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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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风流- 第3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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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觊觎朕的江山,率众在边陲作乱,朕何处对你不好,你为何会这么做?”正德清秀的脸上那个笼着寒霜,瞪着朱寘鐇喝问道。

朱寘鐇本紧闭双目,闻言睁开眼来,双目如电呵呵狂笑起来。

“皇上面前,不得放肆。”站在正德身侧的刘瑾大声喝道。

朱寘鐇笑声不绝,边笑边道:“太好笑了,太好笑了。”

正德强忍怒气冷冷道:“有何好笑?你如今成为朕的阶下之囚,是不是这件事可笑?”

朱寘鐇道:“老夫是笑你刚才说的那句话罢了,你说老夫觊觎你的江山,这江山是你的么?真是可笑之极。”

“放肆,掌嘴。”刘瑾大喝,一名太监上前来对着朱寘鐇狂笑的脸庞啪啪啪一顿耳光,朱寘鐇被打得嘴角出血,依旧脸上带着笑意。

“皇上,这等反贼跟他多说什么?没得呕一肚子气,下旨处决了便是。”刘瑾低声道。

正德冷冷看了他一眼道:“朕让第五四六章成王败寇

你打他了么?他再不济也是太祖的子孙,还不住手?”

刘瑾吓了一跳,忙命小太监住手,退在一旁不敢说话。

“这大明江山是先皇交予朕手,说是朕的有什么不对么?”正德皱眉看着朱寘鐇。

朱寘鐇呸呸吐出口中的鲜血,冷笑道:“大明江山是朱家的,这当然没错,但就是你朱厚照的么?笑话。”

正德冷然道:“朕乃先皇之子,难道皇位正统在你眼中竟是无物么?”

朱寘鐇呵呵笑道:“正统?你是正统么?你明明是燕王一脉,燕王夺建文帝之位,我来问你,是建文帝为正统还是燕王为正统呢?”

正德眉头皱起,一时无语。

“若燕王为正统,那我也可说是正统,凭什么燕王可夺皇位,我便不能?同为太祖子孙,凭什么你便是正统我便是觊觎皇位?真是天大的笑话。”

正德语塞,一时间倒是难以反驳,燕王朱棣本是藩王,以靖难之名起兵躲建文帝之位,之后的皇位都是燕王一脉传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反叛之举;如今朱寘鐇拿这件事来说话,倒是很难反驳。

燕王是太祖第四子,而朱寘鐇是庆靖王朱栴一脉,朱栴是太祖第十六子;两人均非嫡长子身份,也都没皇位继承之权,朱栴甚至还知道生母是皇贵人余氏,而朱棣的生母是谁甚至都无人知晓。

见正德陷入尴尬之中,杨廷和看在眼中,他缓步而出来到朱寘鐇面前道:“朱寘鐇,你倒是会强词夺理,皇上不与你一般计较,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却不能不跟你辩上一辩。你乃皇族一脉,当知皇位传嗣的规矩;永乐帝虽是太祖第四子,但太祖尚在位期间,太子朱标、秦王朱樉、晋王朱棡便已过世,时为燕王的永乐帝顺延为长,本就有即位的资格;燕王以大明基业为重,故而并未争夺皇位,而是遵太祖之命拥立皇太孙。亦即是说,燕王并非无即位的资格,而是深明大义为大局着想罢了;而你以此来诋毁燕王,岂不是太过无知了么?”

朱寘鐇冷笑道:“姑且算你能狡辩,但既然拥立建文帝,却又为何要起兵夺位呢?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么?”

杨廷和摇头叹道:“大明基业要想万世流传兴盛不衰,不仅需要臣子们的借力尽忠,还需要皇上的励精图治;身为臣子,我不敢言建文帝之非,但建文朝佞臣当道却是事实,燕王起兵乃是为了大明江山的靖难之举,之后建文帝不知所踪,难道任由天下无主不成?燕王登基也是顺应天下之望,于民心于伦常上均无悖逆之处,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群臣缓第五四六章成王败寇

缓点头,杨廷和这一番辩护有板有眼,虽然不一定能让所有人信服,但起码也是一种比较合理的解释;正德面带微笑对杨廷和送去感激的一撇,杨廷和微微点头,心中暗暗得意。

朱寘鐇愣了半晌忽道:“我起兵也是靖难,而非反叛,也是为了清君侧,为了我大明江山万代繁盛。”

杨廷和微笑道:“你也莫强辩了,要靖难你还没资格,当年燕王靖难那是因为他是天下诸王之首,那是众望所归;你只是个郡王,且不论朝中又无佞臣,有没有靖难的必要,就算是有这个必要,也轮不到你来。”

