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甜听到后面有同学在小声嘀咕，说别人文科A班都是保护隐私，不公布成绩排名的，而且位子也是自己选的。
她还没听完，讲台前的陈姐就提了嗓：“前十名依次选座，其余人由我安排。”
话落，有人松了口气，但更多的还是哀嚎声。
第一名是季悯，第二名是宋洛源，然后是赵橙…她是第十名，好像有一点侥幸。
她抬头看季悯，他刚停笔，侧脸是一如既往的好看，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大家都坐不住了，陈姐重重地拍了讲台，喊了声“安静”，教室又静下来了。
“陈老师。”
见是季悯，陈姐目光都放柔了。
“上厕所。”
说罢，季悯起身就离开了教室。
安静的教室里弥漫着一种从所未有过的气氛，这是第一次感觉高考离他们那么近。
所有人都收拾好书本，排成队听候发落。
拿着成绩单的安清甜走了下来，扫了一圈后，威严道：“第一名不在，第二名宋洛源你先选座位吧。”
她对成绩好的班长的态度也是很好。
“好。”宋洛源提着书包，在第一组的后排选了个位子，神情举止就如他那天和体育老师叫板一样随意自然。
然后是赵橙和孟茵，她们一个第三一个第四，选择做了同桌。
其他几个比较迟疑，可能是在等季悯，想看他坐哪儿吧。
轮到安清甜的时候，她默默选了第一组最后一排靠墙的位置。
剩下的人，陈姐开始安排座位。
“后桌变前桌也不错。”孙威明来的时候嬉笑着脸说。
“嗯。”安清甜被他感染到，跟着弯了嘴角。
第一组快满了，孙威明和宋洛源同桌，接下来就是她边上的空位…
“报告。”熟悉的声音适时响起。
“进来。”
那个身形挺拔的人直径朝她走来。
像一道光，把灰暗照成天堂。
“季悯，你坐那里吗？”
陈姐对稳居年级第一的季悯永远很好说话，和和气气。
坐在第一组最后一排的季悯点了头，“是。”
那些女生投来的眼色，安清甜通通没有在意。
此时此刻，坐在她身旁的那个人是那么地让她动心，让她念念不忘，甚至…让她有点想哭。
他们还是同桌。
他要继续和她做同桌了。
十分钟后，所有座位都尘埃落定，陈姐接到一个电话出去了，有了大变动的教室里再次沸腾。
这么偏的角落，她好像…可以更肆无忌惮了，所以她仰脸笑出声来，“真好，我永远都不想和你分开。”
在她面前那本草稿本上，有一个用中性笔写的很大的“悯”字。
周围人声嘈杂，他嘴角翘起。
季悯给了她一套数学试卷，里面散落着他清秀的字迹。
安清甜傻乐着一口气看了好几张被他标记下的重点题型。
明明她睡眠这么不足了，还一点不困呢。
前面传来孙威明的声音：“文科班第一是谁？”
“还是许湛。”宋洛源说。
“要是今年文理科状元全出在江橙，下半年招生肯定火爆，校领导估计要偷着乐了。”
听到许湛的名字，安清甜就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江音音。
她正在埋头刷题，新同桌是关系还不错的白晓南。
“也不知道许湛有没有追到音音。”安清甜捧着脸，想到了赵橙生日那天。
“你和许湛都挺霸道的，常年霸占第一的位子。”位子靠墙，离窗有一定距离，她的表情比以前更丰富了。
季悯的声音放得很低，“宋洛源成绩也可以。”
“抢不过你。”她莞尔。
“仅一个班级，我们之间的距离就差了八个人。”
“更别提整个年级。”
“再整个省市。”
“还早。”他说。
*
数学课上，讲完倒数第二道大题后，陈姐突然停住。
“安清甜，你来黑板上做一下这道题。”
不止安清甜一个人出乎意料。
这…故意的吧。
昨天出数学成绩的时候，陈姐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退步了的安清甜训了一通。
当时，说平时最后一题几乎拿全分的她这次只拿了三分一的分数。
这话，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现在却指名道姓地让她解题？
明眼人怎么会不明白。
幸好昨晚订正过了。安清甜下了位子，拿着试卷走到黑板前。
“徐婉约，你也上来做这道题。”
两个女生，一左一右，看似公平。
季悯写的解题过程，安清甜都记得，一笔一画，把步骤利落地写了下来。
