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住的小纸人犹自挣扎不休,阴阳师冷冷一笑就将它丢回了厨房,顺便一个纸卷仍在了它的面前,“皮这一下你好像很开心啊?”
小纸人立刻就缩了起来:不开心,不开心,大人我一点都不开心。
“乖乖带着大家把上面的东西准备好,要是我吃的开心就给你放半个月的假~”小纸人竖起了耳朵,哦不对它没有耳朵,小纸人站起了身子,纸片的轻微抖动预示着它有多么的激动和开心!
平时最多放半天假的!另外半天还是要干活啊!天知道大人她有多能吃!小纸人开开心心的带走了纸卷。
阴阳师站在门前望向晴朗的天空,最近的天气似乎已经没有那么闷热了啊:“夏天要过去了呐~”清风催动廊下的风铃轻响,似是在对她做着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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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秋交接,正是开夜宴的好时候,这一天,大家早早就布置了起来,先是将门口到书房的位置清理了出来,其实原本就没有什么东西。
长长的木板搭在了下方结实的桌架上,这种简易的长桌无疑是最适合多人聚餐的。庭院中架起了长竿与长绳,挂上了样式繁多的花灯,有机关小猪,番茄,还有灯笼鬼,有贝壳有小鱼还有……喵喵?
阴阳师边看边感叹,我家的式神手真巧~~
夜幕降临后这一场欢闹的夜宴就开始了,有烧烤有火锅,用可以自助又不怕凉的东西来填饱肚子,饮品当然要有了,主选果汁和一些酒水还有,低度数的果酒。
虽然妖怪们看上去酒量都很好的样子,其实不然,总有些是一杯倒和灌多了就要发酒疯的,总是要防患于未然的嘛,况且果酒这么好喝~
不过还是要防着些荒川之主的,从前偷偷喝酒都要被他找到然后没收,真讨厌,这可是小墨墨他们改良过的,和其他的果酒完全不一样,酸酸甜甜的一股果汁味道,半点都不像酒。
所谓防患于未然,阴阳师提前就把招弟招妹他们几个送过去坐在了荒川之主的旁边,而且很体贴的做了男女分桌,左拥妖刀姬右抱大姑姑。
看着妖刀姬,阴阳师不仅偷偷在想:这个胸,戳上去一定软软的,绵绵的。等下多喝一点然后就往小姐姐身上倒,然后,嘿嘿嘿嘿嘿……
烤制的肉块和蔬菜,加上密制的调味品后更是喷香扑鼻,阴阳师吃的开心,又借着自家老婆不在没人管,几杯果酒灌下去很是开怀,桌上推杯换盏,气氛也吵的闹热。
说起来也有近一年的时间了,从一开始的新手小白到现在的满级月见黑,思及一路的成长岁月倒也有些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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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管着不让喝酒这件事也不能怪荒川之主,因为阴阳师的酒量一向不好,完全没有自己一小瓶就能撒酒疯乱调戏人的自觉。
但,这一次荒川之主发现的还是有些晚了,从招弟他们围着他敬酒的时候就该发现的,这些小混蛋,一个个被他修理过那么多次,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如此齐整的凑上来?
他只是抽空向那边望了一眼,就看到阴阳师已然蹭到了妖刀姬的怀里,抱住就埋上了胸,不仅埋而且蹭。眼看妖刀姬就要拔刀,白狼红叶在后面按着,前面大小姑姑就帮忙把阴阳师拽下来。
一出闹剧令人哭笑不得。
那边阴阳师终于被拽开,迷迷糊糊的还要找酒喝,那酒水甜津津的总是令人喝不够。
只是忽然,手里的杯子就被人夺了过去,阴阳师皱眉,谁抢了爸爸的杯子,打你信不信?不仅打还要戳你一百遍的小纸人!
☆、200个荒川我一起睡!
气冲冲的回头一看,就见到了荒川之主,脸上立刻就笑嘻嘻的,站起来,扑。
荒川之主被她扑了个正好,手中的杯子转手就递给了追过来的招弟,后者被瞪了一眼,灰溜溜的又跑了回去。
而阴阳师又是同样的动作,抱住就埋胸!不仅埋而且蹭,口中还含含糊糊的说着些什么。
荒川之主无奈的看着她,一个看不住就要出事,贪嘴的毛病怎么就是改不了,看样子就喝了不少,估计明早起来又要头痛了。
阴阳师的头在他的怀中蹭蹭:“老婆~”
“嗯”熟悉的声音传出来。
得到回答后的阴阳师得寸进尺:“老婆老婆老婆~”
“嗯。”又是一句回答,心想着要怎么先把阴阳师带回去才好。
“我有话想对你说,”阴阳师抬起头来看着他,整个人都靠在他的身上,双手抱得紧紧的,像是生怕怀里的大鱼一动就又落回了水里。
“你说,”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阴阳师的时候,他的耐心总会越来越多,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溢出的满满都是喜悦。
阴阳师先是傻乎乎的笑,随后开口就是一句:“一人我饮酒醉,200个荒川我一起睡!”
