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卿旋则如实演绎了下什么叫一头雾水,眼睛眨眨,睫毛扇扇,天真无邪的神情乍看来和两个小的一模一样。
“挤吗?小确实是小了点,但以前我们不都这么睡的吗?”
苏濛从鼻子里“哼”一声:“房间没变,但人多了,你说挤不挤?”
“人……谁呀?”
“你说呢?”
苏濛掀起眼皮睇视,末了,再白她一眼:“易卿旋,你要敢跟我说昨晚没人到家里来过,信不信我现在就撕了你,嗯?”
苏濛这副“凶恶”样是易卿旋未曾见过的,凶归凶,恶归恶,可凭良心说,也真TM好看。她从没想过,当家猫亮起了爪子,当萌宠闹起了情绪,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以前软趴趴的毛竖了起来,平增光彩;利爪扬起,虎牙呲着,生气十足。
静有静的美好,而动呢?更是光芒四射。
归根结底一句话,她的苏濛啊,真是怎么样都好看。
易卿旋痴痴看着,有点傻,苏濛还当她是做贼心虚、不敢答话。
算了,反正她应该也不是有心为之,只是因为生病才被人钻了空子。
于是,易卿旋就用这么副呆头呆脑、不明所以的蠢萌样,阴差阳错消掉了苏濛心里一半的火。算是运气好,更因为那个人喜欢、在意、又足够信任你。
“以后我不在家,尽量别和她单独相处。”
苏濛打死都不会想到,有天自己也会醋意十足说出这种“警告”的话。但她适应能力很强,以前的自己不该被遗忘,新的自己更是应该及时被接纳融合。
她有了易卿旋,就应该要护食,在家该疼疼,该训训,可一旦外敌入侵,更要亮起爪子迎战。爱人与爱情和国家领土一样,神圣不可侵犯,没得商量!
她?易卿旋总算回过神来:“谁啊?”
“你……不知道?”
易卿旋摇头。说实话,从刚才起她就一直作花痴样盯着苏濛猛瞧:她杏目圆睁的样子真好看,冷着脸训斥自己的表情也漂亮,即便是拧眉,亦是别样风情。
好嘛,合着我刚才说了半天都是废话,你压根一句没听进去?
苏濛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噌”一下又烧上来了,且,顷刻就有了燎原之势。
“易卿旋你什么意思?”
苏濛拉脸、挑眉,手环胸、肩靠墙,脱开易卿旋可接触范围的同时,俏脸黑了大半。
“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觉得我是无中生有、无理取闹,嗯?!”
易卿旋一听,坏了,这语气不对,苏濛是真生气了!
当下花痴也不犯了,美人也不看了,一个大跨步向前就扯苏濛的手。一扯没得逞,被甩开了;二扯依旧没得逞,被拍掉了;易卿旋本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原则,奋力过去进行了第三扯,岂料,被“家猫”扬起爪子一挥,手背立时呈现出三道赤红抓痕。
易卿旋“斯哈”呼痛,不得已收回了手,拧眉噘嘴满脸委屈看苏濛。
见易卿旋无辜受伤,苏濛也心疼,那火苗无端又弱了些。可想起她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是副满不在乎的神态,又觉得不能轻易原谅,于是强迫自己冷着脸,未表现出任何松动。
易卿旋这才觉得怕了:自己受伤苏濛都能面不改色,丝毫不心疼,看来,事情严重了。
怕了也就不闹了,不止不闹,脸色也一瞬间恢复到严肃认真、严阵以待的状态。
“苏濛……”易卿旋不敢再贸然去牵苏濛的手,只十指交叉放在胸前无意识轻搓,小心翼翼探头问:“你怎么了?是工作上不顺利吗,还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易卿旋一软化,苏濛更是硬不起来,尤其抬眼见她那又惊惶又担忧的小眼神,心更是当场融成了一滩水,幽幽叹口气,半是无奈半是妥协。
“昨天谁来过家里?”
审讯终于严肃认真的正式开始,易卿旋正襟危坐,有问必答:“昨天?好像只有智欢啊,怎么了?”
怎么了?苏濛瞪她:“你们做过什么?”
“做什么……我和智欢吗?”
“明知故问!”
“没做什么啊。”易卿旋一边回想一边细数:“晚上我接了孩子们放学,然后回家,正准备做饭的时候智欢就来了。她看我不舒服……”
苏濛轻轻皱了皱眉,有些心疼:果然是生病了,也怪自己粗心大意,昨天打电话时怎么没听出来呢?
