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全都是姓骆的的帮凶!全都在陪着他演戏,等着看她宁小喜的笑话!
她握紧双拳,咬牙道:“好!骆明轩,算你狠,我宁小喜今儿就暂且认栽!不过你等着,我总有办法找补回来的!”
说完之后,她大步转身出了门,仿佛再在这个地方多呆一刻对她来说都是侮辱。
骆明轩依然保持着嘴角微笑,直到她消失在门外。
霍亭走上前来,却是一言未发看着脚尖。骆明轩看了他一眼,把目光转向地下。此时的万两金正满怀希翼望着他,赔着笑道:“爷,小的们刚才做的还好?”
骆明轩摸了摸下巴,慢悠悠站起身,走到三人跟前,低头对准万两金。万两金被瞧得心慌,不由退坐在地上,喃喃道:“爷,小的,小的……”
一句话没说完,骆明轩左脚已经踹在他当胸。“畜牲!在我骆家庄上居然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给我各打二十大板子,逐出去,再也不要让我在随州看见他们!”
骆明轩是打小就练过武的身子骨,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总会不自觉用上几分力气。万两金虽然强壮,也远不是他的对手,突然被他踹上这么一脚,只觉胸前一阵闷疼,已是倒了下去,连求饶声都喊不出来。
等下人们把场清了,霍亭才走过来,摸了摸鼻子问:“耳房里那姑娘,怎么处置?”
骆明轩想了想,挥手道:“先安排在怡心苑里住着,请个大夫来看看,别跟她透露任何事情。”
*
小喜憋了一肚子气回到客栈,在这里等候她的小菊已经迎出门来。
“怎么样?”
小喜进屋坐下,自顾自倒了杯水,喝毕,深觉不解气,又倒一满杯,再喝完,才长舒一口气,说:“姓骆的臭小子,居然跟他那帮奴才合起伙来骗我!碧玺明明在他们手里,他非说不在,这口气我要是咽下去,我就不姓宁!”
小菊自然问起详情,她把来龙去脉说完,小菊已经把嘴张得茶杯大。“他居然会是这种人?不像啊!”
小喜冷哼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吧?你别看他人模狗样的,实则一肚子坏水。这一点我多年前就已经看清楚了。现在碧玺落在他们手中,还不知怎么样,——哦,对了,他扣下碧玺不放,指不定是看中了她,想霸占她!这人真是可怕,我必须尽快想办法把她救出来!”
小菊看她越说越激动,便拉她坐下:“他又年轻又有钱,长相又好,各路都吃得开,宫里贵人们都开口夸赞的主儿,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非得看上你的碧玺?再说他们这些在宫里头混饭吃的就是依着名声吃饭,要是为你一个婢女而弄得身败名裂丢了皇家的脸,再丢了宫里给的差事,划得来嘛!依我看碧玺到了他手里,倒不见得危险了。只是那个万两金,他不是好惹的,你这样闹到骆明轩跟前去,若是砸了他的饭碗,他定会恨上你的,你得防备着他些。”
小喜冷哼,“这人我倒不怕他,他不过是个莽夫,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眼下我着急的是碧玺。”
说是着急,但一时间也想不出可行的法子,小喜留了小菊下来吃午饭,小菊又顺便说起她住处的事。
现在碧玺落到骆明轩手里,他要是不肯松口,那一时半会儿是救不出来的,而且也不知道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但是她却不能再住在客栈,一个姑娘家在这种地方多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险,有个正经住处总是要安全些。小菊劝她上自家去住,而小喜自然不肯。她是离家出走,小菊娘跟宁黄氏时不时有些联络,万一消息走漏,那就前功尽弃了。
小菊便也没有多言,好朋友之间本来就不需要那么多客套,何况小喜考虑的也是现实问题。好在身为掌柜女儿的她常在附近街道走动,对于何处的地段对于出行比较便利、以及哪里可能会有房屋租售的信息都比较了解,便商量好明天带她去几个地方瞧瞧。
是夜小喜独自一人住着店,于她来说自然不怕,倒是客栈老板娘觉得白天出了这么一桩事,深怕再有什么差错,又兼因为白天没曾出声相帮而心中有愧,便使唤了自家女儿陪在隔壁间里睡,若是有事大可呼叫。