呼喊的兴高采烈,活力满满。
……不应该期待的,荒川之主面上的笑僵了一僵,开始思索着是把阴阳师仍在原地不管好还是费些力气扔到水里,顺道研究一下气泡是如何出现的,更好一些。
荒川之主挑了下眉,反问道:“你要睡多少个?”
阴阳师抬起头来看着他,双眼开了又合,一时间竟分不清站在面前的究竟是几个荒川之主,她狠狠的闭了下眼睛又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不过依旧徒劳,她最终还是放弃了辨认,只抬起手摇摇晃晃的比出了三根手指,很是坚定的说:“二百个!”
说完就放松似得靠在荒川之主的怀中闭上了眼睛,像是困极了的模样,看架势,也是要打算就这么赖着不动了。
荒川之主叹了口气,总不能真的丢下不管,一个没有看顾到就差点被人砍了,不过一个普通的人类,却总是要让人为她担心。
刚抬手把人打横抱起来,就听到一个熟悉又令人厌恶的声音从侧面传来。
“娃娃鱼!站住!“不用说,这一定是令狐非墨,酒量不好还要和人拼,真是像足了阴阳师,不过明显后者更可爱一点。
“幕年!看到没有,就是那条娃娃鱼,他居然敢抱着爹,你去,去打死他!追命箭,化血镖,天……“话音未落身上就是一软,隐隐有站不住的趋势。
唐幕年赶快从背后拖住他,手从腰侧划过,透过纤薄的衣料触到肌肤,耳边温热的气息带着醇和的酒气一起呼出,少年立时就红了脸,微微的低着头不敢让人发现自己面色的变化。
“快去打他,把爹抢回来……“令狐非墨半醉间还在呢喃着这一句,唐幕年悄悄收紧了环在他腰侧的手,贴在他耳边低声的说:“爹没事,我先带你去休息吧,哥~“
最后一字的尾音含糊的在喉间不愿轻易完结,带上了一丝撩人的暧昧,只是听到这一句的人早就在半梦半醒之间,而其他的人则全然无所注意。
荒川之主嘴角噙着一丝嘲讽的冷笑,先顾好自己再说吧,希望明天早上你还能有精力这么鬼吼鬼叫的。
唐幕年是什么心思,经常来往的几人几乎全都知道,也只是令狐非墨眼瞎目拙,只想着要防范阴阳师身边的人,却独独忽视了这个乖巧懂事的“亲弟弟“。
不过这些事情也全都与他无关,还是怀里这个更要紧,夜寒风冷,虽然未入深秋,但在外面睡下去还是会着凉的。
荒川之主这边回去后自然还有得一通闹,而唐幕年那边也学起了他的姿势,将令狐非墨打横抱在了怀中,这还是第一次,将哥哥身上的重量完全压在自己身上。
好轻,他想,往常抱着他睡,也没摸到身上有什么肉的样子,总觉得他站在面前的身影很高大,但没想到抱起来会这么轻。
借着将人抱起的姿势不着痕迹的用侧脸在他的额头蹭了蹭,微凉。
还是赶快回去吧,他想,虽然他们的体质和爹不同,但如果真的会生病,那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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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无人处,荒川之主悄悄垫了下怀里的重量,似乎比上次抱她重了一些,看来最近整天带着小猪跑,肉干点心随口塞,有些吃胖了。
要不要提醒她一下?想想还是算了,肉又没长在自己身上,胖一点抱起来手感更好,然后无意的瞄了一眼阴阳师的胸前,似乎是在深思,为什么那些该长的地方永远都不长肉。
被手动垫重量的人对他的行为似乎很是不满,抬起手来就要抓身边的什么东西来发泄一下,荒川之主偏过头躲过了那软绵绵的袭击。
阴阳师的手从他肩上滑下,头埋在胸前蹭了蹭,口中呢喃了一句:“老婆。“便又老实了下来。只任他抱着,自己复又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直到行至门前,荒川之主才熟练的用脚开门,踏入后一个自然的转身再加一脚,向内开的小木门就这样又被关上了。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显然是已演练过多次,才能做到如此的自然。
先走到卧室将阴阳师从身上扒下来,还算端正的放好,料想等下她定要自己打滚,故而对姿势也并未苛求。
走到洗漱室,调了略高的水温打湿一块手帕,偶然的一个抬眼,看着镜中倒映出的脸忽然就有些好笑,阴阳师这算是,又光明正大的借着醉酒逃脱了一次夜间洗漱么?
