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摔一喊,刚才还无比喧闹的酒吧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
经理见我闯祸,立刻大踏步走过来,一迭声的问:“这怎么回事?”
白安安怒道:“看看你们酒吧招的是什么人,一言不合就往客人身上泼酒,我这裙子八千,只能干洗,现在弄成这个样子,要怎么办?”
经理脸色变了,立刻拿纸巾给白安安擦身上的果汁,怒斥我:“沈疏词,你怎么回事,怎么能对客人做这种事,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我心跳一下子加快了不少,努力想要解释,可经理压根不想听我说话,一边安抚白安安一边骂我,我站在一旁,总算明白白安安今晚来这儿的目的了。
她是来找茬的。
经理和白安安协商过后,决定让我赔八千了事。
我在酒吧拼死拼活喝一晚上酒也才赚千八百块,这一下子要我赔八千,我拿不出来是一回事,就算拿得出来,被诬陷的我也不会心甘情愿赔偿。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白安安对我恶语相向,经理威胁说不赔钱就解雇我时,一个人拨开围观人群走了过来,“啪”的一下把一叠钱甩在吧台上:“八千,我给了。”
我立刻抬头,陆庭修跟天降神兵一样出现,带着满身光辉,我瞬间有种被解救的感觉。
陆庭修一出现,经理先是一愣,表情立刻变得谄媚:“陆先生,您怎么来了?”
陆庭修挥手示意经理别插手这件事,看向白安安:“这位小姐,不是要八千么,钱在这儿,你数数。”
“又是你!”白安安脸色微变。
陆庭修勾唇一笑:“我女朋友在这儿,我当然也在这儿,你有什么意见?”
也许是陆庭修冷着脸说话时的气场太过强大,白安安眼里带了几分忌惮,她迅速收起吧台上的钱放进包里,还故作大度的对我说:“今天这事儿就先不跟你计较了,下次小心点!”
说完她挤开人群就要走。
陆庭修立刻叫住她:“等等。”
白安安脚步一顿,回过头时额头上已经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陆庭修往前一步,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咽了口口水:“你要干什么?”
陆庭修眯起眼睛,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才慢条斯理的开口:“你刚才说这条裙子价值八千?”
白安安点头:“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把发票给你……”
“我信。”陆庭修说:“我给你八千,现在你可以把裙子脱下来了。”
话一出口,现场哗然。
来这里喝酒玩乐的人无非凑个热闹,先前我被白安安刁难时他们就在看戏,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白安安被为难,他们就更乐见其成了,更何况白安安是个美女,美女当场脱衣服,他们哪有不捧场的道理。
当即有人起哄似的吹起了口哨:“美女,泼杯果汁就讹人八千,你这未免太狮子大开口了,现在人给你八千,你把裙子留下,天经地义啊!”
“对啊,快,脱裙子!”
“脱裙子!脱裙子!脱裙子!”
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开始拍手起哄,白安安四面楚歌,死死的咬着下唇,眼里泛出泪光。
我下意识的看向陆庭修,他表情淡然,就好像在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偏偏这副淡定的表情里又隐隐透出威压,让人不敢小觑。
僵持半晌,白安安从包里掏出那叠现金拍在吧台上,恶狠狠的剜了我一眼,转身哭着跑开了。
白安安一走,看热闹的人也散了,陆庭修却仍然站在我跟前,看他那样子压根没打算走,我眼珠子诡异的转来转去,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谢谢你哈,又帮我解围了。”
中午才在他家门口对他呛声甩脸子,现在又被他救了不得不跟他道谢,这打脸的感觉还真是酸爽。
他原本严肃的表情在听到我别扭的道谢后一下子笑开了,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小胖子,你还真是不走运,每次看见你都在被人欺负,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我扒拉开他的手:“上次和这次欺负的人不都是同一个么?”
