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的爱情破灭了,让我的世界崩溃了,一切都是你的责任,我恨你,永远恨你。”
梦境中,凯瑟琳又看到了永远面无表情的爱娃,洋娃娃一样漂亮安静的人造少女此时却浑身是伤,正在被无数的强者围攻,想要上前去帮她,自己却一步也无法移动,好像身体不是自己的了一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爱娃身上的伤越来越重,越来越致命。
“杀死她,她是三眼族埋伏在世界上的奸细,她和那些亡灵是一伙的。”围攻的人高声喊着:“不能放过她,放过她的话亡灵就会再次入侵,世界就完了,快杀死她。”
也许是感应到了凯瑟琳的注视,爱娃扭过头,冷漠的看了她一眼,人造少女没有一丝感情的视线里,似乎在传达着一个信息:“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的身份透露出去,为什么,我恨你。”
梦境不断变化,不断扭曲,凯瑟琳看到了被切成碎块的热情和放纵,看到了抱着妮可尸体的瑞切尔,看到了声带被割断双腿被砍断的蜜雪儿和安沙,看到了被净化的安妮和小鹿,看到了又回到无罪之城被无数人疯狂搜捕的三色堇和含羞草,不仅如此,她还看到了燃烧着的知识之都,看到了化为废墟的中立之地,看到了一片死寂的雅拉世界。
少女的内心越来越混乱,混乱中甚至没有注意到,似乎有个人,她一直没有看到。
在最后的最后,少女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夜,那个听到父母死讯的雨夜,在冷静的送走家庭教师之后,少女一言不发的站在屋外的雨中,雨水淋湿了她的长发,脸上流过的,不只是泪水还是雨水。
“雨水真是冷啊。”梦境中的少女环抱住了自己,发出了隐约的叹息。
下一刻,一道人影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她的面前,用力抱住她感觉越来越冰冷的身体,额头抵着额头,重重的吻在了她的唇上。
惊愕之中,少女猛地睁开了双眼。
第二百五十九章噩梦之后的真实
凯瑟琳猛地睁开双眼,梦境的回忆与现实的回忆在脑中交错,少女一时愣在了那里,分不清哪些是梦境,哪些是现实了。梦境中哪些让她内心痛苦甚至绝望的情景依稀还在眼前,那些最珍视的最重要的东西,被残忍的用她最害怕最担心的方式一一撕碎的情景,少女愣在那里甚至不敢去回想,似乎只要一回想,就会从灵魂深处感受到无尽的痛苦,灵魂被撕裂一样无法忍受的痛苦。
从恍惚中回过神,梦里梦外,凯瑟琳觉得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那么冷了吧。梦境中的最后,那冰冷雨水的触感依然停留在心里,冷的让人无法承受,像是连精神和意识都要被冻结一样冰冷。但是在最后的最后,少女似乎并不感觉冷了,当那个熟悉的身影拥抱住自己的时候,炽热的温度似乎在瞬间包裹了自己,驱散了寒冷,驱散了痛苦,剩下的只有温暖和安心,想要融化在这份温暖之中的安心。
因此,骑士少女无法区分梦里梦外的变化,同样炽热的呼吸,同样熟悉的人,同样紧紧的拥抱,同样安全的臂弯,同样让人恍惚失神的吻,也许唯一不同的就是环境吧,从冷雨中的洋馆,换成了月光下的营地,还有就是不远处多了几个睁大眼睛张大嘴巴,像看到世间最令人惊讶的事物一样,呆呆的伫立着的少女们,那是妹妹们吧,在梦境里痛恨着自己,永远离开自己,再也见不到的妹妹们吧,呵,能再见到你们真好。
骑士少女感到一阵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幸福感,身体在有力的怀抱中渐渐变得更加柔软,梦境初醒下朦胧的眼睛慢慢变得迷离,想要重新沉醉在这份甜蜜和安逸之中。
脆弱之中的骑士少女似乎想起了什么,就要重新闭合的眼睛突然睁开。长长的睫毛眨啊眨的,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呢?一切都很好呀,一切都很正常呀,感觉是那么的幸福,怎么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呢?就连吻着自己的……等等?不远处吃惊的妹妹们?她们看着的似乎是……自己?还有,吻着自己的人?
