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她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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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冬天她来过-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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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哲保身。”
吴忠军苦着脸道:“我谁都得罪不起。”
小幺疑思:“既然梁子已经猜到警察会追到吴懋村,跑的时候为什么不带上七彩簪?”
吴忠军似乎也不是很了解内情:“他走之前让我好好留着七彩簪,还打了个电话给毒龙,怎么说的我没听清楚,但他说完就坐船走了。”
陈牧试着解惑:“以梁子的性子和处境,毒龙大概更相信吴忠军能保护好七彩簪吧。”
如果没有那半张照片,他们不是一样没有头绪,也更不可能找到吴忠军家里。
陈牧说着让小幺通知王韶峰守好渡口,然后又问起毒龙,“你跟毒龙是什么关系?” 
“陈队长,你们是警察,应该听说过一个叫袁进龙的人吧?”
吴忠军不想再隐瞒了,因为知道瞒了初一瞒不了十五,所以还不如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换一个属于妻子和孩子们的太平盛世。
陈牧心里一震,像被人狠敲了一下:“瑨州文物走私团伙的老大,十五年前车祸身亡……”
“我跟过他,因为打伤别人坐了十年牢,”吴忠军道,“那时候他身边主要有两三个兄弟,照片上就是他和何仓,王凡生,杜蛮子,还有我,不过后来死的死,坐牢的坐牢,团伙也完了。”
“我略有耳闻,”陈牧轻轻捏着弹壳道,“不过这跟毒龙有什么关系?”
“毒龙是他当年的绰号。”
小幺有些不可思议:“你不会是想说有人借尸还魂吧?”
“那倒不是,”吴忠军强颜欢笑,“不过当年袁进龙的事人尽皆知,就跟以前电影里演的教父一样,可能有些刚出道的人崇拜他吧。”
“你是说现在的毒龙用袁进龙以前的绰号,仅仅是因为崇拜。”陈牧说着话的时候脑子忽然出现一个人来,但他把冒出的好奇压在心口,继续问吴忠军,“毒龙有孩子吗?他们不会是毒龙的后人吧?”
“他没有儿子,夫妻关系一直都不太好,孩子很小的时候就离了,听说老婆带着孩子去国外了,”吴忠军提起以前的老大,多少有些唏嘘,“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陈牧把球踢给吴忠军:“你认为他们为什么会找上你?”
“他们应该也查过我,知道孩子上学需要钱,所以还送了钱和几件文物,但我出来后就发誓不再碰那东西了,就没要,其实毒龙一直都很客气,葛三也不多事,只有梁子难办,见我软的不吃就来硬的。”
小幺问:“照片怎么回事?”
“照片嘛,当年的事情上过报纸,弄张照片又不难。”吴忠军说道,“倒卖这行,有时候也讲个辈分,他们可能是穷途末路了,所以才病急乱投医吧,找个做过的人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安心些。”
陈牧听出话外音:“看来以前也有人找过你?”
吴忠军也不否认:“其实毒龙死后,我刚出来那会儿,也有人找过来,说要替他接着把事干下去,他讲义气,对兄弟们大方,有些人对他有些……可以说是个人崇拜吧,他活着的时候还挺自满的。”
小幺一边记录口供一边笑:“听你这话,还挺留恋犯法的日子呢。”
“那不能,”吴忠军搓了几下手,“但人都有善恶,他也有不恶的一面。”
“他的不恶是建立在你们帮他偷东西卖东西的基础之上,”小幺驳斥道,“不用粉饰,罪犯就是罪犯。”
陈牧也怫郁地说道:“他讲不讲义气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事关生死时,他是个懦夫,也是个小人。”
他筹算着心里的问题,以免还有那些脱漏,却听到外面传来了方琛的哀痛声。
“啊!”她好像在尝试着从凳子上站起时摔倒了,仓皇地滚落下来,整个人倒在了地上,怀里仍紧紧抱着枣木盒。
陈牧走过来,看着她踉蹡地站起来,一脸的严苛:“能不能保护好自己?”
“知道了,”她怯懦地笑了笑,像闯了祸的孩子,想抽回手,却被他紧紧抓着,又含糊应声,“都说知道了……”
陈牧稍一用力,几乎把她拽进了怀里:“跟我保证。”
这人怎么跟三岁小孩一样,方琛看着他的亮如星光的眼睛:“保证。”
陈牧这才放了手,忽然又想起有问题要问她,但还没开口,就接到了王韶峰的电话:“老大,我在渡口看到了葛三。”
“他一个人?”
