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令含笑点头,并不再继续说话,而是加快了马行的速度,赶到了户部。
户部的人接到他的命令,赶紧命人前去翻阅最近两年的卷宗。
俗话说各中自有好手,户部的官员查起卷宗来也很有一套,不过几个时辰的时间便有了结果。
当苏月令接过户部呈上来写有商铺名字的卷宗时,江颐赶紧凑过去看。
一看,好家伙,一共有七家商行,其中两家便是苏月令查出来的皮毛店和蜡烛坊。一时之间,他心中是感慨万分。
苏月令将手中的卷宗递给了江颐,含笑道:“接下来这几家商行,就靠江兄去搜查逮捕了。”
江颐结果卷宗,哈哈一笑:“放心,他们这次准跑不掉了。”
苏月令点头,交代江颐若是查出了什么事情,让他用飞鸽传书送信给自己之后。
便兵分两路,带着梁溪冉兵分两路朝板家村赶去。
在路上为了不打草惊蛇,两人装扮成出门寻春游玩的贵族子弟,一路骑着马朝板家村而去。
板家村那厚重肥沃的黄土地出产的兰州百合,干百合更是色泽洁白如玉,味道更是肥厚香甜,一直是汴梁贵族喜爱的一种养生食品。
而此时正是百合花开的季节,两人这样的装扮无疑是最好的。
苏月令骑在马上,撩眼望了望梁溪冉脸上的面具,清咳一声道:“良兄,你脸上的面具方便摘了么?”
梁溪冉扭头看他,他轻声道:“赏花寻春带个面具是不是太惹人眼目了?”话落他又补充道:“现在谁都知道掌守卫有个面具杀手良心安,咱们乔装改扮的再成功,只要你脸上带着面具,就等于明着告诉别人,良心安出来了。”
梁溪冉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挺对的,便伸手将脸上的面具取下来放在怀里。
看着她清秀如玉的脸,苏月令微微一笑,又扬起马鞭道:“不如我们比一比,谁先纵马到板家村?”顿了顿,他又笑吟吟的补充道:“输的人请客。”
梁溪冉一听请客,表情都变了。
苏月令见状,一扬马鞭,心情极好的当先冲了出去。
看着他意气风发的身影,梁溪冉觉得自己不能输,于是也扬起马鞭追了上去。
早春二月,路上的行人便见着两位芝兰玉树的贵族公子,迎着春风,神采飞扬的策马奔驰于鲜花烂漫的汴梁官道上。
两人一路疾驰不过半个时辰的光景,便先后到达了板家村地界。
梁溪冉勒住马儿,眯眼看着眼前那漫山遍野的橘红色花海。
百合花瓣在温暖的阳光下微微去卷曲舒展,偶有风吹过,便能闻见一阵清香怡人的的淡香。
身后有马蹄声逐渐接近,苏月令勒马停在梁溪冉身后,望着她的背影轻叹一声:“我输了。”话落,他纵马上前,与梁溪冉并肩而立,眺望着眼前的百合花海也感叹了一声:“真美。”
他刚感叹完,便听见梁溪冉道:“饿了。”
苏月令无奈摇头,他抬目四处看了看,见远处隐隐有庄子坐落,便对梁溪冉道:“我们去庄子里看看,有没有吃食?”
梁溪冉点头,跟着他打马走了上前。
苏月令下马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开门的是以为六七十岁的老汉。
苏月令忙拱手笑道:“老人家,我同好友纵马前来赏花,有些饿了,可能讨些吃食?”
第65章
因百合花开的时候,时常会遇见出门游玩的贵族子弟。
板家村的人也多见不怪,那老汉闻言,便侧开身子将两人迎了进去。
一进院内,便能闻见一阵馥郁的百合花香。
梁溪冉抽了抽鼻子,见院内的地上铺着上好的竹席,竹席上晒着许多百合花。
那老汉见她好奇,便笑着解释,近来日光足,这些是第一批开花的百合,晒干了是要给主家送去的。
苏月令闻言,忙问道:“老人家,你们还有主家?”
“我们主家是汴梁城的贵人,老汉只晓得姓杨,是许多年前买下了我们村子的地,如今我们村子里的人都是他的佃农。”
苏月令又问道:“可是旱灾那年买下的?”
“对对对,就是那年,因为连续几年旱灾庄子里的百合花没收成,我们失了收入险些饿死,当时主家就派人来买地,还补给了我们往年的收成,于是庄子里的人都把地给卖了。
那老汉一边说,一边把两人带进了屋内。
他先是给两人倒了茶,又去后院逮了只鸡来杀。
苏月令喝了口茶,便走过去向那老人家打听到:“老人家,最近村子来赏花的人多吗?有没有外邦人来过?”
