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皇后闻言,有些懊恼的咬着唇道:“说起来,臣妾宫中确实在上月失踪了一个宫女,当时臣妾还以为她失足掉入井中了,却没想是偷了臣妾的珠串逃出宫去了。”
萧皇后口中的那个失踪宫女,是撞破了萧皇后和沈少钦的‘好事’,被萧皇后下令杀人灭口。
她紧紧握住手中的珠串,心中疑窦丛生,她的事怎么和东宫扯到一起去了?
她用眼角的余光扫着崔语,她?
不可能是她,她进宫的时候,沈少钦早被自己秘密送出宫去了。
难道是太子?
萧皇后心中一惊,难怪从一开始太子都有恃无恐的站在那里任由搜查,原来打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把戏?
萧皇后心中波浪惊天,面上却不显山水的勾着的衣袖,使出在学到的媚术对着他笑:“如今看来,咱们确实误会太子了。”她一边说话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着太子,但见他面色依旧阴沉。
萧皇后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因为她拿不准自己和沈少钦之间的事情是否落在了太子手中,但看太子这不动神色的模样,她又想,或许太子根本不知道此事,只是那崔语误打误撞的将两件事连在一起了而已。
想到这里,萧皇后不免稳了稳心神。
从中出来的她,首先学会的便是怎么哄骗客人和拿捏住男人的心,于是她笑意温软的看着道:“陛下,都是臣妾不好,让陛下和太子之间生了嫌隙,惹得你们父子之间不愉快!”她泫然欲泣的将头埋进怀里,闷闷不乐的道:“民间都说后娘不好当,臣妾原还没觉得,如今做了陛下的妻,这才真真儿觉得这是真理。”
萧皇后这一番话尽往家事上面扯,听得众人都想翻白眼。
但出生于帝王之间,最没感受过的就是平常人家的温馨日常;如今一听萧皇后这样说,心中倒是觉得萧皇后妥帖温柔,还能带给他一种家的感觉。
于是他伸手抚着萧皇后的肚子,轻声道:“帝王之家本就不比寻常百姓家中。”说着,他冷了声音,目光沉沉的盯着太子,有些不悦的道:“但你身为太子,怎能随意开口吓唬人?”冷哼一声,怒道:“尤其还敢当着未来太子妃和皇后的面,吓唬他们是用人皮作画。你身为太子,将来的一国之君,难道不知君无戏言四个字怎么写?”
太子压下心里的愤怒,一脸认错受教的表情跪在地上对道:“父皇,儿臣知错了。”顿了顿,他含情脉脉地看着崔语,有些羞涩的道:“儿臣也只是想逗逗崔姑娘,想看看她像个小兔子一样被吓到的表情而已。”
崔语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但这种时候,她必须和太子站在一条之上,便也跪在面前,红着脸道:“陛下,臣女冤枉。”她娇嗔地用小拳拳锤着太子的胸口,力气大的太子受了内伤。
崔语觉得肉麻够了,这才娇羞无比的看着道:“臣女只是和太子吹牛说臣女是将门虎女,胆子大的能上山打老虎,谁曾想,今儿太子便当真了拿狠话来吓唬臣女。”
说道这里,她叹了口气,有些惆怅的道:“臣女哪晓得,在家里随便开的玩笑,在宫中竟然引起如此轩然。”
崔语这话可谓是顺着萧皇后的坡就往下滚,直滚得心情愉悦。
毕竟作为父亲,他对太子还是寄予厚望的,更不希望太子真的是一个残暴狠戾之人。
听了崔语一番话,哈哈大笑两声,说男女之间的他还是懂的,只是下回可别当着皇后的面吹牛皮说狠话;皇后现在腹中有孩子,受不得惊吓。
太子和崔语一脸连忙点头,尤其是崔语笑的那个叫乖巧听话,又在面前博的不少好感。
甚是惆怅的望了眼相里续和梁溪冉,心想,为何续儿偏偏就看上了这么一座冰山?
面对那略显惆怅和黯然的双眼,梁溪冉微微抬头,目光直愣愣的望了过去!
愣了一下,目光长长的望着她。
梁溪冉眨了眨眼睛,目光静静地回望着他!
两人对视良久,谁也不肯率先收回目光。
还是相里续不动神色的上前一步,挡住了梁溪冉的目光,神色恭谨的对道:“陛下,东宫的锦衣卫可否撤回来?”
这是正事儿,连忙点头,继而觉得有些对不住太子,便心软的对他叹道:“作为太子,你德行还不够。朕罚你这将《道德经》抄写百遍!”
