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留着没用出去。
这时候的工业券在持有人手里,除了用出去,几乎是不流通的。
后来这几张券没有了,他还问过秦淮茹,她当时理直气壮地说:“我拿去给你买铝饭盒和毛巾了,再说,我平时给你缝缝补补做衣服的,还不能买点针头线脑啊。”
何雨柱告诉自己,秦淮茹可能是拿了他的券,但用的时候用的她自己的券,这几张券才留下来了。
回想着他和秦淮茹在一起的这十年,秦淮茹给他洗洗涮涮,缝缝补补,收拾擦抹屋子,炒菜做饭。
当然,还有再也拎不回屋,就会被拿走的饭盒,说是‘借’,却从来没还过的钱票劵。
十年,他十年如一日的过着,现在回想起来,他每天和秦淮茹接触的时间还不过一个小时。
白天,两人都要上班。
晚上,秦淮茹要洗衣做饭,缝缝补补,照顾孩子,她总是很忙。
而他,每天都只能在她忙里忙外的时候,插着她的空,和她说上两句话,大多数时候,他们之间只会有一个眼神,或是一个笑脸。
何雨柱突然感到很疲惫,快速签完字就匆匆离开了,他想回家……想像以前一样,在他推开家门的时候,看到孔庆霏微笑的样子,可惜……
害怕回家看到空落落的屋子,何雨柱还是选择先回钢厂,他要去找孔庆江,他要找到孔庆霏,他想她了。
何雨柱刚进了钢厂大门,马华就跑过来:“师傅,不好了!厂里处分你了!”
何雨柱站在布告栏前,新帖的白色布告上有特别大的三个字:何雨柱。
何雨柱将内容从头看到尾,他的视线盯在‘停职反省’四个字上。
“师傅。”马华陪着小心道:“不只是你,贾梗被开除了,还有秦师傅也被停职了。”
因为何雨柱是干部,厂里的处分下来,给贴了布告,而秦淮茹和贾梗,只要车间主任或队长通知即可。
何雨柱握着拳头的手缓缓松开,对马华道:“你回去吧。”
马华有点着急:“师父,要不你去找找厂长。”
“不用了。”何雨柱眼神发散,喃喃地道:“是我活该……”
☆、第 56 章
本来已经被压下去的事,结果因为许大茂的报警,棒梗被警察从厂里带走,一时间厂里议论扩大,厂长也不得不做出处理。
何雨柱看着布告,他十八岁进钢厂食堂,二十五年来,他从一个食堂勤杂工,一步一步成为食堂主任,现在他正是得心应手,意气风发的时候……
如今,一纸布告,这些都化为了乌有。
最后回身远远地看了一眼钢厂食堂,何雨柱转身就往厂外走,不用去找孔庆江了,他现在哪还有脸去见孔庆霏。
回到家,没人经管的屋子冷得刺骨,何雨柱将炉子点上,就坐在凳子上盯着已经没了镜子的梳妆台发呆。
屋子里渐渐热了起来,炉子上的水壶突突突地喷着热气。
也许是身上的寒冷退了,何雨柱的肚子咕噜噜地叫起来,他才想起来,从昨天中午开始他就没再吃过东西了,这对于在吃食上从来不糊弄的他来说,还是第一次发生。
起身直奔橱柜,今天何雨柱只想单纯的填饱肚子,压下食道和胃里的酸烧感。
打开上层橱柜,在看到橱柜里一碗带着细盐霜的炸花生米、六只松花蛋和大半瓶白酒时,何雨柱的眼泪不可抑制地掉下来。
抓起一把花生米,不管不顾地填进嘴里,用力地嚼着,又抓起一只松花蛋,磕了一下,抠了几下蛋壳就往嘴里塞,不等嘴里的花生米有咽下去,还带着零星蛋壳的松花蛋又至,借着拧开白酒的盖子,就对着瓶子灌了一大口。
没嚼碎的食物和着火辣辣的白酒,硬生生被何雨柱咽了下去,靠着橱柜坐在地上,三两口把第二个松花蛋也吃了,就一口口地对着瓶子喝着白酒。
他一心仰慕的冉老师,他满怀憧憬的秦京茹,他大胆追求的于海棠,他视为知己的娄晓娥,还有他成为习惯的秦淮茹,她们在他的记忆里开始慢慢变得模糊,只剩下……孔庆霏的一颦一笑。
直到这一刻,他才清醒地认识到,他爱这个小女人,非常地爱,深深地爱着。
“啪啪啪……”何雨柱左右开弓,自扇了好几个耳光,泪水合着酒水,沾湿了衣领和前襟。
一瓶白酒下肚,常人道愁酒醉人肠,何雨柱此刻就醉得厉害,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扑到孔庆霏陪嫁的五斗橱上,拉开抽屉一顿乱翻,终于在一个木盒子里找到了户口本,翻到写着孔庆霏名字的那页,手指摩挲着。
仅仅一瞬间,他的家庭和事业就都走上了悬崖,还是即将塌碎的悬崖,马上他就要掉下深渊。
“明天我们就去离婚,我配不上你……”捏着户口的手逐渐收紧颤抖。
“啊!!!”何雨柱突然发了疯一样喊道:“我不离婚!我不离婚!你是我媳妇,你一辈子就都是我媳妇!我不离婚!”紧紧抱着户口本,蹲在地上:“我不想离婚……”
何雨水早上刚到单位,就有人把何雨柱停职反省的消息告诉了她。
何雨水立时请了假,往四合院跑,推开门就闻到一屋子酒气,看见何雨柱和衣仰躺在床上,腿脚却拖在地上,心中火气大盛:“哥!”上前去推何雨柱,她知道他现在心里苦楚,可是:“哥!你快起来!现在是借酒消愁的时候吗?赶紧去找我嫂子啊!”
