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此不满,又不敢对差官提意见,周和只得将心头不满发泄到旁处,恶狠狠冷笑着瞪视向了丁水昌和老韩头。这下可把两位老实人给吓得心肝儿都悬到了嗓子眼儿上,不由心头惴惴:“这可如何是好,状子都告到了衙门里,周安能有好果子吃吗?周长新的哥哥可是个讼师,认得知县老爷,更认得县衙里的那些头头脑脑;周安有没有好果子吃不打紧,可连累了我们……”
……
周安恢复了神色,毫不慌张的弹了下衣袖,微微拱手,右手一摆道:“二位差官,走吧。”
说罢,周安径自往外走去。
两位差官略感诧异,这周安表情温和淡然,似乎胸有成竹,难不成这打了人还有了理不成?要知道,你这打的可是族中长辈,虽然现如今已抛开了家规,官司打到了县衙,可这不敬长辈在朝廷律法中本就是一罪,更何况还是当街行凶把人打成了重伤。
不过想来也是这周安自诩功名在身,况且事已至此没得选择,才会如此态度吧?
要么……周安和知县钱大人有些关系?
想到来时知县大人的叮嘱,二位差官不由得多了个心眼儿。
“周秀才。”其中一名差官疾走两步至周安身前,低声道:“既是吃了官司要上公堂,便是有理在身,少不得也要为自己找些个证人。”
周安一愣,继而了悟,忙拱手道谢:“有劳官差大哥提醒,只是这周长新父子横行乡里,恶名昭著,在下实不忍事后乡邻受其刁难。更何况有理走遍天下,公道自在人心,朝廷律法在此,朗朗乾坤下,在下自然无惧宵小之徒诬蔑栽赃……”
“公子仗义!”差官钦佩道。
二人对话语声不高,却也让院里院外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一些见着差官故而来围观的村民心头更是暗自敬佩周安,同时也略有愧疚之色。
却是把站在旁侧的周和气得心头暗骂:“爷的钱喂了狗!”
走到母亲和妹妹身旁时,看着她们惶恐不安的表情,周安抬手抚摸着妹妹柔顺的头发,微笑安慰道:“不会有事的,去去便回。”
“秋平,这…。。。”韩春娥心里也没什么办法,又恐又惊之下,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抹着泪水满脸焦急之色。
“放心吧。”
周安知道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没有用,所以面带轻松笑容的又宽慰了母亲两句,拍了拍秀儿的脑袋让她回到家乖乖练字,这便走了出去。
两位官差倒是乐得当事人如此爽快,跟在后面出了院子。
“哎,那个谁……”一位官差扭头冲着还站在院子里一脸怒色瞪视别人的周和喝叱道:“愣着干什么?出来赶车啊!”
周和一愣,气得真想冲出去大耳刮子呼扇两个官差。
可他终究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实力资格,只得心里窝火脸上强作笑颜的走出去上了牛车。
好嘛,这原告当的真够憋屈,还得负责给被告当车夫……
……
县衙内。
钱大人正坐在后厅慢慢的品着凉茶,看似悠悠闲闲,实则心思百转着。
牵扯到了周安,确实令钱菊明有些头痛。
说起这周安,他爹周世青可是鼎鼎大名,曾经是朝中堂堂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可惜后来因故被贬积郁而终。虽然他当年一纸奏书与举国官员为敌,惹怒了天下士子,但其清廉刚正、直言敢谏之名却令人钦佩。
钱菊明和周世青倒是没什么交情,但谁敢保证曾身居高位的周世青,就没有那么几位好友如今依然是朝廷重臣或是一方大员?
