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户家的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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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户家的小娘子- 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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块玉佩一起放进了糕点盒子里;送到了王家去;指明给老太太的。
  王老夫人收到外孙这盒糕点,再看到玉佩,问起送糕点的人,门房却道人已经走了。
  老夫人含着两泡泪,让人去宁王府打听打听,看看是不是她的小乖乖回来了,结果去打听的人回报说没听说武小贝回来,老夫人只能将疑惑压在心里,暗暗思虑这点心的来源。
  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家里的小乖乖其实已经在长安城里溜达了好几个月,这是用一盒子糕点向她辞行。
  他们启程的那日,正欲出城,便有数骑快马左出,街道之上的行上立刻迅速让开。长安城里的百姓们眼神都好的很,看到那十骑服色便知,这是从宫里出来的,暗自议论也不知是皇帝老爷又往哪里传的旨。
  许清嘉自然不知道,方才那些官员军士们急行而去,身上带着的,除了有处置尉迟修以及从犯的圣旨,还有替他平冤的旨意。
  云南郡州府监狱,尉迟修与刘远道关押在相邻的监狱里。
  尉迟修几乎已经绝望,而刘远道还是那副失心疯的样子。被关押的这几个月里,尉迟修好几次都与他搭话,无奈刘远道听到他的声音便隔着木栅栏向他伸手,张口就喊:“大人,发财了……”语声高亢,笑不能已,引的狱卒暗笑:都死到临头了,哪里的财可发?!
  不过想来这一位疯了也好,疯了就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罪行,省得到时候被砍头还知道害怕。
  新来的这位傅府君似乎是个不错的官,才来了几个月,便继续大力推行汉学,又鼓励九县农人重新栽种药材,并向药农保证,到时候定然能带着药商前来收购药材,而且价格由药商来定,官府不会出面干预。
  药农们半信半疑,但到底前年的利润在那里放着,最后都在种完了粮食之后开始种植药材。况且也有些药材是年份越久越好,野地反正荒着也是荒着,若是今年的郡守再如尉迟修一般贱价收购,大不了他们就一直在地里种着。
  傅开明接过许清嘉留下的摊子,做的越久,听从僚属的汇报越多,心下对这位许榜眼就越佩服,大有相见恨晚之意,直恨不得捉着这位许同知促膝长谈一番,也好就整个云南郡未来的发展做个全面的深层次谈话。
  云南郡历来是夷边,本朝灭了南诏之后,接过云南郡这副担子,却对此地并不重视。首先此地百姓语言不能,不得教化,此外本地又穷,粮食产出不多,银矿倒是不少,只算间接弥补了一下产粮不足的窘境。最不好的一点便是,因为不好教化,而且百夷诸部又比较彪悍,本朝对待云南郡的态度历来是安抚为主,打压为副,就从来没想过第三条出路。
  没想到,这一难题却被许清嘉给解决了。
  试想一下,如果将云南郡建成大周国药材大型基地,到时候本地夷民通了汉话,日子又过得富裕了,谁还喜欢把脑袋别到裤腰带上去拼命?
  老百姓活着从来目标简直,只求吃饱穿暖,有安稳日子过,假如手里再有余钱,那就更美妙了。谁还喜欢刀兵之灾?
  就算是夷人,也脱离不了这种基本生活需求。
  傅开明看得明白,就更觉得许清嘉对云南郡的定位没有错,甫一上任就将云南郡又扳回了原来的轨道,一切都按着许清嘉在时的构想进行下去了。
  传旨官员急行一月,终于在月底来到了云南郡府。
  傅开明吩咐下去摆香案接旨,待听得尉迟修全家男丁处斩,女眷发往军中服苦役,家产抄没充公,从犯刘远道处斩,家产充公,家眷亦发往军中服役,汤泽全家流放,他自己尚且没怎么样,只在心中感慨自己也做了回青天替人伸冤,他身后的高正已经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诚意十足!
