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王法岂能做人情,带走。”梅冷正丝毫不给面子,一口一个王法的挤兑熊氏。
“夫人救我,救我呀!”刘妈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刘妈妈!”熊氏冲过去抱住她,看向梅冷正“求梅大人高抬贵手,有任何事都好商量。”
“希望你自重,不要阻碍我执法。”梅冷正一脸正气澟然的样子。
“天碧,快起来,不能扰法!”高桦赶到了,大力拉起熊氏,将她带到一边,又悄悄掐了一下她的手。
熊氏眼中噙着泪水,依依不舍而又愧疚地看着刘妈妈,嘴唇哆嗦着,猛然扭过头,不再看她。
刘妈妈颓丧地垂着头,她知道主子这是遗弃她了。她苦笑一声,闭上眼睛,老泪纵横,奴才终究是奴才呀!还不如小猫小狗一样,说扔就扔了!
“望夫人念在你我主仆一场的份上,照顾好我两个苦命的丫头。”她挣扎着向熊氏磕了个响头,由两个锦衣卫拖出门去了。
梅冷正眼含警告的看了一眼高桦,扬长而去。
熊氏身子一软,差点载倒在地,高桦急忙搂住她,愧疚地说道“夫人,对不起了!”
熊氏脸上艳色早失,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不怪您,只怪刘妈妈一时大意,着了她们的道。”愤恨的眼睛向听雨轩方向望去。
刘妈妈年纪大了,平时又养尊处优的,进去一受皮肉之苦保不齐就会把命丢了。
她想了想,决定去求求大理寺少卿夫人,看能不能看在两家以前的面子上通容通容,好歹能留刘妈妈一条命来!
皇宫玲珑轩里,罗心素一袭银红轻纱正在轻歌曼舞。
弘德斜靠在锦榻上,一边品着美酒,一边欣赏着灯下美人曼妙的舞姿。
自打罗心素养好身子后,容颜似乎越来越亮丽,恰似梨花染上了胭脂色,娇艳不可方物。
一曲折腰舞罢,罗心素娇喘微微,就如海棠滴露一般妩媚动人。美目流转地看向弘德“陛下,臣妾跳得可好?”柔若无骨的身子散发着阵阵幽香,娇柔地依在他怀里,纤手执起白玉酒杯送到他的唇边。
弘德揽着她一盈一握的纤腰,徐徐咽下美酒,轻叹道“好,正是轻盈绿腰舞,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眼睛落在怀中美人半敞的酥胸上,觉得自己下身硬得发痛。
他心中有了一丝恍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越来越离不开这个娇柔无骨的女子了。
罗心素长睫轻扇,双手揽住弘德的颈子,将自己的身子嵌进他的怀里。
弘德轻喘声起,将她一转,放倒在锦榻上,自己俯身上去。
罗帐轻摇,烛光微晃。
轻吟声渐渐响起,越来越狂乱,服侍的宫女胀红着脸轻轻退了出去。
要了两次水后,玲珑轩的灯光慢慢暗下来。
华美精致的殿内飘散着似麝似兰的香味,若有若无,引人暇思。
罗心素慢慢睁开妩媚的美睇,看着已沉沉睡去的弘德,脸上浮起一抹得意的笑意。
她稍微动了一下自己酸软不已的身子,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那些大小不一的淤痕,眼中滑过一丝莫名的伤感,却又在瞬间敛去。
“陛下!”她轻唤了一声,弘德仍是沉沉睡着。
“陛下!”她提高了声音,并且摇了摇弘德,弘德一动不动,而且发出了重重的鼾声。
她轻轻滑下床,向外室走去。
“娘娘,水准备好了!”常妈妈轻手轻脚的走过来禀到。
“好,侍候我沐浴!”罗心素点点头,转到屏风后面。
常妈妈跟过去,服侍她进到水里。
“娘娘,痛吗?”常妈妈心疼地看着她身上那些大小不一的淤痕,眼中闪着泪花。自己小姐也是娇养着长大的啊!
