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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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烨曲-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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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干脆让刘声芳死了心,呵呵,这个时代,除了我手上的一瓶阿司匹林成品,短时间内谁还能合成这救命药。
至于卫氏的罪名,我也想到了方法开解,不过,看贵妃现在这样子,恐怕有理都说不清。
我只好,来点真章,上前,正气使然道:“娘娘请我来,是在内务府请旨叫安莎来看病,现在病还没看,娘娘就下结论,未免太武断,娘娘别忘记,安莎也是太医院供奉,不能凭两根破烂银针和无端猜测就定罪,您若硬要定安莎和卫娘娘的罪,那您现在就请杖毙我们,否则到了内务府慎刑司,安莎是定然会翻供的,安莎是外邦使者,是朝中客卿,更是南书房西席,钦天监官员,就算要处刑,也要大理寺审问定验,娘娘不可能如此草菅人命。”

☆、第六十四章  夜鸟投林

第六十四章  夜鸟投林
钮祜禄。爱兰珠,刘声芳,秋元晋终于知道我这个平日里不好惹事的歪果仁为什么能在皇帝身边行走了,胆量,若没有伴君如伴虎的胆量,我和费因早死在阿拉布通了。
储秀宫贵妃被震慑得呆若木鸡,面色惨白,估计她长这么大,入宫这么多年,还没有人敢这样跟她说话,特别是一个女人。
更何况,现在想对我下手的人如果有点心计,就应该跟尹大仁打听一下我这个身体的出身来历,莫塞特家族在英吉利可不是普通王公贵族,怎么说德兰女公爵也算得上一方诸侯了。
我就赌你爱兰珠不敢在储秀宫杀人,这大小姐若要下手,我也有后手,祭司的沙漏此刻虽然几乎停止流动,可那红发妖怪依然阴魂不散。
“娘娘尽管动手,乌伦珠日格若是叫喊一声,就不是黄金家族的后人,既然担了罪名,娘娘还是不要牵扯上敏妃姐姐的好。”
卫氏的话打破了养和殿里僵持的气氛,贵妃也算是个有傲骨的,犹疑片刻,不敢对我动手,却要下手教训卫氏,储秀宫里太监宫女马上将卫氏按倒在地上,竹篾子往那静美如花的卫氏身上招呼,然后抬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木箱子,把卫氏塞了进去,只露出头和四肢。
我扫视一眼秋元晋和刘声芳,看不懂贵妃这是什么刑罚,一时没来得及阻止,却见贵妃贴身姑姑芳钏急急忙忙进来,附耳说了什么,贵妃大惊,侧脸反复问,是否属实?
芳钏点头,说大阿哥进了乾清宫就没出来,延禧宫惠娘娘已经到乾清宫前脱簪待罪,大阿哥府里乱成一片,正四处找门路打听消息,可都跟无头苍蝇一样,外朝传来消息,纳兰府被步军统领带兵查禁了,明珠大人下狱,这会子前朝乱哄哄的,东宫那边也调派了侍卫。
嗯,上帝,这还真是及时雨,跟皇帝这个大阵仗比起来,贵妃儿子吐血这点子微末小事那就不够看了,这个时候也不能因为这点子小时扰乱了皇帝对前朝政局的调控,这里面还有两个现阶段举足轻重的皇子呢。
“咳咳,娘娘,不如,既然安莎先生过来了,阿哥出喜发热是先生的灵药救过来的,不如现在还是请先生去看疹,且弄清楚病因再说,伊老夫看来,阿哥的症状也不像是中毒。”
这老头,终于明白跟我翻脸没什么好处,还是见好就收吧,我也积极配合,上前拿起那有毒的芸豆糕就吃,又喝了一口田太医开的汤药,回禀道:“娘娘,银针验毒之法也不是绝对没错的,安莎亲口试毒,若安莎也如阿哥一般吐血,您再处置卫贵人和田太医也不迟。”
秋元晋听到芳钏的话已经石化在原地,心底明白自己主子在阿拉布通的事败露了,还连累了明珠一党彻底倾覆,别说把我拉下水,先下手为强杀人灭口,现在他能自保就不错了。
贵妃也不是傻子,现在皇帝正在火头上,自己若处置了卫氏和我,那不就是小题大做。跟前朝比起来,后宫的事不过是微末小事。
我吃了那芸豆糕和汤药当然没事,就算有毒也剂量不大,贵妃有了台阶也就下了,可就是不肯饶了卫氏,对我语气和软了些,说:“既然先生以身试毒,本宫相信先生的话,阿哥吐血不是因为这食物和汤药,还要劳烦先生救治阿哥,本宫感激不尽,这会子本宫要去见太后,稳住后宫局面要紧,不过永寿宫卫氏以下犯上,罚箱刑三日,告诉内务府,革她半年银米,以儆效尤。”
