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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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风流-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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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便瞧我宋楠是否是没义气的人,大不了丢官革职,回家开我的店去,我可不愿让被人指着鼻子辱骂。”

张仑翻翻白眼道:“你也莫激我,我怕过谁来?那小子当面骂我恐是没认出我来,我自会加以惩戒,你这么一闹确实过分了;再说你这明显是借我之名报你们厂卫之间的恩怨,我可不是瞎子。”

宋楠呵呵笑道:“是我的错,我已保证此事不牵涉小公爷,小公爷放心。”

张仑摆手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东厂虽然不好惹,不过说起来也就是一场群殴而已,我既然在场,又有所涉及,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这件事顷刻便要发作,你只咬定说是那役长辱骂我在先,你气不过出于义愤率众出手,剩下的事情我去斡旋,料有我英国公府的面子撑着,这件事闹不到哪里去。”

宋楠大喜,长揖一礼道:“小公爷肯帮我,那我便什么都不怕了。”

张仑斜眼看着宋楠道:“我也不知道交了你这个朋友是交了益友还是损友,不过我认了,就凭你在街市清理的事情上帮了我一大把,这回怎么着也要还你的人情。”

宋楠道:“绝对的益友,日子长着呢,咱们走着瞧便是。”

张仑道:“但愿吧,我没时间陪你喝酒了,要赶紧去告知老爷子一声,也许我的面子还罩不住,须得老爷子出面才成。”

两人一前一后踩着满地的狼藉往店外走,就听外边人声鼎沸一片吆喝之声,脚步杂沓响亮,似乎有几百人正往这里跑来。

宋楠和张仑对视一眼,心中均道:“坏了,东厂来拿人了,怎地这么快?”

顷刻间,门前红影一闪,一朵红云带着一道风冲了进来,张仑和宋楠不禁愕然,来的不是东厂来抓宋楠的缇骑,而是媗郡主带着百余名城管队员赶到到了。

“人呢?人呢?不是说东厂那帮死太监在这里和锦衣卫打架么?人都去哪了?”媗郡主一边张望,一边问道。张仑苦笑不已道:“妹子,你怎么来了。”

媗郡主道:“哥哥你没事吧,我正在驻地训练这帮家伙,有人来报说哥哥在正阳门这里被死太监们欺负了,锦衣卫和番子打起来了,这不,赶紧带了人来帮忙,人都去哪了?”

张仑皱眉道:“你就别来添乱了,都打完了,人也都走了,快带着人走,这么大张旗鼓的,别人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

媗郡主跺脚道:“干什么打架不带我?下回打架一定要叫上我才成。”

张仑道:“行了行了,锦衣卫和东厂番役打架,这事不小,为兄要赶紧去见老爷子禀报,宋千户为了哥哥打架恐要受责罚,我可没空在这跟你闲聊,我先走了。”

张仑急匆匆出了门,对着门口一群围拢在街上的城管叫道:“各自回去办差,不准再来生事。”

众城管看着媗郡主和宋楠却不散去,宋楠摆手道:“没听见小公爷的话么?散了吧,散了吧。”众人这才一窝蜂的散的干干净净。

宋楠快步往衙门方向走,媗郡主紧跟在后面叫道:“红皮狗,等等我啊,跑那么快作甚?”

宋楠哪有心思跟这个刁蛮女闲扯,这件事须得赶紧回去禀报彭万里,也要赶在东厂之前写好呈子送往南镇抚司衙门,就算小公爷肯出面,也难保万无一失。

“小姑奶奶,别跟着我了,我这全身上下可都着了火,你当打了番子这事这么容易摆平么?搞不好明日你们便只能在大牢里见到我了。”宋楠快步疾行。

媗郡主飞奔跟随,嘻笑道:“你很厉害啊,居然敢带人跟番子打架,我可是只听到经常有锦衣卫被番子们打,今儿这事可是头一遭呢。”

宋楠鼓着眼疾步快走不做声。

媗郡主继续火上浇油道:“听说东厂的番子们最是记仇,他们头头那个叫范亨的内廷太监更是凶狠,我爷爷见了他都要客客气气的,你这回惨了,定然活不了。”

宋楠停步龇牙道:“我活不了?死了变鬼第一个来寻你。”

媗郡主惊叫一声跳开去道:“干什么找我,我又没惹你这红皮狗。”

宋楠道:“因为你叽叽喳喳的烦的我厉害,我不找你找谁?”

