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些年来冲锋陷阵的荣光与勋章。
空中再次响起了那怪异的尖叫之声,孙海峰心中一沉,抬头看向空中,那该死的东西又来了。一个个铁球飞临到了他们的上空,孙海峰心中一宽,看来是打过头了,这东西在空中可不会转弯,但他的这个念头还没有转弯,那一个个铁球在他们的头顶上发突然爆炸开来,嗖嗖不绝于耳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孙海峰看到,他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士兵便像割麦子一样卟嗵卟嗵栽倒在地上,一转眼功夫,这一块地方几乎被扫空。
孙海峰怔怔地看着,只觉得浑身的力气瞬间就从身体之内消失,他觉得呼吸有些不畅,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低下头,他看见自己的盔甲之上,镶嵌着数枚铁片,伸手想去拔下来,却发现那锋利的铁片死死地嵌在甲胄之上,嘀哒的声音响起,有血如连线雨珠一般落在他的盔甲之上,突然之间感到疼痛,他伸手,摸向自己的喉部,那里有一块铁片,用力一拔,鲜血随着拔出的铁片狂喷而出,孙海峰仰面朝天地倒了下去,手中的大刀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两眼圆睁,死不瞑目。
非战之罪也!这位颖川郡的骁将在最后的念头之中仍然在盘旋着这句话,这不是自己的错,这根本是无法抵挡的。
汉军士兵呐喊着踏上了沙滩,一支支队伍迅速飞散开来,沿着这个巨大的豁口向着两岸扩散着他们的占领区,而堤岸之上,颖川郡士兵早已丧失了斗志,如同被赶羊一般,被汉军士兵撵得四处乱窜。
颖川郡城城楼之上,公孙止目睹了自己在堤岸之上布置的五千防守部队在顷刻之间便溃败如斯,没有为汉军造成任何的困难,他甚至怀疑,对手击溃了自己在哪里的防守,到底有没有人员的伤亡。
那是什么武器?为什么隔着这么宽的一条河,还能打过来?还能有如此的威力,颖川郡城之中,射程最远的投石机也打不到这么远。看着那一个个通红的铁弹摧毁防御要塞如同吃饭喝水一般容易,公孙止本来满满的信心,在这一刻,忽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公孙将军,开不开城门?”身边,一员副将脸色煞白,此时,城下,从河堤之上败退下来的一股约千余人的颖川郡士兵正在大声呼叫着开门,可在他们身后,汉军士兵正衔尾杀来,如果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只怕连汉军士兵一起都放进来了。
“不能开,让他们绕城走。”公孙止硬起心肠道。
听到城上的呼喊之声,下面的颖川郡士兵绝望地号叫起来,有的向两边逃窜而去,为了跑得更快,他们一边跑一边丢掉自己手中的武器,甚至脱掉身上的盔甲。而另一部分却在绝望之中迸发出了强大的斗志,竟然返身冲着追来的汉军杀了过去。
城楼之上,公孙止看着他的战士被汉军一个个砍翻在地,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叶枫满意地踏上了浮桥,攻陷对手的堤岸防御阵地,只用了区区不到一个时辰,数千敌军便烟消云散,果然是装备至上啊,叶枫可是清楚,自己这支部队要花掉国库中多少银两,这完全是一支用银子堆起来的部队,装备比之青年近卫军还要强上不少。
当他双脚踏上沙滩之时,他的士卒已经将残敌扫荡的干干净净,工兵营随后过河,他们的任务是将堤岸与颖川郡城之间的那些房屋拆掉,为军队的进攻,打造一片开阔的场地,这些人是这方面的专家,干起活来,哪叫一个多快好省,在叶枫的注视之下,他们迅速地向前突进,所过之处,那些简陋的房屋瞬间化成一片片残渣,然后被碾得平平整整。
