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嬷嬷感叹道：“阎王要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这都是命，夫人，你看开点。”
乔朵儿点点头，命运确实无法全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比如她拒绝不了穿越，又比如她挽救不回杏子。
不知何时，身边的人换成了谭正宏。
他只安静地站着，陪着自家媳妇儿一起悲伤。
他讨厌自己，因为帮不上忙。
午饭，谁都没胃口。
饭菜是苏嬷嬷操持的，色香味俱全，但到他们嘴里却如同嚼蜡。
“都得吃饱才行，每个人至少吃一碗饭。”乔朵儿命令道。
杏子已经成了那样，她不希望再有人和杏子一样倒下。
“是。”苏嬷嬷带头端起碗。
即将要去世的人留不住，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
饭后，苏嬷嬷开始剪纸钱，清月给杏子擦身换上，换上最好的衣服。
这是在准备后事，谁都知道，但谁都不会说出来，只是默契地做着不同的活儿。
清月突然从屋里跑出来，还兴奋地说道：“好消息，杏子好起来了，她不会死了！”
“是不是回光返照？”清心的嘴巴比脑袋反应快。
说完她就后悔了，她就该把嘴巴缝上。
清月甩给清心一个大白眼：“别胡说，我刚刚给杏子把了脉，她的脉搏比昨天有力多了。”
清心表示不信，当即换上防护服进了杏子的房间。
稍微等了会儿，她也笑着出来。
“真的！额头都没之前烫了！”
听到消息，乔朵儿立即赶了出来：“你们今天给杏子换药了？”
“没有，还是少爷开的那个方子，一共喝了两次，都是我煎的。”清月摇摇头。
一切都照旧，所以她才会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说药要过几天才有效果，秦大人肯定也会派人过来说，因为隔离区试药的人药也没断过。
“难道是杏子吉人自有天相？”
苏嬷嬷试着问道，除了这个还有别的解释吗？
也许是上天被她家夫人的善良感动了，把杏子放回来了也不一定。
乔朵儿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穿越，但这是小概率的事件，还同时落到她家更不可能。
她也不信鬼神之说，唯一的可能就是药有了作用。
可药没变，煎的手法也没变，那问题出在哪里？
很快，乔朵儿就想明白了：“是麝香！”
她这里的麝香是白一凡提炼出的香料，她怕杏子屋子里的味道太重，就让清心送了些去，没想到居然对她的病有好处！
正文 第911章 获救
白一凡还说过麝香是极佳的中药，有辟秽之效，还能快速进入肌肉及骨髓，将药效发挥到极致。
肯定是麝香加速了药效的发挥，让杏子九死一生！
那是不是意味着往药里面加一味麝香就能治好瘟疫？
“加一味麝香，现在就去熬药！”朵儿催促道。
清心点点头，立即往厨房跑去。
清月也跟了过去，嘴里还念叨着：“麝香应该是药引，不要放太多！”
“我知道，只要极少量就够了。”清心点点头。
和之前的愁眉苦脸不同，煎药的时候清心忍不住笑了出来。
“咱家夫人就是个有福气的，随便弄一弄就把解药找到了，比咱家少爷还厉害了！”
清月不由问道：“你到底是白家的还是谭家的？”
“左边是谭家的，右边是白家的不行吗？我的命是少爷救的，夫人把我当家人，他们要我做什么我都没话说！”
清心眯着眼睛说道。
她虽然是丫鬟，但这不影响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清月也有相同的感受，不过她比清心含蓄多了。
药煎了一半，清月叹息一声：“只是孕妇喝了这个药胎儿怕是保不住了。”
药里面还有朱砂等，都会对胎儿造成不好的影响。
就算没造成滑胎，也会导致畸形等问题。
如果孕妇不幸染了瘟疫，肯定要放弃肚子里的孩子，这对一个母亲来说真的很残忍。
“你想得也太多了，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哪有心思管孩子？”
清心没心没肺地说道，她不喜欢孩子，因为孩子整天就知道哭哭闹闹，惹人心烦。
特别是看到有些妇人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她更坚定了不生孩子的决心。
“这倒是，能救一个算一个。”
