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您不能这么狠心,奴婢自小爱慕少主,愿什么名分都不要,只求永远待在少主身边,求少主可怜奴婢一片赤诚之心,奴婢愿为少主做任何事!”那女子的嗓子都哭哑了,说话时有几个劈音,沙哑的声音中夹杂着几个尖细的音调,听起来又怪异,又凄凉。
玉奴走到院子门口,有两个护卫守着,玉奴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往里看,正好看见熊熊不耐烦地冲魏中甩了一下袖子。
魏中立刻在那女子身上点了两下,哭声便戛然而止,魏中将那女子扛在肩上,向院外走去,看见玉奴时,魏中冷着一张万年不变的钢铁脸冲玉奴点了一下头,玉奴也冲他行一礼。
熟不知,能让魏中点头的人也是屈指可数,魏中早已将玉奴看做未来的少夫人才对她这般客气。
玉奴又看向魏中背上的女子,那女子双眼哭得又红又肿,像被打肿了一般,虽是这样,也能看出她原本容貌清丽姣好,大概是被魏中点了哑穴,她一直流眼泪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玉奴记得她,以前听熊熊叫她“画眉”还是“话梅”,她也分不清,熊熊最好吃,大概是后者。这“话梅”是熊熊的六个侍婢中的一个,平时熊熊更衣、喝茶都是由她来服侍,想必是从小就接近熊熊,熊熊又长了一张妖孽的脸,难免小丫头不会日久生情,听刚才他们话里的意思应该是这个小丫头进了熊熊的卧室,偷爬熊熊的床,被熊熊处置了吧。
话梅见着玉奴眼泪就止住了,忽然向玉奴伸出手来,因为她是被魏中倒扛着,身子在魏中后背,所以,魏中没有看见,玉奴以为她找自己有事,就走上前去,没想她柔弱无助的手忽然就变成了九阴白骨爪,快速又凌厉地抓向玉奴的头发,玉奴吃痛,“啊”的叫了一声。
因为话梅抓着玉奴的头发,魏中的脚步微微受阻,又听见玉奴的叫声,魏中立刻回过身来,见话梅放肆,一个手刀劈在话梅后劲,话梅阴狠的表情骤然放松,垂头昏死过去,但手指还紧抓着玉奴的头发不放。
玉奴“丝丝”叫了两声,头皮好疼,头发应该被话梅拔掉了不少。
这时熊熊也走了过来,“岑”的一声抽出腰间的佩剑,就要砍话梅的手臂。
玉奴见此,赶忙拦住,一只手挡在前面,“师兄手下留情,话梅因爱生恨,乃人之常情,师兄若是因为她伤了我的头发就要毁她一只手臂,实在小题大做,而且…而且太不把人当人看,毕竟她服侍师兄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师兄何不放她一马,哪怕任她自生自灭。”说到这里,玉奴脸色一暗,“师妹也是贱民之身,如果哪天师妹也惹怒了师兄,师兄也会这样对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回家看我妈,回来就天黑了,所以更晚了,嘿嘿,不要打我。。。
☆、第 73 章
熊熊握住剑的手垂下,片刻才道:“怎会?你是我的师妹。”我护你还来不及。
玉奴没有回熊熊,先一点一点扒开话梅的手,熊熊想了一下,也收起剑上来帮忙,果然,话梅的手里抓着好多连根拔起的头发,玉奴看见熊熊眼眸深谙,似乎强压着一股怒火,连忙说:“这话梅是个激灵的小丫头,看她刚才那一爪子就知道,只是缺乏引导,你不如将她留在身边好好教导一番,将来也能用的得心应手。”
熊熊在玉奴脑袋上敲了一下,好像很无语。
玉奴“哎呦”一声,“本来就很疼了!”想了一下,又严肃地说:“难道你真的不需要一个忠心耿耿的女仆?有些事情是男人没法去办的。”玉奴只是在提醒熊熊,他想对付熊文秀,应该培养几个女性,做起事来也方便。
熊熊果真上道,本来十分不耐烦的态度也缓和了一些,看着昏过去的话梅思索一番,就让魏中把她抗回她原来住的房间。
玉奴高兴地冲熊熊笑了一下,心里却有了别的计较,她又不是品德高尚的白莲花,被人抓掉头发还以怨报德替她求情,而且玉奴还记得话梅第一次见她时曾冷语呵斥过她,是个嚣张跋扈的主,玉奴不过是觉得这话梅性子还算直率,以后能派上用场罢了。
暂时来看,熊熊知道有这么个人一直窥窃他,心思也能匀出一点给话梅,这对她来说可是好事,而且,话梅醒来后知道是她救了她,就算不生出感激的心,也不会再嫉恨她,到时候她再与她开诚布公地谈谈,只要能与她达成共识,哪怕她是一只蝼蚁,在关键时候也能有大用。
最重要的是,这是玉奴在熊熊这里遇到的收买眼线的唯一机会,牺牲几根头发,很值。
熊熊将玉奴请进屋子,亲手给玉奴倒了一杯茶,“天色已晚,师妹找我何事?”
