全可以作一个合格的讼师了!”李清照赞叹道。
“易安居士过奖了!其实在下也是脑中灵光闪现而偶得的主意。可谓是天不绝人!”岳云谦逊道。
李清照这时已经恢复了镇静,她对两人道:“岳公子、秀丽,现在我立刻就去通知家兄,安排人手联络证人,收集证词。你们就抓紧时间写好答辩状,成败就在明天了!”
“好!”岳云和黄秀丽齐声答道,眼中都充满了振奋之意。
翌rì,岳云便以讼师的身份与李家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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