“没事,我忍得住。只要能得陛下宠爱,这些痛算不了什么。”罗心素满不在乎的说道。
“这,这文婕妤到底是给您配的什么药啊?老奴这心里总有些不放心。”常妈妈低声道。
罗心素舒展着自己的玉臂,仔细打量了一下“你难道没发现我的皮肤越来越白嫩了吗?尤如婴儿一般,而且还散发着似有似无的幽香。人也越来越漂亮了,气色也极好。而且……”
她咬了咬鲜艳欲滴的唇瓣,有些娇羞“陛下越来越喜欢我了,以前一个月来两三次,现在,你看半个月了,夜夜歇在我这里。一挨我的身子他便兴奋不已,才把我弄出这么多伤来,但也足以证明了他迷恋我的身子。”
常妈妈看着罗心素吹弹欲破的皮肤与艳若桃李的脸庞,点了点头,可心中始终有些不放心。
不知道那文婕妤给自家主子的是什么药,自从主子用过之后,人便像一朵正在怒放的鲜花一般光彩夺目,人越来越艳丽饱满,说是柔媚入骨也不为过。L
☆、第三百零四章 深宫
陛下一挨主子的身子便好似不能离开似的,让她又喜又忧。
不过,在这宫中最要紧便是能得圣宠,她努力按下心中的不安,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玉瓶,倒出一颗红似相思豆的药丸,递给罗心素。
罗心素将自己修长笔直的双腿抬在浴桶上,将药丸推进自己下面。过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擦干身上的水渍,走到弘德身边轻轻躺下,弘德仍然独自睡得香甜。
她却是睡意全无,身子一开始的酸软疲惫已然消失,现在正是感到身子轻盈无比、舒爽万分的时候。
她轻轻抚上自己平坦光滑的小腹,喉间发出一声模糊的悲咆呜声,眼泪悄悄流了出来。
如果孩子没有掉的话,现在自己应该是一个身怀六甲的母亲。
她悲伤的眼神变成了夜空冰冷的寒星,只恨禧珍!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孩子!而且还有皇后!这些人、这笔仇,她始终记得,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会在心底悄悄对自己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自己已经顺利的走出了第一步,她会咬着牙,小心翼翼的继续走下去。
夜空像无边无际的透明的大海,安静、广阔而又神秘。将圆未圆的明月,渐渐升到高空。
皇宫的夜色一样的美丽静谧,平静的是夜色,不平静的是人心。
金华宫中,梅冷正敛目而立,正小声向平贵妃说道“奉娘娘命,臣亲自调查了这段日子*中妃嫔与奴才们的行迹,发现罗昭仪大有可疑。”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看平贵妃。
平贵妃昳丽的脸上露出一丝慎重,微微点了一下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罗昭仪自失掉龙种以后,虽说人在玲珑轩静养,甚少外出。但是她身边的常妈妈却经常出入宫门,臣发现罗昭仪在金鱼胡同有一处私宅,竟然是入宫之后才置下的。听邻居讲,里面曾住了一对兄妹,大约十二、三岁的样子,姓杨。最近却不知所踪,听口言正是杭州一带人氏。就在五皇子出事前两天,罗昭仪借口请安与谢皇后娘娘赏赐,曾去过皇后宫中。并且在进殿之前恰好遇见了瑞王世子,并有过交谈。所以五皇子突然要出宫品尝喜来楼的早点,并不是心血来潮,与一直伴他读书的瑞王世子有关。而瑞王世子突然提出这个建议,却与罗昭仪与他短暂的交谈有关。”
“等一下,如果罗昭仪故意引瑞王世子与五皇子去喜来楼吃早点,为何却将张氏这个局外人引进来了?”平贵妃抛出了心中的疑问。
梅冷正端庄的脸上有了一丝愤懑“我可怜的表妹自然也是罗昭仪手中一枚棋子,而且至关重要。她与我表妹夫王正有杀父之仇,而雪莹却是张家最受宠的小女儿。”
“你怎么如此肯定?张氏的行踪她又是如何知晓得?”平贵妃将信将疑,真的是罗昭仪一手谋划的?她很怀疑!她的直觉告诉她,罗氏没有这样的心计与手段。
梅冷正点点头,面容难看至极“这就是金鱼胡同那对姓杨的兄妹的功劳了,那对兄妹竟然现身在高府。哥哥叫杨树,现在是高桦身边的小厮,妹妹杨枝是高老夫人身边服侍的人。”
“原来如此!想来张氏的行踪正是这对兄妹泄露给罗氏的。罗氏知道瑞王世子最大的爱好便是美食,而瑞王世子与五皇子又是形影不离。所以她故意将瑞王世子与五皇子引到了张氏回娘家务必经过的喜来楼。”平贵妃冷笑一声。
“正是这样,我表妹宅心仁厚,最喜欢帮助人。正如罗昭仪所料的一般,一听见有人犯病,便不顾一切的冲到喜来楼救人了。如果救不成,自然是死罪,贤妃娘娘痛失唯一爱子,只怕从此便将张家给恨上了;救活了,她便又在宫中散播了表妹是妖妇的谣言。”梅冷正的拳头握得紧紧的,一想到那五十大板,一想到自己姑母悲痛欲绝的样子,他就恨不得将罗心素剥皮抽筋。
“不对,禧珍刚害得罗昭仪痛失龙子,她自己又受了罚,丢了面子。她怎会在这个时候去听信罗昭仪的一番话,而且我看她的样子是深信不疑?”平贵妃不解地问道。
“这里面当然有皇后娘娘的功劳!禧珍公主每天都要去向皇后娘娘请安,恰好这么巧,皇后娘娘那天心情格外好,向她讲了这个离奇的故事,与我表妹匪夷所思的医术。”
“皇后?”平贵妃看向梅冷正“你确定?”
