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绰号不就对了!”杨长帆有些好奇,“他绰号是什么?”
“纳寡货郎。”
“……”杨长帆本能觉得这称呼有问题,“啥意思?”
“少爷您看,货郎,就是倒腾买卖的对吧。”
“对。”
“纳寡,就是专门……那啥寡妇。”凤海聊得津津有味,双掌一拍,呼之欲出,可又欲言又止,憋了半天只吐了句,“……对吧!”
“对什么对,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那刮’?”
“嗨!就是纳了几房妾,都是寡妇!”
“卧槽。”杨长帆忍不住爆了粗口,“这什么爱好。”
“所以我觉得……少爷最好离他远点。”
“咒我?”
“不敢不敢……”
正说着,翘儿从房内探出头来,眼珠子扫了一圈:“走了?”
“走了。”
“相公你离他远点!”翘儿赶紧跑过来说出了跟凤海一样的话。
“这人……这么能耐啊。”杨长帆咽了口吐沫,觉得二位说的非常对,“可我已经托他帮忙了。”
“那下不为例!”翘儿斩钉截铁道。
“这……”杨长帆皱眉又问凤海,“这人家产有多大?”
“在县里,是数一数二的,什么生意都能沾。”
杨长帆闻言无奈摇头:“那没办法了,绕不开他。”
翘儿急得直跺脚:“那……那……那可怎么办啊。”
“慌什么,又不是一跟他说话就会死。”杨长帆摆手道,“今后若是跟他有来往,翘儿你回避便是了。”
“少爷说的是。”凤海连忙劝道,“少夫人也不必急,这何永强家业再大,见到咱们老爷也是要礼让三分的。”
“不是别的,近墨者黑,我怕长帆学坏!”翘儿咬牙道,“全县都知道,这何永强根本就是个衣冠禽兽。”
“你们看,这才是最讽刺的。”杨长帆摊开双臂冲二人道,“收寡货郎,衣冠禽兽,现在是全县首富,而咱们这些穷人,也只是变着法子暗地骂他,什么都做不了。”
“少爷你要是穷人……”
“罢了。”杨长帆摆了摆手,冲翘儿道,“你别去了,好好休息休息,你得信我,你不信我,就没人信我了。”
翘儿咬着唇纠结了好久,最终才使劲点了点头:“翘儿有些懂了。”
“懂什么了?”
“开始我怪相公不结交好人,像庞千户,庞夫人那样的人,现在又加上了一个何员外……”翘儿说着叹了口气,“可奈何啊,他们都是权贵,权贵也都是他们那样,相公要做事,绕不开的。”
“有你这话,我心里就踏实了!”杨长帆哈哈一笑,拍了下凤海后脑勺上的光头皮,“走了!”
“少爷轻点,才敷了药……”
“什么药?”
“生发。”
“你小子还挺爱美!”
“我也是个人呐!”
“……”
……
会稽县城,春日艳阳高照,县衙两座门前两座石狮尤其威武,不过更多人并不关注这里,而是集中在县衙旁的院子门前,这里有座榜栏,上面还贴着前几天的县试头场的提名,大家都知道,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贴上最新的结果。
这在会稽县来说,绝对是每年一等一的大事,也是智商正常的年轻人都会参与的事,科考或者种田,貌似人生也只有这两种选择了。
不过来参加县考的,也少不了浑水摸鱼的人,这也是头场考试的意义,刷掉那些不学无术的,只有认真读过书的才能去府里,而后面四场县考,则是自愿参与,大多数人也并不认为自己有能耐考案首,只是将其当成一次模拟考,历练一二。
可等发案的心情,依然是那样的焦灼。
一位少年书生急得左右踱步:“该到时候了吧?”
旁边人却不慌不忙:“嗨,你急什么,好像你能拿名次似得!”
书生抬手道:“总得看看过不过吧?”
旁人大笑。“过不过下个月都得去府里!你还想拿个案首不成?”
这话把旁边的人都给逗笑了,案首可轮不到你。
正说着,两位正装官吏从考院中走出,手中提着几卷榜单,大家连忙让开路来,二吏也不管周围人的目光,就这么刷胶贴棒,三两下搞定,又扬长而去。
众人急忙像看到食的鱼一样围拢过来,一个个眯着眼睛仔细搜索。
是得眯着眼睛,榜上写得不是名字,而是座号,这对视力是个考验,尤其是“伞”式发榜,好多人都不得不倒着脑袋蹲在地上看。手机用户请访问http://m。piaotian
第040托儿
要不多久,便有人叫嚷起来。
“有了!有我!哈哈!”
