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听陛下的!”平敢当上前一步简短的答道。
“好,那捉拿宇文博一事便交给你了。东、西二厂均有消息,他曾频频现身于河北秦皇岛一带。俗话说兵贵神迅,你下去准备一下,马上出发。”弘德对平敢当说道,眼含期望与慎重。
“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平敢当跪下领旨。
弘德看了旁边的海公公一眼,海公公急忙上前,笑着扶起平敢当“平大人请起!”。
散朝的时候,平敢当刚走出大殿,蒋小候便迎了上来“希望平大人不要怪本小候多事,只因在我心中确实只有大人能担此重任,除去陛下心中的这块顽疾。”。
平敢当微笑着还了他一礼“还要多谢蒋小候的推荐与赞赏,希望不会让你失望。”
蒋小候望着他俊俦无匹的俊颜,露出一丝笑意“你肯定会得胜还朝的。”
“蒋小候真是深不可测啊,比老钦天鉴还会看人的面相。”后面传来一个毫不掩饰的揶揄声。
蒋小候眼皮一跳,缓缓转过身子,眼睛对上高俊朗逸无比的笑容“高大人真会说笑!”
高俊嘿嘿一笑,突然问道“长公主在大兴还住得好吗?”
“母亲很好!多谢高大人问候!”蒋小候很是缓慢的答道,目光深沉。
高俊笑着点点头,突然又说道“有件新鲜事你们听说了没有?”
没等平敢当与蒋小候答话,他自己又说出了答案“郑夏啊前晚在迎仙楼喝花酒喝醉了,竟失足从三楼摔了下去。啧、啧,惨哪,以后吃喝拉撒只能在床上解决了。唉,也不知道郑国公爷是怎样伤心一场,毕竟郑府只有郑夏一个嫡子啊!”他摇着头无不唏嘘感叹之意。
蒋小候堪称完美的笑容有了一丝淡淡的裂痕,叹着气应道“可不是吗?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流年不利呢,还是有别的原因。郑国公祖上为开国功勋,陛下也会对他家礼遇三分。相信郑国公会查清楚的,若是有心人有意为之,恐难逃一死了。”
高俊大笑出声,用力拍了一下蒋小候的肩膀“小候爷总是能想别人所不能想的事!唉,也不知道郑夏还能不能传宗接代了。哈哈,哈哈哈!”说完,捧腹大笑起来,引得别人频频侧目。
平敢当无奈的笑了一下,开了口“对了,我找高大人还有点私事,咱们边走边说吧,蒋小候回见!”
“回见,一路顺风!”蒋小候全身都散发着骇人的寒气,勉强跟平敢当客气了一句。
“你找我有什么私事?谁要你在那当和事佬的?”一脱离背后那道阴冷的视线,高俊就不悦地对平敢当说道。
“你又何必得了便宜还卖乖呢?去剌激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倒的麻烦。俗话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嘛!”平敢当平和的说道。
“难道我怕他,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是爷做下的!那郑夏敢帮他设圈套害张雪莹,我便要他付出代价。”高俊傲然道。
“那也没必要去故意挑衅他。”平敢当皱了皱眉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他又去报复张雪莹怎么办?我找你便是想求你,我不在的时候,你可要……。”
话还没说完,高俊便冷着脸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我知道,张雪莹那我会好好派人看着的,保证不让蒋远伤了她。怎么,你以为全世界就你一个人是真心关心她的!”。
“如此我便放心了,多谢。”平敢当也不动怒,诚恳的行了一礼。
“切,不是为你,谢什么谢,你以为你是她什么人哪!”高俊气得一甩袖子走了。
平敢当挑了挑眉。
“对了,平安归来啊!”高俊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说了一句,才继续向前走去。
“谢谢!”平敢当看着他高挺的背影露出一丝笑意。
熊贵刚下衙门回到府里,便听闻自己堂妹熊氏来访。
熊氏一进来,熊贵便被她憔悴而不安的样子给吓了一跳。急忙站起来“妹妹,近段时间不见,你怎么如此憔悴不堪了?可是为你婆母的病?”
