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什么事。
原来她之所以能重活一遍都是欧阳延彻求来的,原来他之所以会像换个性子似的,全是因为他想挽回前世的遗憾。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他们俩都以为只有自己保有前世的记忆,才会多绕了一个圈子。
结果他们俩好不容易成为恩爱的夫妻,圆满了前世的遗憾,却再度遇上意外,难道……
“宁姑娘,他必须付出的代价,莫非就是昏迷不醒这个劫难?若他不再苏醒,甚至离开人世徒留我一人,那么重来一回又有何意义?”伍冬鸳担心地问。
“至少你已经得到他的情意,比上一回好太多了,不是吗?”宁姑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那么让我分担一半的代价吧!”她赶紧跪下,一边落泪一边恳求。“我与他既已成为夫妻,理当祸福与共,有难同当!”
既已得知他是为了她才会变成这副模样,她怎有办法眼睁睁看着他受难,这样的折磨,同样令人痛不欲生!
“你们这对夫妻还真令人伤脑筋,总是想互相救来救去的,与找我麻烦没什么两样。”宁姑娘揉揉额际,,脸困扰。
“宁姑娘,求求您吧!”伍冬鸳磕头恳求。“就这最后一次,之后咱们绝不会再麻烦您了,求求您!”
“你又怎知以后肯定会一帆风顺,没有任何危难,不必再来求我了呢?”宁姑娘不由得失笑。“我奉劝你,凡事都别把话说得太满。”
“可是……”
“反正对你们俩我已经仁至义尽了,接下来的事,我不会再干预,你也不必再继续求我了。”
这怎么行?伍冬鸳满心焦急,不死心地想继续求下去。“宁姑娘……”
“王妃、王妃!”
就在这时,伍冬鸳背后突然传来叫唤声打断她的恳求,她一回头,惊觉自己又重新回到人来人往的宁姑娘庙,她依旧跪在神案前,所有幻影全都消逝,当然连宁姑娘也不知所踪。
宁姑娘不见了,怎么办?伍冬鸳焦虑的左瞧右看,想再把宁姑娘找回来,不肯放弃这最后的希望。
“王妃!”府内一名仆从急匆匆的跑到正殿内,找到伍冬鸳,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王爷……王爷刚才苏醒过来了!”
“真的?”伍冬鸳顿时由忧转喜,迫不及待地急唤巧连。“巧莲,咱们快回府!”
“是!”巧莲扶起伍冬鸳,也跟主子同样兴奋。
一行人回到谨王府,直往欧阳延彻所在的院落疾走而去,一进到房里,迎面而来的就是负责医治欧阳延彻的太医。
“王妃。”太医刻意挡下伍冬鸳,表情凝重。
“王爷醒来了是吧?我要先去看看他!”伍冬鸳急着想越过太医。
“王妃请等等,在进去见王爷前,有些事情,下官必须先让您知道。”太医再次挡住她。
“什么事情?”伍冬鸳不解地瞧着他,这才发现,虽然欧阳延彻苏醒了,但太医的表情还是相当凝重,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
“王爷虽然终于苏醒,意识清楚,但因为他脑中瘀块始终未散,所以就算醒了,却也……”太医顿了顿,感到非常为难,不知该如何启齿才好。
他到底还有什么问题?伍冬鸳见太医迟迟说不出口,也无心再等下去,直接越过太医自己去亲自瞧瞧。
她进到内室,见有两名丫鬟站在床畔正打算喂药,而欧阳延彻则靠坐在床上,脸色苍白,神情疲惫,面无表情,看起来非常的虚弱。
“延彻!”
欧阳延彻听到伍冬鸳的叫唤,身子顿时一僵,过一会儿才循声望了过去。
伍冬鸳站在床边,发现他眼眸无神,目光完全没放在她身上,似是失了焦距,她的心猛一紧缩,缓慢的伸出手,试着在他面前晃呀晃,果然,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难道……失明了?!
欧阳延彻伸出手,柔声轻唤:“冬鸳。”
她赶紧握住他的手,却忍不住哽咽起来,眼眶泛起泪波。“延彻……你的眼睛……”
“太医说,可能是未散的瘀块伤了脑,所以我看不见了。”他勉强一笑,强压着失落的心绪安慰她。“别难过,至少我保住一条性命醒过来了,这样的代价……我还付得起。”
这就是宁姑娘曾经提过他必须付出的代价?