待两个人分别回了座位，陈姐扫了一眼安清甜的答案，神色都没变地评价：“不错，很认真。”
接着，陈姐走到徐婉约写下的答案前，开始讲最后一题。
这般先入为主，底下传来了小小的躁动。
“好像安清甜的做法更简洁明了一点…”
而安清甜却在厚着脸皮地问季悯，“你看，我是不是很刻苦？”
对方没理她。
下课铃一响，安清甜就开口说：“夸我。”
季悯：“不夸。”
安清甜的神情陡然严肃：“季悯，你变了。”
季悯：“没有。”
“我上次物理考了多少分？”
季悯没答。
“61分。”
“那这次多少分？”
季悯依旧没回答。
“81分。”
“我进步了。”
“足足二十分。”她特意强调了一下这个二十。
季悯：“……”
“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该夸夸我了？”不依不饶的安清甜义正言辞道。
这次，他说：“…是。”
“既然这样，你夸夸我。”
季悯：“……”
“我让你夸夸我嘛，又不是让你亲亲我。”
“不夸就算了。”
为了证明她的不屑一顾，末了还轻哼了一声。
良久，听到他说：“安清甜很好。”
不过一瞬，安清甜就眉开眼笑，“对啊，而且我还觉得季悯这个人超好的诶。”
“我和你说喔，安清甜今天也超喜欢这个人。”
“好像再沮丧，也能到他面前无理取闹一番。”
“安清甜真是无可救药了。”
“完了，今天的安清甜怎么这么苏？”
预备铃什么时候响。
季悯按了按太阳穴，“好好学习。”
“还没上课。”安清甜一边说一边拿出下一堂课要用的东西。
季悯无可奈何，语气严苛：“数学竞赛，好好准备。”
安清甜却说：“你在这里嘛，我就什么都不担心了。”
真拿她没办法。
第18章 018
午休的时候，教室里来了两个人。
一位是隔壁B班的班长，苏歉，戴着一副纤细的黑色镜框，温润的书生模样。
还有一位跟着来的漂亮女生也是B班的，长发过肩，一米七左右。
安清甜记得这个勾搭过季悯的女生，但不知道名字，还是听班里人喊着“秦女神”才知道她叫秦艾。
苏谦过来是找宋洛源的，停在他的位子前低声谈着学校领导交代下来的事情。
相比起他，没什么事的秦艾则有意无意地把视线落在坐在宋洛源后面的季悯身上。
安清甜不吭声，安静地学习。
除了学校里的事，苏谦另外带了个本子，把它摊开，是要问季悯和宋洛源一道题。
一前一后，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那道题目上了。
“啊这道我会…”
安清甜突兀的声音让大家都看向她。
她没说错。
当年考奥赛的倒数第二题，记忆深刻。
巧的是，眼前这道和它异曲同工
安清甜没有光说不做，撕了张空白的草稿纸，不到五分钟就解出来了。
这速度快得让人咋舌。
“我们班，安清甜的数学水平仅次咱们年级第一之后。”宋洛源毫不含糊地把她介绍出去。
这话让苏谦抬眼打量了一会儿这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推了推镜框，“安同学，听说你的物理从47考到了81，这个大飞跃都在我们班传开了。”
“…勤能补拙。”安清甜面不改色心不跳。
现在她也能和季悯一样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谦虚了。”苏谦朝她友好地笑了笑。
听说学霸都喜欢暗暗较劲。
安清甜指了指自己的同桌，示意，“他教得好。”
她桌上的那套数学试卷，封面上写了个“季”，一看就能认出主人。
注意到这些后，苏谦挺意外的，“是吗？那安同学也算得天独厚了。”
“嗯，也可能是我好学吧。”这话安清甜是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的。
一边的秦艾早就听不下去了。
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谦虚？什么进步不进步，不过一次而已，有什么好耀武扬威的？说不定还不是自己做的呢。
于是，她堆着招牌的笑容，扔出一句话：“那就请安同学继续保持了，千万不要考了一次没了下次。”
这份敌意很容易就能察觉到。
“没关系，反正我不保持的。”安清甜笑眯眯地说，不痛不痒。
