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看吧,你在自家的院子里,或坐着或站着的玩,笑,闹,和你哥哥你弟弟你姐姐你闺蜜,你妹妹你叔叔你大舅哥以及你爷爷和大外甥,说着话听着曲,吃着零食唱着歌。
忽然就发现不远处的房顶上出现一只阿爸,并且笑都不笑一下的板着个脸死死的盯着这个方向看,虽然她是在看门口可依旧,压力很大的!
那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躲到远离这个方向的地方去了啊,小孩子不敢出来,成年的式神也极有默契的一致当做没看到,所以,就形成了现在这种诡异的局面……
放下依旧颤巍巍的帚神,连对方赶忙一溜烟的跑开都没有理会。他望向了屋顶的位置,那里平整而又宽阔,阴阳师还曾笑说,等秋天的红薯收获了,就在屋顶上晾成干,留到冬天当做零嘴吃。
那里很明显的空无一人,现在怎么说都还是寒冬的天气,不会有人在那样的地方呆上一下午的。
而那个时候,阴阳师又看到了什么呢?
真的很巧,他离开庭院没超过三十步就遇到了一目连,相谈甚欢并应邀前往了对方居住的庭院。
她的心思敏感又太执拗,偏偏又什么都不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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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修后的庭院很宽敞,房舍众多,但要找到阴阳师也不难。
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她绝不会走到陌生的地方去。把自己保护的极好,就算难过,也会在一个熟悉又安全的地方。
石子路从樱花树的一侧向内延伸,他们的住所前有一条路,行至后方居所的地方又有另一条路,还有一条小路在果园处有了分支,又在假山旁绕了一周,最后通到了书房的门前。
走廊上通透的玻璃门被关的极好,严丝合缝,荒川之主伸手去推,厚重的木料在轨道中摩擦,发出的声响在安静的环境中很是明显。
阶梯不过短短三阶,走廊的宽度也不过是跨出的一两步。
隔着那道被分隔成无数小格子的玻璃门,他看到了阴阳师。
一个人安安静静的靠在睡塌上,席地而坐。身下铺着一张密织的地垫,身上也披着保暖极好的毛绒毯子。双臂环抱着膝盖坐在那里,定定的看着一个方向,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荒川之主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里只是一张很普通的书桌,一如他每次阅读后的习惯,未看过的都整齐的码在左上角,正在看的则会夹好书签放到最上面。
阴阳师在看的,就是那张桌子。
天色渐暗,书房里也没有开灯,荒川之主推门进去,来到阴阳师的身边,声音是放缓过的轻柔:“天快黑了,怎么不开灯?”
说着,便伸手去按一旁柜子上的台灯开关,却被阴阳师按住了手。
微凉的温度落在了温暖的掌心中,再下一刻,他的手中就被塞入了一只粉色的毛绒兔子。
“冷。”阴阳师说,面色平静,却无喜无悲。
☆、你是不是要走了?
“我不冷,来。”说着便将粉兔子递回去给她,那是一双温暖的手,在这里坐得久了,她整个人都染上了适宜的温度。
阴阳师躲开了他递过去的兔子,转到另一边继续把自己缩成一团,闹别扭似得不想理人,“我冷。”
谁要管你冷不冷?在这里怕冷的也只有她一个而已。庭院那么大,式神那么多,可却只有她一个异类,与这里的每一处都格格不入。
青绿色做底的水波纹路在眼前划过,下一刻,阴阳师就被裹进了一个算不上温暖的怀抱里,连带着身上毛绒绒的小毯子。
那个熟悉的声音在问她:“有没有好一点?”
忽然好想哭,分明之前,就算难过的要命也哭不出来。
“嗯…”眼前的景象糊成一片,阴阳师闭上了眼睛,小心翼翼的问他:“你,是不是要走了?”
