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寝室的门半开着,倾瑶刚猫到门口就被揽在怀里,她周身的寒气让江远也跟着打起颤来。
倾瑶不安地挣了挣,江远反而将她抱得更紧,用脚勾上门,在她耳边说:“冻坏了吧,怎么这会儿跑过来了,有什么话明天说不行?”
饮了一路北风,倾瑶此时才觉得口干舌燥,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着急地在江远手心比划着“不行”。
一杯热水下喉,她抱着暖水袋给江远讲她和南溪的事。本以为要说很久,归纳一下竟然也就几句话。她飞快地说完,小心翼翼打量了下江远,发现对方还维持着微笑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她才知道,原来小姐姐不是没情绪,而是反射弧比较长,从酝酿到爆发需要时间。
江远朝她走近一步,微眯着眼,眼里晶亮的光芒让她不自觉后退,才退半步就挨上了寝室的爬梯。
江远伸手挡在她腰后:“很凉,别靠上去。”
这个动作几乎是把她圈在怀中。那只手还在她腰上轻抚过,她身体里的弦一下子绷直了:“痒……”
“如果我说我想吻你……”
倾瑶抿了抿唇,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那你和陈易如呢?你说高中认识了喜欢的人,还说……”唇被纤指压住,害她说不下去。
“嘘——高中是沽镇高中,喜欢的人是你,还有问题也先别问……”江远勾紧了她的腰,侧过脸在她唇上舔吻,灼热的气息让她几乎眩晕,无力地依向对方怀里。
“这里,”江远的吻从她的唇游移到脸颊,“这里,”撩开她鬓角的长发,贴着她耳廓轻磨,“还有这里,”含住她的耳珠,牙尖轻咬了一下,“以后不可以让我以外的人碰。”
作者有话要说:
看起来时间很短,实际上倾瑶和南溪分手是四月,现在是次年一月,希望不会引起不适。
第37章 食髓知味
寝室的灯早就熄了,夜阑人静,月色溶溶,身畔那人蛮不讲理的宣言也被这月色染上几分缱绻的意味。
耳珠上传来轻微的刺痛,倾瑶恍惚,心里升起奇异的感觉,从小她就觉得小姐姐的虎牙很可爱,没想到有一天小姐姐会用这可爱的虎牙去咬……
她勉强定了定神,正要对江远那番“领地宣言”做出回应,耳廓突然被轻轻舔了一下,到嘴边的“嗯……”就变了个调。
意识到这声音是她发出来的,倾瑶睁大眼睛,条件反射想要捂嘴,江远若有所觉地收紧搂在她腰间的手,细细探着她的耳廓。
被那柔软的舌摩挲着,耳边不停沙沙作响,细密而湿润。带起的刺激像海浪一样,一波叠着一波,绵绵不绝地袭来。陌生的感受令她不住想要往后缩,又动弹不得,进退维谷间脖子都要僵住了。
从脚心涌上来酥酥麻麻的痒,她只能蜷起脚趾,无力地承受那周而复始的酥意,眼里渐渐泛起潋滟的水光。
江远半阖着眼,睨到她的神情,在她耳边低低笑着,呼出的气息扑洒在唇舌刚舔吻过的耳朵上,热浪中挟裹着丝丝凉意。
她将唇贴在倾瑶耳边:“你这里,好像很敏感……”声音不同于平时的清亮,低哑又撩人。
倾瑶呆住,脸烧得快要冒烟,湿漉漉的双眼望着她,不知所措。
江远慢慢低下头来,带着薰然的暖香,倾瑶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眼睫微微颤动,紧张地抿住嘴唇。
那双唇没有落下来。
她睁开眼,江远指指她的嘴巴,手指比划着张开的动作。她不解地呆望着江远。
直说的话大概会适得其反吧?江远心中低叹一声,指尖轻抚过她的腰窝,在她张口时倾下身。
“喀”,清脆的一声响。
两人同时呆住,随即江远嗤嗤笑起来。
“让我看看,”她笑得眉眼弯弯,托起倾瑶的下巴,“门牙有没有被我磕掉?”