分明一个人的时候生活习惯很好,却偏要到他面前耍赖撒娇,半哄半骗的才肯乖乖去洗漱。人类,真搞不懂她们都在想些什么~
想毕,自己轻笑着摇了摇头,手中两块手帕一干一湿,从容的走回了卧室中。
或许是太过放松的关系,荒川之主并未察觉到,在他离开之后,洗漱台前的镜中依旧留着他照镜时的模样,只不过散发无冠,瞳色也隐隐透着一抹暗红。
镜中的影子并未有其他动作,只是在呆立片刻后,扬起嘴角邪魅的一笑,像是对自己的样貌十分满意。
☆、梦境
荒川之主用手帕在阴阳师的面上轻轻擦拭着,她的脸色还有些微红,那些果酒喝起来香醇但往往后劲都很大,偏偏躺着的这个又管不住嘴,觉得好喝就非要喝腻了才够,这一觉,看来又要睡到天亮了。
阴阳师此刻正做着一个梦,感觉脸上湿湿凉凉的,于是她在梦里睁开了眼睛,凉风习习,却并不令人觉得寒冷,晃了晃还有些迷糊的头,她忽然发现自己是在水边。
宽阔而又平整的水面毫无波澜,脚下踩着的虽然是绵软的沙地,却半只贝壳也无。
看着似乎被凝固的水面,阴阳师想着:这究竟是湖,还是海?
举目四望,天地间一片辽阔,一边是碧蓝的海水,一边则是一望无际的沙地,仿佛这片天地之间,再没有其他的东西存在。
没有鸟兽,没有鱼蟹,没有花木,也没有人烟。
只余微风拂面,带来潮湿的味道。
她不会饿死吧?阴阳师想,毕竟这个地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的样子。
赤足踏在柔软的沙地上,恍若踩着一块上好的织绒毯。
又向前走了十几步,才在岸边发现了一块石碑,分明之前全无踪迹,却在走到近前的时候才显现出来。
感觉很奇妙,就像是身处浓重的雾气之中,没有靠近的时候,目之所及便只有一片白,只有等靠近的时候,才能看清身前是为何物。
那块石碑式样简雅,古朴,历经风霜的模样,上面刻着两个繁体的大字,奇怪的是,这两个字她居然能看懂。
那两个字是:荒川
奇怪,阴阳师想,就算有写也该是日文的吧,这里怎么会是两个繁体字?还是她能看懂的那一种。
不过,既然这里是荒川的话,就一定会有荒川之主。从传记来看,这条河在哪里他就一定会在哪里,不仅如此,对这条河坏的话,荒川之主就会生气的不理你。
想想还真是有趣,果然老婆他最可爱了~
可是……阴阳师看着水面开始苦恼,就在她想着怎样才能进入水中去骚扰对方的时候,却在石碑的不远处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袭青绿色的衣衫,袍角袖口都是精致的水波纹路,银色的短发,墨色的头冠高束,折扇轻摇,长身玉立,毫无疑问,那是荒川之主。
阴阳师欢欢喜喜的就扑了上去,口中喊着:“老婆~“
荒川之主被她一惊,却还是稳稳的将人接在了怀里,阴阳师刚从他怀中抬起头,就撞进了一双满是温柔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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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川之主刚刚在地上铺好垫子,就听到阴阳师在那边吃吃的傻笑,不知道又做了什么梦,笑的居然分外矜持娇羞,指甲还轻轻的抓上了地板。
伸出手在光洁的额头上轻点了一下,不禁开始疑惑她又梦到了什么奇怪的场景。
最后还是无奈的将人重新抱起,放到了铺好的被褥间,阴阳师向来睡得不老实,不过还好有些自知之明,身下的垫子足有两米的长宽,睡下两个人都不成问题。
转身背对着阴阳师的方向取下了头冠,之前两人的鞋子就被他放回了进门处,此时自然不用再想。解下腰带,将外袍也脱下放在一旁的架子上整齐挂好。
只着贴身一件黑衣的荒川之主这才躺到了阴阳师的身侧,两人都去了繁琐约束的外装,虽然无法换上更为舒适的睡袍,但也略胜于仅和衣而眠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身边有熟悉的气息,阴阳师一个熊抱就扑了过来,只抱住还不够,手脚并用的就要往他身上缠,最后在胸前找了个好位置将头枕下才罢休。
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