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药铺给他抓药回来,打算熬了给他治病;可没想到奴家一回家门,便见到老爷他……他挂在门上死了……奴家吓得了不得,知道是和那晚上的事情有关,于是收拾了东西逃了出来,在城中的亲戚家躲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出城打算回山西老家,可却被你们给抓来了。”
“押下去,将她刚才的话录了口供画押。”刘瑾摆手缓缓道。
两名番子拖了李兰香下去,刘瑾一动不动的站在屋子里想着刚才李兰香的话,如果不出意外,那晚上进蔡仁良外宅的三人中的其中两人便是张永和宋楠,这两人联第五五七章识破
袂去拜访一个针工局的小主事太监,事情当真蹊跷的很。蔡仁良根本就不算个人物,这二人半夜里鬼鬼祟祟的去寻他作甚?更诡异的是,蔡仁良在他们拜访过后的第三日便死了,是什么样的事情让蔡仁良丢了性命?
种种疑问就像是一团乱麻纠缠在一起,刘瑾也算是智谋过人的人,但却始终弄不明白这其中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他隐约可以肯定,这件事必和近日宋楠和张永鬼祟的行动有密切关联,也许这一切都是为了对付自己,只是自己还没弄明白他们的手段罢了。
刘瑾被心头的这些疑问弄得发疯,午后时分,刘瑾悄悄找到焦芳,两人站在内阁公房外的僻静处探讨此事,刘瑾刚刚将事情叙述了一遍,焦芳便悚然变色,,说出一番让刘瑾冒汗的话来。
“刘公公,你恐怕真的要提防了,张永和宋楠此举最明显不过了,这一招可真毒。”
刘瑾愕然道:“此话怎讲?”
“公公,你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皇上最近对你有些疏远的原因,还不是因为宋楠和张永从中捣鬼?坏就坏在你和安化王之间有过交往,若我是宋楠和张永,肯定会由此处大做文章?”
“这还用你说?咱家早就明白他们是想把咱家和叛乱之事扯上干系,但他们不会得逞的,我和安化王之间的交往过程,皇上全部都知道,皇上不会信他们;皇上之所以对我疏远,确实是因为这两人暗中捣鬼的缘故,但我根本就和逆王之间没有勾连,他们能耐我何?”
“公公,我不知怎么说才好,皇上对公公自然是百般信任,但如果宋楠和张永他们真的拿出所谓的证据来,皇上恐怕不信也信了。”
“什么证据?蔡仁良能提供给他们什么证据?难道我若真的勾结逆王谋反的话,还会让个针工局的主事太监知道不成?真是笑话。”
“公公啊,蔡仁良的针工局自然不算什么,但那可是能制作皇上龙袍冠冕的地方,也许宋楠是想利用这个蔡仁良来栽赃陷害公公,否则完全不能解释他们去寻蔡仁良的用意。”
刘瑾倒吸一口凉气,心中豁然开朗,真相就是这么简单,自己苦思不解,其实就是没绕过这道弯子来,被焦芳一语道破之后,刘瑾越想越觉得定是如此,否则这蔡仁良有何利用价值?
“你是说,他们想让蔡仁良指控我替逆王制造龙袍皇冠?这倒是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这两个狗东西定在皇上面前大肆散播我和安化王之间勾结之事,皇上定是不信他们的话,但如果他们奉上皇上的龙袍冠冕等物,谎称是咱家替安化王制作之物,再第五五七章识破
有蔡仁良的口供,那皇上说不定便真的会信了。这两条疯狗,看来是要跟咱家殊死一搏了。”刘瑾怒骂道。
焦芳捻须晃动枣核脑袋道:“公公不必焦躁,不管我们的猜测是否是真,但起码现在看来他们的这个计划是失败了,这蔡仁良定是不愿听从他们陷害公公,故而被灭了口。”
刘瑾道:“会不会他们已经得手了,这才将蔡仁良灭口?”
焦芳微笑道:“关心则乱,刘公公这是乱了方寸啊,没有针工局相助,他们如何能弄到伪造的龙袍?即便蔡仁良活着,被他们胁迫来指控公公,无实物为证,他们又如何自圆其说?”
“或许他们可以从其他途径制作,倒也不必完全依靠针工局。”
“就算星夜派人去苏州秘密织造又如何,没有一两个月也无法完成,这么长的时间间隔,公公难道还想不出反制之策,那我也没话说了。”
刘瑾负手缓缓踱步,半晌道:“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焦芳道:“公公难道不打算沿着这条线查下去么?那妇人只需指认宋楠和张永那夜夜访蔡仁良的事实;再供认一份宋楠逼迫蔡仁良制造龙袍陷害公公的口供,公公在朝上发难,我等跟进附议,连续弹劾,还怕宋楠不疲于应付焦头烂额?”