小喜却没睡着,掌柜家的没出面帮她她并没放在心上,他们开店赚几个钱也不容易,谁愿意惹上这种破事儿?只是才刚出来就遇上这么一出,真是郁闷透顶。碧玺吉凶未卜,小姑娘家若是因此受点什么侮辱,那真是她这当主子的罪过。
又想起经年不见的骆明轩,当初还是个把所有心事都写在脸上的小屁孩,如今已经变成了能气到她跳脚的阴险的混蛋,若不是有着隔年之仇,怕是偶遇了也认不出来。可见时间果然是最优秀的锻造师,它能把一切美好的事物催化成毒物,把毒物炼造成毒瘤。
骆明轩就是个大毒瘤,不除掉他,简直天理难容。
她必须要尽快想办法把碧玺弄出来,然后再把所有仇给报了!否则她真是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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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冲着邻居(800推荐票加更)
更新时间2013…1…16 15:01:16 字数:3093
翌日下晌小菊依约到来,与小喜一道往龙王大街上去。
随州因为靠近京城,又是南北来往的要道,多少聚集了些高精尖人才,所以很多生意也具有超前意识,内容做得十分人性化,比如牙行。随州城的各类牙行极多,庄宅牙行为最。小菊领小喜去了当初帮她们家买卖商铺的那家永福牙行,掌柜的是个女的,人称花三姑。
小喜自然选择在龙王庙一带落户,她只有小菊一个朋友,以来往便利为首选。花三姑认识小菊,平日也曾上他们家的绣庄捧场,于是拂开了伙计,亲自捧来几大本正待租赁的房产册子,走到她们桌对面坐下。
“这位姑娘是一个人住?”
打量了小喜一眼,花三姑微笑着说。小喜道:“倒也不是,除了我,还有我父亲和一个婢女。”
花三姑点头,目光转动之间又把她打量了一遍。小喜知道她这是职业病,就跟市场买菜看人论价一个道理。相信她若是说一个人住,那价钱又是另个档次了。
“像宁姑娘这种亲自出来找房子的倒是少见。”
花三姑笑眯眯把册子翻开,言下之意即是小喜既有父亲,为何又让她来抛头露面?不过小喜也懒得搭理她,只与小菊接过册子来看。
“若是住的人少,这里倒有两处二进的小宅子,赁钱都在一二两之间,只不过有些陈旧,就不知合不合宁姑娘的眼了。”花三姑指着册子某页说。这两处房子都画着有图,看起来该有的都有,只是乃是二十年前的房子,即算住了,只怕也时不时地要修。另一处更惨,位置又偏,标识上着明连家杂货店都要走上半盏茶之久。
小喜不知道要逃亡在此多久,但也不亏这点银子。便道:“还有稍好些的没?我想要一处靠近闹市的,而且较为新净些的,稍微大点儿也没问题。”
花三姑想了想,道:“新净的宅子倒是有一处,就在龙王大街二巷巷子口那里,那主人家在外地做生意发达了,早就搬了去。那里出入最是方便的,是个小三进,建了也不过五六年,还外带一个铺面,原是租给人做玉器生意。这房子是没得说,只不过年前主人家回来了,把铺面收了去,要连宅子一起整卖。”
“不租?”
“不租。”花三姑摇头。
小喜顿了一下,看了看小菊,然后说:“那我想去看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
花三姑笑着起身,唤伙计拿来钥匙,亲自带着两人出了门。
牙行出门往右,百来步远的位置便是。宅子地处巷子与大街的拐角处,两面临街,外墙刷着白灰,内院由巷子这边的角门出入。靠大街的铺面锁着,门上方还挂着从前玉器行的牌子。铺面左边过去是杂货铺、典当行、酒坊等,右首巷子这边则是家药铺和山参铺。
打量完外边,花三姑便开了角门。
角门内是一进前院,角门正开在前院左边。右边是厨屋杂房和柴房,院角种着两株月月桂,春季里也散发着幽香。倒座一排三间,当中穿堂过去,便到了二进。二进房子不多,东西南北中用的厢房加起来也才五六间,不过门窗簇新,红漆白墙,看着甚是舒服。三进月亮门进去,却是只有三四间屋的样子,简洁素净,四面回廊,天井内种着几丛芭蕉和翠竹。
这里规模虽比不上小喜在兴州的家,但是住三五个人是绝对舒服。
小菊看着三进里家具齐全,也没什么尘埃,便点头道:“这倒是难得的,我看这处可以。这周围又全都是商铺,平日里人来人往,安全很够。”
小喜也中意,便问:“多少钱?”