乍知自己什么都看不见,太医也无法肯定到底能不能恢复时,他的确犹如陷入黑暗深渊中,心绪沉重不已,甚至灰心丧志。
但一想到宁姑娘的话,一想到自己曾经许下的承诺,他倒很快就释怀了。只用他一双眼就能换回伍冬鸳的性命,不是大大便宜他了吗?他不该再有任何不满了,反该要知足才是。
伍冬鸳知道他所说的代价是什么意思,顿时更是泪如雨下,泣不成声,痛心他为她的付出,也怨自己帮不上忙。
可宁姑娘已经表示不会再插手他们的事了,欧阳延彻的失明已成定局,那么她又该怎么办?
现在她所能做的,就是全心全意的陪着他,无论接下来遇到任何困难,她都会不离不弃,与他一同面对。
伍冬鸳努力止住泪水,漾起笑颜,与他十指紧紧交握着,柔声回答:“是呀,至少你已经醒过来了,就算再也看不到也不要紧,还有我,我就是你的眼睛,此生不离不弃,绝不改变。”
至少她不必再承受失去他的痛苦,这已是一个仁慈的结果,她不该再贪心,要好好珍惜这将两人紧系在一块儿的缘分,才不枉费这重来一次的机会。
无论他变得如何,她对他的情意永远都不会变,她爱的人只有他,不只过去、现在,将来也是……
尾声【奇迹】
欧阳延彻失明后,很多事情都做不来,就连下床走动对他来说也是困难重重,多数时候都需要他人帮忙,这对自尊心极高的他来说是另一种打击,心里非常不好受。
但就算不好受,他也只能忍下脾气,一件一件重新摸索,而伍冬鸳则无时无刻陪伴在他身旁,与他一同面对所有问题,耐心无比。
之后,在伍士全寿宴上闹事的人终于被抓到了,他们是邻近县城的地痞,与伍家人无怨无仇,只是有人给了一大笔钱,指使他们刻意去闹事。
而那使钱的人,就是周劲保!
在查出幕后主使者竟是周劲保后,周家人是震惊又错愕,迟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也因为这件事,周、伍两家长年来的友谊顿时决裂,不再往来。
而在事发之前,周劲保就已经不知去向,周家人也不知道他的行踪,如今官府继续追查周劲保的下落,务必将人逮回来依法严惩。
伍冬鸳在得知真相后,先是讶异震惊,但等冷静下来,回想那一日周劲保愤而离去的态度便恍然大悟。
周劲保一直对她抱有误会,是误会导致他做出报复的举动,难怪当时那名男子会特意冲向她,反倒因此害了欧扬延彻。
她很难过,不知该如何看待这件事,只能将一切交由官府定夺。
欧阳延彻在得知结果时倒是相当冷静,同样赞成将事情交由官府处理。或许因为这一回是他硬从周劲保手中抢过伍冬鸳,心有亏欠,所以他付出了失明的代价,算是一报还一报。
只不过这让他想到,前世马儿突然失控的意外,该不会也与周劲保有关?
但如今已再也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现在思考这个问题也不会有答案,索性便不再去想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欧阳延彻也慢慢适应了失明后的生活,一切逐渐恢复常轨。
不知不觉,时间已过去三年--
这一日,欧阳延彻一个人待在房里,他内心默算着步伐,顺利从内室走到外房,手一伸出,就准确的摸到桌沿,半点不差。
虽然他什么都看不到,但脑中还是有个画面,将房内各处有什么东西都默记下来,只要顺着印象走,几乎不会有太大差错。
习惯了这种日子,他倒也没什么太大怨尤,唯一让他有些遗憾的是,他再也看不到伍冬鸳的容貌了,只能听着她柔美的嗓音,见不得她喜怒哀乐的表情。
不知过了三年,她的容貌是否有任何改变,是否又变得更美丽了些?
他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要自己别再贪心下去,能有现在的结果已经很好了,他还想再奢望些什么?
