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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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重来-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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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会发现,这六颗星,不论是从体积,密度,还是成分,都惊人地相似,而这个由六颗星组成的平面的中央,是缓慢旋转的地球,这个平面组成的那一刹那,似乎有一道光,极细极直的一道光,从任何人都看不到的宇宙深处,贯穿了地球,贯穿了大气层,恰巧穿过那个傻子和云帆的身体,穿过地心,最后穿过深海里的几条鱼,又消失在宇宙的深处,光芒过后,处在同一平面的六颗星球都按照原定的轨迹缓缓划过真空,顺着它们既定的命运缓慢运动,这一刹那对它们而言只不过是漫长到看不见尽头的运动中的一瞬间,但在太阳系,被光束穿过的地球却诡异地往回旋转了一圈,这一圈中,地球上有生命的生物似乎被无形的大手操纵着一样,回到它们本该在的位置。
回到它们三年前,本该在的位置。
二零一三年八月一十六日十七点三十八分,漆黑的海沟深处有一条鱼突然出现在一簇它最喜欢吃的海藻面前,它没空去想为何前一秒还在天敌面前逃生的它下一秒却出现在可口的美食面前,它容量极小的脑袋没有空闲去想除了觅食逃生以外的任何事情,最终,这个极为异常的事情的结局也不过是海鱼吃掉了食物摆着尾巴悠闲的游走而已,它弱小的精神没法支撑自己去追究突然变得幼小的身躯的原因,和处于三年前的环境的因由,它只是一条鱼,不是求知欲极为丰富的人类。
云帆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处于云家大宅的屋子里,面前是自己的□□计划,和还没来得及扔进垃圾桶的调任书。他发疯一般跳起来,掏出手机开机,准备给那个傻子打电话,他甚至忘记自己接受治疗的妻儿,只是想要联系上那个刚刚在他手里停止呼吸的傻子,可是手机上的通讯录中并没有标注着‘石头宝贝’的号码,他将通讯录从A开头的名字到Z开头的名字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又一遍,那个名字依然像是消失了一样,他又调出通话记录,调出拨号盘,可是通话记录中并没有他所熟悉的那个号码的记录,最后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完全记住那个傻子的手机号,以至于现在想要真正联系上他的时候如此的受挫,他泄愤的一按退出键,将手机扔桌子上,狠狠地揪住自己的头发,向后倒在自己的床上。
坚硬的床板忠实地提供了依靠,这时候,他那因为傻子死去而停止转动的脑袋才慢慢开始工作,他突然发现,这不是一个梦,而是他真的,从市区另一边的世嘉酒楼的天台,一瞬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不是他掌权之后移居的主屋,而是他掌权前,被继母施舍的客房!房中的摆设,明明确确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云帆僵硬地转动着脑袋,看着屋里无比熟悉的摆设,颈间的黑发随着他的动作细细刺着他的脖颈,他挣扎着坐了起来,颀长的刘海软软伏在他的额前,遮住了他的眼睛,这种面前一片阴郁的感觉他很熟悉,正是他没有认识那个傻瓜石磐以前的他,那个阴郁的,灰暗的,厌食的他!
云帆猛地站起身来,扑到书桌前一把抓过手机,泛着微光的屏幕明明白白地把时间告诉了他:二零一三年八月一十六日十七点四十一分!
那个他还没有结婚,他还没有将继母剔除出公司本部,他还没有手握云氏大权,他还没有……还没有认识那个名为石磐的弱智的三年前!
