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男人被孔庆霏的话治得一口烟抽进了嗓子眼里,不停地咳嗽,好不容易喘好了气,把严肃捡回来道:“听着,这一片儿归我管,你要在这儿卖东西就得守这儿的规矩。”
“竿儿哥?”孔庆霏试探地问道。
竿儿哥皱眉:“知道我,还这么卖东西?”听过他的名号,就应该知道这的交易规矩。
孔庆霏点点头,知道是竿儿哥她就放心了。
竿儿哥这人不错,也有头脑,头几年粮食供应困难,他就找了几个哥们一起帮工厂食堂收粮食。
本来好好的,又挣钱又解决了厂里的困难,可就有那坏心眼子的给检举揭发了。这可是投机倒把的大罪,查实了,这事儿能搭进去一批人。
竿儿哥人仗义,一个人把所有的事都担了,和他一起干的兄弟他一个没连累,还把厂里也给摘出去了。
厂领导记着他的好,后来帮着走了关系,把事压下去了。
也因着是没抓到太多证据,就按最低额度处理了,但发生了这样的事,厂里是不能留他了,只能开除了他,这事就算了了。
后来竿儿哥就搞了这么个黑市,靠收些好东西,赚点差价过日子,因他人品好,来他这的人也多。
孔庆霏继续道:“你是这的主,你要是买,我给你便宜,一倒手你至少能挣两成。”说着就撑开兜子,举到竿儿哥面前,给他看:“你看,都是好东西,质量有保证,你看看货。”
面对孔庆霏的不按常理出牌,竿儿哥彻底无语了,看向就差没堵到脸上的兜子,入眼的是白面,他捏起一点尝了尝。
孔庆霏看到竿儿哥的动作,有点黑线,这种交易方式真是日了狗了,她真的是卖个白面而已啊!
“你那些货都是这个质量?”竿儿哥又尝了白糖、红糖和大米,的确比现在市场上的好,起码高两个层次。
“都是特需的。”农场出产,绝对卖相好,有机绿色,无污染。
“你有多少?怎么换?多了我可吃不下。”
孔庆霏也没想一次出太多:“粮食各200斤,糖各30斤。”报价道:“全国粮票的价是精米0。2元/斤,精面0。25元/斤,精红糖1。1元/斤,雪白糖1。0元/斤。”
“全国粮票我也不多。”全国粮票也是紧俏货。
孔庆霏想了想,她这次跟父亲的朋友也只是试探性联系,大多数都不好直接邮东西,等对方回了信,她农场里的东西应该足够应付,缺什么直接补什么就是。
心中核算了一下这次需要的粮票数量,其实也并不多:“我不全要粮票,150斤全国粗粮粮票,我给你换100斤精米,50斤全国细粮粮票,我给你换50斤精面,剩下的你给我钱。”又报出钱的价格:“精米0。25元/斤,精面0。3元/斤,精红糖1。2元/斤,雪白糖1。1元/斤,本地票、卷、钱换。”一拎手里的兜子:“我手里这些送你了,这价格你随便一倒手至少能赚两成,你把钱票准备好,我就带你拿货。”
竿儿哥点头,只这些的话,他没问题:“行,我全要了,你等着。”
不大功夫,竿儿哥就骑着个带斗的小三轮车过来了:“走吧。”
“钱呢?”孔庆霏问道。
竿儿哥把钱、卷、票掏出来。
孔庆霏不客气地伸手:“我先点点,验验真假。”
竿儿哥痛快地把钱递给孔庆霏。
孔庆霏一张一张地看完点好,从兜里掏出一条手绢把钱、卷、票包上,递还给竿儿哥。
竿儿哥也不在意,把手绢包放进上衣兜,还特意露出来四分之一。
孔庆霏领着竿儿哥来到她准备好的地方,借着破草席子的遮挡,把锯末子麻袋收起来,换成装粮食的麻袋。
竿儿哥也下了车,从车斗里拎出一根铁棍。
管叉?竿儿哥难道要吃黑?
