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慢慢走了出去,终于消失在十里桃林的尽头!
折颜背靠着门,他终于感觉不到轻尘的气息,一丝一毫都没有,他只能感受着自己沉重的呼吸,每一下都很疼,可是没有办法,如果你不呼吸那就得死,要么死,要么疼,折颜近乎自虐地这般想,眼眶一阵发热,折颜蓦地闭上眼……等到胸口的疼痛终于不那么猛烈,折颜慢慢地坐下去,靠着门,慢慢睡了过去……
桃林里叽喳的鸟鸣,终于让折颜醒来,他睁开眼,慢慢让自己回过神,好像这一切就是一个漫长的梦,他起身,转头打开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屋子,照在他的身上。他对自己说,一切都过去了,折颜……
一切都过去了,一切还需从头开始,几日后,折颜上山,觉得该将他毁掉的半座山头的地赶紧地翻一翻,把那半里地的桃树补上吧。
可是折颜没有再看到那晚的破败,取而代之是满眼的枝繁叶茂,勃勃生机,可是他的心里却是一片荒芜,起死回生,只有她的双生眼可以做到,“几株桃树而已,你就这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命吗?!”
☆、凡间戏
折颜斜躺在屋前的桃树上,手里还剩半壶桃花醉,他仰头看着一弯新月,做不到人长久,却可以共婵娟,如此美的月色,你又会在想些什么……可是在怪我,还是在恨我……或许不会恨我,没有爱,何来恨,在你心里,那个人从来都是无可取代……”折颜想得无限悲伤。
“轻尘,上天就是和你我开了个莫大的玩笑,为什么最先遇见你的人,不是我?!”折颜饮完了最后一口酒,慢慢阂上眼。
玉兔东升,皎洁的月光,屋顶上那处背影格外清晰,折颜飞身上去,停在她身后,强烈的信念促使他下定决心,一定要看见那背影的主人,折颜微眯着眼,坚定地伸出手,想要扳过她的肩膀,指尖快要触及那人时,却见一道青烟飘过,眼前的人瞬间毫无踪迹……折颜有些懊恼,他急得在林子里乱转,大声喝到,“你是谁,快出来!”可是任凭折颜如何折腾,都没有应声,更没有人出来。
折颜突然像感应到什么,猛地转过头,却见轻尘一脸的哀怨和忧伤,“折颜,每个人有自己的前尘过往!为何你就不能原谅我!”折颜的瞳孔急剧地收缩,本能地想抓住她,可是轻尘却飞速地退了开去,“轻尘,回来!”折颜焦急间大喝一声。
“砰……”指尖一松,酒壶碎了一地,瞬间将折颜惊醒,折颜的额角沁着些微汗珠,他苦笑一声,“梦里,都不能放过我吗?”
白真带了天宫的好东西,献宝似的拿给灵儿把玩,乐得小丫头眉开眼笑,看着小丫头跑开了,才转过身端起轻尘刚烹好的茶。
“最近忙着去看浅浅,有日子没来你这儿了,都还好吗,你和折颜怎么样了?”白真只顾着白浅的喜事,倒没太留意轻尘略显苍白的脸色。
“挺好的吧,四哥可去过桃林了?”轻尘一丝浅笑,好似弱柳扶风。
“我出了天宫就先奔你这儿了,不是有日子没见灵儿了,省的她又埋怨我!”白真一脸笑意。
“那个,四哥……最近,我可能需要闭关一段时日……我”轻尘吞吞吐吐,支支吾吾。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又要闭关?”白真变了脸色,这才看到轻尘的脸色。
“没怎么……就是炼制丹药熬了两个通宵,没什么大碍!”轻尘忙摇着头。
“你可是要我带话给折颜?”白真猜测。
“那个,师父最近,好像心事挺多,四哥若是得空,多去看看他,说不定可以开解开解他!”轻尘仔细斟酌着用词。
“心事,你把忘情水的事情都告诉他了?!”白真纳闷,就折颜的性子,能烦到他的事情还真是不多,所以他下意识地往这上头想。
“没,没……哦,对了,四哥,这个事儿,我们缓些日子再告诉师父吧,我就是看他最近烦得紧,才没敢说,等时机成熟了,我再择个机会说,反正,这么久了,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轻尘心里说不出的凄苦,本来她以为可以和折颜双宿双飞,现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折颜选择要这样,这个状态下再说出来,怕更是徒增他的烦恼,寻思着这个事情得再往后放放。
白真凝着眉,“行吧,你们的事情,你自个儿斟酌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告诉我一声!”
