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涩纠缠着他的舌头。还有他后面的第一次进到她,他的悍然更甚至叫她疼得眼泪都冒出来,牙齿咯咯地打着颤。这么多年习惯已入骨,他无法忍受她的一丁点被别人占用。
陈勤森就噔噔摁键盘,给邹茵发了条短信:“在干嘛?”
复又:“看到我银色那把剃须刀没,找不到,要用。”
等了二十分钟没回应,他心里想的就更多,这个时间十点半过不到十一点,她贯日不会在这个点睡觉,谁知是在忙什么没顾上。
他就拨了一个过去,果然响了半天没人接。陈勤森阴沉着脸,再拨一个过去,响了几声那边竟给摁掉了。
陈勤森就不自禁咬起嘴角,浓眉间一片阴郁。他也时常在宠疼她的时候,因为电话的吵扰而烦躁得干脆关掉。
眼前浮现起邹茵与别人缠眷的画面,男人大抵有一个光洁的脊背,是她喜欢的那种有文化又他妈看似有品的家伙,他想象她跟鹅蛋一样白翘的屁股,他就满腔的愠怒无从倾泄。
陈勤森一直就知道邹茵没对自己百分百用心,她对他的依恋,只是因为她需要有个人陪,她小没爹妈疼,她贪心怕姑奶奶走,想再多有一份真实的温暖。心底里还是看不上他,也从没接受过他的纹身,尽管那是一件难得的封关之作。她吵架后亲吻他的纹身,以此向他示好,不过是一种虚情假意的宽慰,是她的自欺欺人和自我麻痹,因为怕他能给的温暖离了她去。现在她翅膀硬了,人际广泛了,可以不再稀得了。
但晓得分手了,说好不能干涉她恋爱,陈勤森也就只好憋着。可她什么时候找他没打通过电话?他的几个活动场所她全都知道,发廊理个头、男师傅;桑拿房蒸个浴,一帮兄弟;酒吧里喝几杯、自己开的,她的电话他设置了专门提醒,从来她打过来没超过三声他就立时接起。
“嘟——嘟——”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不在服务区,如您有……”
“操,邹茵你能不这么婊啊!”陈勤森阴郁地把手机掷向床头,抬手摁开电视机遥控。
一夜没睡。
隔天开车回水头村,下巴上便有新剃过的胡茬痕迹,整个人的气场也冷沉沉的,随便套一件Lacoste的T恤和长裤,左腿微微一点瘸,生人勿近。
时值端午前夕,附近几个村族按照老传统,都要在近海的水域赛龙舟。各家各户门前也都挂起了粽子,插上了茱萸。
阿K忙得晕头转向,愣头愣脑地跑过来问他:“诶,森哥啊,那个打头阵和敲鼓的你看叫谁去好?”
陈勤森就没好气地瞥一眼:“不行你上。两条胳膊长身上,是用来夹筷子还是夹脑门?”
森哥对下属从来周到,是很少这个样子的。阿K看着他发青的眼窝子,也不晓得这又是谁把他气伤。打了个激灵,只好改去找徐萝卜安排人。
*
六月3号那天端午,陈勤森忙完村里赛龙舟祭祀等七七八八的事,下午就在双门街的酒吧里补了一觉。
大约晚上八点多起来吃了个饭,然后开车去到张晓洁的休闲屋。
在去之间,他先喝了两杯红葡萄酒。使得到张晓洁店里的时候,张晓洁便闻到了一股酒醉微醺味。
她这个店的消费不便宜,客人虽然不算多,但一单单算下来仍是赚的不菲。
陈勤森在角落的沙发上惯常坐下,张晓洁便长发飘飘地到他跟前上了杯茶。
陈勤森今天穿着闲适,只冷俊的脸庞不掩阴沉。张晓洁轻声问他:“森哥看起来不高兴,是不是邹小姐那边受了不快?”