清月也想明白了，只要人还活着，孩子早晚还会有。
杏子喝了药，很快病情就有了好转，人也醒了过来。
“我已经死了吗？”杏子弱弱地问道。
清心立即应道：“当然没有，你现在好得很，想死估计还要过个几十年吧。”
杏子眨眨眼睛，一脸不敢置信。
上午的时候她觉得有东西堵住了嗓子，难道她没有窒息？
“夫人怕你受不了屋子里的味道，就弄了点麝香放在你屋子里，没想到麝香就是瘟疫的克星，所以你就得救了。”清心简单解释了一下。
杏子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是夫人救了她！
因为太激动，杏子的脸涨红了。
清心赶紧说道：“你冷静啊，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你别高兴死了，多冤枉啊！”
杏子的情况在慢慢变好，这下更加确认了麝香对瘟疫有效果。
谭正宏不解地问道：“媳妇儿，怎么多了麝香就好了？”
“这次的疫症是急症，但中药的药效温和，对急症几乎没作用，加了麝香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乔朵儿解释道，之前这只是她的猜想，现在已经得到了证实。
“你真厉害！”谭正宏竖起了大拇指。
“只是麝香不是一般的药材，不知道能不能大规模使用。”
乔朵儿蹙起了眉头。
正文 第912章 分头行动
“咱们找到解药就完成任务了，别的交给官府，他们肯定有解决。”
谭正宏安慰道。
府城设有药局，会囤药以备不时之需，其中不乏珍贵药材。
这次府城派人下来赈灾，肯定会派发药材。
实在不行，用赈灾款到药商手上买麝香也行。
乔朵儿点点头：“那你赶紧去县城报信，我让清月把药送分给村里的人。”
提炼出来的香液放到药里有暴殄天物的嫌疑。
但这是没办法的办法，等上头发麝香不定等到什么时候呢。
不是说秦龙云办事不给力，而是在体制内，很多东西都束着他的手脚。
谭正宏立马出发，还得让大夫再安排人试药，也许其他的药方加了麝香后效果会更好。
清心和清月姐俩先按着杏子吃的药方买药，先稳住病情要紧。
只有活着，才有可能等到更好的。
药方里除了麝香，其他很都常见，她们在吴有才家就把药找齐了。
只是吴有才平时只为村里人看病，存药材的数量有限。
清心清点了一下数量：“一共十八帖药，差不多够喝两次，晚上喝一次，夜里加一次，我把药送过去就能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再去镇上买药。”
她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清月立马泼了她一盆冷水。
“现在到处都是瘟疫，药肯定不好买，越早买回来才能越安心。”
“你们要是信得过我，我可以帮你们去镇上买药，除了麝香，另外好几种咱们村旁边的山上就有很多，我明天带几个人上山找找，能给你们减轻一点压力。”
吴有才自告奋勇地承担了些责任。
反正有药对付瘟疫，就算被染上了喝点药就没事了。
清月感激地说道：“多谢大夫。”
“我是大夫，这些都是我该做的。”吴有才笑着说道。
他不想背井离乡，那他就得尽最大的努力治好瘟疫，他只嫌弃自己能帮上忙的地方太少。
从吴家出来，清月姐俩直接就把药送到学堂。
铁牛把所有的病人都集中在这里，这样省了很多麻烦事。
学堂里躺着约莫十个人，每个病人都有人陪护，有的是父母，有的是妻儿。
不管是病人还是家属，他们的眼睛里几乎都是绝望。
这里每天都有人抬进来，也有人抬出去，下一个说不定就是他们或者他们的至亲之人。
他们都知道来这里也是等死，但村长尽量会他们吃饱吃好。
“有解药了，大家都有救了！”
清心吆喝一声，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大家。
“姑娘，你说是真的吗？”
“真的找到药了？”
“我没听错把？”
很多病人的家属纷纷围过来，刚刚还没有色彩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当然是真的，我家杏子试了药，已经有好转的迹象，我和我阿姐现在就去熬药，大家等一等。”清心笑着说道。
“我当家有救了，我给你们磕头了！”
“你们是咱们大家的恩人，谢谢你们！”
很多人一边说就一边往地上跪。
正文 第913章 不是东西
这两个姑娘救了他们的亲人，说再多感激的话都表达不出他们的心情，不如来点实际行动。