攻击颖川郡城,可就要比打堤防难多了,至少叶枫知道,对手也是装备了火药武器的,他们也有手雷,是将炸药灌装在陶罐里使用的,虽然比不得汉军的手雷,但杀起人来也并不比汉军装备的手雷慢,对手没有自己这方面的重炮,但他们却将炸药做成了炸药包,捆好之后,用投石机投掷,也一样对自己的士兵威胁很大。想像先前那样轻松是不可能的了。
“先将重炮运过河来。”叶枫分咐道。“小心一些,这要是沉到河里去了,可是捞不上的,小的们,你们一年的薪饷,也买不到他的一信底座。”
浮桥过人没有问题,但要运数千斤重的重炮,那可就力有不逮了,这重炮便只能用船一门门拖过来,没有重炮,叶枫可不想贸然发动进攻,攻城,如果没有这个利器,只能用性命去填的话,第88师还真没有这个本钱去填这个坑。
第一千三百七十章:汉旗天下(60)城下决战(上)
何卫远兴冲冲地一路跑回了颖水城军营,这个时候大王肯定已经是起来了,侍奉大王多年,大王的习惯他是很清楚的。踏进高远居住的小院,果然看到在清晨的朝阳之下,高远只穿了一条短裤,正在哪里练拳,古铜色的肌肤之上,布满了晶莹的汗珠,一块块肌肉隆起,贲张有力,何卫远深信,这个世上恐怕也只有自家大王才会如此,虽然贵为这天下最强大国家的大王,却不曾一日骄奢淫逸,反而是多年如一日,仍然保持着当年在军中的习惯。
“过河了?”瞟着何卫远进来,高远缓缓地收起架式,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是,过河了,过河了!”何卫远笑嘻嘻地走了过来,径直走到一边的水井边,打起一桶水来,走到高远的身边,高高地将水桶举起,哗拉一声将水从高远的头上淋下来。
“舒服!”高远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走到一边的椅子上之上,拿起一块毛巾,擦拭着身子。
“大王,这叫打得一个爽快,这不是战争,完全是一边倒,秦人就像一个婴儿一般在我们的面前毫无还击的力量。看这个样子,那颖川郡城只怕也是一鼓可下,我回来的时候,叶师长已经指挥着部队渡河,在对面的沙滩之上建立起了滩头阵地,重炮营也开始准备过河了。”何卫远快活地道。
“没有这么容易的!”擦干净了水渍,高远提着刀一边向屋内走去,一边对何卫远道。“秦军不是鱼腩之师,檀锋留下来的这个公孙止也不是无能之辈的,先前一仗,只是小试牛刀,双方之间的第一次交锋我们占据了绝对优势,但也正因为如此。对方也探知了我们的虚实,接下来,他们会想办法的。所以接下来才是考验叶枫能力的时候,我还颇有些担心呢,叶枫没有独立指挥过这样大规模的战事,能不能应对得来,还是一个问题。”
“大王,您是说……”何卫远试探地问道,“您认为那公孙止会采取什么手段?”
“守是守不住的。”高远道:“在重炮的威胁之下,任何城墙都不再是我们的阻碍。所以,如果公孙止够聪明决断的话,一定会行险一搏,与我们进行野战,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卫远,集合亲兵营,我要亲自去看一看。”
公孙止下定了决心。
面对着汉军如此犀利的功势,守是守不住的。堤岸防御何等严密,还隔着一条颖河天险,却仍然被汉军摧枯拉朽一般的打垮,守在城中。只能被动地让汉军发挥他们火力上的优势,看先前的威势,只怕连城墙也会被他们生生轰垮。唯一的生机,便是进攻。主动地进攻,双方野战,混杂一起。他们最强大的火力便无法发挥优势。
汉军野战能力一直强大,但秦军也不差,双方搏战,秦军并不是没有胜机。双方现在兵力差不多,但对方的将领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娃娃将领,就算从娘胎里就开始打仗,以经得了多少阵仗,双方混乱一起,考验的可是双方指挥官对战局把握的能力了。
“诸位将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公孙止手按着刀柄,杀气腾腾地道:“堤岸之上的大战大家已经亲眼目睹了,守,根本是守不住的,只有出城,出城与他们野战,才有一条生路。孙海锋将军已经杀身成仁,他便是我们的榜样,不能胜,则死!”