“就说别做饭了要点外卖,披萨来的时候我都忍不住要上床睡觉了,愣被她摁着吃了两口……哦,我还叮嘱她别忘了给你留点……苏濛,你昨晚几点回来的?吃饭了吗?是不是吃的我叫智欢留在冰箱里那些?已经凉了吧,有没有热一下再吃?”
这一连串问话出口,别说生气,苏濛已经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心是已经软了,态度还得强撑,苏濛白她一眼:“别想转移话题,继续说,后来呢?”
易卿旋满脸委屈:“我没转移话题啊……
”
可被苏濛一瞪又噤了声,乖乖继续道:“后来我上床睡觉,又嘱咐智欢盯着两个小的写作业,智欢拿药来给我吃,也不知怎么回事,脑袋就昏昏沉沉的,眼皮打架怎么都睁不开了……临睡前我本来想给你发个消息问下你今晚过不过来睡的,手机又不知道去了哪儿,半天没找着……”
“所以你昨晚没发过消息给我?”
“没有啊。”
易卿旋摇头,之后又看着苏濛笑,半真半假地问:“还是说我做着梦给你发过,然后自己也忘了?那你收到了没有?”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不吓唬吓唬你是不知道厉害哈?
于是苏濛也笑,看得人如沐春风。
“我还真收到了,叫我加完班千万别过来睡,省得打扰了你在温柔乡里做好事。”
温柔乡?吓!
易卿旋连连摆手:“苏濛,这玩笑可开不得,你不能玷污我对你纯洁无暇、至死不渝的爱情。”
“玩笑?那么……我晚上回来在卧室看到个长发披肩、衣衫不整,裹着浴巾走出浴室的美女就是在做梦喽?”
苏濛嘴角上扬,眼皮却向下扯,轻轻眯着,看的易卿旋后脊背“嗖嗖”冒凉风。
大脑一度被迫停工,可随后,意识到事态严重性后又急急忙忙告诉运转起来。
昨晚……卧室……衣衫不整的美女?
昨天只有智欢来过啊,所以苏濛说的这个人,肯定只能是智欢吧?
可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又是怎么回事?智欢呆着呆着身上发痒,突然想去洗个澡了?这是小学生才会想出的解释,易卿旋要是真这么说了,那多半脑残。
再一想,智欢洗完澡出来,苏濛正好推门而入……时机是不是也掐的太恰到好处了点?要说不是刻意为之,估计连三岁娃娃都不会信。
想想当时大喇喇躺在床上的自己,刚从浴室出来的智欢……易卿旋这时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苏濛开篇那句“撕了你”,还真不是闹着玩儿的。
“苏……苏濛,这事我真不知道……”
易卿旋脸色大变,也不管会不会受伤了,着急忙慌又去扯苏濛的手,好在,这次成功了。
“我昨晚吃了药上床,睡得跟死猪似的……”
苏濛暗中点头:这话倒是不假。
“我连小肉团她们什么时候写完作业上床睡觉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智欢什么时候走的,更不知道她干了什么……你想啊,我要真想干什么,怎么都得意识清醒的时候吧,这事你有经验啊,睡得烂泥一样的,我能干得了什么?”
这事……我怎么就有经验了?苏濛不知怎么,脸上突然有点烧得慌。
她故作镇定,佯怒着扫易卿旋一眼:“或许你真像某些人所说,是做什么事累着了,这才睡得不省人事……又说不定,是做事情太投入,大汗淋淋又忘了盖被子,然后才生病了呢?”
苏濛故意淡笑着暗讽,易卿旋岂能听不出来。
“我生没生病,你可以去问两个小的啊,她们可以帮我作证。真的苏濛,我怎么敢骗你?你要再不信,我对天发誓行不行?如果我刚才说的话有一句是假的,就出门被车撞死,走路……”
“没事瞎发什么誓?”
苏濛抬手,想都不想直接捂住了易卿旋的嘴,眼里含嗔带怒,看得易卿旋心头一跳,凑上去就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事情的发展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这一吻过后干柴烈火,两人双双躺到床上,差点当场颠鸾倒凤一番。
得亏苏濛还残存着些许理智,考虑到一门之隔外还有两个孩子,在最后时刻喊了停。
不管怎么说,肯让自己亲就说明不气了,易卿旋放了心,怀抱美人,下巴往她脸颊处一下下地蹭:“苏濛,你不生气了吧?我发誓,哦不,我决定,以后再不让智欢进门了,好不好?”
“那倒也不用。”
苏濛消了气,又变回以前成熟稳重的模样。
“只是要多加注意,不能再对她毫不设防。”
怎么说智欢都是小肉团的妈咪,不让进门也显着太绝情了点——苏濛一向就事论事,从来都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人有时候还是需要被时常敲打敲打,尤其是媳妇儿……O(∩_∩)O~
第53章 院长?