“儿臣遵命!”
东宫的一场祸事,来势汹汹却最终消弭于众人的和稀泥中。
回到东宫的太子,仔细回想着今日所发生的一切,更是将萧皇后见到珠串时的表情收在了眼底。作为太子这些年,只觉告诉他,萧皇后有问题。
于是他命人仔细监视着中宫的一切。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今夜无星月,四周比较黑。
相里续打着一盏灯笼在前头为梁溪冉照路,走出宫门之后,他扭头看着梁溪冉轻声问道:“感觉如何?”
梁溪冉丢了一块糕点在嘴里,轻声答:“是一场好戏!”
相里续愣了一下,继而微笑。
他就知道,他的姑娘除了吃,对待其他事情看似是漫不经心的态度,其实内心里比任何人都敏锐和清楚。
他伸手牵住她的手,却被梁溪冉躲开:“不要。”
相里续愣了一下:“不要什么?”
梁溪冉偏头,目光淡淡的往他看去。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话说,我不知道为毛,每次写到相里续和梁溪冉都想让他们互撩。
说真的我觉得我h写的还不错,明明春天已经过去了啊。
第116章
相里续面色一红,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咳。他凑到梁溪冉身旁道:“今夜咱们不做那个,我带你去吃羊肉汤可好?”
一听羊肉汤,梁溪冉双眼一亮。
相里续见状,眸光宠溺的看着她!
依旧是那条昏暗的小巷子和跛脚的小老头儿,那小老头儿每次见到梁溪冉都是恩公长,恩公短的称呼她。
相里续在面对他时,身上的清冷气息也缓和了不少。
那小老头儿一边手脚麻利的上羊肉汤一边和相里续拉着家常,听着两人怀念十年前的往事,尤其是她先从雪崩之中救了还是少年的相里续,再在郊外救了差点被老虎吃了的小老头儿时,饶是淡定如梁溪冉也不淡定了。
她捏着筷子,有些好奇:“你们?”
见她说话,两人都停下所有的动作,目光定定地看着他。
梁溪冉眨眨眼:“你们确定没认错人?”
听闻她这句话两人皆是一笑,相里续握着她的手,轻声道:“没有。也许你忘记了,但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我也知道是你。”
梁溪冉皱眉:“我没救过你们。”
相里续闻言,眸光微微一暗;老实说十年前和梁溪冉的一次相遇,他也一直没弄懂是怎么回事,但他可以肯定,她就是她。
想到这里,他将梁溪冉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叹道:“没关系,这件事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去探索。”
话落,他夹了一筷子羊肉片放在她碗里。
他喜欢看她吃东西,他喜欢和她在一起时的一切!
漆黑的夜色中,只有屋外的一盏灯笼在风中摇曳,散发着微弱的光线。
两人吃饱喝足之后,相里续这才将梁溪冉送回了府中。
他站在门口,眸光静静地看着梁溪冉进了大门,这才收回目光。
此时青武从暗处走了出来,轻声道:“主子,沈少钦先投靠了萧皇后,又在暗中联络了苏丞相!”
相里续面色淡淡的点了点头,吩咐青武继续彻查沈少钦的身份,这才骑马回了汴梁王府。
刚回去,侍卫就告知,相里老夫人正在府里等着他。
相里续眉头微微一蹙,他大步朝府里走了进去,刚穿过游廊,便见相里老夫人忧心忡忡的坐在首位上。
“祖母。”相里续上前对相里老夫人行了一个礼。
“续儿啊。”相里老夫人连忙拄着拐杖起身,她双眼期待的看着相里续:“你知道若水是你大伯的血脉了吧?”
相里续点头。
相里老夫人顿了顿,小心翼翼的道:“他还记恨着当年的事情,不肯认祖归宗。你们……”顿了顿,相里老夫人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道:“若水这孩子和他父亲一样是个死心眼儿的,他如此喜欢梁三姑娘。你能不能放弃她?”
相里续目光微沉,又听老夫人继续道:“若是你放弃了梁三姑娘,祖母便亲自去仪国公府提亲,为若水将梁三姑娘求取回来做妻。如此一来,若水必定不忍心让梁三姑娘吃苦,他为了让她过上好日子,定回带着她认祖归宗!”
相里续沉着气,听着相里老夫人絮絮叨叨的说完了话,这才冷着声音开口:“不可能。”他目光坚定的看着相里老夫人:“我不会因为任何原因就放弃她。”他垂眸,看着浑身颤抖几欲晕过去的相里老夫人淡淡道:“况且湛若水这样的人,不是会被权利富贵所打动的。”
“你!”
