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挺好,陈张宝,我应该祝福他。'
不用算着日子吃避孕药的感觉不错,也可以不必再在意邻里乡亲们背后的碎念:“看那小蛮腰,怎么还没动静哦,都住在一起好多年了。”
“应该不是陈家少爷的问题,听说他以前和张村的女孩子有过一段,当时好像是有怀过的。”
“会忍心打掉也是不得了。张太太那么大的家业,就这一个儿子,没个香火接济怎么行。”
“谁说不是呢……”
邹茵想通了,便有一种神清气爽的通透感。她想,总之就是一定不能再和陈勤森做了,一和他发生关系,他的味道他熟悉的气息就又会刻骨入心的散不去。而除了这个,其余的时候她多数是看得开的。
她给自己买了个画板,下班回家后,有一搭没一搭地捡起从前的兴趣。第一张原本要画个卡通漫画雏形,画着画着有点像自己,她就截图到微博上说:'看起来好像还不错啊',配了个笑脸。
月底骆希鹏果真从外面回来,安排好一应琐碎后,周五便请邹茵共进了顿午餐。像分别开太久,急于见到她的思切。
在临近公司的一个安静小餐厅,骆希鹏为邹茵带了一盒Richart巧克力,两个人点了中式的简餐。
骆希鹏依旧是隽朗生辉的风度,虽看着清减了一些,眼底也有几许憔倦。
看见邹茵先前腕上的细金链子不戴了,换成一条石榴石的小珠手串,那殷殷的红衬着她柔白的肌肤,叫人莫名心动和怜爱。
他就问她:“邹小姐过得还好吗?听说你升职了,要恭喜你。”
他的嗓音噙着笑,目光亦是奕奕的,再次见到她不掩饰欣慰。
想来应是李梅闲聊时告诉他的。邹茵谢过他介绍的车行老板,答说:“都尚好,骆先生你呢,家里事情可安妥?”
骆希鹏答说:“无妨碍,邹小姐不须跟我客气。”
那天的邹茵,委婉地拒绝了骆希鹏先前的心意。邹茵说自己,现下的状态大概还不适合接受一段新恋情,这也是对另一方的负责任;而工作的忙碌也让她无心关注这些,她更享受暂时的单身自在。骆先生这样优秀的男子,将来一定会有更值得关注的好女人。
骆希鹏听完,迟疑了一下问她:“邹小姐……可是因为和陈先生这件事?”
骆希鹏翩翩涵养,他的目光总像隔着一道温情似的,有种关爱而弥远的味道,使人没来由放松。邹茵稍且犹豫,便也直言答他道:“大概是的。我自己也有部分原因,比如,我做不到让骆先生成为你先前说的好父亲,也难做个相夫教子的好妻子。”
骆希鹏对这个答案显然是意外的,不自觉挑起眉宇,却忽而又笑道:“邹小姐有时真是傻得可爱。”
骆希鹏难得地噙着戏谑和宠溺:“邹小姐莫非不知道,有体外胚胎和试管婴儿这些方法吗?”
他说着,复又正色起来:“不瞒邹小姐,我这次回去是处理退婚事宜的。当然不是因为和你在H市说完那番话。早在上次回国前这件事就已经提议,她是我母亲介绍的商业联姻,但她心不属意我,而我身边也从未断过人,我们之间沟通商谈,除却生意事业,便冷漠到不余其他。有时就是这么奇怪,忽然遇见一个人,就忽然的想安定下来。在见到邹小姐几次之后,这种想法便在我心里尤为强烈。我想,”
他说到这里,遥远地想起了时光里清傲冷逸的林彦。骆希鹏说:“我想,也许命中注定要由我来照顾你。当然,我这番话的目的,不是为了让邹小姐认定我风流,今天和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对此有个事前了解。人都有过去,但也都要往前看,这次的生意可能还会耽误些时日,邹小姐这段时间可以不必给我答复,若最后在我离开时,你愿意,则为我生之荣幸。若是不愿,也不枉结识朋友一场。”
邹茵听得懵懵了,在素日不多的相处里,骆希鹏皆是个风度卓尔有度的男子,像他这样的,只怕是对起女人来更具杀伤力。
这倒是十分出乎她意外的。
但他既如此说,又和陈勤森的甚为不同,陈勤森对邹茵的偏执是,你非左就一定要选右,没有中间的给你回旋。骆希鹏这般一言,则将一切中和,让你没法儿一口气打死拒绝了。
邹茵便坦然答他道:“不用考虑,只做朋友也挺好的。”
两个人说着不觉相视一笑,起身往门外出去。
大中午太阳晒,陈勤森和阿K从房产交易中心出来,便正好看见邹茵在门口打伞,骆希鹏伸手虚扶她肩,给旁边人让了让路。
阿K就蹙着眉头说:“森哥,那个姓骆的看起来真的在追阿茵姐。听说他准备投资阿大的项目,这么一投进去,那不得被坑掉大小几千万。”
陈勤森阴沉着脸,盯着邹茵走路时娇翘妩媚的屁股。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然后问:“坑的又不是你家钱,心疼个鸟。酒店订好了没?”