轻尘微微笑了一下,“给四哥添麻烦了!”
白真毫不客气给她一个白眼,“是真挺麻烦,不光得为你俩操心,还得讨好你们家小丫头,也就是你和折颜吧,换了其他人,我才懒得理!”
轻尘看着他,一脸暖意,心里无限感激,“四哥,谢谢你,幸好有你在!”
折颜以为白真是不是在天宫待久了,脑子都不太灵光了,还是憋得太狠了,非得拉他到凡间转转,他本来心里就够烦了,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应付他。
“真真呐,回吧,你若实在想逛,把灵儿那小丫头接来不就得了,干嘛非得折腾我这把老骨头!”折颜微微凝眉。
“我说老凤凰,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轻尘非得让我来陪陪你,我才懒得管你,本来我都答应灵儿去东荒俊疾山看日出了!”白真很不客气地打击他。
“她让你来的?!”提到轻尘,折颜的声音立马柔和了下来。
“不然,你以为呢!她很快就要闭关,怕是有日子不能来桃林,所以让我得空来陪你,不过我可说好了,陪你可以,桃花醉可得仅着我搬!”白真一脸小算计的得意。
折颜没有听见白真后面的话,她要闭关了,是因为他吗,怕是再也不想见到他了吧,折颜如此想着,心口又是一阵疼。
折颜兀自想着心事,稀里糊涂地就给白真带进了茶楼,也不知怎的,今日茶楼人格外多,幸好喜欢乱花冤枉钱的白真上神发挥他极出色的财和色,竟弄到个绝佳的位置。茶楼里人声鼎沸,台上唱戏的,台下叫好的,穿梭在人群里叫卖吆喝的,好不热闹,可是折颜却几乎听不进去周遭的声音,他只在关心,她为什么闭关了,是躲着他,还是因为又动了双生眼,情况不太好,折颜一边担心,又一边在心里唾骂自己,“折颜,你还能再贱点儿吗,她的心里根本没有你,你又何苦来的!”
等折颜翻过来,倒过去,把自己和轻尘那些事情想了几遍了,全场雷动般的掌声和叫好声终于把折颜的神拉回头,只见台上唱戏的三人,一人躺着,边上两人似在哭诉,周围听戏的无比激动,唯有折颜什么都没闹明白,看得一头雾水。
看完戏回头,折颜脑子一热,突然问了句,“今天那出戏讲的什么,好像看的人还都挺投入?”
白真停下来,无奈地撇撇嘴,“是挺投入,可不包括你,折颜,我也真是佩服你,那么吵闹的地方,你也能打盹?白瞎了我给的听戏钱!”
“我……算了吧,你本来就爱花冤枉钱,现在还怪我头上了,不说算了!”折颜负着手,准备先走一步。
“唉,算了,谁让我答应轻尘要陪你尽兴。这个戏说的一对恋人情投意合,书生原本打算考取功名后,再回来娶自己心爱的女子,可是书生功成名就回去,家乡因遭了天灾,那姑娘已下落不明,书生苦苦寻找十年,最后终于死了心,跟自己同僚的一位官家小姐成了亲,可巧娶亲途中,竟被来寻他的心爱之人撞见,误以为他变了心,心灰意冷之下,那姑娘便真的投湖自尽了,书生知道后悔不当初,最后也自刎而死……”白真说完,心里也是一片唏嘘。
“说到最后,就是造化弄人,这对苦命鸳鸯最终都是命赴黄泉!”折颜听完,若有所思,竟愣了神,停下了脚步。
白真见他停下不走,有些诧异,“怎么不走了?”
折颜回过神,无所谓地笑了笑道,“只是有些感怀而已!”
入夜,折腾了一天的折颜,竟然睡意全无,他在想白天那个戏文里的故事,突然觉得原先心里破掉的那个洞越发明显起来,本来他已经不甚在意自己忘掉的那些事情,可是,他突然有了种担心,有没有可能,他从前忘掉的那个人,有一天会回来,如若他和轻尘在一起了,那个人当情何以堪,又如果,他忽然有一天想起了前尘往事的那个心上人,那他与轻尘又要如何自处。
本来白真的一片好心,到最后因为一出戏,竟让折颜一夜未睡,心事全上了身,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的一团麻。
将将天亮时,折颜微眯了会儿。不多时,又便起来,翻开他那些医书,捯饬起他那些瓶瓶罐罐。
☆、满月酒
一别数月,既不见轻尘来他这儿,折颜也不往这儿跑,两人跟约好了似的,白真心里就嘀咕了,这两人重色轻友都是如出一辙啊,感情好上了,就把他这个媒人扔一边了。白真以为轻尘和折颜正浓情蜜意、如胶似漆呢,于是跟灵儿叨叨,“灵儿,你家君上最近忙着去桃林,一个人呆长生界很无聊吧!”