相里老夫人气急,相里续念着她是自己的祖母,便伸手扶住她,轻声道:“他少年时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却从未上门认亲,祖母可曾想过为什么?”
“因为他恨着我们,当初若不是我们狠心将他爹赶出去,他就是我相里府嫡出的少爷,也不会流落在外,被一个落魄道士养大。”
“祖母,你错了。”
相里续摇头:“他才情惊世,有没有相里府他都会发光。你看,他不靠相里府依然能考状元被舅舅钦点成探花,他依旧能画作值千金。”他看着老夫人,话说的很直白:“相里府对他只是锦上添花,而他不认相里府,只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姓湛,如此简单而已。”
相里老夫人知道相里续并没有说错,但她内心就是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她抖着手,一脸哀求的看着相里续:“续儿,你从小在陛下跟前长大,拥有的太多太多了。若水什么都没有,祖母求你舍弃她,成全若水可好?”
“不好!”
相里续淡道,他目光沉沉的看着相里老夫人:“祖母,你此番前来不仅将我对溪冉的情谊践踏在脚下,也将湛若水的自尊践踏在脚下。”
“啪!”
气急攻心的相里老夫人拿起手中的拐杖,重重敲打在相里续的背上:“孽障!当初你娘看中了若水他爹,逼的若水他爹远走他乡。这也罢了,你娘嫁给了你爹,不过三年便害得你爹死无葬身之地。”
老夫人一边怒骂,一边重打相里续:“我相里家如今只有你和若水两条血脉,但你两岁便被皇宫养在皇上膝下,从小就当自己是皇家的人。如今好不容易若水回来了,你竟然自私自利。要知道母债子偿,你娘欠我相里家的,便要你来偿还!”
相里续站在那里任由老夫人手中的拐杖一下又一下的敲打在自己背上,他紧紧抿着唇,从未觉得一颗心冰冷的如此彻底,宛如被人打入了永无天日的地狱中一般。
夜色沉浸的吓人,相里续独自在堂中站了许久。
青武隐在暗处,紧紧的捏着拳头,相里府真是欺人太甚。当初公主和驸马为了救陛下身亡之后,紧紧两岁的公子便被他们扔在一旁不闻不问。直到陛下入府吊信,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主子,这才将他抱入宫中抚养。
这些年来,相里府的势力在汴京越发壮大。
而陛下虽然有心动世家贵族,却从未对相里府动手!
如今听闻相里老夫人一番尖酸刻薄的话,青武着实在心里为主子相里续感到不公。
第117章
转眼便到了太子大婚那一日,念着前阵子因为宫女的事情误会了太子,便下旨大赦天下。
太子大婚不似平常人家那样可以闹洞房,全程规矩森严,成亲仪式从早行到晚,所有人累的四肢无力。
唯有一直在吃东西的梁溪冉特别有精神,到了傍晚,成亲仪式彻底结束,宫人们将太子妃崔语送入了喜房内之后,这才敢松懈下来说几句调笑话。
穿的明艳动人的三公主一有机会就往相里续身旁凑,这一次,相里续正巧端了一杯银耳羹要递给梁溪冉的时候,三公主便从一旁窜出来,抢过他手里的银耳羹,对着相里续甜甜一笑:“谢谢表哥,我正巧渴了。”
相里续眉头一蹙,轻声道:“公主,请自重。”
三公主此人对待别人的时候都是骄横跋扈,唯独面对相里续能化作乖巧的小绵羊,尤其这些日子,她觉得相里续对她的态度轻柔了不少,便暗自窃喜,以为相里续对自己上心了。
于是三公主面对相里续的拒绝,根本不当回事儿,而是羞涩异常的将头靠在他肩上,眸光迷恋的瞧着他道:“表哥,你不要喜欢梁溪冉了,我去求父皇为我们赐婚好不好?”
相里续浑身一冷,伸手推开公主淡道:“公主,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情。”他垂眸,神色晾晾的看着三公主道:“我已经告诉舅舅,此生非她不娶!”
“她不过是一个不知礼数的野丫头,哪里比我好了?”被拒绝的三公主,尖声问道。
相里续弯了弯唇,眸光柔和的道:“在我心中,她就是最好的。”
“我不信。”三公主气的眼泪都出来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出现不过半年的女人?”三公主神情急切的抓着相里续的手臂,祈求道:“表哥,你喜欢她哪里,我可以学,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