花三姑笑微比出一个指头:“整数,一百两。”
“一百两?”
小喜并没打算在随州置业,而只准备在这里找处差不多的院子租下住着。只要离开这段时间宁黄氏在黄姥爷和宁大富夹攻下退了婚,她还是有可能搬回去的。虽然说这样的房子一百两并不算很贵,但也超出了她的预计,——即使买房子,她也只打算买个便宜点的住住。
“三姑,还有没有别的小点儿的,或者便宜点儿的?”
小喜婉转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花三姑摇头,“不瞒您说,龙王庙这一带庄宅向来很紧,说句供不应求并不为过。要么就是大宅子,我知道,那种您是不会要的。像这种二三进的小院子,还要新净的,真不好找。喏,您看这座院子现成的家具也有了,还带着商铺,说句不中听的,姑娘出门在外,要是碰上有个手头为难的时候,还可租出去得点零花钱使使。这一带的商铺我跟您说,那真是炙手可热!这您要是嫌贵,那可没有更适合的了。”
花三姑依然笑眯眯地,并没有半点不欢喜的意思。
小喜扫眼望了一圈,还是坚持:“一百两置座临时住的宅子,已经超出了我的计划。”
宁大富才给她五百两,这要是去了一百,还剩四百两银又能花多久?虽然她还有些体己,值个百多两,可要是碧玺没出事还好说,现在为了救她出来,少不了要花上些钱。
“哟,这宅子是要卖呀?”
这时候门口来了个五旬上下的妇人,正好奇地向内张望。
花三姑笑道:“哟,这不是隔壁酒坊的孙大娘嘛!这是上哪儿去呀?”
“是三姑啊,”妇人便走进来,呶嘴冲着手里两坛子酒笑道:“我家柱儿昨儿才打南边儿回来,蒙他大东家瞧得起,得了赏钱,这不他那几个兄弟便嚷着要他买酒做东么。这回好赖是有个稳当去处了,我就拿了两壶新沽的糯米酒给他送去,索性让他们高兴高兴!”
花三姑笑道:“那可好!柱儿自打进了骆家的御绸庄当差,是越发有出息了。骆爷可是在京城大官们面前都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跟在骆爷身边,还愁将来没前途?您哪,从此就把心放安稳好了!”
小喜听到这里,全身血液立刻发热——
“孙大娘的儿子在骆明轩手下当差?”
孙大娘听见有人这么直呼他儿子东家的名字,面上顿时有些不喜,“没错!我儿子就是在骆爷手下的采办马队里当差。蒙骆大东家不弃,昨儿才得他赏了银子,听说下批货还有可能让他当领队呢。骆爷是咱们随州城里最得人心的主子,在御绸庄当差的人有大半都是这龙王庙一带的,你这么直呼他的大名儿,仔细出去就让人骂!”
小喜被她的话堵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面前这个半老太太居然还会为他说话!还说他最得人心!这随州城里的人是怎么了?难道没有一个人看出来他有着一副黑得让人恶心的心肠吗?
花三姑见小喜哑口无言,忙出面打圆场:“宁姑娘是外地来的,不太清楚这些。大娘可别计较这个。是了,酒坊里最近生意如何?”
“最近啊……”
孙大娘的注意力顿时被牵引了开去。小喜忽然上前打断:“大娘,隔壁这酒坊是您开的?”她指着一墙之隔的孙记酒坊。
“是啊,怎么了?”孙大娘拖长音,爱理不理的。
小喜一拍掌,指着花三姑:“这房子我要了!”
*
孙大娘的儿子既是骆明轩的手下,那当然很能被小喜所用,这可比四处去打听消息要强得多了。
花三姑立即领着小喜二人回到牙行,以最快速度捧来了房契地契,并有买卖文书。小喜付了五十两银定金,下晌三姑拿着文书上衙门盖了印后,又将余下银钱付齐。三姑交了钥匙与小喜,两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宁姑娘真是个爽快人!跟您这样的人做生意,那真是福气!往后大伙就是街坊了,赶明儿有什么事帮得着的,尽快开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