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今宵多贞重(侯门忠犬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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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今宵多贞重(侯门忠犬传之一)-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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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蛤?现在?”安管家猛然抬头,可哪里还来得及阻拦早就人影不见的侯爷自个儿找骂挨去?

    而另外一头,还以为早上已经用满罐盐米把莫名其妙上门找来的晦气全扫将出去的风珠衣,好不容易发泄了胸中大半郁闷鸟气,略事重理妆容过后,便又跟一干讴者到天井花园中练唱腔身段去了。

    可万万没想到一曲“同声歌”才唱到了“绸谬主中馈,奉礼助蒸尝”,还没接上后头的“思为莞箬席,在下比匡床”,忽然惊见一个高大如鹏鸟的身影迅速从天而降,吓得数名讴者小娘子花容失色,尖叫着四下逃窜。

    “有贼啊啊啊……”

    “刺客!有刺客!”

    “杀人啦……”

    在人仰马翻一团哄乱中,风珠衣眼前一花,还不及回过神便觉纤腰一紧,整个人腾云踏雾飞上天了——

    “定国侯借珠衣小娘子一叙,稍后即回!”

    风珠衣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被来人掳出宅院,闪电般置放马上,而后身形还没坐稳就听得一沉着低喝“哧!”声,下一霎,神骏马儿撒蹄疾奔如飞。

    “放开我……救命……”她惊得小脸惨白发青,挣扎间就想低头咬那牢牢掌控着自己身子的铁臂。

    “小儿,莫怕,是我!”那紧紧挨着她的嗓音低沉浑厚而熟悉,隐带一丝笑意。

    她一怔。“定国侯?”

    “欸,是爷——啊!”完颜猛含笑嗓音霎时转为一声痛极抽气,俊美脸庞可怜巴巴儿地低头瞅着这有着一口小狼牙的小儿。“小儿,痛。”

    若不是马儿狂奔得奇快,人在上头颠乱得头晕身颤,随时都有飞出去摔断颈子的致命危险,风珠衣哪里只会恶狠狠咬这一口就作数?

    “完颜侯爷,你到底想闹哪样啊?”她强忍着一个头槌把他撞下马去的冲动,磨牙问。

    “爷得跟你好好谈谈。”

    “小女同您没什么好谈的。”

    “爷说有就有!”他执拗地一口咬定。“爷不能承受你不明不白的怒气,就算要死,总也得给人一个心服口服的罪名吧?你在气爷,为什么?就因为那天晚上爷的女人对你好生失礼吗?”

    如果不是他的表情异常认真诚恳,他碧绿好看的眸子澄澈干净得没有一丝恶意,甚至还透着一丝丝委屈,风珠衣肯定以为这混蛋是故意来火上浇油的。

    可,她在这一瞬间看得出他不是——但就是这样更教人火大!

    “侯爷请先停马。”她闭了闭眼,努力想冷静镇定下来,咽下被颠得胃液翻腾、想呕吐的感觉,淡淡地道“这样小女没有办法好好想事,更没法好好同您说话。”

    完颜猛一听有道理,大掌一勒马缰,长腿微夹马腹。原来疾驰状态中的神驹紧急煞蹄,还能在电光石火间略抬高前蹄止住势子,贴心地卸了那股子冲劲,以免背上的主人和“客人”喷出去。

    ……哎,马儿真乖,只可惜主子是个疯的。

    风珠衣不忘借机腹诽了一句以供发泄,并且在他伸手要扶她下马时,暗暗白了他一眼,手势一摆,“不劳侯爷,阿衣自会下马。”

    见小儿脸色不大好看,完颜猛也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用一种极其别扭、却依然曼妙得令他心儿怦怦乱跳的动作下了马。

    这里是京师东城一处临河渡口,虽说近日冬阳高照得几分暖意,可河面依然漂浮着薄薄浮冰,在河水流动推挤间发出清脆好听的喀喀声。

    附近等待渡河的人不多,她还是警觉地往渡口的反方向走去,直到远远地和那几个渡客拉开了距离,这才转过身来,柳眉弯弯,浑圆猫眼儿挑起——

    “侯爷,您到底想做什么?”