少女朦胧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清醒。过去发生的一切迅速返回了她的脑海里,即将被侵蚀的薇薇安。抛弃一切顾虑的援护冲锋,扭曲灵魂冰冷的触感,潘尼斯焦急而绝望的脸,还有自己心中的依恋和不舍,似乎,似乎,似乎不久前自己是站在妹妹们面前吧,然后……吻着自己的人似乎是……
大脑在飞快的转动着,随着意识和理智一点一点回归。少女的脸色越来越红,眼神也越来越惊慌,然而就在她即将因为害羞而爆发的瞬间,用力拥抱着她的有力臂膀突然软软的垂下,一直可以做她的依靠的身躯,也无力的倒在她的怀里,要靠少女的支撑。才能勉强不会倒在地上。
“潘尼斯,醒醒。”凯瑟琳脸色大变,她已经回想起自己发生了什么,也猜到了自己刚才噩梦到底意味着什么。骑士少女没有忘记潘尼斯曾经试过,一旦受到这种扭曲灵魂的侵蚀,就再也没有挽救的办法。这一过程是绝不可逆的,然而现在自己明显是被从扭曲的过程中拉回来了,而且还是潘尼斯以那种诡异的方式拉回来的,虽然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具体的办法,但是,自己之前既然牺牲自己替下了薇薇安,那么会不会潘尼斯也是用了类似的方法。以他的灵魂为代价,把自己从扭曲之中唤醒呢?想到这些,少女的拳头猛地攥紧,焦急的四下巡视着,最后目光停留在趴在一边玩尾巴的迪利身上,声音颤抖着说道:“迪利先生,潘尼斯他,他,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大姐,你醒过来了?你真的醒过来了?”一直保持张大嘴巴的三位少女反而像是刚从梦里醒过来的人,虽然一共只过去了两分钟,但是对于四位少女们来说,简直像是度过了千万年一样漫长,当看到朦胧中的凯瑟琳和潘尼斯突然恢复了实体,就同时陷入了呆滞之中,直到这时才从呆滞中恢复,都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却又带着深深地担忧,像是害怕这只是幻觉一样,试探着问道:“你,你还好吧,还有,潘尼斯怎么样了,他也还好吧,我,我们现在可以过去了吗?”
“他没事,起码现在没事,嗯,是的,至少现在还没事,你们把他放在一边,让他躺着休息一会就可以了。”迪利歪着头想了想才说出了让少女们松了一口气的结论,又像是刚才对少女们咆哮的并不是他一样,一副莫名其妙的口气说道:“至于你们,想过去就过去呗,我又没拦着你们。”
三位少女已经懒得和他争论刚才是谁怒吼着让她们留在原地观望了,和爱娃一起几步冲到凯瑟琳身边,先帮着凯瑟琳一起把软绵绵的潘尼斯平放在地面上躺好,凯瑟琳刚想多看看潘尼斯的情况,却突然被丽娜和薇薇安拉着胳膊站了起来,两位少女一左一右拽着凯瑟琳的手,顺着手臂开始向上又揉又捏,还一边对芙蕾雅和爱娃嘀咕道:“手感没错,不是虚体,就是有点硬,体温也有点凉,哦,不对,这是护甲的温度和硬度,对对对,看看脸,没错了,是实体,手感柔软,不过怎么这么烫,而且还这么红,不是还在受影响吧,大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哎呀,要不然再净化一下好了,不对不对不对,不能净化,万一又伤到大姐就糟了,大姐,你现在真的没事吗,不行,肯定不会一点影响都没有的,大姐你还是先躺下,我们给你检查一下,我们……”
“停。”凯瑟琳大喊了一声,对被喊声吓住的少女们哭笑不得地说道:“你们怎么了,脑子没什么问题吧,能正常一点说话吗?起码要一人一句吧,你们三个人一起说,我能听得懂吗,你们学学爱娃,不像你们那么吵。我现在没事,有时间担心我,不如先看看潘尼斯,他现在可是……”
“不用管他,他躺一阵就好,你们现在如果在他身边围着闹,反而对他有害。”迪利嘀咕着说道:“你们还是先管好自己吧,一会估计还要很疲劳呢。”
“很疲劳?”丽娜疑惑了不到一秒,就完全把这条信息抛在了一边,依然盯着凯瑟琳的身体,充满期待的确认道:“大姐你真的没事了?”
