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说我?”
“你这个女人平时看上去灵巧乖觉,可是我知道你心机颇深,绝不是善类。他一定是被你害死的,一定是被你害死的。”
随着戴维有声有色的指控,台阶下的那些人一齐看向我,甚至有些人在默默地点头,好像颇认可戴维说的话。
“大管家,您无凭无据,不能这样诬陷好人。其实,王部长不是被我害死的,但是我知道他是被谁害死的。”
“是谁?你说,你说。”
“如果我告诉您,您会怎么惩罚这个人呢?”
“那个人竟然敢对基地的人下如果狠手,根本是无视我的存在,无视我的权威。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我抓到他,嘿嘿。”戴维说着,右手捏紧了拳头,好像手中握着一颗鸡蛋,一下子捏得粉碎。
“杀死王二福的这个人就是是”
“是谁?”
“就是你,大管家,戴维。”
戴维怔了一下,随即又咆哮道:“胡说,你胡说,一派胡言。你你到底是何居心?”
台阶下的人也议论纷纷,惊奇地看着我和大管家,不知道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
面对戴维咆天哮地的怒吼,我此时反而感到镇定自若,冷笑道:“我胡说?大管家,怎么轮到您做出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就变成是我胡说了?”
戴维把两只眼睛瞪得溜圆,怒不可遏地说道:“那你告诉我,我是怎么害死王二福的?”
我斜睨着戴维,一动不动地说道:“大管家,您没有必要这么又跳又叫,又喊又闹的,他的确是被您害死的。您在那根绳子上喂病毒,王部长拉着这根绳子那么长时间,他的手上当然沾上了这种已经变得见血封喉的病毒。正像您刚才说的,王部长身上没有伤口,本来这些病毒是无法侵犯王部长的,可是可是刚才您在盛怒之下打了王部长几掌,他嘴角流血,他偏偏又用沾着病毒的手去擦血,病毒自然就顺着他嘴角的血液进入了他的体内。这个部位本身离大脑就十分近,病毒的破坏性又这么强,因此他被感染后很快就倒地身亡也就不足为奇了。大管家,您想想看,虽然他不该用沾上病毒的手掌去擦血,可是如果您没有把那根绳子浸泡在病毒之中,如果您没有想要拿沾染了病毒的绳子来害人,如果您没有把他的嘴角打得淌血,他怎么可能被病毒感染,就此身亡呢?您说说,王部长的死是不是您一手造成的?”
“你你说什么?”戴维张口结舌,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陈大为站在一旁,看着这出精彩的好戏,含笑不语。
李跃天听我这么说,便拿起王二福的手,看了看他的手掌,又看了看落在地上的那根绳子,默默点了点头,表示对我的推断予以认可。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你不是说这根绳子被调换了吗?你不是说这根绳子上根本没有病毒吗?”戴维仍然不肯相信眼前的这个事实。
“调换?嘿嘿,我我是骗你的,不行吗?没想到你这个老狐狸竟然相信了。”我冲着戴维眨着眼睛说道。
“什么?你你”戴维一时语塞,竟然说不出话来。他停了半晌,才一个字一个字地接着说道,“你为什么没有被病毒感染?”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血液天生抗病毒这个偶然的因素,我此时早已被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害死了,因此我对这个人真是无比痛恨,甚至希望刚才死的人不是王二福而是戴维。
“大管家,您真的那么希望我死吗?我倒很想知道,我死了对您有什么好处?”我恨恨地说道。
戴维好像完全没有听明白我说的话似的,依然沉浸在他自己的问题中。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被病毒感染?”
第198章 落难方知同船人
戴维对被他浸泡过病毒的并如此轻易地导致王二福死亡的那根绳子对我丝毫不能产生预期的效果感到大惑不解,一个劲地追问道:“为什么你没有被感染?为什么你没有被感染?”