“恭喜恭喜!”
一声声兴奋之情传来,被淹没的则是落榜者的落寞,不过这个落寞倒无所谓,反正已经有了府试的资格,这段时间好好温习,争取进步就是了。
一圈人看完了,退到外圈聊天,外圈的人再挤进来看榜,反正谁也没打算这么早走,大家看了半天后一人叫嚷问道:“这次正中头一是谁啊?”
大家都停止交谈四望,没人应答。
那人又催道:“没啥可瞒着的!说出来大家高兴高兴!”
依然没人回答。
“杨公子多少号?”
“这谁记得?”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杨公子来了!杨公子来了!”
大家踮着脚望去,果然街角杀出一辆骡车,骡车旁边两位身高差距极大的年轻人正谈笑风生,不用说,矮个子的白脸少年自然是杨长贵,那高个子却并非每个人都认识。
“这傻大个谁啊?”
“你不知道?杨大傻啊!”
“杨家老大?不是说死了么?”
“死什么啊!病都好了!”
“这杨家够走运的!”
“也不走运,老大被轰出去,去沥海所跟军户混了。”
“怎么就轰出来了?”
“估计是惹杨举人不满了。”
转眼,杨家一行已经走到榜前。
人群让开,纷纷冲杨长贵作揖示好。
“杨公子!”
“第一铁定又是杨公子的了!”
杨长贵一一还礼走上前去,只远远望了一眼,微微“嗯”了一声,便又回头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这逼装的,人群暗暗称服,这么快就看到了自己,估计只看了正中头一那一个地方。
不少人心里是有酸味的,可更多人知道这小子就是比自己厉害,就是个天才,自己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
“提前恭祝杨公子拔得头筹!”
“县案首杨公子拿定了!”
杨长贵并没理会他们,只回到哥哥面前。
“恭喜!”杨长帆真诚祝贺。
“等后面三场完了再恭喜不迟。”杨长贵摆手一笑,看了看众人后,才神秘兮兮凑到哥哥耳边,“我就这么假装说话就对了么?”
“哦?这……”杨长帆突然一副为难的表情,退了一步,“再要一个……”
杨长贵哭笑不得,只好求道:“我有位知己,头两考成绩平平。”
“这个……可是。”杨长帆挠头,“我已经跟何员外说好了……”
“就一个!可以吧,就一个!”杨长贵依然不依不饶。
外人自然是看不懂了,这哥俩儿聊什么呢?
那边杨长帆纠结很久过后,终于从骡车后面取了一个“状元铃”,特别“小心”地“偷偷”塞给弟弟。
杨长贵接过风铃,喜出望外,转头冲人群中一人挥了挥手。
方才焦急等榜的书生木木指了指自己。
“对,牧之兄!过来一下!”
书生连忙钻过人群凑上前去。
杨长贵将风铃偷偷塞与书生:“这个给你,你回去挂在门口。”
“这是?”
“嘘……”杨长贵小声道,“这是我哥哥求来的状元铃,可保功名之运,你用功不比我少,只是欠些运势,这个兴许有用,不妨一试。”
“成,那我试试。”书生木木点了点头。
“还不谢过我哥哥。”杨长贵让了一步说道。
“谢杨公子!”书生赶紧作揖。
杨长帆摆了摆手大方道:“我弟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提前说清楚,你先要有功名运,这状元铃才保得住。”
“牧之兄一定是有的,就是住所风水不好。”
“那好,我先走了。”杨长帆摆了摆手,“何员外在等我。”
“哥哥走好。”
杨长贵拜别过后,自己也自行离去。
书生却未走,揣着状元铃回到人群,心下琢磨了一下,管不管用不好说,但试试总没什么损失,毕竟是杨长贵都在用的东西。
其余人自然十分好奇,纷纷凑上去问。
书生只嘿嘿连笑,心下打起了算盘,若真能保运,保我自己的就得了,你们就算了。
突然一人吼道:“对了!我见过你这个东西,挂在杨公子房间门口!”
“做什么用的?”
“风水运势有关?”