云帆的手机从他手中滑下,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和着一滴水珠,摔得支离破碎。
怎么可以确定一个人的死亡呢?是心脏停跳,呼吸停止,还是脑电波不再波动,又或者是人类没有办法探索到的精神领域,当灵魂离开身体,就是一个人死亡的时刻?这个问题,很多人不知道,名为石磐的弱智,自然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当他睁开眼睛,眼前没有那个坏蛋哥哥,而是他一直期盼着的母亲。
一定是因为他拼命地想要见到她,所以她从天上下来陪他了。
他的母亲一定很累了,所以现在还在他旁边睡觉,母亲的手耷在他的脖颈后方,安稳地将他圈在自己的领域之中,就像一只休憩的母鸟,就算是在睡梦中,也不忘将自己的幼崽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看到母亲总算信守承诺的从冰冷的石头下爬了出来,陪在他的身边,石磐高兴地把头拱进母亲的怀里,他甚至忘记了之前腹部那让他无法忍受的疼痛,只想好好地享受母亲陪在他身边的时光。
石磐享受的嗅着母亲温暖干燥的气息,用脸轻轻在母亲腹部蹭着,他觉得母亲果然在睡了好长好长一段时间后身体变得好了起来,不像上一次离开时那么冰冷僵硬,原来母亲说的睡觉是在治病不是在骗他啊。
也许是石磐的动作大了点,那个精明干练的女人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熟练地用右手慢慢拍打石磐的后背,模模糊糊地呢喃道:“乖石头,再睡一会啊,妈妈刚刚回来,很累啦。”石磐闻言立刻蜷缩在那里,乖乖盯着母亲慢慢合上的双眼,又忽然想起来一件事,立刻开始闹腾,抓着母亲的手放在自己腹部,不管不顾地开始撒娇:“妈妈,石头疼,石头疼。”
尽管很困,但是显然已经没有办法继续睡下去的陈昕蓉只能睁开眼睛,用按在石磐腹部的左手在他的腹部,轻柔地揉了揉,并问道:“乖宝贝儿,是不是又去偷吃大师傅的菜啦?撑到了?”石磐拍开母亲的手,主动掀开自己的衬衫,露出锻炼地肌肉坚实,平滑漂亮的肚皮来,用控诉的语气说:“不是吃的,被疯婆子用小刀戳出来的洞。”陈昕蓉无奈地笑着说:“石头,那只是哥哥给你画上去的洞,不是真的,不会疼的,你摸摸看,是不是不疼啦?”
世嘉酒楼的大师傅有个读美术学院的儿子,这个艺术学院的大小伙儿认为艺术和童心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所以除了在世嘉酒楼的观赏墙上作画以外,最喜欢的就是去逗石磐这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孩’,经常在傻子的身上取灵感,由于本身就具有一定的才华,别说还真的获得了几个奖项,恶性循环之下愈发喜欢去逗石磐。偏偏石磐感觉虽然敏锐但却没办法抵抗他人善意的逗弄,天真直率的反应引得别人忍不住一直逗下去。
陈昕蓉显然认为这又是一次大小伙儿的恶作剧,所以无奈而又宠溺地一笑而过,单单看着心爱儿子拍着肚皮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她就觉得好几日的辛劳疲惫都被一扫而空。她慈爱地拍了拍儿子的头说道:“妈妈出差给你带了漂亮的积木和彩笔,要不要看呀?”石磐呼的一声弹了起来,立刻把自己的疑问扔到了一旁,冲着妈妈撒起了娇。
陈昕蓉拖过地上的旅行箱正要打开,忽的一板脸,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问儿子:“石头,今天的作业做了吗?”石磐一怔,慢慢地把手从旅行箱子上拿开,委委屈屈地背在身后,撇着嘴说:“哥哥说这几天在整修屋子,不让我做作业。”陈昕蓉一听,好气又好笑地给了儿子一个钢镚儿,揪着儿子耳朵下床,恨铁不成钢:“你听妈的还是听哥哥的?妈妈说让你天天做作业你怎么不听?给我去把今天的作业补上。”石磐弓着身子被母亲拖下床,龇牙咧嘴地努力往旅行箱的方向张望,陈昕蓉无视了儿子眼里的不满与控诉,异常坚决地把石磐拖出小木屋,牵着儿子向楼下走去。
陈昕蓉从儿子五岁的时候就知道,儿子的智力有问题,他永远不可能像别人家的孩子那样成长成为一个表里如一的大人,他永远学不会‘理解’一件事情,学不会‘认识’一个事物,即使他交到一个好朋友,他们在一两年内同吃同住,好到穿一条裤子,但一旦那个人两个月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他就会忘掉那个人,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仿佛那同吃同住的时光从来没有过一样…………石磐的人生,和别人一样长,但是却狭窄了无数倍。