“暂时没发现别人。”
“跟着他,注意梁子也朝渡口去了,随时联络。”
陈牧挂了电话,又把小幺拉到一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大意是让她做收尾工作,带着方琛和七彩簪先回警队,他到前面坐船去阿扎河渡口,跟王韶峰汇合。
陈牧讲完,看了一眼脸色泛白的方琛,爬过双驼山,再经过一次不大不小的爆炸,对于从未有过相似经历的她来说,看起来像生了一场大病。
不过她虽然看着虚弱,但依然大瞪着眼睛,大概是明白因为事情还没结束,一直保持着高度集中的精神。
小幺瞬间了然他的顾忧,爽气道:“我不会让她有事。”
“还有你自己。”陈牧和小幺说完,把身上的匕首交到方琛手里。
方琛仰着脸看他:“你也要保证。”
陈牧罕见地对她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转身出了门。
陈牧走后,又休息了两三个小时,等到方琛脚稍能活动时,小幺才决定启程。
走之前,小幺塞给吴忠军一叠钱,告诉他是陈牧的意思,让他给老婆买些补品,并让他不用担心儿子。
他们会和长春的警察取得联系,谅毒龙他们也不敢去市区找人麻烦,还要他好自为之,今天不让他伏法,不过是可怜凤琴无人照料,不想一人两命。
吴忠军感激涕零,一直跪到小幺和方琛出了大门。
出了吴懋村,已经将近晚上七点左右。
天色渐黑,暮色四合,双驼山万籁俱寂,耸立在苍凉的月夜中。
夜路难行,需要更严慎,爬山前,小幺拿着从吴忠军家里借的柴油和棉花,做了两个简易火把,点起后递了一个给方琛。
方琛诚惶诚恐:“真的有狼啊?”
“我们走的直道,子夜前应该就能过山,原则上说狼不会出现,不过晚上要看路嘛,总是用得着的。”
方琛笑笑:“那就好。”
小幺随后又给小罗发了短信,让他借巴希尔的车用,到西出口等着她们。
她刚忙完,便看到方琛已经到了前面。
看着方琛走路瘸狼渴疾,像是鼓足了劲往前跑,比她一个活蹦乱跳的人还踊跃,小幺便知道她是不想分自己的神:“你自己行吗?我不是陈队,背不动你,但托一把还是可以的。”
方琛和婉地笑:“我们还是先各自为战吧,实在不行再互相帮衬。”
方琛将枣木盒裹紧衣服里系结实,然后像脚没伤一样,身轻如燕地往上攀爬,比来时更强劲勇猛。
小幺咕哝道:“难怪看上了呢。”


☆、第29章 避坑落井

天公不作美,方琛和小幺刚举步维艰来到山腰,天上就飘起了雨。
小幺原以为是毛毛细雨,但雨势却逐渐走大,不到一会儿,就浇灭了手中的火把。
“你还好吗?”小幺喘着粗气,问前面的暗影,“不行就歇一会儿。”
方琛挤过一道窄缝,抓牢一把根茎,脚下却差点踩空,火把歪斜摇晃了几下,毫无征兆地掉下山间,像石子落入深渊,没发出一点声音。
就像以前有次跟妈妈去野外攀岩,她脚不沾地,悬挂在主绳上,腿脚想被卡车碾过一般,没有半丝力气再往动一步,那种相似的感觉再次奇袭而来。
她嵌在灰蒙蒙的暗淡中,有些茫乎地说道:“我看不到路了。”
“先伸脚,踩稳了再走,方琛,你一定行的!”小幺朝她靠近一步,屏着呼吸鼓励她。
话刚说完,小幺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轰轰的声响,低头看去,下面的山坡下,一片黄色的泥泞轰隆而过。
而距小幺不远处,那片梦魇般的存在同样在吞噬着雨水洗过的山坡,雨越下越大,除了头顶一闪即过的雷电,就是哗哗作响的雨声。
雨水巨大的冲刷力,将金盏花连根拔起,裹带着泥石,似乎要将掀动整座山。
现在遭遇泥石流,堪比与最凶恶的夜魔狭路相逢。
小幺视野受阻,已经看不清前面的人,只听到方琛朦胧的声音飘荡在半空中:“下面怎么了?”