    “爷今日命人到你府上提亲,你为何不答应?”完颜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只觉穿裹着厚厚跟雪团儿似的小儿,怎么看怎么喜人可爱,如果没有俏眸含冷,神情有着疏离之色的话就更好了。

    她之前看着他的眼神,虽不似他后院姬妾们那般痴缠讨好,可却是慧黠、趣致、有温度,暖暖的就像……一碗酸甜带着诱人呛辣劲儿的酒酿圆子。

    可是现在,她的眸光里只有淡淡的防备、冷色,和他看不懂、却也不希望自己懂的复杂意味。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却知道他不喜欢小儿和他疏远,假装他只不过是路人的样子。

    “我为什么要答应?”风珠衣闻言好笑又想瞪眼,不过看他眉眼温柔无辜的模样,就不知怎地一口老气堵在了胸口。“喂,侯爷大人,劳烦您别用那种被我伤了心的小表情瞅着我好不?莫名其妙被人找上门来,指名做妾的人是我不是你,你——”

    ——委屈心酸楚楚可怜个鬼啊?!

    “是本侯的礼数不够,诚意不足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她霎时气结。“您……是存心耍我吗?”

    “我这不是不知道你到底为了什么生我的气吗?问你你总又不说。”他的委屈劲儿都快冲破天际了。“你说了爷就能改,真的,说改就改,马上改给你看!”

    她瞪着他大半天……是说喉头间突如其来涌现的这口违和的噗笑感是怎么回事?

    风珠衣狠狠捏了自己大腿一记,总算将莫名想笑的怪异情绪憋了回去,深吸了一口气,极力恢复冷静从容的——老娘打算跟你讲道理——端正表情。

    “首先,我和侯爷虽有数面之缘,却几次都蒙受了侯爷的大恩,这点我和哥哥都铭感在心,感谢至深。”她打断他想开口解释的势子,嗓音清脆利落地道,“所以往后举凡定国侯府传叫堂会,本班一律打六折特惠优待,并额外赠送一曲以作答谢。”

    “爷不是为了——”

    “阿衣明白侯爷是大英雄,素来施恩不望报,不过我“绮流年”风家也不能做忘恩负义之徒。”她先是诚恳说完,话锋随即一转,“但是除此之外,“绮流年”既是下九流行当,和驰名天下、身为帝王股肱的侯爷更是天上的白云和地上的尘泥之分,本就不该有任何交集,也不可能有任何交情,于世人眼中,我们风家还不配……”

    “小儿!”完颜猛听到这里,迷人的眉眼已是重重一沉。“你敢再说自己一个“不配”试试?”

    风珠衣没来由地一个哆嗦,随即竭力无视那股凛然生畏的压迫感,强迫自己站得更挺,更直,她昂起下巴,正面迎视他隐隐滚动着风雷的碧眼。

    那一夜,已经足够让她清楚地看到了自己与他之间身分天差地别的遥远,她深藏于身子骨里的傲气和逆反心思,又怎么可能让自己变成一个献谄媚上的人?

    戏子又如何?讴者又怎样?他们不偷不抢,凭着自己的血汗真本事挣钱,在这世上求得一席之地,只要没作奸犯科,没主动拿脸面子送到人手边掴,谁都别想踩着她的脊梁骨要她趴着跪着舔足。

    她知道世人对戏子讴者的评价,恐怕和伎子也差不了多少去,可是世人都可以瞧轻他们,唯独他们自己不可以。

    如果连自己都低下身去,就莫怪别人踏在自己头上!

    “侯爷,我说的不配,是“于世人眼中”呢。”她嘴角微扬,笑容有一丝冷冽。“不过先莫管配与不配,所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您有您的青云大道,我们有我们的羊肠小道,两不相涉,不是很好吗?”

    完颜猛深深地凝视着她,凝视得她坚定傲然的目光有些颤动,一股诡异的不安感渐渐袭上心头。

    身为深受帝王宠信的四大侯爷之一,被个想纳做小妾的戏子打了脸面,他恐怕就要恼羞成怒大暴走了吧?

    她瞬间绷紧了神经,满满提防戒备地盯着他。

    可没料想,他锐利深沉的碧眼竟有些黯然,俊美脸庞涌现了一丝令人揪心的落寞怅然。

    “你真的生我气了。”

    她脑中霎时一片空白,呆呆地瞪着他。

    啥?

    “我,喜欢看你。”

    她心重重一跳,满脑子冷嘲热讽的话全卡在喉头。

    “小儿,我也觉得我应当是病了,有毛病,”他喃喃,挠了挠头,俊脸有一抹奇异的迷惘。“要不怎么会只见了你数次面,就觉得这世上忽然变得特别有趣,特别明亮了起来,总有说不出的新鲜……”



第5章(2)
更新时间:2018…01…27 16:00:03  字数:4858

    原是屏气凝神,被他的表情、他的低喃惹得很是不爽又有点见鬼了心慌的风珠衣,脸蛋上有两朵讨厌的红晕才初初有要隐约浮现的迹象,却在听到这句话时,整个彻底翻黑了。

    风珠衣,你也有病,还病得他娘的很严重,才会傻傻站在这里听这个、这个——疯子混蛋侯爷说疯话!