所以此案的处置稍有不妥,万一哪位牛人得知后蹦跶了出来,他这位七品芝麻官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但要偏袒周安的话更不行,要知道周世青被贬还没几年,到如今依旧有许多官员士子对其当年的作风行为耿耿于怀,若是偏袒了周安,搞不好就会令一大堆人对其恼恨,甚或是疑心他与周世青也许还是同党……
“这周安未听闻有何武道境界,手无缚鸡之力,又怎能打伤了周长新?”钱菊明轻轻叹了口气。
心思缜密的师爷田之闵微微一笑,道:“大人多虑了,这案子您只需秉公处理便是。”
钱菊明一愣,看着师爷若有深意的笑容,稍做思忖心里便敞亮了许多,脸上露出了愉悦轻松的笑容。
正所谓旁观者清,可不就是嘛。
钱菊明实在是过于小翼了,才会有这么多想法。事实上事情已经过去几年,周世青一死,人走茶凉,仇家友人自然也不会再去过多计较,便是计较也是双方相互制衡着。
更何况,这周安也没有可能给任何人带来威胁了。
若非如此,周安母子一家人又怎能平平静静,无人帮扶无人迫害的过了几年?
所以这件案子看似左右为难,实际上就是件入不得那些大人物们眼睛的鸡毛蒜皮小事而已。
只要按照律法秉公断案,则可高枕无忧。
说话间,下属进来禀报周安已经传到,之前被派去济仁堂查看周长新伤情的差役也回来了。
钱菊明整了整衣冠,端着架子信步走向前堂。
……
呵威声响起,一片肃穆之气充斥在大堂之中。
钱大人惊堂木一拍,无比的清脆响亮,震得下面原本还在怒目相视的双方各自回过头来,看向大堂之上的知县大人。
周和已然是跪在了地上,恭敬无比。
但周安和周长正却并没有下跪。
“周安,公堂之上,见了知县大人,为何不跪?”周长正冷笑斥道,声音中带着很明显的嘲讽之意,随即扭头冲着钱大人一拱手,道:“大人,周安不知礼不下拜,这般品行,也就难怪会作出不敬欺凌长辈的恶行,此子端的性情恶劣……”
“你又为何不跪?”周安打断对方的话,淡淡笑道。
“某有功名在身,见堂官不跪,这是朝廷定例……”
周安诧异的看看他,拱手向知县大人一礼,道:“大人,学生这功名……难不成还是作假了?”
钱菊明肃着张脸,点点头道:“周秀才功名,本官是知晓的。”
“你那份功名……”周长正面带讥讽的冷笑一声,对钱菊明说道:“大人,周安父亲当年犯下大罪,蒙当今圣上洪恩,才免去一死,但责其家人三代不得科举为官,故而这秀才的功名……”
话说了半截,周长正扭头看向周安,也不接着说下去,脸上却是明显的鄙夷和幸灾乐祸之色。方才周长正故意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自然是为了羞辱周安;另外也提醒下知县大人,对这种人没必要去讲究什么礼法,更无需对其以礼相待。
周安当场怔住,竟还有这等倒霉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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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崛起皋沂县 018章 形势不利己
更新时间:2011…5…4 14:34:25 本章字数:2550
村民们从不在意周安的秀才身份,周祥泰一家更是从不避讳这一点的来欺负他们孤儿寡母;
母亲从未提及过让他读书参加科举,反倒是在干农活上让他多多用心……
以前周安心中还有些疑惑,如今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
就在周安无奈思忖时,就听着惊堂木啪的一声再次拍响。
却见钱菊明大人寒着张脸冷声叱道:“可他还是位秀才!周长正,难不成你能代当今圣上降罪,夺其功名?”
也难怪钱大人生气,上的公堂本官还未问话,就听着你们在底下你一言我一语的冷嘲热讽不亦乐乎,将本官至于何地?公堂威严和在,本官威严何在?姥姥的……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周长正却是毫不慌张,只是微微躬身施礼,言道:“学生万死不敢。”
钱大人冷哼了一声,这才看向周安,道:“周安,你可知罪?”