泥石流侵袭时,要沿着与泥石流成垂直方向的坡面两侧爬,爬得越高越快越好,然后需要优先选择平整的高地安寨扎营,尽可能避开落石和大量堆积物所在的地带。
“泥石流,不要回头,往上爬,去最高的地方。”小幺吼喊道,脚下打滑得厉害,她越不过去,只能对着方琛隔空喊话,“尽快找个宽点的大石头躲起来。”
等不了小幺,方琛只能拼死逃生,为的是不让小幺担心自己,而经过亲身测验,她方知有些话乃是生活教会的哲理。
有时不逼自己一把,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潜力,以前的她,爬个苍山上下都是要坐缆车呢,从未想象过自己竟也有徒步过山的时候。
方琛像在泥潭中匍匐穿越铁丝网,周身不时有碎石落下,有的砸在她的背上,有的从她四肢滚过,或许幸运之神庇护,她用着自己都无从判断的力量前行着,头脸倒是成功避开了所有险石。
身体几乎麻木的时候,她看到了影影绰绰的山顶,距自己似乎只有一步之遥,咬着早已破血的唇,一寸寸往前挪蹭。
扒上一块梯形的石头时,方琛双腿一软,半个身子滑了出去,斜悬在石崖边上,原以为的即将安全情势忽然急转直下,一下变得危于累卵起来。
方琛喊不出声,臂力也使不出半点劲,靠着右腿和膝盖,拖着羸弱的身子往安全地去,而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感到血槽已空时,她终是爬了上来。
“小幺,我上来了……”方琛忘了根本没跟小幺说过差点坠亡的危机,只想着和人分享命悬一线但却有惊无险的欢欣,“小幺……小幺你在吗?”
没有回音,只有泥石流携带碎石因撞击产生的沉闷音咆哮而过。
方琛带着哭音,又喊了几声:“小幺,你在不在啊?”
她尽量往好的方向想,或许小幺只是暂时避雨,躲到别的地方去了,然后忍着惴惴不安,小声哭着攀陟上石头,想去凸起的中心区躲避,好彻底远离这进退维谷的境地。
当精疲力倦晃晃悠悠地往石头缝里倒的时候,一只沾着泥水的大手出现在了她面前。
“陈牧……”也许是一天下来有了交命般的依赖,她第一个念头便是陈牧转回来寻她们了,于是哽咽着去抓那只救命的手,“小幺她不见了。”
然而抬头的那一刻,她却看到了一个陌生人,蹲在石头中间,眼角像挂着一条虫子,精瘦的脸上带着狞笑,在阴暗不明的雷电照射下,显得阴森可怖。
这人是谁?怎么出现在这儿?
方琛不知道,此人正是陈牧他们要追的梁子,他没去渡口,而是半路转道守在了双驼山。
方琛被那双比眼睛看得像是被电击一般,比遇到真正的狼还害怕,大叫一声,转身欲往后退,
但为时已晚,梁子冲上来一把扯住了她的头发,把她拖了过来,然后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方琛只觉得头皮拉紧,像是被硬生生剥了下来。
她斜躺着摔在石面上,感觉大半个身子都麻得没知觉了,眼前也是天旋地转。
而梁子再度蹲下身来,翻找着她的衣服口袋:“东西呢?”
方琛虽然不认识面前的人,但随即便意识到了他藏在山上等她们的目的,就在他马上要摸到枣木盒子时,她一个翻身将盒子压在怀里。
但她哪里比得上梁子的力气,梁子将她从地上提起来翻过去,直接扯烂了她的毛衣,将装着七彩簪的枣木盒抢了过去。
方琛上前抱着他的腿,希望能拖到小幺出现,故意提着声音叫:“抢劫了,还给我!”
梁子朝方琛头上踹去:“你他妈找死!”
方琛“嘭”一声摔落在地,额头渗出了腥血。
她无声无息,像一口沉甸甸的麻袋砸了下去,然后瘫躺在石头上。
梁子打开盒子瞧了瞧,看到七支簪子都在,咧着嘴笑了笑,然后朝着另一个山头走去,但走了十来步又倒了回来。
他重新来到方琛跟前,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一遍。
滂沱的大雨将她浇成了雨人,衣服紧贴在身上,曼妙的身材凹凸毕现。
梁子笑着,伸手过来扯方琛的领子:“大风大雨,打雷放闪,抢回俺们的七彩簪,过瘾,天为被,山为床,大雨天干姑娘,更过瘾吧,哈哈。”
几乎是昏过去的方琛被梁子一拉,本能地挺起了头,张嘴咬住了那只侵犯自己的手。
梁子疼得青筋暴起,一巴掌甩在方琛的脸上。
打完还是不解气,又朝她受伤的脚上狠狠踩了几下,然后抓起她的头发往地上砸:“你他妈的敢咬老子!老子弄死你奸尸信不信?”
梁子砸了七八下,直到沾了一手的血才扔下方琛。
方琛连叫都没叫,早就昏死了过去。
梁子绕着方琛转了几圈,不时照准她的肚子跺上一脚,接着三两下撕掉她的线衣,用牙咬破她的打底衫,然后在她的小腹上摸了一把。
“真他妈嫩。”他大笑着,一双脏手就要去解她的内衣,“老子就喜欢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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