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打算如何?”她困惑的微蹙柳眉。
“我答应在你回心转意前,我不会有过分之举,咱们俩只做挂名夫妻,但再如何有名无实,至少也一定要同房同床。”
他好不容易才将她娶进门,要是两人真各过各的,那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他什么都可以让她,就这一点不能让。
伍冬鸳不敢置信的睁大眼,迟迟回不过神来,没想到他居然会提出这种要求,强迫她一定得与他同床共枕!
她那夸张的眼神瞧得欧阳延彻都不自在了起来,这才猛然意会到自己刚刚提出的条件根本不是平常的他说得出口的。
但说都说了,还能收回吗?就算尴尬,欧阳延彻还是硬着头皮坚持到底。
“反正……就是如此,这已是我最大的让步,你别想再得寸进尺。”
什么她得寸进尺?明明就是他强势霸道,还不允许她说不!
伍冬鸳真的没想过,重来一次后的情况竟会如此失控,一连串的震惊错愕已让她不敢再去思考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反正她肯定料想不到。
她不管欧阳延彻究竟在玩什么把戏,总之她绝不会再傻得将自己的心白白捧出去。
他要同床共枕,那就同床共枕!
新婚的第一夜,伍冬鸳连嫁衣都没脱下,直接避到床铺最里处,若是欧阳延彻违反承诺,试图靠近,就别怪她不客气。
这就是所谓的现世报?欧阳延彻瞧着伍冬鸳刻意背过去的身影,不由得自嘲,之前他不将她当一回事,现在倒换她好好的“回敬”他了。
不要紧,反正他的确欠了她,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怨不得别人,只能甘心承受。
欧阳延彻自行脱掉外衣,躺在床的外侧,与她隔着一段距离,安分的睡着。
伍冬鸳虽然先躺下了,可她却是暗暗戒备着,一感觉到他躺上了床,她立刻紧张起来,忍不住心慌意乱。
她毕竟是个姑娘家,这是她头一回与男人同床共枕,想不慌乱都不行,警戒了一会儿,发现他的确相当安分,她才稍稍松懈,但还是无法完全安下心来。
想当然,这一晚她睡得很不好,直到夜深后才勉强睡着,隔日欧阳延彻率先起身,没有唤醒她,由着她多睡一会儿。
约半个时辰后,伍冬鸳醒了,她瞧着早就空无一人的床侧,有些庆幸,也有些失落;庆幸的是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两人此刻的关系,他先一步起身离开,省去了她的困扰,之所以会感到失落……她不想去深思,选择了逃避。
反正她是不会轻易妥协的,事情没这么容易!
到了归宁之日,他们俩一大早就起身开始准备,伍冬鸳坐在妆台前,任由丫鬟们帮她梳发上妆,一直处于心不在焉的状况,忍不住感慨。
上一回,归宁之日只有她一人回去,欧阳延彻根本不闻不问,家人问她怎么一回事,她只能心虚的帮他说话,说他突然有了很重要的事必须马上处理,才无法陪她归宁。
但这一回,他不但主动提起要与她一同回伍家,据说他早已吩咐曹渊准备了不少稀有珍礼要一同带回去,真让她有种受宠若惊之感。
难道……上天让她重新再活一遍,其实是要让她遇见一个不一样的他吗?怕就怕这只是她的自以为是,再度误解了老天爷的意思。
她不能这么快就做出结论,得继续观察这个全然陌生的他,小心翼翼,免得再受伤害。
不知不觉间,丫鬟已经帮她妆扮好了,高高盘起的发髻上插了几支由各色宝石镶嵌而成的花形簪,华贵又典雅,身上一袭桃色广袖拖地衣裙,衣上处处可见精致的梅花翠鸟绣纹,美丽又大器,既有王妃的威仪,又有新嫁娘的喜气,也将她衬托得更加艳丽美好。
她走出房门,在丫鬟们的陪伴下来到王府前院,归宁的马车已备妥,欧阳延彻与曹渊站在一旁,就等着伍冬鸳出现。
一看到盛装打扮的伍冬鸳现身,欧阳延彻阵光瞬间一亮,颇感惊艳,但他很快就恢复镇定,淡然的看着她逐步靠近。
伍冬鸳停在欧阳延彻面前,刻意与他大眼瞪小眼。“做什么一直瞧着我?”刚才他一闪而过的惊艳目光她可没漏看,虽然她已经不在乎能不能得到他的青睐,但老实说,她还是隐隐得意着,没想到她的美貌还是足以迷惑他。
“是你多心了。”欧阳延彻转过身,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时候不早,该出发了。”
伍冬鸳满心的得意瞬间消逝,又气又恼,心想这个男人根本一点都不讨喜,不但冷酷高傲,还没什么情趣,当初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才会如此迷恋他,甚至一直心心念念着想嫁给他?
