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内情的范节帅勃然大怒,当即下令云骑尉欧阳雄率平海军一千人马围剿凤凰岭,同时亲自带队赶赴长乐县,将长乐县令王守节控制了起来。当天便在王家抄出价值超过五十万两白银的各种财物,这已远远超过一个县令的俸禄所得了,因此,范节帅便将王守节囚禁起来,要送往京城受审。不料,王守节当夜畏罪自尽于牢中。
而进攻凤凰岭的过程中,由于山贼殊死抵抗,平海军将士进展缓慢,几度进攻皆被打的落花流水。危急关头,欧阳将军奋不顾身,身先士卒的发起冲锋,终于扭转了战局。却很不幸的被流失所伤,在攻下凤凰岭山寨之后的半个时辰里便伤重不治,为国捐躯了。
发生了官匪**,劫杀钦差的重大恶**件。而攻打区区三五百人的一座小山寨竟然将一千兵马伤亡过半。种种迹象让范节帅意识到泉州军政官员的良莠不齐和泉州官场的糜烂状况,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了。勃然大怒的范节帅终于点燃了上任以来的第一(?)把火。很快的,一场声势浩大的整顿吏治的运动在泉州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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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上线,发现书友虎啸龙呤给老白打赏了,感动到哭了,这可是俺第一次收到赏金啊。太激动了。没啥说的,一定努力把这本书写好,让大家看的满意。
另:感谢庚新大大的大力推荐,祝《篡唐》越来越火。
027 对策
随后的半个月间,在强大的压力和百姓的指证下,晋江、南安、同安、惠安、安溪、永春六县中也查出了许多隐藏在政府中的蛀虫。包括同安、惠安、永春三名县令在内的大大小小百余名政府官员相继落马。一时之间,整个泉州官场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百姓们被压抑多年的恶气终于吐了出来,纷纷走上街头鸣放爆竹表示庆祝。刚逃过一劫的十几万灾民得到救济之后,也顺从的依照节帅的安排,平静的随着前来护送的士兵们赶赴云霄县,在那片已荒废多年的土地上,用自己辛勤的双手,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九月十四,东京开封,皇城文德殿。
未满二十岁的真宗赵恒端坐在一张硕大的椅子上,瘦小的身躯略显憔悴。此时的他正端着一杯茶水,静静的望着坐在他对面的“重”臣吕端。吕端**下那张椅子在他那肥胖的身躯之下,显得颇为滑稽。就两人的体型的各自坐的椅子来讲,似乎调换一下更加合适。
吕端浑然不觉皇帝投向自己的目光,仔细的将手中的奏章反复的看了几遍,这才缓缓放下,抬头看着皇帝,沉声道:“范大人这道折子,陛下还给他人看过吗?”
宋朝太祖太宗都沿习了五代帝王的习惯,喜欢臣子们在私下见自己的时候称呼自己为“官家”,而真宗即位之后,更是对许多前朝重臣极为看重,比如眼前这位太宗朝的重臣吕端吕大人,还有几位当年他做太子时的教习,真宗人前人手都以先生呼之,以显自己尊重臣子的形象。而吕端却出于对新皇形象的维护,不管面前有没有别人,都很正式的称呼真宗为“陛下”,如此一来,更让真宗对这个两朝重臣信任有加。私下见面时,常常是先请他坐下,自己方才就坐。
见吕端问起自己,真宗摇摇头:“没有,这道折子是昨夜范卿用六百里加急密送给朕的,朕思量了一夜,始终拿不准,所以才请先生来商议一番。也好在明日的朝会上拿出个章程来。”
吕端理了理思绪,站起身来躬身施礼道:“微臣恭喜陛下,又得能臣。有范大人为陛下司牧八闽之地,陛下当可高枕无忧了。”
真宗忙起身虚扶一下,又小心的将吕端让回到椅子上,重新落座道:“先生此言,让朕心安不少,个中缘由,还请先生为朕细细解说一二,以解朕心头之惑。”
吕端翻开范贻的密折道:“陛下,初一看范大人此折,似乎范大人有清除异已,自立为王的迹象,再加上先帝殡天之后,范大人因朝争忤上之事,只怕人人都会以为范大人心中会对朝廷有所抱怨,因此做了一方节度,自然难免心生不臣之意。可是再一细读,便可发现其中大有文章。”
“范大人以雷霆之势将八县官员几乎清扫一空,但要细想此中缘由,则大有蹊跷。陛下应当知晓,当初太祖太宗两位先帝于那淮海国主许下的承诺。”
真宗点点头,淮海国主就是吴越国王钱俶,因他早年便奉表降宋,故而太祖太宗均对他信任有加。不但从未干涉他国内之事,反而在攻下南唐后将原闽国之地赐给了他。在整个淮海国内,官员的任命全由钱俶父子自己决定,朝廷从不干涉。