箱刑,什么玩意?就是把人装箱子里?我莫名其妙,这谁发明的,卫氏倒一丝惧怕求饶的话都没有,我却佩服这蒙古贵胄之后的胆气。
刘声芳拉拉我衣角,低声道:“先生请到偏殿看视十阿哥要紧,前朝后宫的事我等微末小吏却是不敢插口,小心惹祸上身。”
我冷笑,道:“院使大人,今儿这事儿,我可什么都没干,还祸从天降呢,这就说明这世道,刻意小心也难逃人心难测,那何必这样蝎蝎螫螫的。”
刘声芳被我噎得说不出话,只能回头招呼秋元晋和田太医回值房等消息,这事儿就到这里了,皇帝那边跟大阿哥还没完,说不得皇帝一生气,一大堆人要遭殃,太医院也要忙乱一阵了。
我和太医院老大正出养和殿,可巧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打扮得利利索索就来了,后面跟着顾问行的兄弟顾维桢,前面不是他主子德妃是谁。
我扭头就进了偏殿,听见她假惺惺地跟贵妃问安,又携了贵妃的手,出储秀宫门往太后那边去了,不用听都知道这两人要做什么,这就是要看东宫和延禧宫的笑话嘛。
刚才她为什么不进来?真是,还真会选时候,我心里冷笑的时候,也不忘跟刘声芳打听箱刑是什么。
见偏殿里人少,奶母宫女都忙里忙外,进进出出,刘声芳悄悄告诉了我,说就是把人装箱子里,只露出头和四肢,这是蒙古王府里传过来的法子,那箱子不大不小,刚好只能让人蹲在里面,几天几夜不许休息,等把人放出来,基本上已经奄奄一息了。
贵妃这是用蒙古人的法子惩治蒙古的天之贵女,够狠。
我看了十阿哥的症状,可以断定是阿司匹林引起的肠道反应,吃了什么酸性东西引起消化道出血,只能跟刘声芳说:“不是中毒,大人开些和胃的汤药吃吃就好,今后嘱咐服侍的奶母宫女别给吃过于酸凉刺激的东西就行。”
刘声芳放了心,却还惦记着那退热神药,我也不避讳,说:“大人就别问阿司匹林的事儿了,这药就算我告诉你秘方你也制不出来,跟金鸡纳霜一样,这药出产和提炼都费时费力,您这里没这条件和工艺,药我还有,但皇上吩咐过,不是关键时刻不能用,大人就不要再费心打听秘方了。”
这话都说到这份儿上,刘声芳脸上有些挂不住,不好再问什么,这次可是他自己饶上我的,我不计较就已经阿弥陀佛了,他自己只好亲自去开方子煎药给十阿哥服用。
我担心卫氏,便跟储秀宫小太监打听她的下落,然后,没办法,回到太医院值房前,我只好拜托红发妖怪祭司,说人家怎么说是诺敏格格闺蜜,不能让人送掉半条命吧,我还有事儿问她。萨克都因不太情愿,但还是飘飘忽忽去了。
我掐了一把太阳穴,我就说这紫禁城里没好事,这下好了,为了救我自己,大阿哥被俘一事一旦泄露,皇帝的面子挂不住,前朝后宫都会翻天覆地了。
真是无可奈何花落去,雨打风吹,秋去冬至,云色阴霾,凛冬将至。
我整理了自己的衣衫,砗磲及白色涅玻璃顶戴(白),八蟒五爪蟒袍,鹭鸶补服,这衣服并不华丽,但也算是一身保护色。
心里决定了,借口去御药房,希望恰巧能遇到顾问行这精灵鬼,打听一下惠妃母子怎样了,顺便把戴荃带出宫,免得被人认出来捅到内务府去。
其实对惠妃母子我有些愧疚,但心里却明白皇帝也不会拿自己的长子怎么样,死罪是不可能的,大阿哥莽撞,但罪不至死,活罪应该免不了,最重要的是,从此,大阿哥在自己父皇心里,已经完全失去了争夺储位的资格。
他本人倒不会怎样,可惜他母亲,惠妃估计这会子心底不定怎么伤心绝望。
这也怪不得我,若不把大阿哥在前线被俘的事捅出来,这会子遭殃的就是我,贵妃权力不大,可也能让我喊痛不是。
说到底惠妃母子还是被明珠连累了,前朝连着后宫,谁都逃不掉,这会子看笑话的是东宫,可未来,赫舍里家的未来,太子的未来,我自顾摇头,真是应了曹寅孙子写的那句谶语,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最后不过都是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乾清宫宫前露台上,陈列着与太和殿相仿而略逊一级的龟、鹤、日晷、嘉量、铜鼎,斜阳落日给这些庄严的皇家物件渲染出长长的金褐色霞影,远远地一个倩影跪立在那里,周围行事的太监宫女都绕着走,不敢惊动,也不敢上前讯问。