风波过后,日子继续。
在生活中,风雨总是暂时的,而且,风雨过后也会有抹彩虹作为奖励。
于苏濛和易卿旋而言,只要两人彼此信任,智欢这种有意为之的“挑拨”就不会构成任何威胁。而挑拨之后的彩虹,就是彼此愈发甜蜜了。
易卿旋感激于苏濛的信任,苏濛呢,则觉得有必要适时温柔,以达到让智欢知难而退的目的。
在苏濛的悉心照料下,没几日,易卿旋的感冒便几乎好了。
这本是件好事,但听说感冒在将好未好之前那段时间传染力最是惊人,或许是病菌们预感到自己即将消亡,所做出的最后一点垂死挣扎吧?
这言论是与不是尚待考证,而信与不信也全凭个人,只是,却实实在在印证到了易卿旋生活当中。
眼瞅着她快好了,小易然却又病了。
小家伙从学校回来就蔫蔫的,只顾被姐姐牵着手闷头走路,却是一句话不说,全然没有了往日叽里蹦跶、咋咋呼呼的活泼样。
易卿旋开始只当她是在学校学习一天累着了,也没太在意,待进了家门,小姑娘话都不说钻进卧室一头扎床上动都不动时,她才觉出有些不对劲。
走上前猫腰低头看,小脸红扑扑,鼻尖还沁出一层薄汗,再抬手探额间,竟然微微发着热——发烧了!
易卿旋皱眉,继而轻声细语问女儿:“小肉团,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小姑娘闭着眼睛点点头,不说话。
易卿旋接受不了她突然从生气十足变得如此弱柳扶风,一时心疼不已,三两下帮她把鞋子和外套脱掉,又铺好床将人塞进了被窝里。
“你乖乖躺着,妈妈出去找点药来。”
小姑娘应了,伸手扯一旁秀秀的手:“姐姐陪我。”
易卿旋回到客厅,翻出家用药箱找能用来给小家伙退烧的药——空腹吃药对肠胃不好,她拿出之前买的退烧贴,取出一片捏在手里,转身回卧室。
秀秀正凑在床前陪小肉团说话,她脸上一贯表情很少,大多时候冷冰冰一副酷酷的样子,眼下倒是很柔和,嘴角上扬着,白皙小手摸着小易然红扑扑的脸蛋哄她。
“小肉团乖,吃过药病就好了。”
“可是……药很苦……”
吃药似乎是孩子们心中最难过的坎之一,虽然为此广大制药者也想出了很多改良方法,譬如尽量在药丸外面多裹上点糖衣,抑或将药丸直接变成颗粒,冲食即可。
但小朋友们对吃药的恐惧似乎天生俱来,又似乎小小年纪的她们已经懂得了“百变不离其宗”这个道理,你外表形式再变,药不还是药吗?是药都会苦,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吃。
易卿旋一早就想明白了这件事,所以一旦小姑娘有个头疼脑热的小毛病了,就尽量使用些土法——咳嗽多喝水、感冒多盖被之类的。
秀秀也怕吃药,但从小无父无母的她知道,有些事情再害怕都好,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再说了,良药苦口利于病,药虽然苦,但吃过病就好了呀,还是很有存在必要性的。
“院长说,不吃药就会死掉了……你乖好不好,一会儿吃完药我拿奶糖给你吃。”
以前在孤儿院时,每次有小朋友生病,院长都会故意板着脸说“不吃药就会病死”——孤儿院那么多孩子,院长只有一个,固定的护工也只有三四个,她们不可能、也没有时间因为一个孩子生病而耐着性子温言软语来劝吃药。
吓唬显然是最省时有效的,当然,每每在孩子们乖乖吃完药后,她们也会重新展露慈祥笑颜,然后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掏出点小玩意——一块冰糖、两颗红枣、或是三四个炒熟的带壳花生。
易卿旋拿着退烧贴正好走进门,闻言稍稍愣了一下:院长?
这称呼实在太熟悉了,从有意识起到现在,孤儿院长大的易卿旋不知道叫过多少遍。
当然,院长这个称呼可能代表着很多身份——孤儿院院长、医院院长、中科院院长……但这么丁点大的孩子能接触到的,似乎只有孤儿院院长。
可……秀秀不是被王大姐买来养大的吗?又怎么会跟孤儿院扯上关系?
易卿旋不着痕迹蹙眉,随后很快舒展开,若无其事走上前,对着两个孩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