玉奴也不拐弯抹角,直说了来意:“我是为白天的事而来,我总觉得有些蹊跷,师兄是不是也发现了哪里不对?”
熊熊点头:“你也不是蠢得无可救药,最近一直有苍狼寨的人在熊府附近走动,我今天带你出去无非是想引蛇出洞,再看看他们究竟是冲着你我谁来的,可是今天他们的做派明显是有预谋的,表面上是冲着我,但真正的目标却是你。”
“我?”玉奴感到危机四伏,那些人不会想杀了她泄愤吧?那她还怎么出门回去看大胡子?
“呵呵,你不用紧张,看样子,他们暂时并不想伤你,只是想引你回苍狼寨罢了。”熊熊回来一想,也参透了其中的因由,看来是张远山想借大胡子的伤势做题,引玉奴主动回去,他怎会让他得逞?
“他们为何引我回去?难道是……”张远山?玉奴想到这里忽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张远山回了苍狼寨?他没有与张员外一起吗?他是为了自己才……
“他们是想引你回去给大胡子陪葬!”熊熊一句话即刻粉碎了玉奴的无数遐想,“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以前我在苍狼寨留下了暗桩,是他们传来的消息,我本不想告诉你,但又怕你贸然出去引来杀身之祸,上届苍狼寨的夫人就被强行塞入寨主的坟墓中,大胡子阳寿将近,祖师鬼老都无法将其治好,大胡子因你而死,且身边一个女人也没有,他们心里恨透了你,想引你主动回去,给大胡子陪葬,怎么?你看不出来吗?”张远山,这招顺水推舟看你怎么接!熊熊抿了口茶,袅袅茶水正好朦胧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戾气。
玉奴忽然回想起白天发生的事,那个为首的人冲她诡异一笑,又厌恶地打量她,还说,“这一箭,我迟早要还!”天呐,原来是要她陪葬来还,玉奴浑身发冷,呆呆地拿起茶杯来暖手。
忽然,一只手掌重重抚上了她的头顶,玉奴侧头便看见熊熊正温柔地对她笑,“放心,师兄不会让他们如意的,明天就把那帮窝囊废清理干净。”
玉奴摇头,“最多伤几个人敲山震虎就可以了,没必要赶尽杀绝,毕竟他们是对大胡子一片忠心,而我又对不起大胡子太多,不能再杀他的兄弟,师兄,求你不要取他们性命,否则我会终生不安,大不了我这段时间不出门,尽量避开他们就是。”
熊熊实在是无法理解女人的想法,怎么就那么优柔寡断?刚才是话梅,现在又是那帮山贼,熊熊放在玉奴头顶的手用力拔了一下玉奴的脑袋,“随你!”
玉奴揉揉被熊熊按得发麻的头皮,跟他这种天生神力的人相处起来总要受罪,若是在床上,也不知什么体格的女子能经受住他折腾,要是身体弱一点的,不得直接被他撕碎了……玉奴又陷入无限遐想,忽然又想到张远山,想起他让她撩拨他,使他硬起来,还欲拒还迎地说“不可”,张远山在床上就是十足的弱受,不过他肤白且嫩滑,她很喜欢。
“张远山呢?”玉奴不自觉就问了出来,“额…我是问张远山知道这些事吗?”
熊熊视线垂到的茶杯上,微阖的双眼看不出里面的情绪,但声音还是泄露了他的不满,“张远山今天并没出现,如果他知道这件事,必然会赶着来告知你,看来他是不知道的,那帮人不是他带来的。”
“会不会弄错了?他们并不是想引我回去殉葬……”
“你回去吧!,我言尽于此,你爱信不信!”