焦芳紧皱双眉摇头道:“不,这办法不妥当,捏造一份那妇人的口供不难,难的是一份口供便想扳倒宋楠是不成的,就算大家一起弹劾他也不成,毕竟证据不足,漏洞也多。况且他朝中也有帮手,闹将起来多半是不了了之,皇上心里定然对我更加的不悦。”
焦芳点头道:“原也没说便能扳倒了他,只是教宋楠死了这份对公公攀诬的心思罢了,被公开此事后,宋楠定然也不敢在这么做了,这样公公就有更多的时间去谋划如何除掉他。”
刘瑾摆手道:“不必这么麻烦,眼下便是契机,我们且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宋楠胆敢真的伪制龙袍来栽赃陷害,岂不是正好让我人赃并获么?到那时便是他宋楠私制龙袍意图谋反了,你猜皇上会不会饶了他。”
焦芳抚掌大赞道:“好办法,针工局行不通,宋楠若是不死心的话,必会寻其他途径,只需盯紧了他们,来个人赃并获便可,又或者可以布局引他上钩。对了,尚衣监中有现成的冠冕,盯紧尚衣监和其首领太监孙进,宋楠也许会打他们的主意,如果公公能让孙进来个将计就计,也许真的能人赃并获。”
刘瑾微微点头道:“说的是,另外需立刻派人手去苏州,暗中查访是否有云锦织坊暗中在制作什么物事,总之宋第五五七章识破
楠若是不打这个主意便罢,只要他一伸脖子,咱们便给他一刀。”
第五五八章公主驾到
第五五八章公主驾到
午后时分,尚衣监首领孙进接到内宫中太后传来的懿旨,告知他康宁公主将亲自来挑选衣服式样,要他务必让公主满意而归,因为这是康宁公主亲自为自己出嫁的陪嫁服饰挑选式样。
孙进丝毫不敢怠慢,赶紧命全监的小太监们将所有熨烫一新的衣服都拿出来,摆在大屋的案板上供公主挑选式样。孙进心情有些不爽,公主要出嫁了,尚衣监的清闲日子也要告一段落了,从今日起,起码要有数月时间全尚衣监都要处于紧张状态之中。
公主陪嫁的四季服饰婚服便服礼服常服数百套之多,还有未来驸马的衣服数十套,可都是要尚衣监来张罗的。选定了式样和花色之后,交由针工局按照确定的式样和布料去制作,尚衣监还要负责上下沟通,监督制作过程,验收成品服饰,力求尽善尽美。若有一件跟公主挑选的式样不合,那便轻则挨骂,重则挨板子,想想都要头疼。
不久后康宁公主抵达尚衣监,孙进小心伺候着她坐在锦凳上喝着茶,宫女们一件件的拿着衣服展开给康宁公主看,若觉得不错的便点点头,觉得不好的便摇摇头,一个多时辰下来,能入公主法眼的却只有七八件而已。需知尚衣监可是有数百种花色式样的衣服,个个都是美轮美奂的精工所做,在孙进看来无一不合,可惜做决定的不是他,而是康宁公主。
“孙进,你这儿的衣服式样倒是不少,本宫都有些挑花眼了,不是你这里的衣服不好,是本宫实不知如何选择呢。”康宁公主红唇噏动,眉头淡淡皱起。
孙进忙道:“殿下慢慢的选就是,今日不成便明日,明日不成还有后日,总之选到满意为止,奴婢们天天伺候着便是。”
“谁耐烦天天呆在你这里?本宫只想尽快选好了花样,但若太随意了也不好,本宫其实想让红英她们代为挑选,可又怕太后责骂本宫太潦草,毕竟是终身大事呢。”
“殿下说的对,殿下若累了可以歇歇再挑。”孙进恭谨道。
“罢了,我也没精力挑选了,这样吧,本宫年幼时记得皇姑出嫁的时候抬着的衣服都很漂亮,不如照着皇姑出嫁的衣服式样来办,那必然是妥当的,也省的本宫在这里伤脑筋。”
“殿下真是聪慧,这倒是个省事的办法,那些衣服有底子保存在老库房中,奴婢命人立刻取出来让殿下瞧瞧。”
康宁公主笑着起身道:“我自己去看吧,倒也不用搬来搬去的,免得劳动你们。”
“这怎么行,老库房存放的都是前朝之物,年久积尘,殿下进去怕是不妥。”
“我不怕脏,红第五五八章公主驾到
英红玉陪我进去,其他人不必跟着了,孙进,带路。”
孙进无奈,只得头前带路,来到后院高大的库房之外,门上并未上锁,推门进去,堂屋内还有数名太监看守,见孙进带着公主进来,纷纷跪倒行礼。