“……我不离婚……”何雨柱艰难地翻动身体,挣开酸涩的眼睛,迷迷糊糊地哑着道。
“谁让你离婚了!”何雨水忙去倒了一杯水来:“哥你快把水喝了,赶快清醒清醒!”
何雨柱喝完水,看向何雨水:“你怎么来了?”
“你都被停职反省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吗?”
这时候的工作也叫‘铁饭碗’,入职后单位就管你一辈子,甚至你退休了,你的孩子还能接你班。
何雨水急道:“这不是火上浇油吗?这停职了,一时半会也不能回厂里,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何雨柱沉声道:“只要不是灾荒年,就没有饿死的厨子。”低头看向双手:“现在工作没了,我就出去帮厨,我要比在单位的时候挣的更多,我要让你嫂子和两个侄子,比以前过的更好。”
何雨水见何雨柱下了这样的决心,也知道她哥每个月光周末出去帮厨,挣的钱就不比工资少,也安下心来,忙道:“那你快收拾收拾,现在就去找我嫂子。”
何雨柱不是犹犹豫豫地人,应声就去换衣服洗漱,他要和孔庆霏过一辈子,这回他绝对不会犯傻,放手、成全、不拖累什么的,都是骗傻子的,他的媳妇儿,他的儿子,就得是他的!
“你说柱子被停职反省了!”一大爷听了来送饭的三大妈的话,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唉,我家老头子说,警察都到厂里去了,这事闹到了厂外,不能没有个说法不是。”三大妈也挺可怜何雨柱的,她家老头子还说,就何雨柱这个岁数,现在被停职了,估计就得停到退休了。
“都怨我啊……”一大爷心里发堵,想了想对三大妈道:“他三大妈,我一会儿要去厂里一趟,你替我陪一会儿我老伴,行吗?”
“行,他一大爷你去吧。”三大妈爽快地应了,不过还是道:“你是要去找厂领导吧,傻柱的事恐怕不好说。”
“我试试吧。”一大爷道:“我还有别的事。”
一大爷退休前的车间主任听了一大爷的来意,立刻高兴地道:“易师傅,现在厂里任务很重,正是需要您这样经验和技术丰富的老人,有您这个八级工在,我这就有底气多了。”说完就拉着一大爷走:“走,您现在就和我去见厂长,您早回来一天,厂里就早一天得利!”
厂长本来以为一大爷是来找他说何雨柱的事的,还偷着瞪了车间主任一眼,待听说一大爷同意了厂里的返聘,也立刻乐的见牙不见眼。
一大爷是实在人,在厂长说返聘也给他八级工的工资时,他拦道:“我去阵子摔了一跤,后来去总是腰腿疼,就找大夫看了,是腰间盘突出,这工作量上,我可能得缩减。”
厂长和车间主任商量了一番,最终决定第一个月先1按照八级工的工资全额给付,试行一个月再说。
一大爷听此,很感激厂里的照顾,有了这笔返聘工资,再加上他的退休工资,支付了一大妈每个月的医药费后,还能有些富余,算上一大妈的退休金,再加上他们老两口几十年的积蓄,两人省着点花,还能再多支付几年的药费。
一大爷最后还是和厂长替了何雨柱的事,厂长只是摇头,现在事情的主动权已经不在他手里了。
一大爷只能怀着深深的自责,离开了钢厂。
贾家,秦淮茹自从知道了厂里的处理结果,就在家哭了一夜,秦淮茹婆婆也是急的直转圈。
秦淮茹肿着眼睛张罗了早饭,她和棒梗是不上班了,小当和槐花却还要上学。
饭桌上,秦淮茹看见颓废的儿子,对她婆婆道:“妈,现在只有一条路能走了,就是让棒梗顶我的班。”
顶班,也叫顶职,就是父母退休之后由子女顶替父母的名额上班,这样企业的人数就没有增加。
“这……这能行吗?”秦淮茹婆婆也来了精神,但还是不确定地问道:“棒梗是被开除出厂的,厂里还能收吗?”