朱寘鐇叫道:“我乃太祖子孙,便是有这个资格。”

杨廷和摇头叹息,对这种强词夺理的无赖言语连回答都懒得回答了。

正德也对这个人失去了兴趣,摆手道:“押下去,该怎么处置这些人内阁票拟奏上来吧。”

其实对如何处置朱寘鐇等人早已有了定论,这事压根连商议都不需要商议,唯一为难的是庆王一脉的其他人该受如何处罚,朝中也是意见不一,有的建议将亲王一脉全部圈禁起来;而另一些人则倾向于全部斩决,以警示天下诸王,正德倾向于后者,但又怕被人诟病,故而有些犹疑不决。

建议全部斩决的正是内阁李东阳和杨廷和这帮人,所以正德才会将皮球踢给内阁,将来动手了,也说是内阁的主意,而不是自己的主意。

当日午后,正德于宫中赐宴杨一清和张永,正德心中的大石头被移去,心情高兴的很,席间问及平叛之事,得知宋楠在宁夏镇的种种行径,满口大赞宋楠胆大心细;刘瑾陪侍一旁,自始至终脸色凝重不出一言。

酒宴一直持续到傍晚,刘瑾也终于受不住杨一清和张永两人不断的跟正德谈论宋楠的功劳告退离开,正德也喝的醉意熏熏道:“今日便到这里吧,待宋楠回京,朕再请你们进来喝酒,你们也退下吧。”

杨一清起身来告退,临行前意味深长的看了张永一眼,正德命宫女扶了进寝宫休息去,张永想了想跟了进去,正德卧在床上朦胧中见到张永直挺挺跪在床前,惊讶道:“你怎么还没走?”

张永跪行几步来到正德床边,连连叩首道:“皇上,奴婢心里又一桩事情想跟皇上说,但是又不敢乱说,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但奴婢若是不说的话,便是对皇上的不忠,说出来的话,又怕……”

正德皱眉道:“你啰嗦些什么?有事便说,在朕面前难道还要欺瞒不成?”

张永咽了口吐沫道:“皇上,奴婢对皇上的忠心天日可表,奴婢说第五四六章成王败寇

出来的话若是皇上不信,也请皇上恕罪,奴婢只是一心为了皇上。”

“你到底说不说?”正德伸手在床上抓了一只暖壶扬手欲砸。

张永忙道:“奴婢这便说,皇上息怒。”

正德这才放下暖壶,他也被张永这般吞吞吐吐作势勾起了兴趣。

“奴婢得到一个重大的消息,这次逆王朱寘鐇作乱,原是朝中有人跟他勾结所致,而且是皇上身边的一个人……”

“什么?”正德酒醒了大半,欠起身子瞪着张永道:“你说什么?”

“奴婢不敢瞎说,这消息是奴婢在查抄庆王府的时候得到的,皇上请看,这是查抄到朱寘鐇的密室的一份账簿和一些反叛官员的效忠书,里边有几个京城官员,皇上应该认识。”

张永从怀中掏出账簿和一叠效忠书来递上去,正德快速的翻动着,忽然身子一僵道:“张彩?这狗东西竟然是朱寘鐇的同党?”

张永点头道:“白纸黑字,那是不会错的。还有兵部武备司的主事,五军都督府的人也有涉及。”

正德猛地坐起身来,瞪视张永道:“这些都是证据,你为何不交予内阁三衙抓人定罪?”

张永低声道:“奴婢刚才说了,这些人都是小喽啰,奴婢怀疑皇上身边另有他人跟朱寘鐇勾结谋反,所以奴婢才不交出这些证据,否则恐会打草惊蛇。”

正德厉声道:“你怀疑朕身边的谁?”

张永道:“奴婢没有证据,不敢瞎猜。”

“说,朕让你说。”

“奴婢怀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刘瑾。”张永深吸一口气,静静道。

第五四七章混沌

第五四七章混沌

正德一惊,狠狠瞪着张永道:“小永子,你和刘瑾之间有些矛盾朕是知道的,但你怎可将朱寘鐇谋反之事硬同刘瑾联系起来,朕最恨你们相互间制造不合,互相无中生有的攻讦,你们都是朕身边的人,相互间往死里整,朕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张永噗通跪倒,磕头如捣蒜:“皇上息怒,奴婢并非无中生有,奴婢是为了皇上安危着想,若皇上身边真的有人是谋反的主谋,那岂不是一桩极为危险之事。”

正德怒道:“你还犟嘴,你若说朝中其他人和朱寘鐇有所勾连,朕或许还会信上三分,但刘瑾却决计不会。你们几个都是从东宫中便跟着朕的,又非一日两日,十几年过去了,你们是什么人朕难道还不明白么?刘瑾绝不可能跟朱寘鐇勾结谋反,你莫要再说,否则朕将重重责罚于你。”