“真的啊?我现在感觉很好。”并不知道自己之前的状态,也不知道在自己失神状态下少女们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和压抑,因此凯瑟琳感到莫名其妙,疑惑地问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没事就好,没事真是太好了。”丽娜和薇薇安松开了凯瑟琳,对视了一眼,突然伸手相互搀扶着,但是,两位少女身上的力气都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就算彼此搀扶着,依然腿部发软,向地面瘫倒。不过,一旁的芙蕾雅似乎早有准备,扶住少女们让她们慢慢坐在地上,做完这一切,芙蕾雅依然一言不发,同样坐在两位少女身边,一手撑着下巴,呆呆的看着凯瑟琳的脸,像是第一次认识她,又像是要把她的样子深深刻在脑海里。直到这时凯瑟琳这才发现,两位少女的嘴唇发青,额头全是汗水,身体也抖得厉害,就连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不过即便是这样,薇薇安也还是挣扎着说道:“爱娃,爱娃你现在还能动吗?能动的话,你能不能帮着给大姐做个检查,就像当时在你的家里,你看我一眼就知道我是什么病那样。”
“很抱歉,这里没有设备,我什么检查也做不了。”爱娃保持着一贯的面无表情,声音也像机械一样,但是哪怕是最迟钝的人,也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到无尽的喜悦,少女勉强保持着平时的呆板语调说道:“而且,我觉得有时间给大姐做检查,不如先去注意一下其他问题。”
“什么问题?潘尼斯吗?”丽娜无力的喘息着说道:“迪利先生不是说了,不让咱们折腾他,他只要躺一会就能恢复了吗?”
“所以我说的不是他。”爱娃的目光一直盯着少女们斜侧方的一个角落,从凯瑟琳恢复正常,场面开始混乱时起,除了她以外,就没有人注意到那个方向。似乎从爱娃的话里听懂了什么,少女们迅速回头,发现就在距离大家十米左右的位置上,一个散发着淡淡荧光的人影,无声无息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到底站了多久,人影一片朦胧,看上去和安妮的状况非常相似,应该也是处于灵魂状态。
静立着的灵魂看上去四十多岁,穿着法师的长袍,头顶带着尖尖的法师帽,下颌留着整齐的胡须,举止间流露出优雅的气质,至于他的脸,丽娜发誓,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张脸,这张和凯瑟琳有着六七分相似,险些让大家永远失去凯瑟琳的脸。
第二百六十章老菲尔德
灵魂并不像不久前那样扭曲,除了整个形体处于朦胧之中,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之外一切正常,曾经像是被揉皱了一样的外表已经展平,疯狂的表情也恢复了温和和淡然,看上去就像是知识之都里经常可以见到的,终日沉浸在图书馆和实验室之中的年长学者,不仅不带一点攻击性,甚至还会让人产生一种淡淡的亲切感。少女们这时候才想起,自己曾经看到过这张脸,在那个被称为家的洋馆里,二楼的走廊墙壁上就挂着他的画像,丽娜甚至还对着画像调侃过凯瑟琳,说她们家族的人,是不是不管性别是什么,都会长得一模一样。不过,那时候的少女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也会有亲眼见到画像主人的一天。
“祖,祖父。”凯瑟琳愣愣地看着虚幻的人形,突然又不敢确认自己是否还在梦中了,试探着问道:“祖父,真的是你吗?”
朦胧的灵魂没有回答,温和的笑了笑,摘下尖尖的法师帽按在胸前,对着趴在最后方正在抓挠地面的迪利深深鞠了一躬,说话的声音一如法拉儿帝国的中古贵族那样,低沉、厚重、优雅,带着某种奇特的旋律,足够矜持,却又不会显得倨傲:“很久不见了,迪利先生,上次见面,还是在克里斯托大师的家门前吧,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就已经六十年了,真没想到,还有再次见到您的机会。”
“哦?克里斯托家里?时间太久了,我有点……哦哦哦,想起来了,你就是那次那三个年轻人之一吧。拿着自己的魔法研究笔记,到他家里和他吵架的那三个人。”迪利努力回忆了一阵,终于唤醒了久远的回忆:“有勇气这么做的人可不多见,让人很难忘记的,世界还真是小啊,没想到居然是你。那次我们走得早,没看到结果。怎么样,最后谁吵赢了?”
“呵。那时候还年轻,对什么事都无所畏惧,不过也只是理论上的争执而已,不是吵架。”老菲尔德的灵魂浅浅地笑着:“那一次争论,让我收获了很多,也纠正了我认知上的很多错误,所以我一直非常感激克里斯托先生。”
“看来是最后是你们输了。”迪利实际上并不关心谁输谁赢,他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不过,你居然准确说出了上次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