肯定是中邪了吧!绝对是的!
伍冬鸳对着欧阳延彻的背影多瞪了好几眼,才迈开步伐往马车靠近,谁知原本安静的马儿在这时突然甩头喷气起来,声音之大,猛然吓了伍冬鸳一大跳。
前世的痛苦记忆瞬间泉涌而出,吓得她魂不附体,脑袋空白一片,身子急急往后退,忍不住惊叫出声。
“啊--”
在场的奴仆都被伍冬鸳吓到,欧阳延彻也转过头,发现她似乎受到极大的惊吓,赶紧奔向她。
“冬鸳?”他长手一伸,瞬间将伍冬鸳圈入怀里抱紧,担心地问:“怎么了?”
“呃?”伍冬鸳瞧着他,一脸惊魂未定,拚命大口喘息着,胸口持续激烈起伏,有着难以抛下的惊恐,也有突然萌生的……心慌。
若他冷淡的看她出糗失态,甚至讥讽一番,她都觉得再正常不过,但他用如此担忧的眼神瞧着她,反倒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傻傻的愣在他怀里。
此时马儿再次小小的喷了口气,吓得伍冬鸳的身子瞬间紧绷,欧阳延彻马上收紧双臂,牢牢抱住她。
“将马儿安抚好,免得再吓到王妃。”他转头命令马夫。
“是!”马夫领命,很快就安抚住马儿。
欧阳延彻一收紧双臂,伍冬鸳就整个人紧紧的靠在他怀里,更是脸红心跳、手足无措,一动也不敢动。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们虽是名义上的夫妻,但她可还没允许他如此“过分”,他倒好了,乘机逾越了两人的约定,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她想拒绝都没办法。
但她无法否认,被他紧紧抱着,她便不再紧张害怕了,心房逐渐安稳下来,好温暖、好舒服……
欧阳延彻瞧着马夫安抚马匹,眉心慢慢聚起,心有困惑,她向来都这么怕吗?
在确定她已经冷静下来后,他才松开手,低头询问:“你怕马?为什么?”
“呃?谁说我怕马了?”伍冬鸳强装冷静地离开他的胸膛,故意板起脸,不想让他发现她此刻浮动的心绪。“只是偶然被吓到罢了,你不必乱猜。”
其实她本来不怕马,但前世的记忆太深刻、太疼痛了,她才会不由自主的惊恐起来,无法摆脱那一场意外对她心里造成的伤害。
然而欧阳延彻的眉心始终未舒,还想继续追问,伍冬鸳干脆硬着头皮往马车走。“你不是说时候不早了?咱们快点启程,别再多说废话。”
欧阳延彻看着伍冬鸳从他身旁走过,急着上马车,他当然看得出她在逃避问题,不想让他知道真正的原因,若真是偶然被吓到,又怎会发出如此惊恐的惨叫声,仿佛曾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
“王爷,您不上车吗?”曹渊见伍冬鸳已上车,欧阳延彻却没有动作,纳闷的询问。
“呃?”欧阳延彻顿时回神,只能暂时搁下困惑,赶紧上车,往后再找机会询问了。
第七章【夜乡惊雷】
这一趟归宁,欧阳延彻完全给足了伍冬鸳面子,精心准备的回门礼让伍家两老笑开怀,直说伍冬鸳果然福气不浅,才能得到这桩好姻缘,顺道叮咛她,要好好当个贤内助,若能赶紧帮谨王府添个小世子,那就再好不过了。
面对爹娘的期待,伍冬鸳只能笑笑的带过,根本不敢让爹娘知道他们俩只是有名无实,谨王府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会出现什么小世子的踪影。
至于将来呢?其实她也不敢断言,面对这一个她已不再熟悉的欧阳延彻,她什么都肯定不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归宁过后,伍冬鸳虽与欧阳延彻住在同一个院落里,但她都尽量不与欧阳延彻独处,甚至要了院落内的其中一间空房另当她的绣房,只要没事,她就窝在绣房内,随兴的做自己的事。
欧阳延彻当然明白,她是刻意在避开他,但他也不曾试图阻止,一切由着她,尽可能的满足她任何要求。
此刻的她,就像受过惊吓的猫儿,无论靠近她的人是好意恶意,她都会伸出爪子自保,必须要等到她心防渐撤后,两人的关系才会出现转机。
他想对她好,想尽可能的弥补她,他如今是认真的,就算无法一见钟情,也能日久生情,不是吗?