张永磕头磕的额前见血,连声道:“皇上……皇上……听奴婢一言。”

“闭嘴,滚出去。”正德真的恼了,抄起暖壶啪的砸了过来,张永不敢躲避,瓷壶砸到张永额头上撞得粉碎,里边的热水泼洒了张永一头一脸,张永的额头脸上顿时起了水泡。

张永浑然不顾,依旧跪在地上叫道:“皇上,今日皇上要杀了奴婢,奴婢也要将话说出来,就算是死了,奴婢也是尽忠,请皇上容奴婢说两句。”

正德见张永脸上被烫的一塌糊涂,又满头鲜血,心中略有些后悔,哼了一声道:“你可别逼着朕砍了你的头,你这段日子立下了不少功劳,朕会好好赏赐你,但你恃功自傲想陷害他人,朕是不会手软的。”

张永兀自道:“奴婢不怕死,但奴婢不能看着皇上有危险却装糊涂。”

正德正色道:“小永子,你一意纠缠此事,若你说不出道理来,朕可要不讲私情了。”

张永道:“若奴婢的猜测没有道理,任凭皇上处置便是。”

正德叹了口气,回身靠在床头闭目半晌,低低的道:“你说吧。”

张永伸袖子抹去脸上的血水,烫的发红的皮肤碰到衣袖上疼的钻心,整张脸都麻木了起来,他也知道,今日既然开了口,那便没有退路了,只求宋楠真的有什么办法能扳倒刘瑾,否则这件事必不会干休,想到刘瑾的狠辣手段,张永心头不寒而栗。

“奴婢怀疑的第一个理由是,奴婢得知,去年八月里,朱寘鐇曾偷偷来到京城,在刘瑾的香山别院中拜见刘公公,并请求刘公公替他在皇上面前美言,增加庆王府卫士兵额至五千人。这件事皇上该不会忘了吧。”

正德点头道:“朕当然记得,但刘瑾已第五四七章混沌

经在朕的面前磕头认错,当初是朱寘鐇以庆王府地处边陲,有戍边之责为由,并称庆王府愿为朝廷养活几千兵马,一旦边镇有需,王府卫士任凭边镇将领调遣御敌。朕当时答应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谁能想到是朱寘鐇这逆贼的花言巧语?刘瑾也是被他所蒙蔽,这也并非完全是他的过失。”

张永叹了口气道:“皇上仁厚,自不虞其中有它;但奴婢知道的却不是这样,奴婢知道的是另一个说法。”

正德道:“什么说法?”

张永指着那账簿道:“皇上看看那朱寘鐇的金银来往账簿,在倒数十三页上有一条记录。”

正德伸手翻开账簿,翻到那一页看了片刻,皱眉道:“这说明了什么?”

张永道:“那页面上的日期正是去年八月,那是朱寘鐇偷偷来京的日子,记载上花销了两万两银子,奴婢斗胆揣度这两万两银子的去处?虽然账簿上没有刘公公的名字,但朱寘鐇来京城前后三日,压根没进京城,只匿于香山之中,这两万两银子是送给谁了呢?”

正德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虽不能肯定这两万两银子是朱寘鐇送给了刘瑾求他办事,但时间上如此巧合,刘瑾完全不能排除这个嫌疑。

“皇上,此事其实不难办,只消派人查查清楚便知道端倪。”

正德缓缓道:“即便是刘瑾收了银子,离勾结同谋还差点远,只能说刘瑾这是财迷心窍,中了朱寘鐇的诡计。”

张永忙道:“皇上说的是,奴婢只是说疑点,并非说一定便是勾结。第二件令人怀疑之事便是,这账簿效忠书中有吏部左侍郎张彩的名字,而此人正是刘瑾竭力推荐入吏部,分管的正是西北主要官员的考选之职;这次从逆叛乱的部分官员都是张彩上任之后提拔的官员,这二者之间难道仅仅是巧合?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的安排,让西北发生的一切不显于世?难道不值得怀疑么?”

正德脸色郑重起来,搓了搓手道:“说下去。”

“朱寘鐇数年前便开始准备谋反,他的王府中囤积军粮兵器盔甲,甚至还有火铳;这些物资都是朝廷专司制造运输发放的军备物资,朱寘鐇若是少量的获取还可解释为是从宁夏镇的那般叛将手中攫取,但显然宁夏镇的边军是不可能有这么多物资偷偷送给朱寘鐇的。这效忠书和账簿上还涉及兵部武备司主事,五军都督府总司库,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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