十几年前,钱俶见北汉国已灭,自己再捧着热锅不撒手,只怕难得善终。于是狠下心来,主动请求撤了藩,从此完全归附大宋。但太宗依然没收撤换他所任命的一干官员,所有的节度使们仍旧在自己的地方做着土皇帝。
后来,太宗采用了赵普的意见,收各节度使精兵组建禁军,而各地所挑剩下的兵则改编为厢军。厢军大多是淘汰下来的老弱士卒,没什么战斗力,名义上是兵,实际上则是由各节度使替朝廷善后。如此一来,各地方政权没有造反的本钱,大家也就各自心安了。
人心安抚之后,朝廷按各地官员的实际情况,当有官员任满或因故离任之后,分别从朝中派遣官员逐渐接替,填充那些空白势力。这样一来,朝中也好,地方也好,大家互相有个缓冲的过程,所有人也有个适应的过程,不至于因为动作太大而引起民变或者造反的事件发生。这样做虽然耗时日久,却胜在稳妥,而这些年实施下来,也的确证明这种作法行之有效。这么重大的国策,真宗自然早已了解。国此,当吕端说到淮海国主的时候,真宗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吕端接着道:“十几年来,虽然朝廷不断派遣官员入闽,但却依然没能完全掌握闽地的所有势力,一则是那孙世安多多少少不愿配合,二则朝廷为免引起不必要的冲突也过于弱势。在节度使还是孙世安的时候,朝廷对闽地官员的任命几乎都要按照他的意思去做。因此,泉州七县的县令中,倒有四个是孙世安自己挑的。官家请看,这同安、惠安、永春、长乐四县之县令,正好便是。”
看着真宗眼中闪过的一丝神情,吕端又道:“暂且不去考虑范大人用了什么方法说服了孙世安,让他平安的将军政大权交了出来,且看范大人这上任的第一把火,先是将各县中孙世安的残余势力连根拔起,又向官家请求朝廷派员接手,便是一个明显的迹象了。再者,范大人向官家请求福州及漳州的全力配合,此举初看起来似乎有不臣之心,但细看此地情形,则大可不必担心,福、泉、漳三州之地均属沿海,且仅泉州有一万五千厢兵,就算都给了他,也不必担心他日有何危机,若是此地造反,只需邵武军一支人马便可轻松将其剿灭,若是他侥幸不死,也只能落的亡命海外,做个四处游荡的海盗了。而个中轻重,范大人自然心知肚明。”
真宗精神一振:“先生是说,范卿此举,是向朕表明心迹喽?”
吕端点点头:“正是,否则,范大人只需安抚一番便可稳坐节帅之位,何需如此大动干戈?再者,闽地百姓这些年被孙世安一干人等搜刮的苦不堪言,好好的一个云霄县,几十万亩良田、茶山,竟然都白白荒废掉了,居然还腆着脸年年向朝廷伸手要钱。
范大人一举将闽地的权利收回到朝廷手中,真可谓劳苦功高。再者,范大人此次的第二大手笔,正是将荆湖路的十几万灾民安置到了云霄县,如此一来,荒地得到得用,灾民又可妥善安置,的确是解决了眼下的燃眉之急啊。说实话,李侍郎令沿途各地封堵了灾民北上之道,初一看,似乎是将灾情控制了下来,可实际上造成的影响是很坏的,蜀地那些乱臣贼子又用此事大做文章,兴风作浪,若没有范大人此举,灾民得不到安顿,一旦形成民变,朝廷声望,着实堪忧啊。”
真宗长叹一口气,动情道:“当日,范卿因安置灾民之事与李先生在朝会上争的面红耳赤,连朕都觉得他有些过了。只是,父皇殡天之事,身为人子,自然是……现在想来,的确是误会范卿了,他心里确实装着百姓,装着朕,装着这大宋江山啊。”
吕端又道:“陛下初登大宝,根基未稳,朝野上下貌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先帝胸怀天下,两度北伐虽有斩获却已使国库捉襟见肘。如今我大宋实在经不起大的风浪了。
辽国早就觊觎我大宋的锦绣河山,打着收复瓦桥关的旗号重兵屯集、虎视眈眈;高丽、女真诸部在辽国铁骑之下纷纷依附;吐蕃、回纥诸部蠢蠢欲动;夏州李继迁公然掳我军粮四十万石,却还上表要求册封,不臣之心昭然若揭。荆湖路又连遭大旱,百姓流离失所,遍地饿殍。再者国中诸地内乱不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孙世安此时上表请辞,分明就是以退为进的把戏。范大人若非有勇有谋,只怕能否全身而退都在两可之间。而范大人奉旨之后,并未有半句怨言,不但成功将闽地接收,而且妥善安排了十几万灾民。由此可见,范大人的确当的起先帝和陛下的称赞啊。
真宗脸上一红,其实,当初让范贻赴闽的时候,他多多少少耍了些小心眼的。不过,这个时候,谁会好意思揭自己的伤疤呢。于是,坦然一笑,接着道:“那先生以为,范卿所言的两位宣旨使之事,果真如此么?”