她放缓了呼吸,以免嗓音中的变化会被听出来:“你离开的时候,我就藏在屋顶上,”一步三小心的借助木梯爬上去,躲在一摞用来晾晒食物的簸箕后面。
“看到你和一目连一起离开了。他应该也有六星了吧,看上去和你差不多高的样子…你们走在一起的背影真好看。”而且,莫名觉得很相配。
荒目这个cp会火起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一个是温和坚韧的风神,一个是看似冷漠的河川之主。那一刻不止觉得不讨厌,居然还觉得他们站在一起的背影很相配。
一目连真好看,觉醒后比觉醒前还要好看,荒川之主也很好,长身玉立的在那里,比一目连还要高上一些,可为什么那么美好的,令cp党欢呼的画面却让她看得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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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看过的喜剧电影里,有三个人,结局的时候,三个人站在岌岌可危的铁板上,男主角和自己的初恋女画家离的很近,他们在靠近高楼的那一边,而另一个人,站在脚下随时可能倾斜下去,身后也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女画家和另一个人都喜欢着男主角,但是其中两个站在一起是很好的,独自站在铁板另一边的人哭得很伤心,却还是对样貌衣着都很精致的女画家说:“你好美啊。”
真的很美,而且有才华有能力,还有不小的名气。如果换到另一个故事里,他们一定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最悲哀的是什么呢?就是你的情敌比你好看比你有才华,就连你自己都无法不去承认她有多优秀。而你却什么都不是,
就在那一刻,所有的骄傲与自尊都被击溃,刹那间千疮百孔,连修补都觉得是多余。
真是一个没用的人,那些美好的东西都不是你的,喜欢的人也不是。
你奉若珍宝的,被其他人轻易夺走或者毁掉,有人诋毁他也好,和他只单单的站在一起就美好的像幅画也好,你都只能呆呆的站在角落里,什么都做不了,也做不到……
“我是个很自私的人,从来都只顾自己高兴的,半分都不会去考虑其他人的感受。但他不是啊,一目连很好的,又好看又温柔,我都要嫉妒死了。”把脸埋在自己的怀里,就算再想扑过去大哭一场也只敢轻轻地拽着袖子。
不想被讨厌,就算过往的时间里有再多的人不喜欢她,也不想被身边这个人讨厌。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以为,你一定是想要离那个自私的阴阳师远一点,她不温柔也不可爱,又老是胡乱的发脾气,还常常跑过来骚扰你。
荒川之主看着阴阳师,不开心了就喜欢把自己缩成一团,身体将内心的情绪体现的很好,她做一个厚厚的壳给自己,然后躲进去,不愿再见外面的世界。
她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泯然于众。保留着些许的通行,还有些任性,喜欢什么就会经常跑过去看一看,预算充足的话就带回家,若是不够,那就再等一等。
但往往就在等待的时候,喜欢的东西就已经被其他人带走了,还是很轻松的那种。
人类在成长的过程中要遇到太多的事情,有些会让人难过,有些会恒生愤怒,还有些无端的就会让人心情愉悦。
想要的得不到并非是最难过的,真正令人产生隔阂的,是那些你费尽心力都难以触及的,被他人轻易得手,内心闷闷不乐,却还要扯出笑意来道一声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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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小的种子在土壤里生根发芽,总有一天会成长为参天的大树。
然而,成长过程中要经历的风霜太多,太多,很多的幼苗都会在生长中过早的夭折,或许,在很久之后它们会得到更多想要的温暖阳光,柔和雨露。
但不会是现在,远远不是……
那边的束缚太大,要顾虑的东西太多。但这里不一样。
这里不是处处都要需要收起情绪的现世,现世中,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还可以毫无顾忌的追在喜欢的式神身后,不去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和那些蜚语流长。
“我没想过要离开,”柔软的发间是不知名的清香,清清淡淡的萦绕在心上。阴阳师,还是每次被拒绝后都打起精神屡败屡战的样子更可爱一些。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有那些反常的举动,”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又为什么会如此厌恶一目连,“在担心自己走的更远会不会迷路时,遇到了头顶‘童养媳’三个字的一目连。”
‘嘿,小叔叔,’还记得那位阴阳师一脸玩味的看着他,说,‘我觉得,她应该是喜欢你诶。’
唇边染上温暖的笑意:“他说,可能有人会知道你如此行事的理由,仅此而已。”
还没把事情搞清楚就一个人躲在这里难过,傻不傻?
听了他说的话,阴阳师的呼吸都跟着停了一瞬,像是不确定般的回问了一句:“真的?”