老汉回答,赏花的人多,没见过外邦人。
苏月令又问,前几天下雨,村子里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没有?
那老汉又答:“没啥奇怪的事情……”话落,顿住,仔细的想了想,答:“倒是三日前下雨打了春雷。”
老人一边说一边拧着鸡脖子放血道:“春天打雷特别少,那雷打的整个地都在抖动,为此我们庄子里的人还讨论了好些时候嘞。”
苏月令闻言心思沉了沉,便又和老人东拉西扯的说了一些话。
等鸡肉用柴火炖好之后,那老汉给端上了桌,梁溪冉光是闻着那味道就觉得食指大动。
看她爱吃,那老汉便坐在一旁笑:“这是用百合花炖的,两位贵人尝尝这地道的农家菜如何?”
梁溪冉吃着练练点头:“好吃。”
苏月令见状也夹了一筷子,别说百合花炖鸡味道鲜美,确实让人食欲大开。
两人吃了鸡,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
苏月令留了一锭银子在桌上算作答谢,老汉送两人出门的时候还念着天黑路不好走,若是他们不介意便在庄子里住一晚。
苏月令含笑婉拒了老汉的提议,而是带着梁溪冉牵着马渐渐走出了庄子。
此时天色越来越黑,老汉站在门口目送着两人离开,才关门进了院子。
苏月令带着梁溪冉走到庄子外的时候,这才道:“我们进山看看。”
梁溪冉闻言,表示没意见。
在山脚下,苏月令松开马缰,那马儿倒也听话,只在附近低头吃草并未走远。
苏月令抬头望了眼伫立在夜色中的山,转头对梁溪冉道:“等会可能会有危险……”他这话一落,便见梁溪冉看了过来。
面对她毫无波澜的眸光,苏月令想了想,有些失笑道:“等会儿,我就靠你保护了。”这话出口,苏月令心里稍微有点儿不自在。
但听梁溪冉极其平淡的恩了一声,也就抛开心里的不自在,带着梁溪冉进了山。
今晚是下弦月,微弱的月光照在山里,四处都是朦胧的一片。
两人没打火把,而是借着微弱的月光朝山里而去。
因刚开春,山里的杂草并没有多深;又加上山里的气温极低,两人也不用担心蛇虫鼠疫什么的。
但苏月令是文人,体力有限。
没走一会儿便走不动了,他只得停下来,靠在一颗树上歇气。
梁溪冉站在他身旁,神态悠闲的吃着零嘴。
苏月令见状,有些感叹于自己这属于渣渣的体力。
又闻着梁溪冉那边传来的零嘴香味,居然也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他感叹了一口气,坚决阻止自己去向梁溪冉要零嘴吃,便闭目匀了会呼吸,待体力恢复之后,又带着梁溪冉在山上漫无目的的四处转悠。
正在这时,梁溪冉忽然偏头,侧耳倾听了一会儿,便指着北方道:“那边有人。”
苏月令闻言抬头看着她:“你听见了什么声音?”
“叮叮当当和烧火的声音。”话落,有夜风吹过,她抽了抽鼻子,在空中嗅了半天忽然嫌弃的捂住鼻子:“难闻的味道。”
这股味道苏月令显然也闻到了,这味道闻久了似乎头有些晕,他也连忙捂住鼻子,凑到梁溪冉面前道:“走吧,咱们过去看看。”
梁溪冉点头,带着苏月令朝前方走去。
没走多久,便见一座山峰挡在两人跟前,前面根本没有路了。
“这?”
苏月令惊奇的看着梁溪冉,梁溪冉却指着山顶道:“翻上去。”
“良兄,爬山可能有些困难。”苏月令轻声道,声音带上了难得的赧然。
“我带你。”话落,梁溪冉伸手拎着苏月令,抗在肩上,便身姿轻盈的顺着山峰跳跃而上。
苏月令趴在梁溪冉肩头,觉得此情此景有些梦幻,心绪一时复杂的难以用任何词汇来表达。
他这种复杂的感觉还没过去,梁溪冉便已经翻上了山顶。
他将苏月令放在地上,轻声道:“到了。”
“…………”
苏月令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掸了掸凌乱的衣裳,对梁溪冉拱手答谢了一番。
梁溪冉指着脚下道:“里面有人。”
苏月令闻言神色一沉,轻声道:“良兄,可能找到入口?”