在他们不解的眼神里，她才慢条斯理地说：“八十分考一次就够了，下一次得考九十才行。”
这么说完就算了，还好死不死地补了一句，“不能对不起他嘛。”
比起秦艾的气急败坏，苏谦像处变不惊的君子，温和地说：“期待你数学竞赛上的成绩。”
安清甜摆摆手，讪讪一笑，“有年级第一在，我不敢造次的。”
此话一出，宋洛源和孙威明开始憋笑。
如果之前那些都不叫造次，那请问什么叫做造次？
“话说，你们班位置调动的挺大的，我还以为前几名会坐黄金位子呢。”
“都一样。”宋洛源说。
“嗯，这里安静。”这是季悯第一次开口说话。
*
临近晚自习结束，许湛走了进来，确认这次省数学竞赛的报名信息。
在许湛看到第一组后面空着的位子的时候，走到安清甜面前问了一下这里是谁。
“是季悯的位子。”安清甜停了笔，看上去很幽怨，“他去老师办公室帮忙批改试卷了，那些老师总是剥夺他的时间…”
“…嗯。”许湛跳过季悯，把安清甜的那张报名表拿出来，让她签字确认。
写好自己的名字后，安清甜忽然意识到什么，拦住准备去第二组的许湛，“等等…”
许湛停住，疑惑地看向她。
“那个手机号…你看音音的，我看季悯的…”安清甜说得极为小声，甚至有点做贼心虚的意思，“你好我好大家好是吧…”
许湛自然明白了，笑着找出季悯的那张递给安清甜。
一看到上面印着的照片，安清甜就忍不住夸赞：“哇，超级帅。”然后把联系电话那栏的数字悄悄地抄下来。
教室门开了，季悯进来了。安清甜一个激灵，第一时间把那张纸还给了许湛，右手合上本子。
他居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回来了！
差点就被发现了！
很快，季悯就坐了回来，淡淡的目光扫过小动作刚结束的安清甜。
“没事！”安清甜一脸真诚。
季悯冷淡的黑眸视线与她重叠，“嗯？”
他明明没问她啊！她、她怎么就自动暴露了…
于是，安清甜只能硬着头皮供出实话，“…我就是想看你手机号码。”
“你不给我嘛，我只能自食其力了…”
半天没等来回答，安清甜偷偷抬脸去看，他正在签字。
一不小心被他发现了，她心慌地脱口而出：“你不可以凶我！”
“…我没凶。”季悯无奈地扶额。
*
当天夜里，季悯洗完澡后想起一件事。
他拿起手机，微信的通讯录界面果然多了个红点。
【新朋友“一颗甜糖”】
他点了进去，好友验证信息她没有填，但…提交了三次申请。
【通过验证】
然后，他将手机放到枕头上，刚准备拿毛巾擦头发就听到了连续的两声振动。
【一颗甜糖：我妈买了袋橙子，明天带个给你尝尝。】
【一颗甜糖：很甜的！】
这与众不同的开场白果然是她的风格。
【季：好。】
回完以后，他就转身出了卧室。
他回来的时候，亮着的屏幕多了好几条消息提示，按下指纹一看——
【一颗甜糖：哇，你回得好快！】
【一颗甜糖：那个试卷的第7套好难啊】
【一颗甜糖：我大概是废了…】
【一颗甜糖：你困不困呀？】
【一颗甜糖：喵叽叽！】
【一颗甜糖：我是安清甜。】
【一颗甜糖：！】
他刚准备回复，手机又震了一下。
【一颗甜糖：…你…该不会睡着了吧……】
【季：…】
【季：刚才倒水去了。】
那边秒回。
【一颗甜糖：嗯呐OvO！】
【季：早点睡。】
熄了屏，他想了想后又重新解锁。
【季：明天教你。】
【一颗甜糖：哇你超好的！】
【一颗甜糖：晚安！】
这边的季悯不自觉地摸了摸耳朵。
三秒后。
【一颗甜糖：今天也超喜欢你XD】
他看到后，手一抖。手机被开了飞行，扔到了枕头边。
睡觉！
*
第二天一做完操回来，安清甜就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香澄澄的橙子。
接着，季悯看到她拿出一包餐巾纸，一把水果刀…
切开以后，橙子的甜香味扑面而来，惹来周围人的侧目。
“好香啊。”
“安清甜带了橙子！”
…
“口感真好。”
“这橙子很甜。”
一瓣两瓣…没一会儿就全部分了出去。
安清甜朝他耸耸肩。
下一秒，她狡黠一笑，变戏法似的又拿出一个更大的橙子。
“安清甜是不是超级聪明？”
“是不是很有先见之明？”
她邀功似地在他面前晃悠，把橙子对半切开，“你一个人的。”
把橙子塞给季悯以后，她又拿了包湿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