媗郡主嘻嘻笑道:“放心吧,瞧你吓的那样子,你替我哥哥打架,我哥哥最讲义气,定不会丢下你不管,别人怕他们东厂,我们家可不怕他;我爷爷可是团营总督,惹火了我爷爷,带着团营十万将他们踩成肉泥。”

宋楠赶紧摆手道:“我的姑奶奶,这些话你怎敢说出口,这可是大街上,你别添乱了,回家呆着去,我要赶紧回衙门禀报此事。”

媗郡主哼了一声,叉腰道:“你不信?我这便回府找爷爷去,谁敢动你一根汗毛,我便不依。”

宋楠拱手道:“那我可多谢你了,你去吧,救得了我,我便请你在京城游玩三天,爱玩什么爱吃什么都成。”

媗郡主笑道:“一言为定。”

宋楠摆摆手,火烧屁股一般的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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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出头

第一百章

皇城东华门外,与南膳房毗邻的一片雄伟的屋舍内灯火通明,这里便是大名鼎鼎的东缉事厂衙门。

大厅中,身材五短面容肥腻的范亨正黑着脸坐在案后,身旁站立着七八名手扶兵刃杀气腾腾的侍卫,案前的地上,几名鼻青脸肿的役长正跪在地上指手画脚的述说今日午后和锦衣卫起的冲突。

“督主,您可要替我们做主啊,您是不在场,不知道那帮龟孙子们多么嚣张,我等接了线报去拿人犯,锦衣卫那帮狗日的前后脚就到了,硬是要跟咱们抢人;属下们自然不依,正僵持着,那正南坊新提拔的一个副千户叫做宋楠的正在里间饮酒,出来之后不分青红白便命人打咱们,咱们人少,兄弟们都吃了大亏,属下抬了督主的名头出来,那厮却压根不理;您瞧,我这鼻梁都差点被打断了……”

说话的便是田规,此刻蓬头垢面满脸血污,鼻青脸肿的面孔在灯光下看去如同鬼魅一般的吓人。

范亨一拍桌子道:“你说的可是实情?当真是他们先动的手?”

田规磕头如捣蒜叫道:“属下有几颗脑袋?敢跟您老人家胡扯?正南坊那帮孙子近来处处跟我们作对,属下安插下去的暗椿都受他们要挟威逼,拿人的时候经常撞在一起不说,很多暗椿已经不敢再通报消息了,这事儿属下也早就通报了掌刑千户,想必督主也是知道的,属下觉得,这是他们故意为之,就是为了跟咱们作对。”

范亨转头看着一名黑瘦的汉子道:“刘千户,可有此事?”

那汉子忙道:“确有此事,卑职本应告知大人,但卑职尚未搜集全证据,贸然告诉督主无端给督主添堵,本想弄清楚了原委再禀报督主,也好让督主在皇上面前说话有理有据,教牟斌反驳不得。”

范亨点点头道:“你的考虑没错,正南坊锦衣卫千户所倒是个刺头儿,这个宋楠的名字本督也听到好几回了,一个跳梁小丑还以为自己有多大本事,这一回我倒要看牟斌怎么交代,我要他亲自将宋楠交到我手上,倒要看看他是不是铁打的身子。”

田规磕头道:“多谢督主做主,就是那小子可恶,打人就是他带的头,我这鼻子就是他打的。”

范亨皱眉道:“行了行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都打不过,你还有脸说?成天介吃喝玩乐,身手比街头闲汉尚自不如,真是废物一个;马上将情形写个口供呈上来,明日一早跟着本督去他锦衣卫衙门去会会牟斌,我倒要问问,是不是他牟斌纵容手下这般无法无天。”

……

正南坊英国公府内,张仑正恭恭敬敬的站在书房里捧着茶壶站在一名老者身旁,那老者须发皆白,正挥毫泼墨在一方白纸上悬腕如飞,顷刻,一副笔墨酣畅淋漓的大字便跃然纸上。

老者满意的端详了几眼,用柔软的丝巾擦擦手,坐倒在椅子上,张仑赶紧上去替老者的紫砂壶中斟上茶水。

“仑儿,这副字如何啊?”老者喝了口茶,淡淡问道。

张仑毕恭毕敬的道:“爷爷的字写的越发的好了,笔走龙蛇墨如刀枪,满纸都是精神头。”

老者呵呵一笑道:“你这马屁功夫也是见长啊,爷爷这字也就是自娱自乐,可登不上大雅之堂,爷爷这双手握刀枪握的惯了,拿着笔杆子确是不太自如,不过你说的墨如刀枪倒是中肯之评,爷爷确实将这笔杆子当刀枪使来着。”

张仑笑道:“咱们家又不学文卖字,字写的好不好有甚干系,爷爷一句话,内阁那些个饱学之士也不敢不听。”