“没有啊,君上已经很久没出过长生界了呀!”小丫头手里抓着桂花糕,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
“她还在闭关吗?可是出什么事了吗?”白真拧着好看的眉,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知道,看着还好,灵儿没觉出什么不对!”小丫头看着白真的脸色,仔细想了想,才回答他。
“折颜上神可去看过她!”白真不放心地继续问。
“没有,折颜上神很少去长生界的,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是有好久没见过折颜上神了!”灵儿也一脸疑惑。
白真总觉得不放心,送灵儿回去的时候,还是开口问了轻尘,“你和折颜,怎么了!最近,出什么事了吗?”
轻尘听了,愣了好大会儿。端起杯子抿了口茶才开口,只是语气有些沉重,“就知道瞒不住你!”
“到底怎么回事?”白真有些着急,这两人真要命啊。
“四哥,师父好像心事挺重的,那日在桃林,我问了他,他一副不想多言的样子,我也就不好再勉强,我想他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他能有什么苦衷,我去问他,早知道你就该早点告诉他忘情药的事情,省的到如今这田地,更是左右为难了!”
“说不说的,也不打紧,我也想明白了,虽说情深,奈何缘浅,或许就像他说得,也许一开始,便都是错的……”轻尘嘴上说得很漂亮,但苍白的脸色终是瞒不住人。
“轻尘,你是被他气糊涂了吧,你们为彼此受了那么多苦,倒头来一句错的,就一笔勾销了?!”白真一脸难以置信。
“四哥……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他,或许有些话,他不会对我说,却肯对你说也说不定!”轻尘觉得自己真是走投无路了。
“行吧,过两日便是小五和夜华的小公主满月,折颜肯定得去,到时候我寻个机会问问他!”白真一脸凝重应承下来,喝了口茶,便向轻尘道别,“那我先走了,等小五的事情过了,四哥再来看你!”
“哎,四哥别急,你等会儿!”轻尘说完,转身回屋子里,不大会儿捧着一只紫檀木的盒子,“这个,帮我交给浅浅,好歹我们相识一场,她生孩子我也没什么好送的!”
“什么啊!”白真一脸好奇,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块成色极佳的玉石坠子,似有盈盈流光。
“我也没什么金贵的东西好送,这个坠子被我用药石淬过,带着可以百毒不侵的!”轻尘笑意吟吟。
“行吧,我替小五谢谢了,只是你这一送,我就更不知道该送什么了!”白真越发愁眉苦脸。
“姑姑!”凤九兴高采烈地进门。
“小九来了!”白浅放下手里把玩的玉坠,温和地对这凤九笑。
“小公主呢?没和你在一起吗?”凤九四处张望。
“奈奈抱去,找乳娘喂奶了!”白浅笑得一脸幸福。
凤九拿出一只锦盒,双手递给白浅,“喏,这是我送给小公主的!”
“好!我替她谢谢你了!”白浅接过来。
凤九一低头,看见桌上的玉坠,“这是谁送的,看着比我的礼物要漂亮多了!”凤九鼓着腮帮子,有些气馁。
“轻尘送的!”白浅招呼凤九坐下来。
“轻尘也来了吗?”凤九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不是,托四哥带来的……”谈到轻尘,白浅的脸色黯淡下来。
“我就说嘛!”凤九兀自说话。
“还不错了,要不是因为和折颜四哥的关系,轻尘怕是不想与这天族有一点儿瓜葛!”白浅抬手拿起那只玉坠。
凤九无意间瞟到她手腕上,那个红莲业火留下的疤,看着触目惊心,“要是轻尘在就好了,定能将你手上的疤也去除了!”
“还好啦,我伤在手腕上,用衣袖遮着便是,总不比当年你伤在脸上……”
“凤九,你何时受过红莲业火的伤,我怎么不知道?”白浅的话未说完,折颜一脚跨进来。
凤九扭头见折颜进来,顿时僵了,脑子转了个弯,赶紧打岔,“老凤凰,你怎么可以偷听我们说话!”
“这么大的事,为何我从未听说,还是说你们都知道这件事,就只瞒着我?”折颜没有理会凤九的质问,脸上一片冰霜。
“折颜,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