熊氏蹙着眉头点了点头,急急道“大哥我有话对你说。”说完,看了房内的仆妇一眼。
熊贵挥手谴退奴才后,温声道“有什么事说吧!”。
熊氏却沉默下来,脸上露出难色,双手不停的揪着手中的帕子。
“咱们是兄妹,有什么话不能明说呢?”熊贵柔声劝道,将一杯茶放到她手中。
熊氏抬眼看着他,眼睛一红,泪水便流了出来,抽噎着叫了声大哥。
“可是妹夫对你不好?还是那张氏又在府中作祟?”熊贵沉下脸来。
“不,不是的,相公对我一向很好!”熊氏否认。
“那便是张氏了?”熊贵脸上露出一丝戾气。
熊氏摇了摇头“她仍在庄子上!”顿了一下,使劲咬了一下唇瓣,低声道“大哥,我闯祸了。”
“什么事,别怕,自有大哥为你分担。”熊贵了解自己堂妹骄傲的性子,感到了一丝严重性,却仍是大包大揽了下来。
熊氏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声音更低了“前不久婆母去庄子上看张氏时,被她气得狠了。回来后身子便不大好了,我、我想借此事让相公恨张氏,便没有立刻请太医诊治。而是请了坐堂大夫,后来……”
说到这里,熊氏脸上有了一丝羞愧“后来又悄悄将大夫开的药减半,熬出来的药又掺了清水。我一直以为婆母只是被气着了,并无大碍。便想着趁此事逼得相公恼恨张氏,继而休掉她。好除去这颗眼中钉、肉中剌。谁知道婆母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宫中太医话里话外竟透露出活不长久的意思。今天一早,她又吐了好多血,躺在床上像一具干尸一般。”
熊氏抽泣起来“我心里实在是又怕又着急,又愧得慌。也找不到个人诉说一番,替我拿个主意,只能来找您了。”
熊氏说完后,怯怯地看了熊贵一眼。
熊贵听完后,反而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呢?!不过是后宅斗法而已,自己这个妹子仍是狠厉不足啊!
“你婆母年纪大了,以前又曾因高桦误传死讯的原因伤过心神,日子一直过得不安宁不富足,有病也是正常的。俗话说病来如山倒,故而这次凶险异常。哪就是你将药减半造成的,弄不好本就是那坐堂大夫医术平平,诊错病因,开错药所至。”他语气平平的说道。
熊氏听得眼睛一亮“真的吗?”
熊贵肯定地点了点头。
熊氏大大的松了口气“我就说嘛,哪有这么凑巧的事,害得我这段时间寝食难安的。”
“不过,不管你婆母此次能否化险为夷,你都要将此事算在张氏头上。”熊贵看了自家堂妹一眼。
“如果婆母好了,估计相公也就不会为难张氏了。”熊氏迟疑着说。
那就让你婆母好不了!熊贵很想说这句,可想了一下又咽下了。
“别急,我这就给太医院院正下张帖子,请他去给你婆母好好诊治一番。”熊贵想了一下又道。
“谢大哥!”熊氏感激不尽,如果婆母在高桦归来有所好转,想必相公会感激自己一辈子的,他可是个侍母至孝的人,熊氏美滋滋地想着。
熊贵看着她的表情暗暗摇头:狠厉不足啊,白白错过彻底除掉张氏的大好时机。
第二天一早,太医院李院判如约而至。
熊氏热情洋溢、满怀希望地将他请了进去。
李院判一进平氏房间,一眼望见平氏心中便咯噔一下;把了脉后,心中已沉到了谷底。他有些后悔为什么要答应熊贵给这位高老夫人看病,这简直就是为难他嘛!
他暗恨自己为何一开始没有想明白,高老夫人的儿媳本就是名医,如果不是回天乏术,又怎会求到自己头上来?!
是的,平氏的病用四个字便交待了,那便是回天乏术!