孙进指着堂屋后方厚重的木门道:“殿下,那便是老库内门,里边的衣服都是老物件,为了保存完整不至于损毁,一般都不开那道门,一年三次趁阳光好的时候搬出来晒一晒防霉便罢。”
康宁点头道:“原该如此,开门吧。”
孙进从腰间掏出一串钥匙,依次从上而下叮叮当当的开了八道铁锁,用力推开木门,里边一股草药味道冲了出来,呛得康宁打了个喷嚏。
“殿下,这是干艾草的味道,各处散落一些干艾草和草粉,是为了防虫防蛀的,殿下若不习惯的话,还是奴婢替您搬出衣服来的好。”
康宁摆手道:“无妨,点个灯笼,里边有点黑。”
孙进忙点起一盏灯笼抬脚往里走,康宁忙道:“你也呆在外边吧。”
孙进愕然道:“殿下地方不熟,奴婢还是替您指点的好。”
康宁脸色一沉道:“你怎地如此啰嗦?本宫难道还不会寻东西不成?你只说在什么方位便是。”
孙进忙道:“库房三排隔间,公主嫔妃们的服饰在第二间,大木柜中悬挂的便是。”
康宁点头道:“最里间的放着什么?”
孙进道:“那是先皇和前朝皇上的冠冕衣物,殿下不必去那里。”
康宁点头道:“明白了,红英,提着灯笼,我们进去吧。”
崔红英应了一声,接过孙进手中的灯笼当先进门,康宁提着裙裾踏过高高的门槛跟着进去,女官红玉在后方搀扶,三人鱼贯而入。
孙进拢着袖子百无聊赖的站在门口,猛见门口有小太监急匆匆赶来,进门时差点摔了一跤,于是骂道:“成天慌里慌张的,混账东西。”
那小太监忙道:“公公快去前衙,刘公公来了。”
“谁?”
“刘公公啊,司礼监刘公公,还有魏公公他们也都在。”
孙进吓了一跳,拔脚便走,却又回转身来对身边几名看守库房的太监道:“小心侍候着,殿下若出来了便立刻去前面禀报。”
几名太监连声答应,孙进赶紧急匆匆出门朝前衙而去。
……
库房内阴森黑暗,除了艾草的气息,四周还散发着淡淡的霉味,闻着极不舒服,三人沿着靠墙的走道缓缓往里走,来到第二道门前停下脚步第五五八章公主驾到
,崔红英低声道:“殿下,要进去做做样子么?”
康宁悄声道:“直接去拿东西,红玉去后面盯着人,防止有人突然进来。”
红玉答应一声往回走了几步,靠在库房一脚的木牌边盯着门口看,康宁提着裙角快步往里小跑几步,来到第三道库房门前,伸手在满是灰尘的木门上用力一推,就听喀拉一声,木门纹丝未动。
崔红英提了灯笼凑上去一照,发现门上居然上了锁,而第一道和第二道库房门上却根本没有上锁,不由跺脚道:“完了,锁上了。”
康宁摆摆手示意崔红英退后,伸手在腰间一摸,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便出现在手中,这是宋楠特意嘱咐康宁公主随身携带的匕首,便是怕关键时候有锁具阻隔。康宁咬着下唇,双手持着匕首用力来回挥动,锁具上立刻传来刺耳的咯吱声,三人都吓了一跳,紧张的盯着门口看;外边的太监们似乎没听到这噪音,半晌没有动静后才放下心来。
“殿下,奴婢来割。”崔红英低声道。
康宁点头,递过匕首去,崔红英双手握着匕首柄闭目用力一挥,咔哒一声响,锁头应声而断,这匕首锋利无比,却是需要瞬间的用力方才奏效。响动声又是有些大,三人再次紧张的朝门口看,外边的太监还是没有动静。
康宁嘘了口气,拍拍胸口轻推木门,这一次应手而来,灯笼照耀的火光里,一只瞠目张牙舞爪的怪脸睁着双目瞪视自己,吓得康宁尖叫一声差点撒手扔了灯笼。
这一次外边的小太监们都听得真切,一名太监探头叫道:“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崔红英忙叫道:“无妨,公主脚下绊了一下。”
“公主殿下小心些,地上有些木板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