梁溪冉点了点头,随即便听苏月令道:“那劳烦良兄带我去入口。”
话落,梁溪冉又伸手过去,苏月令忙道:“别用抗的。”
梁溪冉望着他,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不雅观。”
梁溪冉点头,伸手把他拎过来夹在了身侧,就倾身从山顶凌空跳了下去。
感受到迎面吹来的冷风,苏月令头一次有些欲哭无泪。
抗和携带都不雅观啊……
不过这时,梁溪冉却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而是身影极快速的在山侧凌空跳跃了几下,便带着苏月令停在半山腰。
苏月令回神,这才发现两人站的地方是一块半山腰突出的巨石上,而前方不远处隐约有光和声音传来。
苏月令脸色一沉,忙拉着梁溪冉靠在石岩闭上。一步一步朝那边挪过去,这才发现半山腰被人开凿出一个隧洞,而洞口有两个人拿着武器守在那里。
第66章
苏月令不敢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赶紧又拉着梁溪冉退到了安全地带,他这才凝重着神色看着梁溪冉道:“良兄,你可有把握进去查探情况,却不被人发现?”
梁溪冉点了点头,苏月令这才道:“那此事就交给你了,记住,别打草惊蛇,进去看看他们再做什么?”顿了顿,又道:“若是方便,能拿一些他们制作的东西出来便更好。”
梁溪冉点头,二话不说又携着苏月令跳上了山崖顶!
“……这是?”苏月令有些好奇。
“这里安全!”梁溪冉淡淡吐出几个字,便纵身从跳下山崖,消失在苏月令眼前。
“小心点。”
苏月令轻声道,虽然知道她可能听不见,但他还是想对着风说出口。
他站在山顶之上,望着梁溪冉离开的方向,忽然凝住目光,望着山崖之下。
那里是一处平畦之地,借着朦胧无比的月光,能瞧见那边似乎都种着一些半人高的植物。
这不是野草也不是百合花?
苏月令皱着眉头,死死盯着前方的那一畦植物,有些百思不得其解,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和半山腰的那处隧洞到底有什么联系呢?
正在他冥思苦想间,梁溪冉已经到达半山腰的洞口。
那里依旧守着人,她想也没想,直接打晕了两人闪身进了洞穴之中。
梁溪冉速度极快的穿梭在洞穴之中,这才发现,这个洞穴深处极大极深,而隧洞四周不时点着灯火,还有一些巡逻而过的人。
梁溪冉一边避开巡逻的人,一边快速的在里面转了一圈,到了最里面,见一些人蒙住面罩,带着手套,正在往一个个小瓷瓶里面装白色透明的膏状物。
乘人不注意的时候,她随手拿了一个便反身就窜了出去。
里面正在装东西的人有些奇怪的抬头,这山腹之中哪里吹来的风?但抬头一看,眼前没有任何异常,便也低头继续手上的事情。
谁也不知道,就在刚才,已经有人造访了这么秘密基地!
因为山腹有些大,梁溪冉来回大约用了半个时辰。
而此时苏月令依旧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的那一畦植物,见梁溪冉回来,忙回神问道:“可还顺利?”
梁溪冉点头,将手里的东西扔给了苏月令。
苏月令点头,想了想,又让梁溪冉下去扯了一株植物,两人这才悄无声息的下了山,骑马回了汴梁城。
等骑马上了回城的官道时,苏月令还在想:往事不堪回首,下回再和她出去,千万不能再被拎、抗、携了!
随即又摸了摸怀里的小瓷瓶,下意识蹙了蹙眉心,其实他隐约已经猜到梁溪冉带回来的是个什么东西了。
此时汴梁城已经宵禁,苏月令和梁溪冉在城门被守城侍卫拦了下来。
苏月令掏出令牌淡道:“镇抚司办事,快开城门!”
侍卫一见他手中是御赐的令牌,忙打开城门,让两人通过。
苏月令和梁溪冉入城直奔镇抚司,当赵密一见两人带回来的东西,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是……”
“芙蓉膏!”
“这……”
赵密这回是震惊了,怎么事情查来查去,又三回两转的回到了芙蓉膏事件上?
苏月令表情也不太好,他目光落在一旁梁溪冉扯回来的植物上,眉心微微一蹙,轻声吩咐一旁的锦衣卫道:“去将宫里的大夫请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锦衣卫领命而去,没过多时,便带了几个太医前来。
苏月令将手中的东西递过去,轻声道:“深夜叨扰实属情况紧急,还请几位大人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几个太医见状,忙垂眼去看,一看便吃惊道:“此乃罂粟。”
苏月令又将桌上的芙蓉膏递过去,仔细询问道:“这是芙蓉膏,两样东西可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