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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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评传-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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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盖伏遇内翰承旨,摚鹜澹诟乔辶鳎障挛匏思涞谝唬钐炜烁矗驹德疥拗剩换床痰灼剑狄曰岵0Я薷妫湮唇怄睿桓写骱瓒鳎缯娉黾骸9首劝资祝妹獾な椤G逭崭也皇」眩切氖独ⅲ吭鹑鹬牵涯烟油蚴乐ィ话艿掳苊我约谐俊K淠仙街瘢衲芮疃嗫谥福晃ㄖ钦咧裕梢灾刮薷8吲舫啁‘,本异升沉;火鼠冰蚕,难同嗜好。达人共悉,重子皆知。愿赐品题,与加湔洗。誓当布衣蔬食,温故知新。再见江山,依旧一瓶一钵;重归畎亩, 更须三沐三薰,忝在葭莩。敢兹尘渎。
此启大致可分为四个段落。第一段从开头到“素非李赤之甘心”,约用 三分之一以上的篇幅,叙述在她身患大病,牛蚁不分,已准备了后事的情况下,一时不慎,上了花言巧语者的当。张汝舟急于与清照成婚的目的,无非 是觊觎她手中残存的文物,一时弄不到手,就对她拳脚交加。对这种一心想杀人越货的人,清照无法忍受。第二段从“外援难求”到“分知狱市”,写 诉讼、离异的决心和经过。她反复申述情愿暂时失去人身自由,也要换取精神上的永久解脱。第三段从“此盖伏遇内翰承旨”到“得免丹书”,虽只六 十八个字,却是此启的正题,即对綦崈礼表示感谢之意。其中有“日下无双,人间第一”等句,尽管不无奉承之嫌,但还不是无端吹捧。“日下”云云, 就是说綦崈礼是皇帝身边第一流的人物。据史书记载,建炎三年十二月,由于金兵对高宗穷追不舍,便不得不入海躲避,但大臣们有的托病,有的说不 便海泊请陆行以从。扈从高宗入海的极少数的几个人中就有綦氏,所以綦后来受到信任和重用。①这样的人物为清照说话,自然能起到一定作用。又因为 綦崈礼并不是清照本人的亲戚,而只是明诚的远亲,所以措辞必然要很客气,即使信中有一些套话,也不必求全责备。第四段从“清照敢不省过知惭”到①  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三十。
最后的百余字,可以说是饱醮着血泪写成的:“责全责智,已难逃万世之讥; 败德败名,何以见中朝之士,虽南山之竹,岂能穷多口之谈;惟智者之言,可以止无根之谤”。这段文字之所以具有催人泪下、使人欲罢又不能的魅力, 主要是因为它表达的不仅是清照个人的不幸,而是道出了旧时代多少妇女的共同屈辱!试想,男子可以三妻六妾、再婚再娶天经地义,而女子要摆脱一 个市侩的“侵凌”、“殴击”,却要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如果没有綦崈礼的援手,那么摆在清照面前的只有这样两条路:一是忍气吞声,充当后夫拳 脚下的屈死鬼;二是根据宋朝的刑律即使挣脱了后夫的凌辱,却又要受到服刑二年的惩治,真是毫无公正天理可言!所以清照的这一《投启》本身,既 是对迄今为止未曾绝迹的性别歧视的血泪斑斑的控诉,也是后世的前车之鉴。从这样的文字中,可以读出比“文本”更为丰富的内容,也是传主为后 世女性留下的可贵的思想启示录。至于唯一著录这一《投启》的《云麓漫抄》