看到这传说中的凶器,孔庆霏后退两步,手背到身后,准备一有不对就从农场里拿长把斧头。
待看到那‘管叉’一侧是空的,肖似洛阳铲时,她才稍稍放下心。
竿儿哥见孔庆霏后退,也不靠近她,径自打开麻袋,轻轻松松把铁棍一插到底,提起来看看,每袋都插了三四回,确保不是表面光,竿儿哥就把手绢包扔给孔庆霏。
“走了。”孔庆霏一掂手里的手绢包,往怀里一揣,就头也不回地跑出了胡同。
竿儿哥看得直摇头,三两下把麻袋放进车斗里,用破布盖上,待看到地上的破草席子和木头,走过去看了看,除了破竟然还算干净,就也都扔道车上,脚下一蹬,也骑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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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孔庆霏东拐西拐,走了没人的胡同,穿过人多的地方,见真的没人跟着,心中决定以后出货还找竿儿哥交易,随后便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屏蔽换装。
“系统,导个最近的邮局。”她还得去邮局买信封和邮票。
【请跟随导航。】
“同志,一捆信封。”孔庆霏道。
“一捆?”窗口里的小伙子抬头看向孔庆霏,说道:“同志,一捆有100个。”
“嗯,就要100个。”
“是给单位买的吧?”小伙子也不等孔庆霏的回答,痛快地从腿边的柜里拎出来一捆没拆的牛皮纸信封。
看到上面竟然还有图案,孔庆霏来了兴趣:“这信封上还有图啊?还有别的图样的吗?我都买10张。”对小伙子一笑:“麻烦你了同志。”
“没事,为人民服务嘛。”小伙子也笑笑,然后从各个不同的图样里熟练地点信封。
“谢谢你啊,同志。”拎着两捆信封,孔庆霏转身去对面的窗口买邮票,和信封相比,邮票更具有时代特色,孔庆霏想起邮票更有收藏价值,就问卖邮票的姑娘:“同志,邮票还有整张的吗?”
“没有。”窗口里的姑娘瞪着眼睛,冷冰冰地道。
孔庆霏看着那姑娘刚撕完的邮票,那张下面就是一张整张的,而且看着下面还不止一张整张的。
“同志,我想买整张的。”已经适应了现在的售货态度,孔庆霏也不在意,又问道。
“不卖整张的。”姑娘斜了孔庆霏一眼:“你买那么多干什么?你都买了,别的同志买什么?”为了显得更有理,姑娘又加了一句:“你有介绍信吗?”
孔庆霏当然没有介绍信,有几个单位特意开介绍信买邮票的,也不知道她怎么得罪这姑娘了,觉得再磨也没用,反正邮局多的是,换一家再买也行,就买好这次够用的,收好自己的东西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就听卖她信封的小伙子说:“你那是什么态度!”
“我就这态度!”那姑娘一摔手里的东西:“卖个信封要说那么多话吗?”
“人家买的多!”
“你就是看她漂亮!”
“你瞎说什么!”
孔庆霏出了邮局,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我这真是躺着也中枪。”低头看了眼表:“快中午了,找个地方歇一会。”
“系统,导个吃饭的地方,要好吃的。”
【请跟随导航。】
跟着导航走了半个多小时,孔庆霏就闻到了空气中食物的味道,顺着香味找到了一处国营饭店,进店一看,吃饭的人倒是不多,抬头在菜板上看了一遍:“同志,我要一盘焦溜牛肉,一碗米饭。”
服务员就在孔庆霏进来的时候瞥了一眼,此刻正低着头织毛衣:“这个菜可慢啊。”
“我不着急。”
付好钱和粮票,找了张靠角的桌子背着大堂坐下,正好可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别人部分视线。
别看服务员对人带搭不惜理的,地面窗户、桌子凳子擦得却是非常干净。
她刚才特意点了一道比较费时间的菜,也是为了借这地方写信封,把信和信封掏出来,按照标记好的,把全国粮票和钱叠进信里,封好口粘上面额合适的邮票。
孔庆霏写的快,十几分钟就都弄好了,菜还没炒出来。
这一闲下来,就感觉有些口渴,孔庆霏起身走到柜台:“同志,有汽水吗?”
“就白洋淀。”
“好,来一瓶。”
用拴在柜台边上的瓶起子把汽水启开,坐回到刚才的位置,对瓶吹着汽水,二氧化碳气杀口的感觉,和这种悠闲,让孔庆霏有种回到了21世纪的感觉,她当年就爱喝饮料,谁回家来看她都给她带个一两瓶,结果喝出个糖尿病,好在她年纪已经这样大了,每天打着胰岛素,虽然有些东西不能吃了,但依旧算是好吃好喝着……
“咣咣咣!”后厨传出来敲炒勺的声音。
服务员站起身,向孔庆霏一招手:“同志,你的焦溜牛肉来取一下。”
“来了。”
吃着外焦里嫩、酸甜可口的焦溜牛肉,孔庆霏幸福地笑了,能吃好吃的,真是太幸福了!
