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认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怎么会走漏风声呢?
“先出去,去出口找找。”
他站起身,还没站稳脚跟,就听到方琛脸色惊变地叫道:“小心!”
陈牧头一歪,错开了身后刺来的冰镩,刚闪到一旁,就感到脖颈一阵煟础
若是再偏一点,他现在已经见阎王了。
☆、第48章 少年杀手
一个穿着皮夹克带着口罩的人出现在了对面,中等个头,有些清瘦,骨架不大,一身的肌肉却很结实。
脸上只露出一双清寂的眼睛,似乎还有些脱不去的……骄稚。
莫非……只是又一个误入歧途的少年犯吗?
陈牧没去管伤到的脖颈,也没有轻敌,伸手去掏枪,但对方很快就知道他要做什么,没等他的手绕到腰后,便忽然转了方向,朝另一个方向的方琛刺去。
陈牧峻速抬腿,将攻向方琛头部的那条手臂踢开,对方手被一震,反弹到一边,方琛则被惊得坐到了地上。
陈牧趁机拉起方琛,一把将她推了出去,猛然关上门,抵在出口,盯着暗格内的“夹克男”,话说给方琛听:“去赌场找小幺,快去!”
门外响起一阵恍恍速速的呼吸声,然后是紊乱的脚步声,方琛应该是走了。
陈牧心定了片刻,对着前面的暗影说道:“看来腿已经好了?”
他的速度,杀人时的阴鸷,甚至是失败后的稳慎,都酷似那天的人,只不过一个用的是枪,一个用的是冰镩而已,在陈牧这儿没什么区别。
但“夹克男”并未回应他的猜疑,将冰镩慢条斯理地握在手中,之后轻轻一抬,奋迅朝他挥来。
陈牧一边后退一边拔枪还击,“夹克男”迅步躲避,跃身到另一个暗格里,忽然不见了影子。
陈牧边悄密地寻找,边扣动了扳机,目光在乌暗的夜里通亮得宛似清波,四下一片静悄悄,陈牧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沉闷的脚步声,阴黑得让人发毛。
不记得一共走了几个暗格,直到前面没了路陈牧才停下,但却没见到人,人呢?总不会插翅而飞吧?不过对方比他更熟悉这里,他相当于走进了对方的领地。
至于这里到底还有什么隐藏机关,还需要时间去查清,不过或许是出于职业嗅觉,他很快停了下来,静静地听着,终于捕捉到了耳后若即若离的微弱呼吸。
几乎是同时,他转身避开对方又一次势挟劲风的疾刺,肘部一顶,击落了乍凉的冰镩,而他右手中的枪也被对方反手捉住,握着他的腕拍打下来。
而后双双一脚,踢飞了地上属于对方的武器,但两人都没停,几乎是眇忽之间,陈牧击腰锁喉,勒住了对方的颈。
而“夹克男”脚下一溜,别住了陈牧的腿,随着陈牧往对方肩上劈下一掌,他的腹部也挨了一拳。
几个回合下来,陈牧对“夹克男”有了一点了解。
别看块头不壮,但劲很大,拳头更硬,陈牧每次打上去都像撞到了石头上,一招一式都挥洒自如,有拳击的基础,应该还会散打,跟陈牧这种刑警尖子生对战也丝毫不居下风。
关键是够狠,一有机会就往他的头和胸口击来,招招想要他的命,实在不说强于陈牧,但说旗鼓相当是一点不过分。
毒龙竟然有这么生猛的小弟,他是不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两人没了傍身的枪和冰镩,就这样你一拳我一脚,赤手空拳地打了起来,拳拳到肉,脚脚见血,而随着体力损耗,陈牧发现暗格这种窘狭的场地帮了他大忙。
他身高脚长,动作灵妙,个子又高对方半头,而擒拿以巧制关节为手段,挎拦、盘腿以及卷腕等招式,可以巧打拙,柔克刚,再以军体拳辅助,基本不受场地限制,对方尽管下盘够稳,因为拉不开距离,很难施展得开。
陈牧渐至上风,右手抓住他的左手腕向回拉,左手绕过他的左肩反勾住其后颈后用力下压,同时抬起左膝顶住其腹部。
他想迅急地把对方压回墙边时,但“夹克男”忽然猛甩衣袖,一把弹…簧刀即刻从里面露出。
“夹克男”反手一抓,往陈牧的右臂用力划去,而陈牧右手横肘一压,推开了对方,不过手臂已被划伤,顿时血流如注。
陈牧抬着滴血的手,不让流速加快,寒声问道:“毒龙给了你多少钱,要这么为他卖命?”