两个字,却带着无法掩饰的鼻音,被压制了许久的哽咽声终于在怀中响起,积压情绪在瞬间爆发出来。
☆、小叔叔你做我老婆吧
阴阳师抱住他的手臂就把脸埋了进去,哭的抽抽噎噎,断断续续的说着:“我以为你一定是喜欢他,所以,所以很,讨厌我,也不会,再回来了。”
一句话说的上气不接下气,就仿佛打开了放水的开关,袖子上顷刻就湿了好大的一片。
荒川之主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才好,他从没见到阴阳师哭的这么厉害过。只能一下下的帮她抚着背,期望能让她觉得好受一些。
“别哭了,好不好?”他似乎也没有安慰过谁,唯一一次还是对前来声讨的小狐狸摸了摸头。
他看过很多重笔描绘的历史进程,也知道人类文明的演变与朝代变迁,却唯独,面对哭个不停的阴阳师束手无策。
他还是不够了解人类,就好像根本就搞不清,小小的身体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水可以流出来,打湿了他的一只袖子还不够,反而变本加厉的一路晕染到心上。
“子夜,乖,别哭了。
“宝宝?子夜宝宝?别哭了好不好?”
正当他头痛的在脑海中搜索着哄人的词句时,哭个不停的人却抬起了头。
阴阳师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神情又是委屈,又是气闷,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内里的黑白分明在泪水的冲刷下晶莹透亮,紧紧的抿着嘴。
“别难过了,眼睛红的像只兔子。”没什么温度的手指触到眼下,冰凉凉的让人想躲,但还是没躲开。
“你才是宝宝!”看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了这么一句,你才是宝宝,你才幼稚,你幼稚死了!她才不是什么见鬼的宝宝!
“好,我是。”不知为何,荒川之主看着她的模样却想笑,“还记得最开始的时候你叫我什么吗?”
“再叫一次。”荒川之主无良的诱导着,据说人类在伤心难过的时候,思维能力就会有所下降,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试验一下。
阴阳师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做出了思索的模样。
荒川宝宝……她总是喜欢喊那些幼年体的式神,宝宝。曾经的奶川也被这样称呼过。
忽然不想再那样叫他了,不想叫什么宝宝,也不想再叫小叔叔,内心默念了许久的称呼在再不更换的话,是会被别人抢走的。
她忽然很用力的推向荒川之主,后者疑惑的看着她,几乎纹丝不动。
“倒下,”阴阳师吸吸鼻子,很霸道的说:“你倒下!”
好吧,荒川之主无奈的垂下了眼帘,倒下就倒下吧,她不哭就好了,若是一直这么哭下去,可着实令人头疼的厉害。
他在渐暗的天光中认真躺平,目视着已有些看不清纹路的天花板。然后,身上就多了一只阴阳师。
人类在伤心难过的时候,思维能力会有所下降大概是真的,阴阳师此刻的想法也很简单,压住了就不会跑掉了。
温热的指尖爬上他的脸,阴阳师在上方看着他,表情极为认真,她说:“我不想再叫你宝宝了,也不想听到你喊阿爸。”
“有一个我很喜欢的人,我怕再不说,他就真的会被其他那些家伙抢走了。”眉,眼,每一处都是看不够的,“我喜欢你,”阴阳师说:“小叔叔你做我老婆吧。”
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荒川之主有一瞬的微愣,老…婆?难道不应该,是老公么?再不然也该是男朋友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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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朋友,”阴阳师说:“她也喜欢荒川之主。”
这里就要进行回忆剧情了,很久以前的阴阳师,是一个既纯洁又有点蠢白的阴阳师。
起码,在她刚遇到荒川之主的时候,对奶川揉头发吸尾巴的时候,屡败屡战追在身后调戏某位小叔叔的时候,脑海里是没有这么需要被口口的东西的,也不需要美味的河蟹爬过来凑热闹。
真正开始造成改变的,是在那一天。
那一天,风情日好,也可能阴云密布,但这些无关的因素并没有那么重要,所以就此略过。
也忘记了是在哪一条微薄的下方,咸鱼阴阳师正在为【真.点谁谁死.你才咸鱼.最霸气小叔叔.荒川之主】疯狂打call。
所写全是:我老婆最萌最帅最可爱没有之一。来自资深迷妹的无限夸赞。
然后在她的评论下方出现了这么一条:荒川之主也是我老婆。
嗯?同好出现!
阴阳师的目光亮了一亮,随后回复到:‘你家的是你老婆我家的是我老婆,没毛病啊老铁!’护妻狂魔小队达成共识!
没错,荒川之主可以是大家的,但自己家里的那一个必须是自己的,要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