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楠看着这含羞草一般的小婢女心头大动,欠身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来,婉儿吓得手足无措,抬眼看了宋楠一眼,便迅速的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抖动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生的好美,你今年多大啦?”
“我……我十九啦。”婉儿蚊子般的哼哼道。
“跟你家小姐一样大啊,十九了,可是要嫁人了,要不要爷给你寻个好人家嫁了?”宋楠微笑道。
“别……我不,我只想伺候小姐一辈子。”婉儿吓了一跳,睁眼惶然看着宋楠。
宋楠轻笑道:“我逗你玩的,可舍不得放你嫁人,你要伺候素儿一辈子,便是要伺候我一辈子,你明白我的意思么?”宋楠的手指在婉儿红润的嘴唇上轻轻摩挲。
婉儿急得快要哭出声来,颤抖着道:“少爷……夫人们都在这里,少爷……别。”
宋楠越发的心中冲动,俯身过去便要亲那张小嘴,猛听得身后有人咳嗽一声,有人咯咯笑道:“洗个脚也能洗的这么香艳,夫君可真是不耽搁时间呢。”
宋楠赶紧放开婉儿,婉儿像只受惊的小鸟一般端着木盆飞也似的逃走了,宋楠回过头去,只见叶芳姑搀扶着挺着大肚子的戴素儿站在身后,两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眼中满是揶揄之意。
宋楠尬尴的咳嗽一声,忙起身来道:“素儿坐下歇息,挺着大肚子还到处乱走,也不怕伤了身子。”
戴素儿微笑道:“无妨,大夫说原该活动活动身子,对大人和孩儿都是有好处的。”
叶芳姑一边扶着戴素儿坐下,一边狠狠瞪着宋楠道:“别假惺惺的,素儿妹子身子不爽利,你便开始勾搭婉儿了,也不考虑考虑素儿妹子的感受。”
戴素儿笑道:“芳姑姐姐莫说的那么难听,他那么喜欢婉儿便顺了他的意便罢,但是夫君啊,光天化日之下你可要自重身份,几位姐姐妹妹都在左近,你也不避嫌。还好小郡主没看见,不然有你好看的。”
宋楠举手道:“我错了,别说了好不好?就此打住。”
叶芳姑哼了一声,在草地上坐下,宋楠讨好的倒了杯茶水递过去,叶芳姑爱理不理的接过去,喝了一口,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嬉闹声传来,小郡主带着陆青璃和杨蔻儿风一般的冲过来,三个人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三女的头上各带着一个野花编成的花冠,脸上红扑扑的流着细汗,各自拿出手帕来扇风,大呼小叫的喊热,惹得宋楠和叶芳姑连翻白眼。
小郡主指着宋楠的光脚丫子叫道:“老农夫,插秧可好玩么?”
宋楠苦笑道:“别提了,腰酸的要命,手脚也不麻利,插下的秧苗东倒西歪,一位大婶说我插的秧苗铁定不会活,事后还要重新来过,真是伤我自尊。”
众女轰然大笑,小郡主道:“都说了要你别去,偏要玩什么与民共苦,你宋侯爷可不是那块料,咱们这些人放在乡下恐怕个个要饿死。”
陆青璃道:“那可不一定,我和表姐会开小酒店做生意。”
杨蔻儿道:“我会放羊放马。”
戴素儿笑道:“那饿死的恐怕就是我和郡主了,我们两个什么也不会。”
宋楠道:“有我在谁都饿不死,担的什么心。”
叶芳姑白了他一眼道:“莫吹大话了,今日大伙儿都在这里,我有件事可要说一说,家里的用度越来越大,如今可是入不敷出吃老本了;夫君你若再不想办法弄些财路,咱们可要全部饿死了。”
宋楠皱眉道:“有这么严重么?府里进账不少啊,地租、店铺、还有我的俸禄,一个月几千两银子进项总是有的。”
叶芳姑道:“你是甩手掌故,自然不知道持家的辛苦,我也不细数出入帐目,总之你要明白,每月都要倒贴银子出去,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陆青璃嚼着一块糕饼满不在乎的道:“怕什么,大哥在呢,还能饿死我们不成?”