“杀!”厅内众将,齐声拔刀高呼,早上堤岸之上的惨状,既让他们心惊,又让他们生出拼死之心,既然守不住,那便只能从不可能之中杀出一条可能来。
“出城作战,我们有两个目标,第一个目标,便是争取战胜汉军,将他们赶下河去,至不济,也要达到第二个目标,毁去他们的那些远程武器,这种武器太过于厉害,我就不信他们会有很多,如果没有了这些利器,我们守城便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公孙止道。
“明白。”
“出城之后,尽力杀敌吧!我们能不能守住颖川郡城,就看这一战了,如果失败了,我们失去的恐怕就不仅仅是颖川郡城了,颖川是我们的立足之本,泰安,武隆就算拿下了,也不是短时间内能控制得住并养活我们这数万大军的,现在,我们已经与朝廷,与路超都撕破了脸,丢掉了立身之本,一切便都完了,诸君努力吧!”公孙止呛的一声拔出刀来,一马当先向外走去。
颖水边上,工兵营正在持续清理着道路,已经过河的约五千名汉军士卒列成了战斗队形,保护着身后的浮桥,那上面,更多的士兵和装备正在源源不断地运过河来,第一艘运送重炮的渡船已经靠了岸,士兵们正在铺投铁板,沙滩之上太松软了,这数千斤重的重炮如果就这样放到沙滩之上,只怕马上就会陷下去再也无法推动。
前方几名士兵铺设着铁板,后面的十数名士兵喊着号子,推动着炮车的车轱辘,艰难地将炮车向前推动,只要越过了沙滩,上了堤岸,那就好多了,那上面,可是已经铺设了水泥路的,能承受得住这大炮的重量。
叶枫骑在马上,凝目注视着远处的颖川郡城,只要等重炮过了河,攻击也就马上开始了。回望着河边,十数门大炮已经全数运抵到了河边,正在缓缓的向着堤岸前进,而浮桥之上,士兵们也源源不绝地正在向这边汇集。
一切都要结束了!或者用不了一天,自己便能拿下颖川郡城,也许还有时间将颖川郡城打扫一番,清理得干干净净迎接陈斌陈军长的入驻呢!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微笑起来。
对面城楼之上鼓声突然隆隆响起,叶枫猛地抬起头来,颖川郡城面对着河岸的这一边一大两小三道城门几乎同时打开,以马队为先,颖川军呼啸着从城内冲了出来,呐喊着冲向河岸。
“真是找死!”叶枫冷笑起来,“第一团列方阵,准备迎敌,第二团分为左右两翼掩护,正在过河的第三团过河之后,立即向左右两翼运动,增加两翼的能力,只要第一团扛住他们的攻击,左右两翼便能实时展开反击,败敌于城墙之下。对方既然想要野战,我们便让他们领教一下我们88师的厉害。”
大盾手上前,一排排巨盾立起,盾上搭环相扣,一排数十面盾牌便立了起来,横截面上,每两排盾手之间,是一台神机弩,闪着寒光的弩箭对准了正在狂奔而来的秦军。在盾手的身后,长矛手们将长矛架起,组成枪林。现在他们还不能反攻,因为他们要保护身后的浮桥还有正在沙滩之上艰难前进的重炮。
“弩机准备!”
“发射!”
随着连声的命令下达,大盾手横截面上的缺口之内,一台台弩机猛地暴发,一支支闪着寒光的弩箭迎着对面狂奔而来的马车横扫过去。
马儿的哀咆声,士兵的呐喊声,立时响成一团,有人摔倒,有人却还在继续向前冲击,战马上的秦军士兵没有手持弓弩,也没有握着刀枪剑戟,手中拿着的仅仅是一个火把。
叶枫先是一怔,接着猛地明白过来,脸色不由大变:“神机弩,不停射击,臂张弩,臂张弩,拦截他们。”
一名秦军骑兵在箭雨的缝隙之中伐幸冲了进来,右手猛地抡圆,一个闪着火星的黑乎乎东西脱手飞向前方,越过了大盾手,飞到了汉军密集的长枪阵列当中。
轰然一声爆响之中,十数名士卒惨叫起来,陶罐碎片在火药的爆炸冲击之下,密密麻麻地四下飞溅,汉军密集的阵容使得他发挥了比平时大得多的威力。
箭雨更加密集,但也不可能拦截住所有高速奔骑的战马,而且这些冲击军阵的士卒,根本就是敢死之士,哪怕是战马被射死,他们仍然高举着手雷,嚎叫着向前冲来,试图将手中的手雷投到汉军阵容之中。哪怕他马上会被射倒在地,被自己手中的手雷炸得支离破碎也毫无所惧。
爆炸之声不断响起,严实的汉军阵容之中出现了一片一片的空白。不断地补充中,厚实的阵形也开始变得薄了起来。
河的那边,高远看着对岸的战局,微微摇了摇头:“叶枫的反应慢了,其实当他第一眼看到对方的骑兵的时候,他就应当派出自己所有的骑兵上前拦截,不能让这些自杀式攻击的家伙冲近到军阵跟前的,骑兵对骑兵,对手连刀都没有带一把,完全就是挨砍的靶子,就算他们引爆手中的手雷,又能造成多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