    “建议您买两只猴子成天看它们耍猴戏也能得到相同效果。”她皮笑肉不笑,“还更省钱呢!”

    “小儿,”他一脸大受打击,随即恼了。“不许你拿自己跟猴儿相提并论,爷真要生气了!”

    ……老娘再信你疯言疯语胡说八道,老娘风字就倒过来写!

    “能得侯爷赞一句“特别有趣,特别新鲜”,小女实是荣幸之至,不过您误把假戏做真戏,小女就不敢奉陪了。”她双手抱臂吟吟笑着。“这贵妾一职,小女是无福消受,还请侯爷您收回,赏给别人吧。”

    “小儿难道是生气爷只允你贵妾之位,对你诚意不足吗?”他一脸黯然神伤。

    她毫不犹豫地回道“侯爷说笑了,别说是贵妾,就是您一时脑热发昏,把您定国侯夫人的大位给了我,我也还是那个“不”字!”

    “傻小儿,你明知爷不能给你正妻之诺,自古贵族良贱不通婚……”完颜猛脑子轰地一声,碧眼瞪大,俊脸涨红如溢血。“你刚刚说什么?”

    她眼神冰冷地直视着他,“我风珠衣这一生不做妾,不做妻,不嫁人,既没兴趣也不稀罕!”

    他不敢置信地瞪着她,俊美脸庞有一瞬间地呆傻,然而下一刻,蓦地摇头大笑了起来。

    “小儿呀小儿,你心下不快,同爷闹闹也就罢了,怎么还想得出这等荒谬绝伦的胡话掰扯出来气我?”他如释重负轻快地笑着,碧眼里的黯淡与惊怒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满宠溺与好笑。“言过其实,就不好玩儿了。”

    这下气得说不出话来的人换成风珠衣了,小脸煞白,纤指指着他高挺的鼻头,怒得恨恨喘息,胸口剧烈起伏得厉害。

    这自以为是的……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净往脸上贴金的……

    “小儿,是那夜爷让你受委屈了吧?”他柔声轻问。

    她一震!

    “这些时日爷思前想后,搜肠刮肚地寻思了良久,怎么想都觉得是爷那夜……令你伤心了。”他碧眼湛然如湖水泱泱,幽深得几乎让人想沉溺其中。

    她无言以对,心口不争气地怦怦、怦怦疾跳起来。

    “小儿……”他的叹息彷佛是这世间亘古以来最温柔的寂寞。“你就不能原谅爷,试着接受爷吗?”

    风珠衣,别着魔,别中了他的美人计,要撑住,她脑中最后一寸理智死命挣扎着,娇媚粉嫩的脸上露出微微扭曲之色。

    ……他看起来再委屈再可怜再可口也不能是你盆里的香喷喷肉,堂堂当朝大侯爷压根不会是当面首的料啊,快把你蠢蠢欲动的爪子收回去!

    话说回来,连她这个天天见惯了哥哥无双风华的,都还是会一时抵受不了他的美色祸人,所以也不能太责怪他对自己“见色起意”,欲求纳为贵妾,毕竟漂亮的东西谁不爱呀?

    她自己不是也打着往后有钱有势腰缠万贯的时候,就要搜罗一大堆年轻貌美的面首吗?

    风珠衣没来由有些心虚,忽然发现她同他也是半斤八两,只不过一个是现在就位高权重、坐拥好多美人,一个是以后一定要腰缠万贯、环抱无数美男,再从“权势滔天的侯爷”诡异地联想到“有钱的就是大爷”,然后,她这些天来的怒火,竟出奇地消散了干干净净。

    “其实我也挺渣的啊!”她讪然地小声囔。

    如果完颜猛知道面前小儿这颗脑袋瓜子正在想些什么,恐怕他早暴跳如雷,喷血三升了!

    “侯爷,咱们俩就平心静气地好好说话吧。”她叹了一口气。“反正话赶话的都说到这儿了,不如就两相揭盅,彼此也好图个清楚明白。”

    完颜猛又惊又喜,俊美脸庞瞬间亮了起来,一本正经地站好。“好,好,你说,爷听着呢。”

    只要她愿意同他交谈就好,他最怕的是她连话都懒得同自己说,就这么一怒拂袖而去,而且往后连面都不叫他见上一面,这他受不住。

    她看着他乖乖立好,彷佛是恭敬等待夫子训话的书童,不禁有莞尔一笑的冲动,忙又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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