叶芳姑沉下脸道:“青璃,你弄得那些玩意儿花了几万两银子,咱府中一年中大部分的花销便是被你给浪费掉了,你宋大哥纵容你,我身为你的表姐可不能不说出来;各位姐姐妹妹都看在眼里,她们嘴上不说是顾忌姐妹情分,你可别当大家心里没意见。”
青璃撅了嘴无语,一旁的杨蔻儿也低了头不语,那些花销自己也有份。
宋楠摆手道:“芳姑,别怪她们,那些都是我让她们弄的,和她们无干。”
“你便是大包大揽的袒护她们。”叶芳姑嘟囔道。
宋楠微笑道:“妇人之见,有些钱是必须要花的,青璃造的火铳帮了我多少忙,好几回救了我的命,这都是宝贝呢;至于钱的问题嘛,很快你们便知道这不是个事了。芳姑,莫怪我没提醒你,你需的整理出几间房子来装银子,要不了多久,银子会长着腿儿往家里跑,怕是挡也挡不住。”
“夫君有生财之道了?”
“吹牛,我确是不信。”
众女七嘴八舌的议论。宋楠笑道:“我只要一动脑子,银子便哗哗哗往家里跑。”
陆青璃傻呆呆的问道:“大哥不会又要娶妾收礼,虽说上一回这么干收了几万两的礼物,老这么干怕是也不太好。”
众女轰然大笑,宋楠那一回娶妾收礼的勾当如今已经是众妻妾闲暇时的笑料,青璃天真烂漫也不懂避讳,就这么毫无遮拦的说了出来。
宋楠咬牙瞪着青璃道:“小妮子,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给我等着,回头好生收拾你。”
小郡主笑的打滚,指着杨蔻儿道:“青璃说的没错啊,人选现成的,干什么不再来一出?”
众女再次轰然大笑,杨蔻儿脸色通红,缩在陆青璃身后用指甲掐她的腰肉,宋楠长叹一声对这帮妻妾彻底无语。想自己在外边叱咤风云人见人怕,到了家中处处受气,如此人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信。
第五七二章指手画脚
转眼到了五月初五端午节,宋府上下这才算是完完整整的在一起过了个节日,早起洗艾草澡,换了春衫去看永定河上的龙舟大赛,回到家中,厨下已经准备了各色粽子以及朱砂、雄黄、菖蒲酒,下午坊间还有旱船龙灯可看,宋楠像个普通的京城百姓一样,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完全不去考虑朝廷的事情。。。
然而傍晚时分,宋楠回到府中之时,有一个人却坐在前厅中等着自己,那便是已经升任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张永;见宋楠满面红光的进府来,张永施礼后不无醋意的道:“侯爷日子过得挺逍遥自在的啊,这是大隐于市么?浑不管朝廷的事情了么?”
宋楠笑道:“张公公,我这几年来奔波劳累,好容易心情好一些,过些安静日子,你却来跟我说这些话,见不得我开心是么?”
张永道:“外边闹成一团,你倒好,甩手不管了,哎,咱家真是佩服你这拿得起放得下的气派,只是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宋楠示意张永坐下,命人沏茶上来奉上,笑道:“别拐弯抹角了,出了什么事情?不然你不会突然来找我。”
张永嘿嘿一笑道:“什么事也瞒不过您,侯爷就算是睡着了,也比咱家精明百倍。”
宋楠啐道:“莫来灌我汤,有事快说,有屁快放,晚间我还要带着夫人们去河边放风灯,别耽误我功夫。”
张永叹道:“侯爷,你怕是去不成了,皇上命我来请宋大人进宫觐见。”
宋楠心中一动道:“皇上请我进宫?莫开玩笑了,皇上不是拒绝了我两次觐见么?这会子又怎会来请我进宫?”
张永翻翻白眼道:“侯爷难道还记皇上的仇么?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的脾气,刘瑾毕竟跟了他十几年,事事伺候的服服帖帖,从不忤逆皇上的心意;这一回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皇上一方面痛恨刘瑾辜负圣恩,一方面却也念念不忘,这也是人之常情嘛。”
宋楠摇头道:“没那么简单,皇上是生疑了,皇上这段时间有没有私下里说过什么话?”