抛开心头无限愁思,周安施礼道:“学生知罪。”
周长正和钱菊明都是一愣,好家伙,你小子倒是光棍儿。
“只是请大人容学生辩解……”
周长正待要说什么,却被钱菊明瞪眼止住,示意周安说下去。
其实周安也真没什么好解释的,不过是讲述了昨日被当街辱骂,自己一时气愤,回了句嘴,就招致了周长新父子毒打,惶恐不安之下奋力反击,无意中将那周长新打伤,也算是自卫了。
至于周长新要债的事儿却是不能提,提出来自己也不占理啊。
要说这周长新兄弟二人是什么品行,钱大人心里一清二楚。周安一介书生去主动欺负周长新这种话怎么都不可信,故而对于周安的辩解,钱大人已经是信了个七七八八,不住微微点头,心道周安好歹也是位秀才,凡夫俗子胆敢当街羞辱与他,官司打到这县衙里,周安也算是占了些理。
只是……这周安看起来文弱白净,又怎能将周长新打伤?给他一把刀他也不见得能伤了周长新啊。
“一派胡言!”周长正厉声打断了周安的话,继而转身拱手对钱菊明说道:“大人,周安此子仗着自身武道境界颇高,一向狂傲不羁仗势欺人。当初其父负罪蒙受皇恩被贬为庶民,身患重疾,我族中尽出钱财扶助他们一家,后周世青病故,我那弟弟更是租中其家中几亩薄田,为其辛劳,即便是这连续几年灾荒,依旧未断了他们家粮食……今年蒙圣上洪恩免去赋税徭役,苍天眷顾风调雨顺,收成颇丰……”
周长正越说越激动,伸手指着周安,恶狠狠的模样好像恨不得将周安挫骨扬灰,端的是满腔怒火受尽屈辱的悲愤:“谁曾想周安此子心思歹毒,忘恩负义,竟是强行索回了租中给我家弟弟的田地……我那弟弟宅心仁厚,想着本是一族中人,又招惹周安不起,便吃了闷亏答应下来。但这周安在收成卖粮得了钱财之后,竟是连那几亩田地的粮种、务工的费用,都不肯还。我那弟弟找他理论,却遭他暴打……天可怜见,当日镇上围观者众多,确实是我那弟弟讨还粮种钱,这周安赖帐不还,先动手打了我那可怜的弟弟和侄儿…。。求大人明鉴!”
原本跪在地上的周和也赶紧配合着哭天抢地,连喊着青天大老爷给小民做主……
听着周长正叔侄二人悲怆的表演,周安表情平静,淡然站在那里。
这些话虽然刻薄有诬蔑,但搁在实际问题上,也确实站得住脚。周安无从以对,毕竟田地确实是自己威胁强迫下要回来的,不想还账也是真的,最先动手打人而且打伤了人……也是事实。
钱菊明听着心里糊涂,也有些恼火。
周安竟然有着颇高的武道境界?钱大人可是最讨厌那些武力值极其强悍的人物——皋沂县一向社会秩序安定,钱大人这知县做的舒舒服服,而武道强者都是巨大的社会不安定因素,尤其是社会地位较低家境贫寒的武者更是有很大几率会让钱大人不舒服——当然,被钱大人所厌恶的,不包括官方武道境界从高到低所有品级的武者。
“大人!凶徒周安卑劣奸猾,残暴无良,在公堂之上胆敢讹言谎语,藐视朝廷律法和大人威严,请大人速速拿了这凶徒治罪!”
周长正大义凌然,拱手向知县,怒目视周安。
钱大人没有理会他,而是扭头看向站在旁侧的师爷。
田之闵轻咳了一声,面色平缓的说道:“大人,经查那周长新的确被人打断了一臂,额上亦有淤青,心神恍惚,想是受了惊吓……”
钱大人点点头,这才看向周长正,道:“方才你说这周安背信弃义,强取田产,可有何证据啊?”
“大人,当初租种田地的契约在此。”周长正从袖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张契约递上,又道:“田地被要回之事,村中更是老少皆知……”
钱菊明接过粗略一扫,抬起眼皮看着周安,道:“这契约,你可知道?”
“自然知道。”周安躬身施礼,实话实说。
“那这几亩良田,你又为何强行索要回来?”
周安摇摇头叹息道:“学生愚钝,索回田地时,倒是忘记了向他们要回这契约……其实这田地并非学生强行索要,而是他们还给学生一家的。”
“胡说!”周长正怒目相向。
“大人,周安纯粹瞎说,他向我们家要回田地当天,还把我给打了的。”周和赶紧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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