梅冷正笃定地点点头“臣的情报来处是不会有错的。”
平贵妃长长吁出一口气“与皇后打了十几年的交道,对于她的手段,本宫自问还是有几分知晓得。只是这次这个局布置得如此精妙,竟像不是她的手笔啊!”她仍是不信的。
梅冷正想了一下“贵妃娘娘忘了,她身边可有淑妃娘娘这个军师啊!淑妃娘娘在罗昭仪小产后也曾去过玲珑轩几次,会不会是这二人联手布的这个局?”
“淑妃是皇后最忠心不二的左右手,心思也一向灵动。最擅长的便是煽阴风点鬼火后再全身而退,要这么说,倒也有几分可能。罗昭仪是想对付张家,皇后记恨上次裴如意打张氏,张氏非但没有上门道歉,还得了陛下的抚慰一事,让她侄子受了伤的却是我平家子侄。她是想让贤妃这个世外高人来对付我,一出手便是将五皇子的性命算计了进去。”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轻声道“太狠了!”
梅冷正在心底冷嗤一声:你们各宫斗法,却将雪莹牵扯进来,真是神仙打仗,凡人遭殃。
平贵妃似是看透了他心中所想,轻声道“张氏这次受委屈了,本宫会尽量补偿她的。今天本宫亲自过去看了看她,她的确医术高明,自己给自己调的药膏,开的方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正嚷着要出宫呢,说再过几日是她母亲的生忌。”
梅冷正看着平贵妃了然的眼神,面上不禁微红,急忙躬着身子谢恩“谢娘娘,臣如果告诉姑母,姑母她老人家一定会很高兴得。”
平贵妃笑了笑,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们跟张氏的感情的确很好,待她真如自家妹子一般!”
梅冷正一笑,清冷的眼睛里有了一丝温暖的笑意“回娘娘,您不知道我表妹打小便是乖巧懂事得很。张家与我们梅家无不把她当成掌上明珠一般宠着,觉得她简直是上天赐予的一般。”
“哦!是吗?”平贵妃感到更惊奇了,一个孤女而已呀!
梅冷正看出她的疑惑,笑道“娘娘若是不困,臣就斗胆给娘娘讲讲,全当给娘娘解闷。”他行走于皇宫,与各位主子都打过交道。对这位姿容艳丽的贵妃比对皇后更为恭敬有加,原因无他,因为他觉得这位贵妃的手段与心胸如大海一般深不可测。
今天观其貌、听其音,她对自己这位表妹一开始是漠然,甚至有排斥,现在却有了丝愧疚与好奇。他想在贵妃心中为雪莹树立一个好形象,以后也好照拂她一二。
“好啊,你坐下说话吧,就当平常人家拉拉家常。陛下喜欢听些民间坊里的趣事,本宫也是喜欢的。”平贵妃笑得非常平易近人。
梅冷正也依言挨着锦墩边坐下,毫不拘泥地喝了一口香茗。
既然选择了平贵妃一脉,他就只能尽量往近靠了。
“臣记得第一次见表妹,她才六岁多一点。您别看她现在身子修长,小时候却是有点胖的。皮肤极好,白里透红的,闪着健康的光泽。两只眼睛又黑又大,眼角斜飞,顾盼有神。人虽小,礼仪却周到。一来便得了父亲与母亲的喜欢,让她改口叫舅舅、舅母。”说到这里,梅冷正悄悄看了一眼平贵妃,见她脸上没有倦容与不耐,才又继续说下去。
“别人家的小孩子那时只顾贪玩贪吃,她却如小大人一般整天捧着书本瞧,尤其爱看医书。懂事的不得了,从不缠着姑母要这要那。姑母的右臂有旧疾,一遇阴雨天便酸痛麻木得抬不起来。雪莹坚持着为姑母揉肩捶背,小小的脸儿累得通红,手都发颤了,还咬着牙认真的揉着。我姑母常说,她是雪莹治好的第一位病人。我与雪聪为考功名夜夜苦读,她便为我们泡清神明目的药茶与制滋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