少油水的身体都特别能吃,孔庆霏把一盘子焦溜牛肉吃了个干净,摸了摸有些撑的胃,一仰头把剩下的汽水都喝了。
“嗝~”打了个婉转的大气嗝,把餐具放到指定的地方,退了汽水瓶,又买了七瓶白洋淀放进包里,才慢悠悠地走出饭店。
挑着阴凉地儿走到另一个邮局,开了屏蔽功能,稍微背下人她就拎出来个麻袋。
走到邮局门口,孔庆霏把麻袋放脚边,从挎包里拿出一沓子信塞进邮筒,这次邮信算是试水,就是不知道能收到多少回信,回信的地址她留的是分局,估计等回信了,她也上班了。
然后就拎着麻袋进了邮局:“同志,我邮包裹。”
窗口里的办事员大姐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见孔庆霏人漂亮,穿的也齐整,脸上才带出来一些笑模样,指着角落里的台秤:“称边上等我一下。”
“好嘞。”孔庆霏又道:“我这是十一个邮包。”
“行。”
孔庆霏把十一个纸包从麻袋里掏出来,让办事员大姐查看上称。
那大姐按例打开纸包检查,一看:“呦!你这是特需糖吧?”一袋子糖果起码有七种颜色,估计味道也不一样,个个都是透明塑料纸包着,看着就干净讨喜,这十多袋子要都是这糖,那得有小二十斤了,真阔气。
孔庆霏闻弦知意,停下写邮单的笔,从身边的挎包里拿出一个小纸包,往那大姐宽大的兜里一放:“喜糖,我这刚结婚,给家里长辈邮些喜糖。”
大姐摸口袋,她天天称东西,带着衣襟就感觉出这纸包得有小半斤:“恭喜,恭喜啊,这怎么好意思。”
“喜糖,吃的人越多啊越喜气。”
收了东西,大姐检查的速度也快了,都只是大概看看,就给包好了。
等拿到邮单一看孔庆霏邮寄的地址,好些都是公职,虽然不知道收件人的职务,但也不能小觑了,脸上的笑容更真了几分。
邮寄完包裹走到半路才想起来,她竟然忘了给外婆家写信邮东西了!
赶紧又就近找了一家邮局,借了桌子,快速写完一封简短的信,主要是报平安,然后就装模做样地隔着麻袋从农场里往外掏东西。
这样的天气实在不适合邮寄吃的东西,只能装了一大包水果糖,布料倒是不怕冷热,就装了亚麻布料、羊毛布料、棉布料各半匹,都挑的和商场卖的颜色差不多的。
一天跑了仨邮局,孔庆霏抬头看天色,觉得还早,又看到不远处百货大楼的牌子,来了逛一逛的性质。
明明是上班时间,百货大楼里依旧人来人往,热闹的很。
溜达了一圈,看到柜台里的红星二锅头,想起以后的酒好多都是酒精调的,何雨柱又爱喝酒,孔庆霏就走到酒类柜台:“同志,我家亲戚要办喜事,能多买不?”
“拿酒票。”售货员说。
孔庆霏从兜里把捋好的票拿出来,把酒票都给了售货员,服务员看了看,一指身后的货架:“要哪种。”
她不喝酒,茅台又买不了,也不知道哪种好,干脆:“能用酒票的,一样一瓶吧。”
“21瓶,一共93块7。”
孔庆霏麻溜儿给了钱,钱票在她头顶上刷刷一个来回,售货员就接过孔庆霏的递过去的麻袋,帮着把酒捆了捆,装进麻袋。
装袋的时候,孔庆霏看了看酒名,她知道的有红星二锅头,五粮液,剩下的杜康,北京特曲,竹叶青,名字倒是听着耳熟,至于凉亭牌鸭溪窖酒,完全没印象。
等要拎的时候才发现,这也太多了!不说重量,这体积她也吃不消啊,只能先弄出去,故技重施扔农场里了。
这时却听见路过身边的两个女同志交谈的话:“……我家他一直想要块表,结果给我过礼买了一块,他就买不了了,我这攒……”
孔庆霏想了想,何雨柱的确没手表,可能跟他的工作有关系,经常碰水不说,炒菜还要烟熏火燎,不适合戴表,不过,不适合不代表不喜欢。
和售货员商量了一下,先把酒寄存在卖酒的柜台,孔庆霏蹬蹬蹬跑上三楼卖表的柜台,也不挑选,摘下手腕上的表递过去直接问:“您帮我看看,这个牌子的,有没有男款的?”
这一场婚礼办下来,里里外外就花了尽1000元,前天何雨柱把家里的存款和票证都交给了她,她点了点,钱还剩200多元。
何雨柱能存下这1000多元,还有一堆票,她得感谢秦淮茹,她功不可没,不过秦淮茹攒这些钱也不是给何雨柱花的,还不是为了她那三个子女的婚事。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