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英拉着那个被呼为燕儿的少*妇,就近坐到了柜台附近的桌前,亲切的聊了起来。梁老实一脸激动的站在柜台后面看着两人发愣。高文举又是一声叹息,什么叫鲜花插到牛粪上了?这就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燕儿抹了一把泪,又低声的和谢玉英叨咕了一会,突然发觉环境有些不大对劲,连忙不好意思的站起来,向在座的其他人福了一福,又嗔怪的向梁老实斥道:“木头!就知道傻笑,还不赶紧给客人们收拾些酒菜?!”
梁老实挠了挠头,一脸的恍然大悟,嘿嘿笑着转头跑进内堂去整治酒菜了。
不大会功夫,梁老实双手托着一个木制托盘,为分三桌而坐的客人们分别摆上,他的身后又跟着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手中也托着一个木盘,同样也是几碟小菜。
两人一阵忙活,酒菜都摆了上来。梁老实笑着向众人打了个招呼,请大家慢用,自己又退回了柜台后面,笑咪咪的看着浑家和谢玉小英说话,高文举瞄了一眼,发现他望向谢玉英的眼神里包含着浓重的感激之情,心里又是一动,看来自己对谢玉英还真是有些误解了。搞不好这两口子都受了谢玉英的大恩也未可知。
谢玉英和燕儿说了一阵话,又在她的手上拍了拍,笑着嘱咐了几句,起身走了回来,又重新在柳三变下方落了座,一脸满足的样子向众人告了个罪。解释了一句:“燕儿是奴家以前的姐妹,嫁给老实也有好几年了,离了那个是非窝,也算有了个好归宿。”
燕儿正好端着酒走了过来,又为众人桌上的酒壶中续满,很感激的说话:“燕儿能有今天,一凡拜小小姐所才丑了小姐时失杰,怠慢众位公兄7,请见诉”。
寿昌连忙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你们好久不见,叙叙旧也是应该的。”
燕儿又道:小店也没什么像样的东西招待诸个,让诸个受委曲了
高文举笑了笑:“这是哪里话?你们这店虽可这几样小菜整治的倒也挺别致,不但味道可口,就连这样子也很是入眼,说实话,能在这里尝到如此精致的菜式,已经让人喜出望外了,老板娘再谦虚可就有点小过了。呵呵。”
柳三变似乎松了一口气,也笑着附和了两句。
谢玉英笑道:“老实这人样子是老实了些,这烧菜的本事可是真的很有一套。要不然,也娶不到燕儿妹妹了。”
燕儿脸上飞起一片红霞,却不接话,显是对谢玉英的话很认可。梁老实听了这话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转身走回了里间,留下那个小厮在前面听用。
谢玉英笑着问了一句:“燕儿,最近生意如何?”
燕儿摇了摇头:“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节,生意较旺季差了许多。件是没那么累了,几个帮工这几日都放了假,前后这些活计我俩口子打理就够了。
正闲聊间,一个虎叉虎脑的男孩风风火火的从门外窜了进来,边跑边喊:“爹爹!娘亲!救命啊!”
燕儿眉头一皱,转身嗔道:“乍乍呼呼的乱喊什么?没见有客人在么。又欠你老子捶了!”
那小男孩看样子也就是七八岁上下,一进门却发觉娘亲正在和一群客人说话,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看样子,他也没想到这时候家里竟然会有客人上门,不过他的不好意思也仅限于在客人面前,对那个板着脸记自己的娘亲分明一点都不客气,一副着急的模样走到燕儿身边,拉着她的衣袖道:“娘亲!爷爷要把小姑卖给人家了,快去救救小姑吧
这时候,粱老实也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转了出来,听到这话,眉头一皱,很为难的向燕儿看了过来。燕儿将那孩子向怀里一搂,轻轻在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不准胡说八道!谁说爷爷要卖小姑了?再胡说搏烂你的嘴!”
那男孩猛的向外一挣:“这回是真的!爷爷贩的那个红果子卖不出去,欠了人家邦爷的钱,说是还不上就要拿房子还,爷爷就要把小姑卖了还帐。奶奶就不愿意,爷爷就要打奶奶和去,让他抄五遍千字文,写不完不准出来!”