“夹克男”并没有回答,而是弯起眼睛,目中闪过一丝奋矜的笑,握着弹~簧刀冲了上来。
他想趁胜追击,置陈牧于死地。
陈牧并未因为受伤而有半点夷犹,而是出其不意地扬起了右手阻击,抓住对方的右手腕反手一推,然后往下一划,“夹克男”的弹…簧刀刺到了他自己的腹部。
血随即溢了出来,染红了他的白衬衣。
“夹克男”抹了一把衣服上的血,继续扬着刀子砍陈牧,而陈牧见他死性不改,便准备今天把他拿了。
此人这么能打,让他跑了以后肯定是个祸害,于是他迎了上去,一脚踢向对方的右肩,“夹克男”晃了一下,倒向暗格的大门,直接摔了出去。
陈牧继续跟上,刚出门就看到“夹克男”又穷凶极恶地冲了过来,他正要伸手去抓对方的小臂时,一个人影忽然跑了过来,直接挡在他的面前。
“夹克男”的刀没刺到他,而是扎进了另一个的胸口。
陈牧一脚踢开“夹克男”,低头才看到来人正是杜靓妮。
他把杜靓妮抱在怀里,不乏关切地责备道:“你来干什么?”
“我怕有人……杀你……你一工作就总这么不管不顾的……”杜靓妮忍着疼,心痛地摸着他肿起来的脸,然后递过来一把枪,正是陈牧掉在暗格里的,不知何时被她捡了起来,“快杀?
☆、第49章 收官
“别浪费子弹了,泼汽油,直接烧,大不了用几间空房子给他们陪葬。”
外面有个闷倦的声音说道。
听声音,王韶峰想起了一个人,应该是过安检时,帮他们说话,让老虎放行的那个小领导。
良久,外面的枪声渐渐停了下来,而一股绕着汽油的火烧味很快从外面的门廊传了过来。
他们点燃了房门,王韶峰想强攻过去,但一拳难敌四手,刚走到门口便又退了回来,有人守在门口守株待兔,害他差点中弹!
王韶峰原想走窗户,但刚打开窗却看到更多的浓烟滚了进来,原来隔壁两间房子也被他们一并燃了起来。
王韶峰见躲无可躲,便又重新把藏着文物的洞口打开,对方琛道:“先进去,我顶一会儿。”
方琛见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好按着王韶峰的办法来,弯腰钻了进去。
但文物地窖很久不见太阳,氧气浓度极低,下面喘不过气,上面浓烟滚滚,没过多久,方琛便渐渐感觉浑身无力,意识模糊起来。
就在方琛在醒来昏去几番往复后,渐渐没了知觉时,身边的王韶峰掐着她的人中,挪开头顶地窖的木板,上气不接下气地咳道:“方小姐,还撑得住吗?老大来接我们了。”
王韶峰满脸的烟黑,声音哑得几乎发不出声,十几分钟前他也渐觉乏力,跟着跳进了地窖,而此刻方琛已经昏过去多时。
果然,王韶峰的话刚说完,外面就响起了陈牧的声音:“灭不了就直接攻。”
半个小时前,陈牧带着杜靓妮回赌场,想从入口处返回,然后带她去瞧伤,他前脚还没迈出去,后脚就听到前面传来一阵激烈的交火声。
而几乎是跟陈牧和“夹克男”打斗的同时,小幺也从几名保安人员里发现了一位可疑人员。
王韶峰和方琛离开时,此人有所察觉,曾偷偷跟到后面,快到厕所时被跟上去的小幺设法拦住,还和她交了手。
保安在交手过程中看到小幺身上的枪,便推测出了她的身份,于是对着外面喊说有条子出现,赌场内顿时乱作一团。
保安们趁机朝小幺攻来,陈牧见状把杜靓妮放到暗道内,免得她蹚浑水伤到,然后才切断电源,闯进来应援小幺。
赌场内就他和小幺两人,而对方人多一样有枪,还可以随意开枪,不用顾忌无辜,相比之下他俩可就没那么自由了。
于是两人只能趁着黑暗无光到处躲藏,直到杀到地面才跟对方肉搏起来,不过幸好这时候陆军派来支援的人来了。
市局刑警支队队员和当地派出所民警赶了过来,才让他们重新控制了局面,尽管有些人趁乱逃了出去,但大部分赌徒都落网了,这也包括第一次赌钱的老宋。
而陈牧那边刚解困,便过来找王韶峰和方琛了。
门口随即传来一阵骚动声,一股泛着白沫的喷气从外面涌了进来,弥漫在房间四周的黑色火焰渐次熄灭,烟雾也渐渐散去,陈牧带着人从外面冲了进来。
王韶峰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对着外面招手道:“老大……这儿呢!”