在戴维的眼中,好像我就应该被病毒感染,此刻倒在地上的这个人应该是我戴琼而不是他的心腹王二福似的,心里不禁凉飕飕的,好像在严寒的冬季里又被泼了一大桶冷冷的冰水。在这个基地最重要的人物的眼中,我的确只如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而不是以前一直自以为是的一头大象呵。
“大管家,您以为我会那么容易就被您用这种下三滥的伎俩害死吗?既然我已经知道了您在那根绳子上喂有病毒,我怎么会乖乖地让您缚住我的双手,让您把我带到这儿来羞辱我呢?”
面对这样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我当然不能告诉他我的血是这种病毒的天然的克星这样的大实话。虚虚实实,实中有虚,虚中有实,似实却虚,让这个恶人搞不清状况,或许才对我有利。
“哼,你这个丫头说话尽是胡言乱语,胡言,乱语,没有一句可信。”
“您如果明明知道我的话没有一句可信,为什么还要巴巴地问我?”
“你这个死丫头,不要再骗我了,我被你骗过一次,那是你狠,我被你骗了两次,那就是我傻,你看我是那么傻的人吗?”
“大管家,您当然不傻,您聪明得很呐,聪明得连您的心腹大将都被您骗过了,聪明得连您想保护的女人梅达林的嘴巴上都变得红肿了。您真是聪明得很呐!”我似笑非笑地看着戴维。
“你,”戴维气不打一处来,怒喝简直变成了咆哮,“你怎么能对我这种态度!你”
“我我怎么了,你知道什么?”
“哼,你当时是被逼无奈,只能乖乖地让我们绑过来接受你应得的审判和惩罚,你还能说这一切都是你自愿的吗?”
“哎呀,大管家,您怎么真的这么聪明呢,的确如您所言,我告诉您这一切果然都是我自愿的呵。”
“呸,我相信你不会是个傻子,我相信你不会傻到要拿自己的生命做这个几乎没有什么把握的赌注,来玩这场不光彩甚至是可耻的游戏。除非你告诉我你真的这么傻,傻!”
“哦,大管家,说了这么半天,我总算弄明白了您的意思,原来您就像听我亲口承认我傻,我很傻。好吧,您是我的上司,既然您这么开口了,我这个心慈手软的属下也不好拂了您的意愿,我只能告诉你,我真的很傻,的确很傻,像您认为的那么傻。怎么样,您满意了吗?这可是我亲口对您说的哦。不过,大管家,我也可以告诉您,这同样是一句大实话,您同样很傻,真的很傻。”
“什么?你说什么?你竟敢”戴维的脸色简直变成了猪肝紫,黯淡得可怕。
“大管家,您不用这么着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呐。您年纪轻轻的,何必火气这么大呢?火大伤身,这可是千古良训啊。我告诉您,您想利用我把陈大为逼出来,这是您使用的诡计,也是奸计。其实根本不用您逼,陈大为早就想会会您了,似乎今天这个机会还不错,他就来啦。否则,您以为拿我来逼他,他就会那么听您的安排,乖乖地出现在这里吗?”
“你还在胡说八道。”
“我怎么胡说啦,陈大为就在这儿,他就在我的身边,你难道没有看见吗?我到底有没有在胡说,您可以亲口问问他啊,难道您连这一点勇气都没有吗?”我看着戴维,嘿嘿地笑着。
“你你真的像这个死丫头说的,想见我?”戴维直直地盯着陈大为的双眼问道。
“哈哈,不错,的确不错,我很早就想拜会大名鼎鼎的基地现任大掌门戴维先生了,只是平时诸事繁忙,不得其便,一直拖到今天。既然你今天主动想见我,我想这个机会也不错,就应邀赴约来了。戴维先生总不会学西楚那个狠霸王,对尊贵的客人摆下鸿门宴吧。”
“陈大为,不管你今天是自愿来的还是被迫来的,我相信你不会像这个女人那样信口雌黄,满嘴谎言。你应该是一个崇尚诚信的正人君子,刚才我们达成的交易你也一定还会信守。”
戴维见自己渐渐处于下风,便又重提刚才的交易,并且用诚信的口实挡住陈大为爽约的可能性。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我之间的约定当然有效,只需我把这个女人带走,保证不出半日,便把丁小小送到府上。”
陈大为说话的声音依旧十分洪亮,好像对这份交易早已十拿九稳。的确,戴维在这一役中,机关算尽,却落得个损兵折将,局势明显对他不利,他似乎已无心念战,只想草草收兵。
“好,我相信你。”戴维努力想保持自己的镇定状态,尽量大声地说话,可是他的大声和陈大为的大声比起来,仍然有相当大的差距,明显可见中气不足,气力不够。