这是她第一次在陈勤森跟前直接提及邹茵。
以前人们都说她为了陈勤森守身如玉,默默等熬。即便是之前陈勤森和邹茵分手了来找上她,她也从来都是逆来顺受,因为知道自己在陈勤森的心里和他那个女朋友没得比。这么一提,倒好像有点把自己摆开、把邹茵往前推的意思了。
她今天穿了件绾色的收腰连衣裙,皮白腰细长的,美得清婉而古典。陈勤森揽住她,弹了弹她脸颊说:“提那个婊…子干嘛?这么多天过去身上该好了,今天我把五年欠下你的,好好补偿给你。”
酒吧昏朦的灯光下,他的五官倜傥风流,张晓洁脊背微微一凉,但看着他的酒气,也就赧红脸道:“森哥你喝多了。”作势又给他倒了两杯啤酒。
陈勤森仰头饮尽,转而呵她耳垂:“都说端午的酒阳气最盛,今晚你要是能怀上,改天我娶你进门做少奶奶。”
夜里十一点多,阿K把他们送去订好的酒店,准备过个没人打扰的二人世界。陈勤森醉意朦胧的往床上倒,张晓洁俯在他胸口,轻轻勾解着裙带说:“森哥你先躺会,我去冲个凉出来陪你。”
未冲完,陈勤森就干脆半真半假的睡下了。第二天醒来,一面白色的被褥下风景半掩,身旁还有张晓洁印有痕迹的浴巾。
陈勤森的眼底就掩了阴柔的笑,问她:“昨晚弄疼你了是不是?”
*
酒吧办公室里,录像机放了有几分钟,陈勤森摆手叫徐萝卜暂停。
长眸盯着张晓洁苍白尴尬的脸,平淡道:“08年11月,吴茜要做第一次心脏手术,缺了七万块,黄瑶爸爸的账户给你转账补齐了。11年7月,黄瑶给了你三万,让你怀过孕的事暴露出来,你又从老子这拿走了20万块,填了吴茜第二次的四万手续费,其余十几万开了这个休闲屋。是谁给你的胆识,敢在老子头上动土?”
录像屏幕还停在张晓洁把陈勤森扶好,然后安安静静睡在另一旁的画面,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做。
张晓洁看着对面靠椅上,已然恢复一贯酷厉深冷的陈勤森,心底里不免惊慌害怕。
陈勤森懒得看她,只说:“老子的手段你该知道,多余的不需要我提醒。”
她卯了卯唇,末了无奈托盘而出:“是黄瑶。黄瑶说看不惯森哥痛快,她爸爸想赚郑氏破产的钱,就串通了魏老大那边动黑压人,一边让我去偷看你这里有没有财产拍卖底价,一边去和阿大通风报信,中间饱赚了一笔。我本来不愿意,可黄瑶说用不着陪…睡,她说森哥……说森哥你喝醉以后,就是吃你的那个……你,都不会有反应。还说这事儿就她知道,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说就得叫森哥你难受一辈子。我因为需要钱,这就、硬着头皮应下来了。”
额……这个更劲爆诶,一旁徐萝卜听得不免唏嘘。
果然是如此,当年郑氏拍卖财产以资抵债,那是和老爷子共商之后,最后一条没有退路的退路了,怕是正因为资料被翻,加上魏老大那边的黑…势恐吓,最后价钱都被牢牢地控在底线价,而魏老大也一下子翻身做大。
陈勤森隐着盛怒,复问:“那老子和女朋友结婚前,你后面弄出的医院单子怎么回事?”
见惯了他在自己面前的阴柔与多情,张晓洁看他此刻这样的势气,愈发的苍白紧张。忙道:“我本来做了一次就收手了,可那阵子还需要钱,是黄瑶出的主意,她说她就看不得你森哥好,就是不想让你和女朋友痛快的结婚,她就去找人开了假证明。”
“操,姓黄的这个死三…八,她自己都老公孩子热炕头,这次怕是又想故伎重演一次!”阿K在旁边骂道。
陈勤森都懒得置喙,就对张晓洁冷声道:“一报还一报,谁欠的谁还。你欠老子的二十万,该算利息多少还多少,其余的该这么做,你自己心里掂量。”
六月十几号,邹茵进修完从H市回来,就听说陈勤森把那块地以100倍的价钱卖给姓刘的老板了。
这个姓刘的和黄瑶爸爸原是一伙,两个人和阿大打了包票,信誓旦旦一定把陈勤森这块地买下来。阿大因为上次已经见他得过一次手,这次也就轻信了他,自己跑去魏老大跟前再信誓旦旦一番,魏老大就放手让他去融钱了。陈勤森的地他们还没到手,对外就已经夸了海口,把他的那块地也并上一起去胡吹海夸的融钱。
某天晚上陈勤森在休闲屋宴请姓刘的,张晓洁倾力敬酒奉陪,姓刘的已从黄瑶爸爸那里知道张是自己人,当夜美女佳酿在怀,喝得云里雾里的不知山南海北。陈勤森看时机成熟,就叫人把他口袋里的契约悄悄换掉,然后哄他在上面摁了手印签了名。这块地姓刘的磨了陈勤森三四个月,眼看着终于到手,签的也是感慨万分喜极而泣。
不料隔天醒来一看,那合同上面的数字后面怎么多了两个零,大写的也成百倍了。合同规定半年内付清全款,付不清照违约赔偿30%。干,吓得姓刘的连忙找到黄瑶爸爸,两个人再去找阿大,这么贵买来吃屁啊,阿大哪里买得起,就是赔30%那也是天价了!