张永摇头道:“那倒没有,皇上已经好多了,今日端午赐宴群臣的时候,皇上没见到你似乎很不开心,回宫后问宋侯爷还有几天休假结束,还说甚是想念宋侯爷呢。这不,还命咱家带了这许多粽子酒水赏赐宋侯爷。您瞧瞧,有几个大臣没去赴宴还能被皇上记在心里,特意命人送来赏赐的?朝野上下怕只有侯爷一人有此殊荣了。”
宋楠盯着张永道:“张永,你再跟我拐弯抹角,我便要送客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永瞠目半晌,无奈道:“好吧,本来皇上只要咱家请宋侯爷入宫的,但既然宋侯爷执意要问,咱家便说给侯爷听听也无妨。侯爷这段时间闭门谢客,外廷杨廷和折腾得沸反盈天之事,想必大人也有所耳闻。”
宋楠道:“当然,我又不是聋子瞎子,有些事我不想知道也自然有人上门来禀报。”
张永点头道:“咱家虽不知道侯爷突然告假的用意所在,但也知道侯爷绝不会是因为被皇上拒绝了两次觐见便自暴自弃。我想侯爷必是有些深意的。”
宋楠点头道:“你猜的也不算太离谱。”
“刘瑾及其党羽倒台之后,朝中上下都知道是侯爷的功劳,但背地里却都在议论,这一回最大的得利者却是外廷,特别是杨廷和,外廷大换血之后,已经成了铁板一块,杨廷和也成了内阁首辅,很多人替侯爷不值呢。”
宋楠微笑道:“不值?难道我去内阁当首辅么?我这身份如何有资格?外廷本就是文官的天下,在这种时候杨廷和的所作所为其实并未出阁,内阁六部清除刘瑾党羽之后本来就要大换血,这件事杨廷和责无旁贷,有什么好指责的?”
张永道:“话虽如此,但问题是外廷文官们的德行你不是不知道,这帮人可不是什么好鸟,四月里的那些任命,朝上动辄便是数十人联合举荐,皇上想反对都没法子反对,最后索性一股脑的批准了。皇上也知道,有些人的资历实在不足以担任内阁六部的重要职位,但杨廷和说可以,一群文官跟着说可以,皇上也是没办法。”
宋楠道:“皇上大可刚硬些否决,但说到底这些事也不是太重要,无论谁担任要职,恐怕都要团结在杨廷和周围。”
张永叹了口道:“这些倒也罢了,这次咱家也是得宋侯爷之力执掌内廷,咱家心里明白这一切都是因宋侯爷提携,否则我张永绝无今日。咱家可以立誓,咱家这辈子只对皇上和宋侯爷忠心耿耿,别的人我是一概不在乎的。但侯爷可知道,外廷得寸进尺,今日端午宴席上,大学士费宏说的话让咱家胆颤心惊。”
宋楠讶异道:“他说了什么?”
“他说,刘瑾之祸的根源始于内廷之制的不合理,特别是司礼监的披红之权,是酿成宦官干政的最大弊端,希望皇上能考虑革除披红之权,避免内廷中官干政的可能。”
宋楠挥手一拍桌子,啪的一声震得茶盅乱响,张永吓了一跳,忙道:“侯爷莫要动怒,千万莫动怒。”
宋楠压住怒气问道:“其他人什么反应?”
张永道:“内阁其他几人都附和,杨廷和倒是没说话,皇上当时没表态,但皇上显然气的不轻。”
宋楠起身踱步,口中冷冷道:“杨廷和想独揽大权,不过他未免太急躁了些,才一个月的时间,他便按耐不住了么?”
张永道:“是啊,杨廷和故意不说话,便是制造出这不是他的主意的假象,其实咱家猜测,定是杨廷和授意他们在今日宴席上提及此事,试探皇上的口风。”
宋楠点头道:“你说很对,杨廷和志不在小,如果让他得逞,外廷便大权独揽了;不过他们既然是试探,没有正式的上奏,便不必接他的话茬儿,皇上不搭理他们是对的。”
张永道:“咱家倒是认为此举对侯爷也是不利的,显然杨廷和知道咱家和侯爷交好,侯爷如今在朝廷声望不小,他怕侯爷和咱家联手,如果咱家失去披红之权,那便无法钳制外廷的所有行为了,只能寄希望于皇上的强硬了。”
宋楠道:“皇上让你请我进宫难道是商议这件事?毕竟只是宴席上的随口谈论,还没到想对策的时候。”
“是,皇上没说要谈及此事,皇上要请侯爷去商议的是另外两件事,第一件便是杨廷和等人上奏要求拆除豹房,将西苑豢养的野兽珍禽尽数移出宫外,豹房中的女子也尽数遣散,说这些东西徒耗朝廷财物,消磨皇上的精力,乃是刘瑾处心积虑的阴谋,不能留存。”
宋楠呵呵笑道:“果然开始管起闲事来了,杨廷和难道忘了李东阳刘健他们的前车之鉴么?”
“还有呢,他们要恢复弘治先皇早晚朝议事制度,并要求皇上恢复日讲制度,说什么皇上需的励精图治,多学些治国之策,效仿先皇勤勉治国,中兴大明之任皇上责无旁贷云云。”
宋楠哈哈大笑起来:“这不是要了皇上的命么?”
“还有,皇上已经十八岁了,杨廷和去见了太后说皇上岁数已经不小了,再不大婚会让天下人心中不安,于是太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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