老者摆手道:“幼稚,这等话在府中说说则已,如今可不是咱们的好时候,内廷外廷分庭抗礼,王岳范亨等人都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内阁李东阳、谢迁、刘健,哪一个不是皇上面前的宠儿,倒是我们这些勋戚之家在皇上眼中逐渐的淡了;那日我跟徐老公爷闲聊,他的话里话外也流露出此意。”

张仑赔笑道:“爷爷,皇上对老勋贵还是上心的,京师中十二团营、五军都督府这些要害军职不都还交给勋戚们管着么?皇上若是不信任咱们这些勋戚,岂会让军权落于我们手中。”

老者抚须点头道:“那是自然,皇上在心里对我们这些祖上跟随太祖爷打下大明江山的勋戚们还是极为信任的,一旦国家有难,咱们这些人照样是中流砥柱,咱们不可靠,难道靠内廷那些阉人?亦或是要内阁三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学士去战场上打仗?那不是笑话么。”

张仑笑道:“爷爷说的极是。”

老者顿了顿道:“话虽如此说,目前我们还是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为好,就像爷爷写的这幅字一样,现在我们要做的便是握住军权,韬光养晦。这幅‘韬光养晦’爷爷便送给你,你这一年来办事老成了许多,将来咱们英国公府的门第可是要你顶着,爷爷老了,以后要看你的了。”

张仑忙躬身道:“爷爷说这些作甚?爷爷身子康健比之少年尚且有余,有爷爷在一天,孙儿心中便无忧无虑,总觉得踏实的很。”

老者笑道:“就说你最近嘴巴上的功夫长进了不少,人不服老不成啊,以前一个马扎爷爷可以立两个时辰纹丝不动,如今半个时辰也欠奉,不许油嘴滑舌的拍马屁。”

张仑笑着点头,伸手将茶壶放在桌上,吹干字上的墨迹,珍而重之的卷起来用黄丝带扎好放在一旁。

老者喝了两口茶摆手道:“你去吧,我来外宅享清闲,你犯不着老是陪着我,你那妹子最近闹得凶,传我话去告诉她,要她不准调皮,好生的学些女红,碰到门当户对的爷爷替她做主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不许她再在外边瞎胡闹。”

张仑点头答应,老者拿起案头上的一本书翻看,却见张仑站着不动,扭头诧异道:“你怎地还不走?有事么?”

张仑陪笑道:“确实有件事要请爷爷示下。”

老者道:“有什么事你自己解决不了的?现如今你也算是有几分面子的人物。”

张仑期期艾艾的将今日下午之事说了一遍,老者越听越怒,将书一摔骂道:“混账,刚才跟你说的话都成西北风了,何为韬光养晦?东厂和锦衣卫衙门之间的事情轮到你掺合什么?往身上揽事也不是这么揽的,厂卫之间的纷争皇上都无法调停,你瞎操什么心?真是混账。”

张仑小声道:“爷爷莫生气,孙儿不是要惹事,只是孙儿觉得这件事跟孙儿有关,毕竟宋楠是为了孙儿抱不平,孙儿怎好袖手?岂不是教人说孙儿不顾道义么?”

老者怒道:“是你糊涂还是我糊涂?那宋楠摆明是借你之名跟东厂闹事,我都看得出,你却不知?你怎地这般糊涂?这姓宋的居心可恨,压根不必理他。”

张仑道:“是是,但宋楠却不像爷爷说的这般不堪,事后他向孙儿保证了,绝不会涉及孙儿分毫;您也知道,宋楠在五城兵马司的差事上帮了孙儿很多,若无他谋划,孙儿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那么多的手段,更别提受到皇上亲口夸奖。您不是说,最近皇上有意让孙儿领神机营么?那还不是因为上次的事给了皇上好印象;孙儿觉得,宋楠帮了孙儿这么多,这一次他算是遇到了急难,从中斡旋帮他一把也算是还个人情;您常说,交接关系,编织人脉,孙儿这也是按照您的教导来做的,这宋楠我瞧绝不简单,也许将来会成个人物。”

老者皱眉道:“你对他如此看好?就因为他在街上弄得那些花样?”

张仑道:“倒也不全是,孙儿瞧他行事果敢潇洒,虽为低级官职,举止气度却有些气象才这么说的,就算他不是个人物,咱们帮他一把,不也是算是还了人情么?孙儿可不愿欠人人情。”

老者拍了桌子道:“幼稚,这人情该有多大?贸然介入调停,不是让内廷指谪我国公府多事么?”

张仑想了想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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