玉奴看见熊熊语气冰冷,已然是不想再费话了,他一直都是这样,不喜欢和“蠢货”说没意义的话,玉奴知道不能再问下去了,便起身说:“师兄,告辞了。”
走到门口时,忽的听到身后的熊熊说:“玉奴,我最讨厌一句话说两边,别明知故犯给我添乱,否则,我饶不了你。”
玉奴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回身点头说:“师兄,我知道该怎么做。”
回到暖玉阁,屋里的地龙烧的热热的,玉奴紧绷的心情也舒缓了些,熊熊是习武之人,冬天也是一身单衣,跟不需要火炉地龙什么的,待上一时半刻,脚都冻僵了。
她缩在被子里,看着床头打包好的小包袱,心里五味陈杂,当初她逃出张府的时候也打包过一个小包袱,但是被大胡子背走了,大胡子虎背熊腰,背着那个小包袱十分滑稽,只是他自己看不见,所以从来都不觉得,他现在还保存着那个包袱吗?如果保存着,那她看到包袱会是什么心情,一定是睹物思人,想到她这个“水性杨花”的坏女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吧……
希望他不小心把包袱弄丢了。
第二天一早,玉奴去熊熊那里找他练箭,话梅守在门口,见了玉奴也不那么飞扬跋扈,怨气腾腾了,而是温顺地恭身向玉奴行礼,玉奴亲热地拉起她的手来,“话梅,你这么快就好了,昨天魏中那一掌劈的极重,我以为你得养上两天,看来你身体极好,伺候师兄也不用太受罪。”
玉奴说话时语气极正经,可话梅听了话里的内容就忍不住往歪处想,什么“伺候师兄也不用太受罪”,脸上窘得一下子就红了,“奴婢皮糙肉厚,挨一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侍候少主却是一刻也不能耽搁,故而一早就过来了。”她说话语气也恭敬,看起来比以前讨喜一点了,玉奴拍拍她的手,进了房间。
身后,话梅立刻把手收入袖中,身体僵硬,垂头不敢乱看。
次日早上,玉奴依旧对话梅像姐妹一般亲热地拉她的手,还帮她整理耳边翘起的发鬓。
第三日早上,玉奴与话梅更亲,还给话梅带来一瓶玉人歌的香露。
熊熊冷眼旁观,心里却是压着一股无名的火气,这两天练箭的时候,每天都给玉奴多加了“射箭一千次”的任务,练不完不准吃饭。
第三日下午,话梅跪在地上向熊熊请求,要去一趟暖玉阁答谢玉奴的救命之恩。
熊熊冷冷道:“你的命是我饶的,不是她救的。”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放话梅去了暖玉阁。
话梅拜谢,来到暖玉阁,却没跟玉奴说什么感谢的话,因为话梅一进门就被玉奴亲热地拉住双手问长问短:“师兄房中冷的像冰窖,难得你们这帮娇弱的小姑娘能在里面一站就是一天。”她说这话的时候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体是十二岁。
话梅被玉奴拉着手,很不自在,表情都有些僵硬,“能侍候少主是奴婢的福分,冷点算什么。”
“身体真好!”玉奴感叹道,“若是我,半天就要得寒症,上次我去坐了一个时辰,冻的膝盖都疼。”
话梅:……根本没法将话头接下去。
玉奴根本没在意,又自顾自地说:“你们都是怎么练出来的?难道你会功夫?”
话梅这才说上话:“会一点,能侍候少主的仆俾多少都懂一点功夫。”
玉奴:……都会功夫!!!现在看来,凭她一人之力,想要取熊熊腋下血,无异于诸神之战。
好像憋了几百年没说话似的,玉奴又絮絮叨叨与话梅说了半天话,话梅起身要走了,玉奴还舍不得,拉着话梅的手不让走,话梅推脱说:“少主让我尽快回去,晚了少不了责罚。”这才脱身。
晚上,习晴帮玉奴洗漱完才离开,玉奴在门口站了一会,却定没人在外面偷看偷听,这才拿出一张纸条来看。
三天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话梅成了玉奴的情报员。
玉奴又感叹自己没有选错人,她本以为话梅会像她一样,偷偷摸摸地塞纸条给她,却没想到话梅会正大光明的以谢恩为理由来拜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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