他摇了摇头,站起来说了声“老夫无能为力!”便往外面走去。
“李、李院判,您忘记开方子了!”熊氏脸色大变,急忙小跑过来提醒他。
李院判缓缓吐出几个字“给老夫人准备后事吧!”。
此话一出,熊氏不禁瘫软在地,高盈更是在呆愣之后便开始不顾形象的号啕大哭起来。
李院判也觉得极其不忍,对熊氏说了句“留步”后,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熊氏坐在地上惊慌又无措,婆婆的病竟然成了不治之症?!听着高盈凄厉的哭声,她觉得心烦又剌耳。
此时的她茫然无措多过了伤心,只觉得脑子乱糟糟的,有许多事想不起来,又好像有许多事一齐涌入脑中,却理不出轻重与头绪。
“不,我不相信,娘会好的,我这就去求嫂子回来。”高盈伤心的哭了一会儿,突然自言自语的说道。
熊氏脑中一亮:对呀,张氏!能治好婆母则罢,若是治不好,她便是替罪羊,相公有再大的怒火,也烧不到自个身上的。
☆、第三百三十七章夜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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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盈盈,我在家亲自守着婆婆,你赶快带几个人上张氏庄子上去,无论如何也要求她回来。”熊氏嘴皮子立刻利索起来,然后又加了一句“叫张妹妹千万不可再任性漠视了,叫她一定要相信咱们不是在骗她。”
高盈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情,胡乱答应了一声,急匆匆的向门外走去。
“折兰,去国子监将二爷叫回来,就说老夫人不行了。”熊氏坐在几旁,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后,吩咐自己的婢女。
“是,夫人。”折兰应着退了出去。
高盈哭着上了马车,车夫立即赶着车向城外驶去。
一个青衣小厮探头探脑的看了一会,急匆匆的走进了对面街上的一座茶楼,径直进了一间雅间。
“小候爷,高家的小姐哭着出门了,听见她吩咐到大兴庄子上去。”青衣小厮进去后对一位面容阴冷的年青人说道,年青人正是蒋小候。
“知道了,刚才看见太医院院正从高家出来,想来高老夫人的病情很不乐观啊!”蒋小候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我就奇怪了,难道那药真的就那么稀罕吗?这太医换了一茬又一茬,坐堂大夫就跟赶集似的,就没有一个人看出为老夫人是中了毒吗?”
他露出沉思的表情,突然转头看向那个小厮“从京城到大兴去,最快也要近两个时辰吧!唉呀,到庄子上都天黑了。这路上太平吗?她一个女子单身上路,就只带了一个车夫与一个小丫环,可别出什么意外呀?不然,那张氏可不得愧疚死?!还有高桦,肯定会怒气冲天吧!啊?”。
小厮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奴才明白了!”
“明白了还不快去!”蒋小候掀了掀眉。
青衣小厮迅速的退出了房间。
烈阳下的马车急驶在官道上,高盈摇摇晃晃的坐在马车里,眼泪流得久了,被风一吹便又干又涩,难受得不行。
她闭上眼睛,想让眼睛休息一下。
没想到神情一放松,便开始打起盹来,旁边的小丫环枙子也半上眼睛睡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突然猛然地一颤,高盈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老马,怎么了?”枙子急忙问道。
“哦,枙子姑娘,天暗了看不清路,马车轮子陷在沟里了。”老马答道,勒住马车。
高盈掀开帘子,外面果然已是暮色重重。
枙子扶着她下了马车。
“怎么办呢?你一个人也抬不动马车呀?”高盈看了看那个沟,有些着急了。
“唉呀,我到那边去看看有没有老乡,让他们来帮帮忙,小姐和枙子姑娘等我一会儿。”老马为难地搓了搓手,对高盈说道。
“好吧,我们在这等着,你快点啊,天都黑了。”高盈无奈地挥了挥手,有些后悔为什么没听熊氏的话多带几个人出来。
老马急匆匆地走了。
枙子用帕子垫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扶高盈坐了下来。
夜晚没了白天灸热的太阳,便变得清冷起来,一股凉风刮过,高盈不禁缩了缩脖子,感到背脊有些发凉。
一阵风从树梢掠过,吹落几片叶子,又惊起一只夜鸦,夜鸦发现难听而粗嘎的叫声,扑梭着翅膀从高盈头顶飞过。
高盈吓得一下子站起来,只觉得自己身上的肌肉都绷紧了。
“小姐别怕,是夜鸦!”枙子急忙安慰她,自己却害怕地向四周看了看。
“老马怎么还没回来呢?他到哪儿去找人了?这附近有村庄吗?”高盈紧紧挨着枙子,轻声抱怨道。
“有庄子,我看见了。前面不远便是张夫人的怀园了!”枙子指了指远方。
“要不,我们慢慢向前走吧!”高盈建议道,留在这儿苦苦的等更让她心烦意乱。
“老马回来找不到我们,会着急的,再等一会吧,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