  等到传旨官员问起许清嘉来,傅开明也表示不知道。
  他恰巧与那传旨官员相熟,便笑着问那官员:“许大人平了冤,原本应该官复原职的,只是……”今上也没道理频繁调动一州之首的道理。
  那传旨官员笑道:“圣上说了,许大人就算不能做郡守,同知却也委屈了他,就将他升做了通判,还来云南任职。许大人在云南做出了政绩,他又对这里熟,怜恤夷民百姓,正好监督傅大人好好为官!”
  傅开明顿时苦着脸笑了起来:“圣上……圣上怎么能不信我呢?”又如释重负:“反正如今许通判也不在云南郡,不知所踪。他一日不上任,我就可以先胡闹一日!”
  那传旨官员不禁笑出声来。
  当今皇后乃是傅家幼女,便是傅开明的小姑姑,他小时候还在宫里玩耍,跟这位小姑父熟的很。那时候人小胆大,发过豪言壮语,说是将来要当大官,当好官,此话成年以后常被今上拿来打趣傅开明。
  纵如今傅开明已在外为官十几年,不肯回长安搅和进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可是该知道的他还是知道。倒是今上对这位皇后的外甥也是极为看重,丝毫不因他是傅家人而对他有所防备,回京述职之时,还常开他的玩笑。
  傅开明是被皇上打趣惯了的。
  话虽如此,转头傅开明还是从自己身后叫过一人来,指着他道:“孟大人,这位倒是知道许大人踪迹,要传旨少不得你们还要往江南跑一趟了。”他拉出来的正是高正。
  高正一听还能跟许清嘉共事,早就喜笑颜开,不知如何是好,听得上峰让他带人前去江南,便恨不得立时三刻就出发:“孟大人,下官几时陪您出发?要不下官回家拿些银子就走?”
  傅开明见他说这蠢话,都忍不住抚额而笑,恨不得告诉孟大人,这蠢货不是他手底下的官吏。见孟大人笑而不语,傅开明忍着踹他一脚的念头,咬牙道:“孟兄见笑了!我这下属……呃,有点失心疯!”
  孟安潜笑的更厉害了:“嗯,傅贤弟不必解释,我知道你们云南郡专产失心疯的!”监狱里不还关着一位嘛!
  这旨意他在这里读完了,还要去监狱里传旨呢,好歹尉迟修死也能死个明白。
  傅开明瞪他一眼:“孟兄再瞎说,回头抄了尉迟家,他家里可是有好酒的,小心我一坛子都不给你喝!”
  高正挠头,看着上峰与孟安潜携手而入,言笑晏晏,似乎方才……他被人骂失心疯了!
  孟安潜在衙署喝了口茶,就带人前去狱中宣旨,这次就不必摆香案了,只是走个过场。
  尉迟修听得家小发配,自己秋后问斩,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之前他还一直寄希望于座师贾昌,希望他能够救自己一命,哪知道贾昌在此事上独善其身,任由自己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反倒是旁边相邻的两间囚室里,汤泽双手捂脸低低哭出声来,想他十年寒窗,落得这般下场,自己也觉不甘心!
  而之前一直痴痴呆呆的刘远道此刻终于不再疯了,只静静坐在那里,好像突然之间就开了窍一般。
  等到传旨官员都从牢里出去之后,刘远道忽然扑过来,目光凶狠朝着尉迟修咆哮:“尉迟狗贼!都是你害我家破人亡!都是你!”
  尉迟修万念俱灰,抬头凉凉瞧他:“刘远道,你这会倒是不疯了?!就算是你疯了,下场还是一样,又何必装疯卖傻,徒惹人恶心?!”
  从他前去刘家搬银子被熏吐了回来之后,左思右想,直觉这是刘远道在装傻,可是就算是他拆穿了刘远道装疯卖傻,也与事无补。
  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刘远道还在咆哮:“尉迟狗贼,你过来老子非得掐死你!!”他努力将胳膊从栅栏里伸了过去,试图掐住尉迟修的脖子。尉迟修起先看着他咒骂咆哮,还在伤心自己即将到来的下场,可是忽然之间心中那份不甘便转为怒气,冲到栅栏旁边,双手握住了刘远道左臂,朝外狠狠一撇,只听得一声惨叫,刘远道的胳膊生生被他折断。
  惨痛中的刘远道就跟负伤的野兽一般,竟然在巨痛中挥动右手,直抓向尉迟修的眼珠子,顿时将他左眼给抓伤,尉迟修也是一声惨叫,双双朝后退去……
  正在为自己而伤心哭泣的汤泽对隔壁囚室发生的事件漠不关心,狱卒过来瞧见这般情形,不由摇头叹息:“都没几天好活头了,竟然还不肯消停。”也只是叹息,竟然不曾叫大夫来替二人医治。
  幽暗沉闷散发着霉味的监狱里,只传来一声赛一声的惨叫,听着让人毛骨悚立,还当哪名重犯被用了刑。
  