陈牧等人听到地窖内传出的声音,走过去把两人拉了出来,让刑警队员扶着王韶峰,自己则把有些昏胀的方琛抱到了怀里。
“方琛,醒一醒,”他拍了拍方琛的脸,解开了她的衣领,“我来了。”
“还行吗?”一名队员看了看陈牧怀里的方琛,又对身边的王韶峰说道,“不行的话就先送矿上医务室吧?”
“我没事,”王韶峰说道,“把方小姐送过去吧,她可能有些一氧化碳中毒。”
“我送过去,你们先去工作。”
市局来的这些队员除了刚入警队的新鲜人,有一部分老队员曾经是他的分队同事,跟他都相熟,说起话来也方便,没那么多虚头巴脑的客套。
陈牧抱着方琛出门,然后对刑警队员说道:“再跟陆局打个电话,就说没有人员伤亡,让他放心,也代我谢谢他。”
刑警队员说道:“陈队放心过去吧,这里交给我们了。”
陈牧随后抱着方琛去了宿舍楼下的一零一医务室,医务室很小,里面只有一张病床,后面有一排简单的药柜,放着各式各样的药。
而就在十几分钟前,他刚把杜靓妮送来过,那个几乎是被他强行从床上拉起来的值班医生战战兢兢地看了看杜靓妮的伤口,认真地跟陈牧说这伤超出了他的能力。
他还在实习阶段,只能做些拿感冒发烧药的小事,这手术他做不来,再大点的病只能去医院了。
陈牧因此只得先为杜靓妮包了一下伤口,然后把她交给了派出所的人,让他们先把人送到镇医院,等天一亮再去接她回锦州。
陈牧抱着方琛进来的时候,值班医生吓得差点跳起来:“又来一个?你到底几个女人?”
陈牧把方琛放到病床上,对医生道:“少废话,给我拿些洛贝林。”
“没有。”那位实习医生说道,“她中毒了,还有呼吸吗?”
陈牧瞪了对方一眼:“地巴唑呢?”
“也没有!”实习医生往前走了一步,看了一眼方琛的脸,“警察同志,你多虑了吧,她好像没什么事,脸都没变色呢。”
陈牧不理他,看着方琛说道:“维生素B呢?或者葡萄糖也行。”
“哦……葡萄糖倒是有,”实习医院慌忙抽了一管葡萄糖,为方琛打静脉针,然后看着陈牧的脸色,“警察同志,赌博的人那么多,不会全逮了吧?我虽然在矿上,但一次都没去玩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不信那玩意……”
陈牧担心方琛,不愿和他多扯:“打你的针!”
值班医生看陈牧一副事急无君子的模样,也不敢再多说话。
陈牧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如果同事们的动作够快,这个时候已经把赃物和人逮齐了,小幺也该把毒龙的情况报告给了他们。
医生推完药,又拿出酒精给方琛擦了擦脑门,过了几分钟,方琛终于眯细着眼睛醒了过来。
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坐过去把孱弱的方琛抱进怀里:“醒了?”
方琛此刻还有些昏沉,眼中映着淡黄的灯光,看到很想笑,但一说话却差点哭出了声:“你受伤了?”
她摸到了他手臂上还未凝固的血痂。
陈牧对着她笑了一下,很想告诉她说根本无须难过,这对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只要他人还好好地站在她面前,便已是上苍眷顾。
可他没这么说,而是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的担心和难受……
她那双幽忧的眸子,就像在他身体里注入了一股热流,让他感觉周身暖暖的,她原来一直这么在乎他。
不过还是不想让她的担心持续太长时间,他拉下衣袖:“很快就能好了。”
休息了一会儿,又喂方琛喝了半杯水后,陈牧看她身体有所缓和,便扶着她走了出去。
来到外面空地的时候,陈牧看到王韶峰和队员们站在一处采矿车旁清点人数。
旁边的机器都停了下来,煤矿上的监理出来给队员们递烟,一边说着好话,一边试着联系老板,额头汗水直冒,在夜里显得油光可鉴。
小幺和几名年轻的刑警站在外围,俨然盛食厉兵,随时候着有所动作的人。
陈牧过去和负责这次支援行动的队长打了个招呼,然后和对方商定,王韶峰和小幺先跟队去市局交接工作,分拣赃物,该送市博物馆的送市博物馆,该拿回牛尾村的就拿回牛尾村。
另外合并毒龙的信息,寻找俘获的人中是否有此人存在的可能,而方琛身体不适,暂时就不要舟车劳顿了,由他陪在在附近找地方住下,明天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