所以她要给儿子找到一份工作,一份足以支撑石磐生活的工作,一份没有石磐就无法继续的工作,她没有办法永远把石磐护在她的翅膀下面,所以她要为儿子做好一切儿子做不到的事情,为儿子铺平他以后的道路,让儿子在万一她照顾不到的日子里,也能幸福美满的活下去。


第3章 第 3 章
所以她用尽了手段,建起一座酒楼,石磐是里面的品酒师和调酒师,他人虽然傻,但是双手却十分灵活,陈昕蓉自从知道石磐永远不可能长大的时候就开始目的性地训练石磐的双手,她给儿子找了以前的老朋友,一点一点教授给儿子调酒的技能,脑子里的东西是会忘掉的,可是身体上的本能却不会被忘掉,令陈昕蓉异常欣慰的是石磐人傻归傻,对于不需要用到脑子的地方却十分的有灵性,他的双手骨节分明,修长笔直,调酒的时候上下翻飞,轻轻松松就能做到很多调酒师做不到的动作,这项技能能让石磐长久地扎根在这栋酒楼里,更别说石磐的味觉出乎意料地灵敏,是天生的品酒师。陈昕蓉为了石磐的将来,可谓是费尽心思,像个被害妄想症患者一样担忧着石磐,为了防止自己有朝一日出意外导致石磐无人管照,她甚至早早地就备下了遗书,想要将儿子保护的滴水不漏。陈昕蓉把自己的精力分成了两份,一份给了儿子的现在,一份给了儿子的未来。
云帆睁开眼睛,镜子里是一个清爽的短发,眼神阴郁的青年,明明剪去了额发,他身上的阴云却似乎变得更沉重了一些,这让旁边的理发师非常地不解,照他看,这个小伙子整张脸英俊帅气,也已经剪去了糟心的额发,露出了眼睛和宽阔的额头,整个人精神了好几倍,本来是应该高兴的事情,怎么这个小伙子反而更加不高兴了?这有钱人真难伺候,理发师收起剪刀和梳子,低下头问云帆:“先生?您是否还有哪里不满意的,请告诉我,我可以修改到您满意为止。”
云帆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把身上的围布扯了下去,丢给理发师一张卡就往门外走去,他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使得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他今天要再度进入云家的那片污水之中,有了上一世的经验和先知,他能够比上一次更为完美地,快速的取得胜利,不用那个傻子的帮忙,他照样能达到以前的那个高度,他发着狠,大步地走着,眼底却一片的凄凉。
二零一六年八月一十九日,陈昕蓉左手支撑着自己的头,右手的笔有一撘没一搭地戳着下面的文件,眼珠随着石磐搭积木的动作呆滞地转动着,她想不通,只不过几天没有见面,自己的乖宝贝儿到底是怎么啦?扒着张大厨子的肩膀吵着要吃好吃的,说是好多天都没有吃过张叔叔的菜啦,对着张艺生要从法国带回来的礼物,可是张艺生压根没去过法国,更别提什么礼物了,石磐这两天搅得酒楼里老人们一头的雾水,最奇怪的是石磐忘记了会计师图胖和服务员小绿,这就让她十分的不解了,那个圆滚滚的胖子和小绿都是在酒楼里干超过两年的员工,石磐天天都会见面,没有道理七天就忘得一干二净,仿佛是有那么几个月的日子生生的从他的人生中剥离了似地。
陈昕蓉冥思苦想,死活想不出一个结果来,因为那个事实实在是太过于离奇,除了石磐和云帆,没有任何人知道。
陈昕蓉实在是没有了办法,儿子不认识小绿,就死活不把自己验过的酒拨给小绿,闹得陈昕蓉不得不把小绿的工作调了一下,找了小孙代替小绿的工作。搬酒的都是儿子验过批过的酒,一般陈昕蓉会将特定的人物和儿子玩一段时间,混熟了儿子才会把好酒批给别人,酒楼里的好酒是基石,陈昕蓉把这条命脉死死地捆在石磐的身上,即使很多程序都不合规范,有时候还闹了很多麻烦和乌龙,陈昕蓉依然坚持支持着自己的儿子,她很清楚地知道,技术不会让儿子成为无可代替的,只有特质和权利才会让他无可替代,石磐把握着招牌酒的输出,他就会无可动摇地呆在酒楼里,有了经济基础,他才能无后顾之忧地生活,玩耍,一无所知地活下去。
陈昕蓉看着儿子用积木摞出房屋的样子,然后一把推倒,再摞出桌椅,想了想,又推倒,重新摞出一个新的样子,苦着脸皱着眉头的样子仿佛思考着什么人生大事,可爱地让她忍不住笑了出来。石磐听见妈妈的笑声,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黑亮的眼珠里光芒一闪,刷拉一下子又推倒了身旁的积木,重新摆弄了起来。
“陈总,您在里面吗?”门外传来秘书小陈的声音,陈昕蓉面色一整,放下手中的笔,扬声将小陈换了进来,小陈进门后看到石磐在玩积木,零星的积木撒了一地,根本无处下脚的小陈只好笑笑站在原地说:“长垣的老总在包厢里等您,想要在楼里吃顿饭,顺便和您谈上一笔生意,您看。。。?”
陈昕蓉点了点头,回了句‘知道了’,打发了小陈走后站起身来,走到石磐面前蹲下,柔声说道:“石头,妈妈要去陪你常叔叔吃饭,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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