一堆人又围着书生追问,书生后悔回到人群,这便准备逃走。
“难不成跟功名有关?”
“法器运符?”其他人可没打算放他走。
正此时,折扇中年人杀到,何员外一身华服不紧不慢走来,老远冲杨长帆喊道:“怎么还在这里停留?上虞那边急着等你!”
“来了来了!”杨长帆赶紧赔笑上前,回身指了指榜栏,“刚刚我陪着弟弟在看榜。”
“名次如何?”
杨长帆立了一个“一”的手势。
“果然管用。”何员外喜笑颜开,扇子一展,从腰间取出钱袋,“那骡车直接去我府里就好了,货钱在这里结清。”
“也好。”杨长帆搓手等钱。
只见何员外从钱袋里取出一块小号的银元宝,这还不够,又取出一块。
得几十两!
看到真金白银,人群终于有些蠢蠢欲动了。
“这货郎还跟杨大傻有交情?”
“谁知道……好像是买这批东西,看样子还是值钱货。”
“刚才说什么?上虞急着用?为什么啊?”
一个聪明些的人当即转过弯了:“上虞三天后开考,比咱们这里晚!”
“怪不得!”更多人反应过来。
更有甚者直接抓着书生,把他怀里的风铃抢过来。
书生这可不干了,娇嫩叫道:“你还我!还我!”
“告诉我这干什么用的就还你!”
“没用!”
“没用货郎花这么大价钱?他能做赔本生意?”
“哎呀你还给我!”
“不给,快说!”
书生急得快要哭了,回头看了看,反正状元铃都已经是何员外的了,这帮人想买也没处买,这才说道:“杨长贵说这个挂门口,可保功名。”
“哦!!!?”那人握着风铃更不可能松手了,“当真是杨长贵说的?”
一个同样住在有朋客栈的考生一拍脑袋:“是了!他门口天天挂着!我还奇怪呢!”
“你小子想独吞啊!”抢风铃的人怒视书生。手机用户请访问http://m。piaotian
第041截货
“独吞什么啊!谁信这个?”书生哭腔道,“无非就是我跟杨长贵交情深,他送了我个东西,我得小心珍藏,你快快还我。”
“……”那人握着风铃很是犹豫,肯定不能真给人家抢了,可送回去又有些不舍,他只得口中问道,“这个……多少钱?”
“人家送的!没有价钱!”
二人正争辩,却见有几个反应快的已经凑到杨长帆那边问起价钱了。
“不好!有人抢先!”这人连忙把风铃扔给书生,自己也很快围上去。
这种事,就怕有人开头,一个人奔上去想买,其他人都唯恐落人之后。
“杨大少爷!这个怎么个卖法啊?”反应最快的那个人已经拦在了杨长帆与何员外之间。
“不卖不卖。”杨长帆连连摇头,手中晃着石块大的银元宝,“这些状元铃何员外已经收了。”
状元铃?怪不得杨长贵门口天天挂着!
人群又聚紧一些。
“那何员外!”这人又转望何永强,“您这个怎么个卖法?”
“抱歉,咱们这里已经考过了,我要赶去上虞出货。”何员外不耐烦地合上折扇,用折扇打了打这人的肩膀,“麻烦让让。”
“别啊何员外!”这人带些哭腔说道,“读书人考功名都不容易,何员外好歹是咱们会稽人。”
“不是考完了么!”何员外皱眉道,“考完了你们还买什么?状元铃是给应考人用的。”
“还有三场呐!再说后面还有府试!”这人想拉住何员外,却又不敢。
“府试再说!”何员外挥臂道,“都让让!”
他要让,可没人让,这会儿全都调动起来了,倒不是说认可状元铃如何神奇,主要是一种怕吃亏的心态,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科举这种事也是同样,都是文章,能赶到一个欣赏你文风的考官阅卷,比什么都幸运,这就是天命了!
“怎么回事!”何员外怒道,“再拦着我去县衙叫人了!”
人们也都知道何员外绝对是翻脸不认人的家伙,只好转而求向杨长帆那边:“杨大少爷!您这里还有么!”
杨长帆摇了摇头:“全给何员外紧着上虞了。”
“您给员外说说,卖咱们本县人几个。”
“你们等府试吧。”
“哎呀!”一人拉着杨长帆道,“杨公子,你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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