“不,不行,不能这样做。”我在一旁突然大声叫道,“我不同意,我绝对不同意。”
戴维和陈大为听我这么说,脸色骤变,一齐盯着我,凶光毕露。
“我不能用丁秘书的生命来进行交换,不能。陈主席,我求求您,您不能这么做。丁秘书本来就已经身受伤害,精神异常,如果您把她交给戴维,等于是把她往火坑里推,丁秘书她她一定非死不可。”
“丁小小她本来就是戴维的人,我把她交还给戴维,理所当然。”陈大为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您不能把丁秘书交给戴维。如果你坚持那样做,我是不会跟你走的。”我说话的口气坚决、果断,我就是要让他知道,一旦我决定的事情,也是不可动摇的。
这一变故似乎大出陈大为的意料之外,他的脸上突然被一层阴霾覆盖,整个面孔看起来由白变灰,再由灰变白,无论怎样变化,就是没有一点人的血色。
面对这样不知好歹的反调,一般人都会大为恼怒,必须采用强力来迫使我就犯。我冷静地看着陈大为,虽然强作镇静,但心中仍然忍不住地砰砰乱跳,既惊慌又害怕,不知他会采取什么样的手段来强迫我,更何况他的强力要远胜于他人。我已经做好了准备,面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的一刻。
但陈大为并没有那样做,他的脸色虽然由于我的反抗而愤怒得由白变灰,又由灰变白,但最终还是缓和了下来,把嘴伸到我的耳边,悄悄地说道:“那是我骗他的,我不会把丁秘书交给他。”
“什么?您说的是真的?”我既惊愕又感到欣喜。
“你看目前的状况,到处都是他的人,如果不先用他爱听的话稳住他,虽然我一个人要走,他奈何我不得,但要同时把你带走却不容易了,于是只好先答应他的要求再说。”
“那您的信誉?”
“面对如此可恶的小人,要信誉有何用!更何况这事关你和丁小小的性命,我怎么能只顾自己的信誉,而置你们的性命于不顾呢。相信我,我陈大为绝不是那样的人。”他的目光坚毅而肯定。
听陈大伟这一番好似推心置腹的说辞,不知为何,我内心忽然涌起一阵温暖和感动,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竟然是那样一个容易被说辞感动得流泪的人呵。
“好,我相信你,我跟你走。”我擦去眼角的泪花,坚定地对陈大为说道。
是的,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为什么会跟陈大为走,我没有太多地考虑这样做的后果,可是我一旦这样决定了,这意味着我可能会和陈大为一样今后长期,甚至永远,都生活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里,而一想到这里,我就会感到心里颤抖,毛骨悚然。
如果当时没有另一个人站出来,我的结局很可能就是这样的。
这个站出来的人就是苏恒,在这之前我甚至没有在台阶下的人群里看见他,我也不知道他是否在这里,可是据他后来说,他自始至终一直都在那儿,一直都站在人群的某一个角落里默默地注视台阶上发生的一切。当我看见他时,我甚至后悔刚才在高高的台阶上为什么忽略了这个也在我的生命中占据了一席之地的人。
当我跟着陈大为默默地走下台阶,默默地穿过人群,默默地走向远处的黑暗之地的时候,忽然从人群中冲出来一个人,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声音颤抖地说道:“戴戴主管,您您不不能去。”
这一下大出意外,根本没有人想到在这时、在这里还有一个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敢阻止被陈大为“捕获”的人,敢破坏大管家和陈大为之间已经达成的“生意”。等大家瞪着惊恐的眼睛看清楚这个人时,他们眼睛里的惊恐变得更加惊恐,眼睛里的怀疑变得更加怀疑,眼睛里的不信变得更加不信,眼睛里的讥笑变得更加讥笑,这个人就是一直默默无闻、几乎被这里所有的人忘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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