那小厮听到连忙走了过来,拉着那男孩就要向里走,那男孩子猛的一甩手摔掉他,红着脸向燕儿道:“娘亲!你就信孩儿一回吧!那牙婆都上门了!”
燕儿原本一脸怒容,听了这一句,脸上顿时变成了一副难过的表情,慢慢的将那男孩拉到身边,轻轻揽到怀里,叹息一声道:“这是造的什么孽呀!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做出这等事来?”眼里的泪珠滚滚而落。
梁老实搓着手,为难的说了一句:“娘子,”
燕儿听到他的声音,突然一抬头:“你怎么还杵在这儿?!”
梁老实吃了一惊:“娘子?”
燕儿怒道:“你真是木头呀!快去先把小姑先接过来,钱的事回头再说
梁老实闻言连忙点点头,又向众人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转身就向外跑。
高文举低声道:“大元!去看看”。
许大元闻声跟在梁老实身后追了出去。
谢玉英轻轻揽着燕儿的肩膀,用了晃了晃,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燕儿却已是泣不成声,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囫囵话来。
燕儿怀里那男孩一脸担忧的看着他娘。又转头向门外张望了一下。高文举见状心里一阵感慨,向他招了招手,那男孩轻轻从燕儿怀里挣脱,走到高文举面前像模像样的施了一礼:“梁斌给公子请安!”斯斯文文的模样,与方才风风火火的样子判若两人。
高文举微微一惊,也还了一礼,接着问道:“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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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 家事如天
斤到高文举问起自尸的家斌为难的看了娘亲晒 庶儿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轻轻的点了点头。接着将头埋进谢玉英怀里,便不再看他。
梁斌眨眨眼,好像在组织语言。片剪之后小心的说道:“前一向。爷爷听人说有咋小外路客家里出了事,要把手上的红果全都低价卖掉。就在邦爷手上借了些钱,把那些果子盘了下来,可是果子一直卖不动。现在到了还钱的日子,爷爷拿不出钱来,邦爷就说要爷爷拿房子顶帐。爷爷急了,就要把小姑卖掉顶帐。”
“邦爷?”高文举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稍稍一想,就想起了那天在谢玉英家碰到的那介,一脸横肉的混混,那次好像也是冲着房子去的。看来这家伙果然是个有原则的混混,喜欢房地产啊。
不过这些话如今都没必要再计较。目前首要任务就是阻止梁家那咋,老头卖女儿,这年头父母对儿女是有所有权的,也就是说,如果身为父母的要卖掉儿女的行为是合法的,因此。只要是人被卖掉可就再难扭转了。这个买卖不像别的买卖那么总是双赢,那个被交易的货物也是有思想的。
看看谢玉英和燕儿的神情就应该知道,不管买卖双方出于什么目的。被卖的那个人,绝对不会很高兴。
回头看了一眼其他人,发现寿昌和柳三变以及朱家兄弟都是一脸的期待,仿佛自己就是那个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人一样。高文举有些郁闷。照说像梁家这种情况,撑破了天也花不了几两银子,对自己来说根本就连根毛都伤不着。可高文举自己很清楚,眼前这事并不是单单花钱就能解决的,你愿意出钱。还得看人家愿不愿意要呢,这人越是穷的时候,某些方面就越是讲究,一个弄不好。反而会适得其反,不但帮不到人,自己还会落的一身骚。
可如今正好又碰到了这事,说什么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人间悲剧在自己面前上演了,这也是高文举让许大元前去摸底的用意。其实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意思,他一直觉的谢玉英好像有些不大妥当,只是碍于眼下的情景,他无法确定人家是否有问题,只好事事小心,处处提防了。想到这里他就有些郁闷。貌似谢玉英还是他自己请回来的,人家柳七郎当时压根就没说一句话,也是他劝解人家不要顾忌世俗眼芜。做自己想做的事之类的,如今人家没什么,自己反倒疑神疑鬼了起来。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高文举苦笑着回过头,又向梁斌问道:“你爷爷借了人家多少钱?”