“哦?”他故作惊讶:“不好意思,我脸盲,除了像你这种胖得让人过目不忘的,那些普通人我都记不住脸。”
我:“……”
陆庭修揽住我的肩膀把我往外面拖:“既然要谢我,那就来点实际的,走,陪我吃宵夜去。”
和陆庭修在酒吧外面一家夜宵店坐下,点了东西,我一阵狼吞虎咽。
晚饭吃得太少,此时我饿得前胸贴后背,反正以我现在这幅尊容在陆庭修面前也不需要什么形象,干脆没什么顾忌放开了肚皮大吃。
陆庭修看着我迅速消灭一份宵夜,又叫老板再来一份,他啧啧摇头:“吃这么多,难怪这么胖。”
被他打击过几次,我已经有免疫力了,自动忽略他话里的调侃埋头大吃。
吃完宵夜,陆庭修扯了张纸巾擦手,一边擦一边问:“你在酒吧上班?”
我点头,也不顾忌他会不会反感我的职业:“我是卖酒的。”
陆庭修挑眉:“就你这样,有人愿意买酒吗?”
我翻了个白眼:“别小看我,我可是酒吧里业务最好的一个。”
陆庭修只是笑,眼里并没有鄙夷,他又问:“怎么会想到要在酒吧上班?你一个女孩子家,多危险。”
第8章失聪
我咬着筷子一顿,含糊道:“需要钱……对了,你不是说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吗?今晚怎么还会出手帮我?”
为了不让他继续问下去,我只能转移话题。
一说到这个,陆庭修脸上少有的出现一丝讪意:“后来我问了爷爷,知道误会你了,今晚来找你也有道歉的意思,既然我帮了你,那道歉就免了,我们俩扯平了。”
我撇撇嘴,不置可否。
和陆庭修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儿,话题又回到今晚的白安安身上,我明明没喝酒,但对着陆庭修那张帅脸却莫名有了倾诉的欲望,把因为出车祸住院被出轨离婚失业的事一股脑儿说了出来,陆庭修撑着下巴安静的听我说完,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你发生车祸,治疗费用不应该由肇事者出吗?”陆庭修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沉思道。
“肇事者逃逸。”我耸耸肩:“晚上加班到十点,下班路上出的事,那个路段的监控那天刚好坏了,我连肇事者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只知道是辆白色的宝马。”
陆庭修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肉呼呼的手,叹了口气:“生活生活,生下来活下去,老天爷应该是看我过去的二十五年太顺风顺水了才想要考验我吧。”
“不是。”陆庭修若有所思的说:“你前夫是个渣男,老天爷是为了让你离开他才制造出这样一个转折,换句话说,经历了这些事,再给你个机会回到你前夫身边,你愿意吗?”
我一愣,摇摇头:“不愿意。”
对余北寒,我说不上恨,但绝对没有爱了,余生的日子无论有多难过我都不会再想回到他身边,一想到如果未来都要跟这么个人过,我就打从心底觉得膈应。
“那不就对了,这是在给你机会认清渣男的真面目。”
被陆庭修这么一解释,我觉得心里好受多了,对陆庭修笑了笑:“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安慰人。”
陆庭修也笑了,伸手越过桌子揉我的头发,又仔细端详我的脸:“小胖子,其实你五官底子不错,要是减肥成功肯定是个小美人,你加油减肥吧,别吃那么多了。”
一句话把我心里那点感激冲了个一干二净,我拍开他的手:“要你管!我减肥成功你娶我吗?”
陆庭修一顿,收回了手。
这句话不过是随口说说,但他沉默且收回手这个小动作跟针扎了我一样,我讪讪的转移话题:“不早了,你回去吧,我也得回酒吧上班了。”
说着我起身拎起包就要走。
“等等。”陆庭修叫住我,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手机。”
我懵了一下,拿出手机递给他。
他输入自己的手机号码保存:“这是我的联系号码,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愣了愣,鬼使神差的问:“我们现在算朋友么?”
陆庭修笑了:“算。”
和陆庭修告别离开,我回到酒吧,仍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翻出手机把那个备注着“陆庭修”的手机号码看了又看,陆庭修这样的人是很多人心目中的男神吧?我居然这么轻易就得到男神的手机号码,还是他亲自输入的!
要是把他的手机号码拿去卖能卖多少钱?