吕端摇摇头道:“两位宣旨使之事,微臣看来也颇多疑点。首先,此二人在宣旨之后便当速速归朝复命才是,却为何又逗留了长达十日之久?而回京之时,又为何偏要绕道经长乐,实在让人费解。但范大人奏折中说,李桂宣称自己另有旨意在身,范大人以为是陛下让二人考察民情,也就没多问。如今陛下既然问起,那自然是未曾有过旨意了,却不知这二人如此行径所为何事了。”
真宗也摇摇头:“这两人行事如此荒唐,实在出人意料,不过也因此误打误撞让范卿将那一把火烧了个透,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吕端思索了一番,小心道:“陛下,臣心中有个猜测,只是事关重大,不知当讲不当讲。”
真宗笑道:“先生说笑了,你我君臣之间,还有什么当不当讲的,但说无妨。”
吕端低声道:“陛下可知,那李桂乃是李至大人的家奴出身,而那孙初麟也与李大人来往甚密。这中间会不会……”
真宗猛一抬头,看着吕端的眼睛,颤声道:“难道说,李先生他……”
吕端摇摇头:“臣也只是猜测,现在死无对证,还不能下定论。只是,如果真有此事,陛下不可不防,若是此端一起,只怕牛李之事会在我朝重演啊。老臣实在担心……”
真宗点点头,沉思了一会,展颜一笑:“先生提醒的是,待明日早朝,便将此事论上一论,顺便看看,李先生是否果真像先生担心的那样。”
吕端叹息道:“但愿老臣是杞人忧天,小人之腹吧。”
真宗郑重说道:“先生一番话,让朕心安许多,如此,范卿所需的人手,便择日选派吧,至于范卿因两位钦差被害而请罪的事,就不必再提了。还有赈灾的钱粮,国库中目前确已告罄,而范卿却也未伸手向朕索要,果真是让朕宽心不少啊。”
吕端起身拱手道:“臣这就去安排。”
真宗也直起身道:“倒不忙在这一时,且待明日廷议之后再做不迟,明日朝会上,还要先生多多辛苦才是啊。”
吕端会意的笑了笑,告退了。真宗目送他离去,又坐回宽大的椅子上,低声喃喃自语道:“好个范贻,单枪匹马也能做出此等让人刮目相看的事迹来,看来,朕还是轻看你了……李先生,你提议范贻去泉州,果真是让他做一方藩镇么?那两个钦差,是奉了朕的旨还是你的旨呢?且看看你明日如何应对吧,若果被吕先生说中,须怪不得朕不念情了……”
正恍惚间,一个小黄门细声细气道:“官家,该用膳了。”
真宗一愣,起身向福宁宫走去,没两步,突然停下指着自己坐的那张大椅道:“明日朝会上,把这把椅子给吕先生摆到金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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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看到有书友指出的几处不妥之处,让老白极度汗颜。感谢大家的批评指正,老白以后会多加考证,尽量不出类似的笑话。有问题的地方也会及时修改。
028 廷议。得失
大宋至道三年九月下旬的东京汴梁城,西北风呼啸而来,毫不留情的将干枯的落叶洒满了街道,来往的行人都已穿上厚厚的冬衣,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提前到来了。民间纷纷传说这是因为太宗皇帝龙驭归天带来的天变,包括荆湖一带的干旱,蜀地的民变再起等等,都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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