飒飒--
窗外风声轻扬,吹起了沙沙树响,欧阳延彻双眉微蹙,转头望向窗子,总觉得那个方向似乎有什么“人”存在。
在双眼看不到之后,他的耳朵愈渐灵敏,能够察觉一般人感受不到的轻微声响。
他刚才并未听到有人闯入的声音,但就是觉得,此刻房内除了他以外,还有另一个人存在,无声无息的另一个“人”。
“谁在房内?无论来意为何,烦请出个声吧。”欧阳延彻镇定地问。
“唉,我这样你也能发现,难道失明之人都会变得如此敏锐,连无形之物都感受到吗?”
一名女子嗓音紧接着回应,语调中带有些许调侃,欧阳延彻眉间的皱痕又深了些,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但一时之间又认不出究竟是谁。
想了想,他讶异一顿,终于想起这声音属于谁了。“您是……宁姑娘?”
“的确,就是我。”宁姑娘坐在打开的窗槛上,笑意盘然。
她怎会出现?她来想做什么?欧阳延彻心中有诸多困惑,也忍不住激动,但还是力持镇定的询问:“您此次出现,所为何事?”
“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喽。”宁姑娘满意的点点头。“看来你的确做到了当初的承诺,无论代价为何,你都会甘心承受。”
失明之苦,不是每个人都承受得了,多数人会自暴自弃,让自己身心全陷入黑暗里,就此万劫不复。
欧阳延彻也曾经懊恼、沮丧过,但在伍冬鸳耐心的陪伴下,终究还是挺了过来,虽然无法像正常人般生活,但基本的生活起居早已难不倒他。
他不曾将痛苦怪罪给其他人,也不怨天尤人,这是最难能可贵之处,也是大多数人无法跨越的最大障碍。
“我还以为,凭您的能耐,应该不须亲自过来一趟,就能知道我到底过得好不好才是。”这下子换欧阳延彻调侃她了。
“是这样没错。其实我之所以特地过来一趟,最主要的目的,是要来恭喜你的。”宁姑娘不在意的笑回。
“我有什么好恭喜的?”
“恭喜你通过考验,代价已清,将来……会越来越好的。”
“什么意思?”欧阳延彻不解的蹙了蹙眉。
“现在不懂不要紧,反正等一会儿你就会明白的,就这样,祝你和伍冬鸳百年好合,然后永远不必再来找我麻烦了。”
宁姑娘轻笑出声,很快的,笑声骤然停止,重新恢复宁静。
欧阳延彻感觉到她的离去,心急的喊道:“等等,我……唔--”
剧烈的疼痛突然从脑海深处窜出,痛得他几乎无法忍受,他捣住头,蹲跪在地,意外扯动桌巾,茶壶茶杯摔落,发出极大声响。
“怎么了?”本已来到门外的伍冬鸳赶紧推门进入,看到欧阳延彻痛苦的跪在地上,抱头蜷曲着身子,她担心不已,快步走到他身边。
“延彻,你怎么了?”欧阳延彻五官紧皱,苍白着脸,甚至痛到脸上冒出薄汗来,伍冬鸳焦急的朝巧莲大喊:“快派人去请太医过来!”
“是!”巧莲转身冲出去。
“延彻,你撑着点儿!”伍冬鸳不知他怎会突然这么痛苦,多么害怕他会有什么不测,三年前曾有过的恐惧再度袭来,让她几乎慌了手脚,心惊胆颤。
“我先扶你回床上躺着。”
伍冬鸳想扶欧阳延彻起身,他却反握住她的手,继续跪在原地。
难以忍受的剧痛在此时迅速缓下,来得快,去得也快,他终于可以好好的喘几口气。
他不自觉的睁开眼,眼前原本的黑暗竟变得白濛濛的,有些剌眼,他一连眨了好几次眼,很不习惯这样的改变,好一会儿才终于抓回视线,慢慢的,看清了房内的景致。
他……重新看得到东西了?!
他不敢置信的呆愣着,迟迟没有反应,甚至怀疑这是自己的错觉,又或者是……他现在正在作梦?
伍冬鸳发现欧阳延彻一直瞪着前方,一动也不动,这怪异的举止同样让她担心,赶忙唤道:“延彻,怎么了?”
欧阳延彻缓缓地转过头,眼里映入伍冬鸳的容貌,三年过去,她变美了,不再是新婚时青涩可人的模样,如今带有一股成熟温婉的柔美,更加吸引人了。
他……真的看得到东西了?他的脑袋瞬间空白一片,双眼不受控制的流下两行泪,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