我贼兮兮的想,从他身上赚一笔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朋友嘛,本来就是拿来互相利用的。
原本以为白安安来找茬的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是没想到,第二天晚上,我刚上班就接到沈疏影的电话,说我妈进医院了。
我脑子嗡的一下,立刻挂断电话,跟经理打了声招呼,急匆匆跑出酒吧打车去医院。
到了医院,我妈还在急救室,沈疏影靠在走廊的墙上,让我没想到的是余北寒和白安安也在,我瞬间明白了什么。
看见我过来,余北寒蹙眉:“沈疏词……”
我越过他抓住沈疏影,一迭声问:“妈怎么样了?到底怎么回事?”
沈疏影表情嘲讽:“还不是为了你那擦不干净的屁股,不是说离婚了吗?疯狗又跑到咱家门口乱吠什么?这下好了,街坊邻居都知道你在酒吧卖酒,还勾搭野男人把前夫给打伤了。”
我瞳孔微微一缩,转身看着余北寒和白安安。
白安安正搂着余北寒的胳膊,后者脸上带了几分心虚,他有些底气不足道:“我没想对阿姨怎么样,去你家不过是想为安安讨回公道,你昨晚在酒吧让她那么丢脸,我咽不下这口气!”
我眼睛一下子红了,拳头握得骨节发白:“余北寒,那天去酒吧找你,我确实是厚着脸皮想叫你帮忙,但是你不帮就算了,我无话可说,可你侮辱我在先,唆使这个女人刁难我在后,现在还把我妈气得进了医院,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你别欺人太甚!”
“我……”
“我警告你,你最好祈祷我妈今天没事,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这话掷地有声,余北寒震惊的看着我,半天说不出话。
他大概没想到,一直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我也有这么硬气的一天。
以前在他面前我确实怂,那是因为我爱他,怕让他不高兴,更怕离婚,可现在,眼前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让我寒透了心,既然在他身上已经没有奢望了,那我就没有必要继续惯着他。
白安安见余北寒只是看着我不表态,有些急了,她怒道:“昨晚往我身上泼果汁,还带着你的新欢欺负我,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你还有理了?老公,不是说要帮我教训她吗?你说话啊!”
余北寒:“……”
我冷笑:“白安安,昨天晚上在酒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我心知肚明,面子是别人给的,脸是自己丢的,你非要自取其辱,没人拦得住你,但你休想在我身上泼脏水,安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你要跟我作对,我不介意跟你死杠到底!”
“你……”白安安气得脸色都变了,松开余北寒的手,一巴掌甩在我脸上。
这一巴掌白安安是下了狠劲,像是想一巴掌打烂我的脸一样,我被她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了个措手不及,脑子嗡的一下,世界瞬间就失真了。
看着白安安那张红艳艳的嘴在我面前张张合合,我却完全听不到她在说什么,我短暂的茫然过后,意识到自己听不见了。
第9章爆发
这个认知像火一样灼着我的心,烧红了我的眼睛,一想到我聋了,再也听不见了,随之而来的后果是工作没了,母亲的医药费没着落,弟弟的赔偿还不上,他还是得去坐牢,整个家就彻底完了……
巨大的恐慌袭上心头,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当着余北寒的面冲上去拽着白安安的头发,使劲儿把她往旁边的墙上掼去,按着她的后脑勺拼命往墙上撞,这个毁了我一辈子的女人,我要跟她同归于尽!
白安安在挣扎,在尖叫,可我通通听不见,这一刻,我只想杀了她。
可我还没来得及实施,后脑勺就重重挨了一下,尖锐的疼痛穿透筋骨直抵神经,我所有的动作就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袭来,我缓缓回头,余北寒手里还握着行凶用的灭火器,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这个……贱人!
眼前一黑,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我已经躺在医院的床上了,鼻端全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我手上扎着针,脑袋包得像个粽子,沈疏影坐在我旁边,小心翼翼的看着我。
我动了动手脚,还好,四肢健全,可是沈疏影张嘴跟我说话,我却完全听不到,耳朵里除了细微的耳鸣音,我什么都听不见。
果然,已经完全聋了吗?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茫然,沈疏影叹了口气,给我倒了杯水,转身出去了。
我掀开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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