梁斌眼珠向上一翻,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反正很多就是了。爷爷买了两心的向依旧没恢复过来的娘亲望了一眼,眼里充满了浓浓的爱意。
高文举觉得这小家伙思路挺清晰的。而且言行举止也很有教养的样子,他本就喜欢小孩子,并且又特别注重亲情,梁斌方才的一番举动被他看在眼里,早就生了几分欣赏之意,如今见他一副浑然天成的质朴之态,自然不愿看着他小小年纪却被此事羁绊,微笑着抚着他的头道:“你放心,凡事总有解决的办法,你要相信你娘。”
梁斌剐言重重的点点头道:“我相信娘亲。娘亲最有本事了,她不会让爷爷把小姑卖掉的。”眼神中,竟然露出一丝自豪来。
正埋头在谢玉英怀里低声抽泣的燕儿听到他的话,身子轻轻一颤,扶着谢玉英的胳膊慢慢正了身形,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调整了几下呼吸。强自露出一个笑容向谢玉英点了点头,又对儿子道:“少在这儿耍贫嘴,快去看看你爹把小姑接回来了没。”
梁斌很兴奋的应了一声,转身就向门外跑,燕儿连忙喊了一句:“慢些跑,仔细摔跟头!”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又向那名叫圆子的小厮打了个眼色,圆子紧追着梁斌跑了出去。
梁斌和圆子走后,燕儿起身走到柜台后面,取出一块写有“东主有喜。停业一天”的牌子,熟门熟路的挂到门外,又张望了一番,这才回身走了回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众人道:“让诸位见笑了。”说着话,很镇定的为众人重新沏了茶。
谢玉英一言不发的望着她忙活。直到她重新坐到自己身边时才开口道:“孩子挺亲你的,真好。”
燕儿点点头,两眼又是一红:“奴婢就是再苦,听到他叫一声娘亲。心里也满满当当的,就觉得做什么都值了。”…引英揽着她的头笑了笑!“你怀真是容易知足梁杂伯,可是仗着孙子的势了。这一辈子,有你受的了,呵呵。”
燕儿无奈的苦笑一声:“说到底,也是一家人”家事如天啊。”
高文举听在耳里,心里顿时生起了一阵敬意,虽然两人说的很隐蔽。可他也听出里面的味儿来了,搞了半天,原来这梁斌竟然不是燕儿的亲生子啊。可方才看粱斌那样子,哪里有一丁点后娘的感觉?这样的女人,放在哪个时代,都是绝对的贤妻良母啊,就冲这一点,就当得人尊重。况且,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做后娘的还常常要接济耸公婆婆,这就更值得尊重了。
想到这里,高文举突然说了一句话:“鞋子舒不舒服,只有脚知道。”
这突兀的一句话顿时将屋子里的气氛打破了,寿昌和柳三变以及朱家兄弟都很好奇的看着他,完全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而谢玉英和燕儿则先是低头沉思了一下,接着又对视了一眼,然后则是一脸的恍然,两人再望向高文举的眼神就稍稍有几分敬佩之色了。
燕儿见高文举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迈步走到他面前,盈盈一拜:“奴家谢过公子向护之情。”她说的回护之情是指高文举方才在儿子面前说那句相信娘亲的话语。这句话面上是讲给孩子听的,实际上却是说给谢玉英和燕儿的。这种情况下,他既然能说出让粱斌放心的话来,自然也就是有了出算了。而最难得的是,他却并未向孩子说明自己会出手,而是让他认为此事是娘亲解决了的。虽然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劝慰之语。可这其中的关系却大有文章。既巧妙的表示了自己绝不坐视的态度,又不动声色的维护了燕儿的面子。
高文举也不推辞,坦然受了她这一礼。既然打算帮人忙了,就要表示出一点诚意来。如果这时候推脱不受人家的礼,那就有可能会引来误会了,搞不好人家还以为你有什么别的目的呢。
燕儿施礼之后,高文举开口道:“谢姑娘是我的朋友,她的姐妹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了。梁夫人且放宽了心,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
这句话一出口,谢玉英和燕儿都是一脸的感激,两人眼中都是一副激动的神情。这个时代,不管你如今是个什么状态,只要曾经在欢场混过日子,在世人眼中,那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大多数人只要知道你有过这等经历,避之唯恐不及。哪里还会说什么当你是朋友之类的话。就算真的会当你是朋友,那也没人敢当众把这话挑明了说,传了出去,这都是坏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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