状况外的倾瑶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两指牵着她的衣摆,把发烫的脸深埋在她肩窝。
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倾瑶还有些发怔。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抓着爬梯上来的,只记得刚才她害羞到不敢和江远对视,在她肩上躲了很久,直到江远低柔地提醒她说“好晚了”,她才捂着脸逃出对方的怀抱。
原来恋人之间的亲密是这样,令她羞怯到时刻想要逃离,但又还想和对方贴得再近一些……江远看她的眼神和以前完全不同,是不是觉得她太没羞没臊了?倾瑶“呜哇”一声,把脸埋进了枕头。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的门打开了。倾瑶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竖起耳朵细听。
随着脚步声慢慢靠近,她绷直身子蓄势待发。
终于,拖鞋踩在爬梯上发出“嗒、嗒、嗒……”
她坐起身就想偷跑到邻床,忽然意识到这是在江远的寝室,邻床的学姐早就卷铺盖回家了,连片枕头巾都没给后人留下。
倾瑶曲着膝往后挪了挪,躲进身后的墙角抱起枕头,隔着枕头,她的脸又很不争气地红了。
“怎么躲到那边去了,很凉的。”江远拧亮台灯跪坐在她对面,手勾到她胁下想将她抱出来。
倾瑶缩了缩,整个人像雨后的新荷一样在她手心微微摇曳。
“快过来,那边搞不好会有蜘蛛喔。”深知小女朋友的害羞,江远收回手循循善诱。
墙角那枝粉扑扑的小梅花一动不动,好像长在了墙上。
是她失策,从小不怕蛇虫鼠蚁的倾瑶怎么会怕益虫蜘蛛呢?江远抚了抚额,虽然有些不忍心吓唬倾瑶,但这样僵持下去她们就要双双变冰雕了。
她压低了声音,幽幽地说:“墙里面……有……”
“呀!”小梅花终于舍得离开墙角,不偏不倚落进了她张开的怀抱里。
轻轻抚着倾瑶的背,江远柔声低哄:“不怕不怕。”
怀里的人打着轻颤,楚楚可怜,江远情不自禁在她额上印下怜惜的一吻,带着浓浓的爱意。
她的小女朋友,不光害羞的样子超可爱,就连受惊的模样都让人心尖发颤……
“你欺负人。”反应过来的倾瑶脸鼓成了小包子,粉唇微嘟,就像是在邀吻,偏她自己浑然不觉这样有多诱人……
江远心中哀叹,松开了她,侧过脸闷声闷气道:“别这样看着我……”寒冬腊月的,她不想再去一趟浴室了。
倾瑶一愣,眨巴着眼看她,见她果真不肯回头,便抿着唇把衣服叠好放在枕头旁边,不声不响地躺到里面。
江远关掉了台灯。
过了一会儿,她察觉到身侧的安静,握着倾瑶的肩问:“怎么了?”
倾瑶顺从地转过来,只是低着头不看她。
月下树影摇晃,朦朦胧胧中似乎有晶莹闪烁。
江远探到她眼角,指尖沾上点点花雨,心里不由一缩:“怎么哭了,告诉我,好不好?”
“你吓我,你明知道我会害怕,”倾瑶像初生的小奶狗,绵软地拱进她怀里,“还让我别看你,我……”说着说着她哽咽起来。
这个敏感纤细又纯情的小女朋友啊……
江远现在的感觉就是自己被剥光了绑在木桩上示众,偏偏绑她上去的还是她最喜欢的人,叫她全然无法抗拒。
她闭闭眼,忍着害羞低声解释内心的感受:“你这样看着我,我会想吻你,想抱你,会想……我喜欢你,喜欢了好久好久,所以不管你做什么,都会让我、让我……”
越说脸越烧,江远噤声,努力维持着她作为年上最后的尊严。
我喜欢你。
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了,但悸动的感觉还是那么强烈,倾瑶勾住她的脖子,心跳得很快。她们在一起了,她终于有了几分实感。
这也是她喜欢了很久很久,却以为永远都无法触及的人啊。而现在,她们靠得这样近,彼此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黑夜给了倾瑶小小的勇气,她笨拙地贴上江远的唇,唇好甜,她好像有些醉了,茫茫然不知道身在何处,只知道依着本能贴得更近一些。她毫无章法地亲吻着江远的唇,甚至咬着她的唇瓣轻轻碾了碾。
江远唇间逸出一声低吟,她的小姑娘啊,若不是知道她有多害羞,她都要误会她是故意的了。
那青涩的吻细密又缓慢,轻浅地落在江远的唇瓣,眉眼,额头……珍视而小心翼翼,每一处都被这赤忱的吻打上深深的烙印。温热的触感来回游弋,撩起她心里蛰伏已久的渴望。
吻重新停在了她唇边,似乎不知道该怎样继续。
东方未白,暗香浮动。
江远张唇,舌尖舔着倾瑶软糯的唇,手沿着她脊柱沟抚上去,指尖一路轻拢慢捻,若即若离。
倾瑶呜咽,身体如琴弦一般颤抖起来,意识也开始涣散。
江远深觉可惜,不能看到她此时的表情。她的舌探入她微张的口中,先点了点她的舌尖,随后开始细细品尝她甜蜜的滋味。
倾瑶微仰着头,差点连呼吸都忘记了,勾在江远颈侧的双手绵软地滑开,轻轻搭在她肩上,力气小得像猫爪一般。
食髓知味,乐而忘返,恋人的味道带着致命的吸引。江远慢慢地深入,将她细微的低吟吞入腹中,似乎怎么吻都吻不够。
直到脸颊上传来点点湿意,她才恍然惊觉,放开了倾瑶。
倾瑶紧紧闭着眼细细地喘气,连话也说不出来。
第一次深吻就把小女朋友吻哭了……江远抚着倾瑶的背,不知道该不该感到自豪。
天微微亮了,她记起倾瑶还在期末,担心地问:“你今天要不要考试?”