只不过他也不会放任她总是在绣房避着,必要时,他也是会耍耍心机的--
“小姐小姐!”
巧莲本来想去蔚房帮伍冬鸳端碗甜汤来绣房,结果她才出房没多久,就急匆匆地奔回房内,赶忙报告。“王爷带着曹渊正走过来,似乎要来咱们这儿!”
此时伍冬鸳正坐在桌边闲适的看书,她讶异的抬起头,并升起警戒。
“他来做什么?”
“奴婢也不知道,不过曹渊手上拿着一个东西,该不会是要送小姐的吧?”欧阳延彻想耍什么把戏?她猜不到,也不想浪费心力猜,反正等一会儿自然就会揭晓了。
果然没多久后,欧阳延彻就带着曹渊进到绣房内。
“王爷。”伍冬鸳与巧莲一同起身迎接,语气平淡疏离。
“嗯。”欧阳延彻淡淡的点了点头,表情正经,可心中其实隐隐期待着,不知她看到东西后会有什么反应?“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
欧阳延彻向曹渊看了一眼,曹渊便将手中一个用灰布盖住的物品放到桌上,随即退开。
伍冬鸳瞧着桌上的东西,对欧阳延彻挑了挑眉,纳闷他在卖什么关子?
“你自己掀开来看看吧。”
伍冬鸳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好奇的掀开灰布,一看到里头的东西,不由得眼睛一亮。
一只身上有着五彩羽毛的鸟儿正安静的待在鸟笼内,好奇的左瞧右看,它的毛色缤纷斑斓,很难不引人注目,就连巧莲也看呆了。
伍冬鸳头一回看到如此艳丽的鸟儿,好奇的问:“这是什么鸟?”
“它叫“鹦鹉”,聪颖机灵,会学人说话,你要是能好好教养它,肯定能教会它说不少话。”
“会学人说话的鹦鹉?”伍冬鸳想了想,似乎有印象曾听爹与哥哥们谈论过,这种鸟儿稀奇珍贵,可不是简简单单就有办法得到的。
“为何要送我这种东西?”欧阳延彻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不自在,这鹦鹉是他特地派人寻来送她的,就怕
她一天到晚老是关在绣房内会闷坏自己,才想说让她养只鹦鹉可以消磨时间。
只要她收下鹦鹉,他就有理由三不五时到绣房来看看,藉着鹦鹉接近她,两人也有共同的话题可聊,便能自然而然的拉近距离。
但他当然不能让她知道他真正的盘算。
“是别人送给我,我不想养,又无法退回去,放着也是放着,干脆给你养。”
曹渊默默瞥了欧阳延彻一眼,这鹦鹉是怎么来的他可一清二楚,所以他也非常明白,欧阳延彻是多么的“嘴硬”。
伍冬鸳本来还期待他会说出什么讨好之语,没想到原来这是他不要的,才会想丢给她,顿时一股不满的怒火充塞胸口,一点也不想接受他的“施舍”。
“原来是你不要的。”伍冬鸳轻哼一声。“我非乞儿,也什么都不缺,为何得捡你不要的东西?我不收,你拿出去吧。”
欧阳延彻没想到会弄巧成拙,语调也跟着急了起来。“这东西说了要给你就是你的,你收下就对了。”
“为何你叫我收下,我就得收下?不收就是不收。”伍冬鸳倔强的抬高下巴,才不让他如愿。
“你……”欧阳延彻双眉蹙得更紧了,她要是不领情,那他这一番心思不就白费了?
顷刻间,脑中一记灵光闪过,他突然一脸恼火地说:“你不收,那这只鹦鹉也没有留下的价值,干脆杀掉算了!”
“什么?”伍冬鸳错愕的睁大眼,没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鸟儿是无辜的,你不能杀它!”
“为何不能?它在王府内毫无价值,留着也只是碍眼,倒不如杀掉省事!”
伍冬鸳顿时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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