丹墀下面有两座文石台,分别位于殿阶的东侧和西侧。殿阶的东侧和西侧  汉白玉雕镂的台座上,各安放着一个镀金微型宫殿。左边的微型宫殿叫社稷金殿。右边的微型宫殿叫江山金殿。
自从孝诚仁皇后和孝昭仁皇后死后,皇帝就不在东西暖阁里寝宿了,康熙搬到了昭仁殿里住,一年中有大半时间都住到了畅春园里。
经过乾清宫临北窗处有一组栏杆和槛窗都用楠木制成的阁楼时,我却突然被人强行绑了进去,口鼻里那股麻沸散的味道很浓,掐我脖子的男人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药味,我心里很清醒,骂道:该死的秋元晋,还敢动姑奶奶我,看来真是豁出去不要命了。
不过他选的地方实在不咋的,这老头怎么能在乾清宫动手呢,这可是犯了祖宗家法的,而且这地方是宫禁重地,侍卫太监大臣各色人等来来往往,这家伙,被吓得昏了头吧,居然敢在天子眼皮子底下绑架同事。
而且他有什么目的,我实在不明白,现在大阿哥不管是否阵前被俘,不管是否证据确凿,他在皇帝心底的地位都一落千丈了,现在你这老头绑架一个皇帝身边的洋太医有什么用?真是昏招。
我想说出心底这为他着想的话,无奈这老头往我嘴里真塞布条子,我是真怒了,一口吐掉那脏布条,没有喊人,只是推心置腹问:“秋老头,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你这脑袋不想要了是吧?”

☆、第六十五章  盛京将军

第六十五章  盛京将军
“我要你马上去跟皇上说,大阿哥没有临阵被俘,快去,要不去,我就杀了你。”
我KAO,我该怎么形容这老头的愚蠢,大阿哥有这样忠心死命的奴才,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他拿着一把匕首,感觉比我还紧张害怕,我真的无语,虽然随身没带□□,不过此前戴荃为了拜师,把他老爸制作的一把双筒龙纹火铳送给我防身,那火铳不过跟手掌大小,很好携带,被绑架同时我早摸在手里。
但我还是想劝解这老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有些同情地说:“老供奉,你是昏了头吧,大阿哥现在不过是被皇上申斥几句,你犯得着这样吗?你不为自己考虑,还要为你的全家老小考虑呀!”
秋元晋那双水泡般鼓出的眼珠子乱转,脑子里天人交战,哆哆嗦嗦道:“你,你这洋夷蛮子别怪我,谁叫你把阿拉布通的事透露给皇上,大爷遭了难,你就跟着陪葬。”
我撇嘴,不知道该怎么劝这老封建,掏出火铳,对准他眼睛,道:“我劝你,趁着这会子无人发现,你快走,我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你的苦衷我明白,可你也别太过分,你要不在贵妃面前撺掇上我下毒什么的,我怎么可能跟敬事房顾太监说这个,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咣当一声,火花四射,匕首落地,这下可好,戴梓的杰作火铳走火,铁弹子正好打在匕首锋刃上,仿佛半空里炸响了一个大炮竹,这老头,这下好了,完全是找死的节奏,不用匕首还好,这铁弹子撞击金属的声音传了八丈远,惹来了一头狼。
要不是闻到男人身上浓重的汗臭夹杂血腥味儿,我几乎可以判定挡在我身前的是一头狼,让我想起了狼王闪电,这事情说多巧有多巧,挡在我身前掐住秋老头脖子的男人,名字就叫狼兆。
火铳在我手里,冒着丝丝青烟,我赶忙找了随身帕子,试图把□□痕迹擦掉。
秋元晋就被人掐住了脖子威胁—————什么歹人,敢在乾清宫亮武器,反了你了。
我听见秋老头脖子快要被捏碎的声音,忙抱住那熊掌一般壮硕的手臂,求告道:“将军息怒,这,这是误会。”
狼兆是被火铳撞击匕首的声音吸引过来的,但他万万没想到此刻跟秋老头纠缠的是我,他猛然看见了我那双碧眸,完全定在那里了。
我也有些惊罕,一时看着这个荷尔蒙爆表的男人那张粗犷又轮廓分明的脸发怔,呼吸停止了半刻,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经过了三百年,我猛然恍过神来,心底突然有点明白我总觉得这个男人给我的感觉很熟悉,我知道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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