阿K就不敢多说了,答道:“订好了,苗苗嫂子下班的时候,要不要过去接一下?”
陈勤森应他:“随便,你觉得要接就接,不想接就不接。先送我回去。”略微憔悴的身影,随意散漫地往后一套。
阿K就不知道该接还是不接了。这个苗苗嫂子的待遇和阿茵嫂真是没得比的,那时候阿茵嫂不要森哥帮忙买车,每个星期坐动车回去,森哥都算着时间的去接她,自己没空去也会派小弟去,有时阿茵嫂没告诉他时间,他还亲自惦记着打电话过去问。
现在这个苗苗嫂子吧,暂时也没车,每个周末从X市回陈宅,都是自己打车去村里的。森哥或在搓麻将,或坐在哪里处理事情,就是淡淡地抬一抬眼。反倒是这个苗苗嫂,满目殷切地看着森哥。真是不一样。
陈勤森叫阿K开回了之前邹茵租过的小区,万景华庭,六楼坐北朝南的好位置。陈勤森买的就是这里的房子,因为不想再被别人住。
开锁匙进屋,里头已经叫钟点工阿姨给拾掇清楚了,家具用度不缺,唯少了那股烟火人情的生活味。
陈勤森进厨房泡了杯咖啡,抿一口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有个绿色的册子,应该是之前阿姨收拾卫生,看到了给捡起来的。他前晚已经翻过,这会儿不自觉又在手里捻了捻。
——“我如果早想和你分手,这半年就不会和你不用套。”
“陈勤森,我没法和你生孩子的。”
眼前又浮现出邹茵仰着下颌,亮亮闪闪的眸瞳。那册子上一排潦草小字,'连续六个月无套行房而不孕……'“傻子。”他轻咬了下嘴角,随手掷去了屉子里。
陈勤森的出事,就发生在几天之后的一个晚上。来抓捕他的是X市的jing察,那会儿他正在电脑前玩儿游戏,卧室里灯光打得暗,砍…杀声莫名烘托着寂寥。听见门铃声响,后来他就随他们去了楼下的车子。
有人举报他的酒吧有违…法营生,经查,确是在他的储柜里搜出一包白的,而某包厢里也有针头锡…纸之物。事情出在Z城,之所以没动用Z城的局子审他,是因为知道陈家在当地的声望和人脉。
这件事陈勤森说不清楚,因为当晚他的手机里确实收到过两条不明短信,内容形同商榷。而那包白的来路,也确实来自于S市的交易。
他解释说自己一夜在酒店里没出去,但那晚上因为台风刮破窗子,楼道的摄像头遭到了破坏,因而证据无力。隔二天jing方又在他的葵花园和甘蔗地里搜出了几株罂…粟,这就更说不清了。他买下的这个园子甚大,除却淡水养殖,就是大片的葵花园和甘蔗地,原本陈勤森还买了一些加工机器,预备给园子里的农工碾制蔗糖、增加收入,这下又成了囫囵事。
邹茵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已经在里面待了有五天,是阿K打电话给她的,阿K也是病急乱投医了。这件事在Z城口风瞒得紧,在一切尚未确定时不能播散,连陈茂德也是知道得模里糊涂。
邹茵见到陈勤森的时候,他隔着窗子坐在板凳上,冷俊的脸庞不掩躁郁,有彻夜不眠的青灰。邹茵看了不免又难掩心疼,陈勤森问她:“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是女人该来的地方。”
邹茵的眼眶便有些湿润,瞥过头。
她把当天的事情做了证,那天晚上的陈勤森和她在一起,两个人八点多的时候点了餐,隔天清早又点了粥,送餐的小哥脸上有颗痦子;她和陈勤森一晚上,他们房…事用了四个避孕套,次日去前台结账时前台小姐需要支付全盒的钱,说是按规矩拆开就是一盒,当时陈勤森付了现金一百四十多块。而她那件被撕坏的裙子,出来时也被收拾卫生的阿姨要走了,因为看面料稀罕,扔了可惜。
说这些的时候邹茵有些赧然,但都具实说了。工作人员派人去应证完毕,不两天陈勤森就从里头出来了。
站在郊外拘留所的门外,晌午阳光灼灼,陈勤森铮铮的短发都长出了不少。邹茵咬着唇,问他:“你干嘛自己不说,白吃这么多天苦头?”