一书的编著者赵彦卫,他曾给后人留下了这样的疑问:“其记事于秦桧父子 无贬词”①。尽管秦桧是清照的表妹夫、尽管赵彦卫对秦桧父子可能有袒护之嫌,但这都不能说明赵彦卫有袒护或厚诬清照的可能。因为他著录《投启》 一事的客观真实性,在于此启是清照写给綦崈礼的,而綦在南宋初期不是一般的人物,其家又是望族,谅赵氏不敢在这样的太岁头上动土。总之虽然在 此启的写作和著录背景中,涉及到一些复杂而神秘的情况,但这一《投启》
本身的客观真实性是不容怀疑的,而视其为伪作的论者,至今没有找到起码 的根据。既如此不如尽早承认事实为好。因为此启之出自清照之手,与其再嫁问题一样,都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
从文体上看,此启属于“四六文”,也就是骈文。全篇多以四字、六字 相间成句。“若夫笔句无常,而字有条数,四字密而不促,六字格而非缓。
或变之以三五,盖应机之权节也”②,就是说这种文体,虽然没有固定的句式, 但用字有一定的技巧。四字句比较紧凑但不促迫,六字句虽然较长,但不松散。有时变化为三字句、五字句,是一种随机应变的方法。李清照的“四六 文”,完全符合这种用字要求。这种文体滥觞于西晋陆机的《演连珠五十首》,形成于南朝,“四六文”的称谓大致起于中、晚唐之间。那时“四六文”的 句式特点是“骈四俪六锦心绣口,宫沉羽振,笙簧触手”①。到了宋代,“四六文”更为注重对偶声律,“声律极其精切”②。继擅长“四六文”的李商隐 之后,李清照被认为是“妇人四六之工者”③。《祭赵湖州文》是她现存此类文章中最早的一篇。以这一篇《投启》为例,李清照的“四六文”不仅具有 这种文体所共有的句式整饬、节奏和谐、读来上口等长处,她更是深情投入,文笔挥洒自如。当然也无可讳言,清照此文同样有着堆砌词藻、用典过多的 弊病。这封五百多字的信函,不仅用典达三十多处,而且僻典较多。作为书信,不无逞才之嫌,在一定程度上有损于文章本身感染力的发挥。
①  《四库全书总目》卷一二一,《云麓漫抄》提要。
②  刘勰《文心雕龙·章句》。
①  柳宗元《乞巧文》。
②  徐师曾《文章明辨序说》。
③  谢伋《四六谈麈》。
四、“文情并茂”的《后序》
本书第一章已指出《后序》是《(金石录)后序》的简称,就是李清照 为她的丈夫赵明诚,以毕生心血为代价,所撰著的金石学名作《金石录》一书所作的序言。在《金石录》编著过程中,赵明诚曾写过一篇《序》。 徽宗政和七年(1117 年),赵明诚又再三请河间刘跂为《金石录》前三十卷撰序。刘序在是年九月十日撰毕,题为《后序》。李清照所撰《后 序》虽与刘序的题目相同,但她是在赵明诚逝世之后,由她继续完成其未竟之业后,从而写了这篇序文:右《金石录》三十卷者何?赵侯德父所著书也。取上自三代,下迄五季,钟、鼎、А⒇⑴獭ⅰ⒆稹⒍刂钍叮岜⒋箜伲匀恕⒒奘恐录#布诮鹗陶叨Ь恚允钦锩ト “幔献阋院鲜ト酥溃伦阋远┦肥现д撸栽刂晌蕉嘁印
呜呼!自王涯、元载之祸,书画与胡椒无异;长舆、元凯之病,钱癖与传癖何殊。名虽不同, 其惑一也。
余建中辛已,始归赵氏。时先君作礼部员外郎,丞相时作吏部侍郎。侯年二十一,在大学作学生。赵、李族寒,素贫俭。每朔望谒告出,质衣,取半千钱,步入相国寺,市碑文果实。归,相对展玩咀嚼,自谓葛天氏之民也。后二年,出仕宦,便有饭蔬衣綀,穷遐方绝域,尽天下古文奇字之志。
日就月将,渐益堆积。丞相居政府,亲旧或在馆阁,多有亡诗、逸史,鲁壁、汲家所未见之书,遂尽力传写,浸觉有味,不能自己。后或见古今名人书画,一代奇器,亦复脱衣市易。尝记崇宁间,有人持徐熙《牡丹图》,求钱二十万。当时虽贵家子弟,求二十万钱,岂易得耶?留信宿,计无所出而还之,夫妇相向惋怅者数日。后屏居乡里十年,仰取俯拾,衣食有余。连守两郡,竭其俸入以事铅椠。