对他们来说，下跪就是最重的礼节。
清心赶紧拦住：“你们别跪我，解药是我家夫人发现的，你们要谢就去谢我家夫人，我们只是跑腿的。”
“姑娘，你们是谁家的？以前怎么没见过？”
有人疑惑地问道，她从来没见过这两个小姑娘。
“我们以前是白家的医女，现在是谭家的医女，照顾夫人生产的。”清心落落大方地说道。
“原来是谭家，老四两口子真厉害，他们为咱们村里做了很多好事呢！”
“好人有好报，他们家肯定能顺顺利利把孩子生出来！”
清月大声说道：“你们想谢我家夫人什么都可以，但现在咱们要赶紧煎药给病人喝，这个病很凶残，不能耽误。”
“对，救人要紧。”
病人家属立马帮着刷锅砍柴，等药下了锅，他们都围在锅边上。
锅里不只是药，更是他们全部的希望。
等了这么多天，总算等来了希望！
清心劝道：“药还要煎一会儿，你们可以再个锅烧点水，给病人擦洗干净，他们也能舒服些。”
病人家属又行动了起来，大家忙忙进忙出，脸上都出现了轻松的笑容。
一个时辰后，药被分成了十二碗，刚好每个病人都能拿到一碗。
为了加强药效，清月还在每个屋子点了香料。
这是杏子之前调制出来的试验品，里面含有麝香，对病人的病情有好处。
“大家把门窗都关上，尽量不要让香味跑掉。”
麝香的味道清幽宜人，却又经久不散，屋里人都不由深吸两口。
“我从来都没闻过这么香的味道，比红烧肉还香呢！”
“你就惦记着吃，红烧肉能和这个味道比吗？连个小指头都比不上！”
“这两种味道都能让人开心，为什么不能比？”
看他们斗嘴斗得开心，清月的心情也大好。
“药渣里又加了水，能预防瘟疫，一会儿你们都去领一碗喝了。”
清月吩咐道，说完她又出去帮清心了。
“阿姐，好像还有一个人没来拿药。”
清心指了指桌剩下的药碗，昨天村长才说学堂安置了十二个人，难道又走了一个人？
清月想了下，这才说道：“这里交给我，你再去问问，看是不是有人没来拿。”
清心怕耽误了人家的病情，立即照做了。
她把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最后总算在角落里看到一个几乎脱水的妇人。
“大家帮帮忙，她快不行了。”清心大声说道。
有些人已经喂了药，就顺便来搭把手。
“谭家人真不是东西，就把王氏往这里一扔，什么都不管，要不是咱们看她可怜，经常给她喂水，她早就没命了。”
有知情人说道。
不过大家心里都惦记着自己家的人，哪有那么多时间照顾别人？
所以王氏就成了这个模样。
唉，也是可怜！
清心好奇地问道：“谭家？和我家四爷有关系吗？”
正文 第914章 弄回来
一个村子里同姓的人家都多少有点亲缘关系。
但她家四爷和夫人都是和善的人，如果是亲戚应该不会混到这个地步吧。
“她是老四的娘，不过心偏到咯吱窝了，和老四一家断绝了关系，没想到落了这么个下场。”
妇人叹息一声，这辈子王氏都疼错人了。
她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老四不该这么冷血。
不管怎么说王氏都是他娘，给他娶了媳妇儿，分家的时候也多少给了家当。
清心没再多嘴，这件事她得请示下四爷和夫人。
王氏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病人。
忙完这些天已经黑了下来，清月姐俩又交代了夜里喝药的事情才离开。
“今天累死了！”清心伸了伸懒腰。
今天最累的还不是身体，而是心，大起大落的。
清月点点头：“我现在设么么都不想做，只想找个地方睡一觉。”
这几天一直担心杏子，夜里根本没能睡好。
她们一到家，苏嬷嬷就放了桌子准备吃饭，这几天大家都没怎么吃东西，晚上她特意做了些开胃的。
吃到一半，乔朵儿淡淡地说道：“我们也算是同生共死过的战友，有什么就说。”
从开始吃饭清心就时不时偷看他两眼，明明谭家一直很民主的好吧。
有些话憋在心里不说反而不舒服。
清心吐了吐舌头，她知道肯定是她被发现。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说了吧。
她弱弱地说道：“夫人，我今天在学堂看到了一个人，别人说她是…四爷的娘，她染了瘟疫，身边没个人照顾，看上去怪可怜的。”
乔朵儿看向谭正宏，谭正宏也一头雾水。
从来都没人和他们说过这件事，谭正宏则一直在村子和县城来回奔波，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