陈勤森答她说:“你不是在和那个姓骆的谈恋爱?传出去知道你还和老子睡觉,你不把老子恨死。反正没做过的就是没做过,早晚会查清楚。”
邹茵就打了他一拳头,自己钻去了车里。
小车静静的往市里开,郊外的风掠过半开的窗子,把邹茵鬓角的碎发吹来拂去。陈勤森坐在副座上,看她姣好的模样,心底里还是很爱她的。
他就把手伸过去,覆在她纤柔的手背上轻轻捻着,此刻的憔悴和疲惫不掩。
邹茵心就有些软,她对这种心软生出紧张,就板着脸对陈勤森道:“陈勤森,你等下别又说出我不爱听的话。想想你的女朋友,我们都是成年人,做人应该要负责任。对你,对我,都是一种尊重。”
陈勤森就把手松开,淡漠地说:“哪来什么女朋友,前段时间就分了。”
这才多久他就又?邹茵听得一堵,正要劈头盖脸的训他。陈勤森又接下去道:“老子不育,你让我怎么娶?”
他俊逸的脸庞立时颓唐下来,像在说一件多么丧绝的事。
听得邹茵心头一震,不由气怒道:“陈勤森,你在胡说些什么?”
陈勤森微不可察地扬了扬眉:“那天唧吧痒,怕是不是得了脏病,去医院干脆做了个全身检查。事是没事,就说龟…头太久没做闷骚了,还有精…子成活率低,难下…种。要不然还得把你也拉去,谁知道是不是你在姓骆的那里传来的?”
“吱——”白色马自达在空旷的公路上来了个急刹车,一道隽挺的身影从副驾的门里被推出来,听见女人恼羞成怒的声音说:
“陈张宝,你现在就给我下去!”
陈勤森就低着下巴,迎风说了句:“把电话扔给我。别告诉家里两老的,老子自己会找机会说。”
第二十八章
眼望着邹茵的车绝尘而去,陈勤森给阿K打电话:“在哪里?过来接下我。”
阿K急得舌头都上火了,每天被陈茂德追问又不敢直说,过得水深火热。听到电话诧一声:“阿、森哥,你哪来的电话?”
陈勤森点了根烟:“老子出来了。在X市北郊外的路上,你出来多带点钱。”
阿K马不停蹄,半个小时不到就出现。还以为他使贿…赂了,出来的时候带了个手提包,里头塞着厚厚一大沓。
陈勤森用手拨了拨,叱他:“你傻啊,老子没犯事光明正大。买套衣服订个房间,冲个澡去去晦再回去。”
阿K心想阿茵嫂真是神了,怎么一请她,森哥就没事样的放出来。问说:“森哥后来怎么跟局子里解释的?”
“怎么解释,找到那晚上睡过的小姐作证了。”陈勤森漠着一张脸答他。
回去在万景华庭的公寓里睡了一整天,隔天中午十二点多才回到水头村。
那会儿恰值国家打…黄…扫非最势气凛然的时候,听说临近的D市整个被一锅端起,他这个当口惹出这样的事,情形可想而知有多严重。
陈勤森的酒吧和庄园,在案件查清前都被勒令关门停业整顿,酒吧还算少,罚了十多二十万,但庄园可就麻烦了,除了罚款,大片的向日葵、甘蔗地和鱼池等,都是要经人日日打理的,赶在成熟季节一耽搁,工人们再一抚恤,加上他今年买这块庄园所花的钱,差不多六七百万就被套住了。
2014年全球经济正陷入萎靡,多少企业和职工战战兢兢生怕破产失业,陈家在东南亚和国外的许多产业也都是低调在周转,这么一损失,在活钱上就损去了一个大窟窿。
短短几天,陈茂德的头发都白了半片,眼看着陈勤森一辆黑色吉普越野开进院子,走下来一道冷隽笔挺的身躯。他就杀将将过去劈头盖脸骂:“歹仔,家风忘干净了,还在外面找小姐?好好的女朋友都被你吓走了!上面老爷子还盯着,这么快就想把祖业败光?”
陈勤森关车门,掩下目中的倦惫,转头对陈茂德说:“要是没叫小姐,老子现在能这么快说得清楚?派系了,欠下的窟窿明年双倍赚回来给你。”
陈茂德从没听过儿子用这种抱歉的口气和自己说话,听得不由楞了一楞。
他眼皮子酸酸地眨一眨,又叨叨道:“老子……你老子我在这里!想自己当老子就快点结婚,没找到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