倾瑶捂着脸,微白的天色把她的害羞“咻”一下全召唤了回来:“现在才问,有考试也晚了。”
“唔……”江远为难地看着她,心里却不甚担忧。
果然,倾瑶主动说道:“没有,所以我才过来的。”
或许是她的语气太理所当然,江远忍不住想要逗逗她:“‘所以’?原来你这么想我吻你?”
她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一个翻身把脸埋进了叠好的衣服里。
“噢对了,我还有东西要给你。”
身后传来“嗒、嗒、嗒”的声音,倾瑶好奇地转回来一些,偷瞄着她的举动。
江远拿着一个小盒子爬上来,递给她,自己搓了搓冻僵的手。刚才她都没觉得冷,看来有情不止饮水饱,还能省电费。
倾瑶打开盒盖,里面正是那对对戒。
“还好我微博删得快,要不然就不方便戴了。”江远钻进被窝,取出一只对戒放在手心,眼角余光觑着倾瑶的神色。
倾瑶呆呆地看着她手里的对戒,她手动了动,倾瑶的视线也跟着动了动。她不由偷笑,小女朋友实在是太好懂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姐姐: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次掉
倾瑶:呜哇,小姐姐为什么不让我看她,她是不是不喜欢我,可是她刚刚亲我了……(哭)
第38章 中西合璧的信物
躺在江远手心的对戒式样简单,铂金的光泽大方典雅,仅有的点缀便是那两个字母。
她专注地将对戒叠在一起,攥着其中一只慢慢旋转,首尾相衔的花体字母连成了一颗小小的心。照片里没有这个细节,因为这只能属于她喜欢的人。
她拉过倾瑶的手,却不急于戴上戒指。
掌心里,女孩子的手柔软细腻,带着对方微凉的体温。她能感觉到倾瑶的脉搏正快速地跳动着,一如她此刻的心,阵阵悸动。
“这一枚在我这里放了好久,我本以为没有机会送出去了,”江远一瞬不瞬地望着倾瑶,“现在,我把它交给你。”
倾瑶眼里散落着星光,与她四目相对,过往的回忆纷至沓来。
五年前,她们在湖心的小船随波飘荡,不问来路,不问归处。
两年前,江远为她补过生日,她默默许愿,希望那一刻能永远停留。孰料一别经年,远隔重洋,连仅有的鸿雁传书也被信使遗落在途中。
十七岁,她在感情的路上拐了个弯,以为日久也许会生情。后来才知道,有些事早已命中注定。
现在,浩瀚的幸福快要将她淹没,有太多话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到最后惟有一声满足的喟叹。
对戒被江远攥得发烫,戴到她指上时暖意融融。她羞怯地别过脸,耳朵泛起红色。江远轻轻环住她,在她耳畔絮语:“你那天说喜欢我,我好开心,可是,我不敢信……”
倾瑶埋进她肩窝闷声道:“笨蛋,我至少和你表白了三次,你哪次信了?还有你十八岁生日,我去找你那次也是。”
江远收紧了手:“你说……”
那天倾瑶从出租车下来似乎是倚着她说了句什么,声音太轻,夜风中她只听见一个“我”字。
“我”什么,答案呼之欲出,江远呼吸微窒,她们究竟错过了多少?
倾瑶的回答肯定了江远的猜测:“嗯,我说的是‘我喜欢你’,你没有听见。”
她想了想接着说:“还有啊,后来在你家,我会提到生物老师的名言‘如果考前失眠,不要着急,相信肾上腺素的威力’,是因为我生理痛的时候,你的手一贴上去,痛感就减轻了很多,我就想这会不会是多巴胺的作用,然后才联想到了肾上腺素。”
江远跌足长叹:“你省略了那么多步,我怎么猜得到你心里在想什么呀。”
倾瑶脸埋得更深了:“那我亲、亲你呢,你也不懂吗?”
“我……”江远哑然。
为什么没能早点察觉对方的心意呢?
她只记得长久以来心底隐藏的不安,却抓不住更具体的想法。她不由微怔,在一起不过短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