秦淮茹起身进屋,把昨天派出所给的调解书拿出来道:“我把这个给领导看,棒梗没被拘留,又没犯罪。”理直地道:“这个名额是咱们家的,我提前退休,就得他顶我的班。”
“那……”秦淮茹婆婆有些犹豫:“那工资也太少了些……”
“妈!”
秦淮茹婆婆赶紧道:“那你快去厂里找领导吧。”
秦淮茹拿着调解书一气跑到钢厂大门口,她在门口停住,想起那些指指点点,想起她彻底被毁了的名声……可是在想到儿子时,她重新振作起来,直奔刘主任办公室而去。
“不行,不行!”刘主任看过调解书后,还是摇头不同意,这个贾梗正在风口浪尖上,他是疯了才会同意这人现在顶职进厂。
秦淮茹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刘主任松了一口气,他还害怕秦淮茹死缠烂打呢。
秦淮茹走到门口,‘砰’地一声把办公室的门就给关上了。
“你打开!”刘主任蹭地一下跳起来,瞬间就跑到门口要去开门。
秦淮茹背靠门堵住门道:“你给不给我办?”
刘主任额头见汗,现在什么也顾不上了,连声道:“办办办!我给你办!姑奶奶!我给你办!你快把门开开!”到底还有点理智,又道:“你得给我点时间。”
秦淮茹也不敢逼得太紧,既然刘主任同意了,她也软下来道:“行……你要是不给我办,我还来找你,我现在就剩下我儿子了……”
☆、第 57 章
大伯娘和孔姑姑见何雨柱陪着笑脸,拎着一堆的东西,同何雨水登门。
待何雨柱恭敬地向二位长辈问候完,孔姑姑和大伯母就抱起大宝和二宝,招呼着何雨水进了里间,张罗喝水吃点心,给何雨柱留下说话的空间。
从何雨柱兄妹两人进屋开始,孔庆霏只对何雨水点了点头,对何雨柱则视而不见。
待何雨水跟着孔姑姑她们去了里间后,孔庆霏就面无表情地低头叠着宝宝们的尿布。
何雨柱带着讨好的笑容,摸到孔庆霏身边,也不敢坐到床上,毕竟是外面穿的衣服,怕脏了被褥,站在那微微哈着腰,轻声道:“媳妇儿……”
见孔庆霏不搭理他,何雨柱只能自顾自得说道:“媳妇儿,我知道错了,这些天我检讨过了,都是我的错。”
孔庆霏继续忙着手里的活,问道:“错哪了?”
“我光想着我能耐,能做好人,为了顾屁大的脸面,让你吃亏受委屈。”看到孔庆霏眉头微舒,忙继续道:“不分里外,谁也不想得罪,弄得你里外不是人。”再接再厉道:“你维护我,帮我,我还拎不清……结果把一切弄得一塌糊涂。”
孔庆霏看向何雨柱,男人虽然来前特意整理过仪容,可红肿布满血丝的眼睛,干裂的嘴唇,还有黄白的脸色,都泄漏出这几天他过得多不好。
孔庆霏平静地道:“秦淮茹不是你心里的白月光吗?你别忘了我说过的话,落选的那个,老死不相往来。”
何雨柱有些贪婪地看着孔庆霏:“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他今天才算懂了三大爷念叨的这句话:“你就是我的心,我的家,你不在,我感觉活着都没劲。”
孔庆霏眼睛微眯:“威胁我?怎么?你还想自杀怎么的?”
何雨柱连连摇头道:“不是,没有,我是说,你就是我的命,离了你,我就一个活死人。”见孔庆霏脸色稍霁,一堆话就吐露出来:“我就是活死人,我也得活着,我活着为了什么呀,我得挣钱,我得让你过好日子,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想穿什么穿什么,还要把两个儿子好好地养大,让他们好好读书,也像你似的,上大学,我还得给他们攒钱娶媳妇,等有了孩……”
孔庆霏皱眉打断道:“行了!还‘子子孙孙无穷尽也’呢,你是不是还想说到重孙子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