每获一书,即同共勘校,整集签题;得书画彝鼎,亦摩玩舒卷,指摘疵病,夜尽一烛为率。故能纸札精致,字画完整,冠诸收书家。余性偶强记,每饭罢,坐归来堂烹茶,指堆积书史,言某事在某书某卷第几叶第几行,以中否角胜负,为饮茶先后。中,即举杯大笑,至茶倾覆怀中,反不得饮而起。甘心老是乡矣。故虽处忧患困穷,而志不屈。收书既成,归来堂起书库大橱,簿甲乙,置书册。如要讲读,即请钥上簿,关出卷帙。或少损污,必惩责揩完涂改,不复向时之坦夷也。是欲求适意而反取憀慄。余性不耐,始谋食去重肉,衣去重彩,首无明珠翠羽之饰,室无涂金刺绣之具。遇书史百家,字不勅保静欢锩撸兄⒆鞲北尽W岳醇掖吨芤住贰ⅰ蹲笫洗罚柿郊艺吡鳎淖肿畋浮
于是几案罗列,枕席枕藉,意会心谋,目往神授,乐在声色狗马之上。
至靖康丙午岁,侯守淄川,闻金寇犯京师,四顾茫然,盈箱溢箧,且恋恋,且怅怅,知其必不为己物矣!建炎丁未春三月,奔太夫人丧南来,既长物不能尽载,乃先去书之重大印本者,又去画之多幅者,又去古器之无款识者。后又去书之监本者,画之平常者,器之重大者。凡屡减去,尚载书十五车。至东海,连舻渡淮,又渡江,至建康。青州故第,尚锁书册什物,用屋十余间,期明年春再具 舟载。十二月,金人陷青州,凡所谓十余屋者,已皆为煨烬矣。
建炎戊申秋九月,侯起复,知建康府。己酉春三月罢,具舟上芜湖,入姑孰,将卜居赣水上。
夏五月,至池阳,被旨知湖州,过阙上殿,遂驻家池阳,独赴召。六月十三日,始负担舍舟,坐岸上,葛衣岸中,精神如虎,目光烂烂射人,望舟中告别。余意甚恶,呼曰:“如传闻城中缓急,奈何?”
“戟手遥应曰:“从众。必不得已,先弃辎重,次衣被,次书册卷轴,次古器,独所谓宗器者,可自负抱,与身俱存亡,勿忘之。”遂驰马去。途中奔驰,冒大暑,感疾。至行在,病痁。七月末,书报卧病,余惊恒。念侯性素急,奈何。病痁或热,必服寒药,疾可忧。遂解舟下,一日夜行三百里。比至,果大服柴胡黄革药,疟且痢,病危在膏育。余悲泣仓皇,不忍问后事。八月十八日,遂不起。取 笔作诗,绝笔而终,殊无分香卖履之意。
葬毕,余无所之。朝廷已分遣六宫,又传江当禁渡。时犹有书二万卷,金石刻二千卷,器皿茵褥,可待百客,他长物称是。余又大病,仅存喘息。事势日迫,念侯有妹婿任兵部侍郎从卫在洪州,遂遣二故吏先部送行李往投之。冬十二月,金寇陷洪州,遂尽委弃。所谓连舻渡江之书,又散为云烟矣。独余少轻小卷轴书帖,写本李、杜、韩、柳集,《世说》、《盐铁论》,汉唐石刻副本数十轴,三代鼎鼐十数事,南唐写本书数箧,偶病中把玩,搬在卧内者,岿然独存。
上江既不可往,又虏势叵测,有弟迒任敕局删定官,遂往依之。到台,守已遁。之剡,出睦,叉弃衣被。走黄岩,雇舟入海,奔行朝。时驻跸章安,从御舟海道之温,又之越。庚戌十二月,放散百官,遂之衢。绍兴辛亥春三月,复赴越。壬子,又赴杭。先侯疾亟时,有张飞卿学士携玉壶过,视侯,便携去,其实氓也。不知何人传道,遂妄言有颁金之语。或传亦有密论列者。余大惶怖,不敢言,遂尽将家中所有铜器等物,欲赴外庭投进。到越,已移幸四明。不敢留家中,并写本书寄判。后官军收叛卒取去,闻尽入故李将军家。所谓岿然独存者,无虑十去五六矣。惟有书、画、砚、墨可五、七麓,更不忍置他所,常在卧榻下,手自开阔。在会稽,卜居土民钟氏舍。忽一夕,穴壁负五麓去。余悲恸不已,重立赏收赎。后二日,邻人钟复皓出十八轴求赏。故知其盗不远矣。万计求之,其余遂不可出。今知尽为吴说运使贱价得之。所谓岿然独存者,乃十去其七八,所有一二残零,不成部帙书册 三数种,平平书贴,犹复爱惜如护头目,何愚也耶!
今日忽阅此书,如见故人。因忆侯在东莱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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