第115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

    许清嘉到达苏州府的时候,看到高正来信,得知云南新任郡守替他洗冤;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出去陪着孩子们练了一趟拳法,回房去抱着小闺女玩了一会儿。反倒是胡娇看他状态不对;不由问道:“夫君这是怎么了?我怎么瞧着你精神比较亢奋呢?”

    “我哪里亢奋了?”他笑眯眯去逼问老婆;胡娇莫名觉得他这笑容奸佞,待要推他,他怀里又抱着许珠儿,不好出手;只能试图用目光将他逼退:“你再过来?你再过来我可使狠招了啊!”

    许清嘉将许珠儿交给旁边的小寒;小寒抱了许珠儿就往外窜,按照以往的经验,接下来就是老爷跟夫人的亲密独处时光了,她们这些丫头在旁边等着确实碍眼。

    许珠儿伸着小胖爪子努力去够她爹:“爹爹抱!爹爹——”喊的就跟生离死别似的。

    小寒的脸儿更红了。

    房里人都撤了;许珠儿的呼唤声还在院子里;渐渐远了;听得小寒在哄她:“……奴婢带着姐儿去瞧瞧轩哥哥在做什么好不好?”许珠儿似乎被她给哄住了。

    许清嘉逼上来,将老婆挤到墙角,故意拿手去蹭她胸前柔软:“夫人不是要来狠的吗?来吧!”

    胡娇提起膝盖,叹了口气又放下了,这关系到她以后的幸福,还是不要瞎胡闹的好。至于给许清嘉一点教训,也有旁的法子不是?

    她正欲行动,许清嘉笑眯眯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给她,“夫人瞧瞧!”

    胡娇接过信来,一目十行看完了,许清嘉正欲向老婆表示他沉冤得雪,却见这从来凶悍的丫头忽然之间泪满眼眶,就那么毫不防备的哭了起来,泪珠儿扑簌簌而下,就好似开了闸的水,忽然间激流而下,当真可怜。

    他倒是被吓了一大跳,戏弄老婆的心思也没了,立刻将她拉到怀里来,轻拍着她的背:“阿娇这是怎么了?告诉为夫,谁欺负你了我给我出气去!”

    没想到胡娇哭的更凶了!

    许清嘉:“……”

    她边哭边哽咽:“都是……都是你欺负我!”

    许清嘉还没听明白,又侧耳听了一遍,才明白她这是在说自己呢。他心道冤枉呐!明明就是小小的戏弄了一下她,原想着自己沉冤得雪,好让她高兴下,哪知道弄巧成拙,反把这丫头弄哭了。

    “好!好!都是为夫不好,惹了阿娇生气!回头我就去揍他,阿娇不哭了,乖哈!”

    胡娇还哭!

    从许清嘉被扒了官袍,夫妻俩跪在许府门口的那一日开始,她的心其实一直吊着,而且她比之许清嘉更为不甘!

    许清嘉吐血昏迷,她心里跟油煎一般,后来还要想尽了办法的逗他开心,开解他。自己心里的疙瘩就一直系着。

    她到是从来没想过许清嘉一定要高官厚禄,可是旁人不知道,她却晓得许清嘉所有的努力。从他只身前往沪州投奔岳家,到后来的高中,到南华上任之后受到的冷落,后来做了县令的重重努力举措,一直到出任同知,代理一郡事务,扳着指头数一数,已经是匆匆十数载而过,她亲眼看着当年稚气的少年成长为独当一面的顶天立地光明磊落的男人,最后却落得如斯下场!

    不甘,怨愤,心疼……等等诸般情绪在心内揉杂,直似将她的一腔五脏给揉的倒了个个儿,却又生怕面上露出端倪,还要装做若无其事,与他举眉欢颜的过下去。

    ——他们往后还有几十年好活,她不忍见他丢官,失意消沉,郁郁半生。

    可是没办法,从来庶民百姓难做,想要上达天听就更难了。

    他们自然可以去求宁王殿下,总归抚养了小贝一场,可是假如拿这事去要挟宁王出手相助,她与许清嘉都会觉得在小贝面前抬不起头来。

    大人的名利场上,缘何要捎带上孩子的一片痴诚之心?!

    胡娇不甘心!却也不得不甘心!

    直到此刻,看到高正的这封信,她才禁不住潸然泪下,为了自己心疼的这个男人,流下了泪水。

    从来她自己不觉得疼痛的,可是落在许清嘉身上,就让她觉得心如刀搅,心疼他的所有努力都付之一空,心疼他一腔热血偏偏遭人构陷。

    她只是不善于表达甜言蜜语,却并不表示她心思不敏感。

    许清嘉也是哄了她半晌,才忽然间想明白为何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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