那阵子阿大天天想着法儿的欺上瞒下,黄瑶爸爸哭哭啼啼地到处求人拖关系想见陈勤森,说自己好歹也是他没缘分的前老丈人,不看佛面看僧面什么的。
他还有脸说。
陈勤森皆是一概拒客,只对外放话说:“地是你们自己要买的,吃了的总要吐出来,买不起就该多少吐多少吧。”
陈家那个瘸子少爷,忒他妈蝎子狠毒啊,这是把人往绝路上逼!传出去黄瑶爸爸挂脖子的心都有了。
老爷子达地知根,炳如观火,早许多年前都看得明了。对此是不表态的,只任由着自个儿孙子去做。
邹茵那时候还不知道陈勤森跟张晓洁掰了,还把张晓洁那朵白莲花的二十万连本带利息算了回来。六月的夏天,村公路旁一边是葱葱郁郁的水稻,一边树上枝头挂着喜人的芒果。
她打车快要进村子,的士司机忽然接到电话,说他老婆在医院要生了。他就急急忙忙把邹茵放下来,调头往市妇幼方向赶过去。
周末小孩儿们在捕蜻蜓,自己也跟蜻蜓一样飞来飞去的,路过邹茵身旁,嘻嘻叫一声:“茵茵姐姐回来了。”
邹茵也笑着和他们打招呼,陈勤森正在前边几步擦车玻璃。穿着闲散的拖鞋,黑色背心和短裤,挺拔的脊背在阳光下晒得黝黝麦色。
看见邹茵回来,目光不由一亮。他近日倒是脸庞瘦削了些,那眉眼口鼻便愈显得英俊了。
两个人谁也没好脸先搭理谁。陈勤森忍了忍没忍住,问:“去哪了?要不要带你一段?”
邹茵瞥开眼神不看他,说:“不用,我几步路就到家了。”
她那天晚上是因淋了雨有点头昏,便吃了感冒药先睡了,隐约电话吵人,她摁了静音,后面手机没电自己关机了。醒来看到是陈勤森问剃须刀,她就没搭理他。之前的几次分手,他惯用的伎俩她早已经很明白。
陈勤森睨了眼她这次回来后,因为进修学习而养得越发娇润的皮肤。他抿了抿嘴角,复又没骨气地问:“邹茵,你他妈是不是跟人睡过了?”
邹茵不知道他哪又冒出来这种想法,都分手了,没事还猜疑她。邹茵就说:“你既这么说,那就是睡过了又怎样。”
陈勤森一腔气堵在胸口,两个人自此就互不说话了。
第二十四章
邹茵陪姑奶奶过了个周末,新的一周就回公司正常上班了。
之前的工装改良设计一直在按部就班进行,这次博恒优士的改革主要分三个层次,除开以往最普通的户外与工装品类,这次挑战了科研、新技术等领域的中高端市场,主要在面料、防辐、防潮等基础硬件功能,以及根据不同工种的工作特性而设计的人性化升级功能,与现代美学上的优化。
好在原定七月底在S市召开的展会,因为一些原因推迟到了八月上旬,从而使得时间尚为充裕些。
和邹茵预计的没错,公司领导给她提了一个等级的工资,每个月到手多了七百多块。不过也更忙了,那段时间邹茵经常在公司与市郊的工厂两头跑,反复监督进展,像个陀螺。
到六月下旬时,她总算就给自己买了辆车。是先前骆希鹏介绍的一个车行老板,一辆白色的马自达,车身线条简洁明快,标配下来刚好18万上下。算是邹茵全部的存款了。
邹茵从2010年毕业到现在,差不多将满四年。刚毕业时工资到手三千多,第二年四千五,再往后就五千、七千的跳,这些年跟着陈勤森在一起,算算吃的、穿的、用的、抹的、戴的,从来都没有比谁短过,甚至是超出了多数人的优越。她自己的钱基本没花,竟然反而还存下来十多万。
但她不喜欢每个月还债的感觉,因此没有选择贷款,一次性全额付清了。眼下工资入手一个月约八千,除去房租三千和给姑奶奶的一千,还余四千,清简些差不多也能过得去。金牛座的人向来贴近现实,且精打会算,有限的条件下总会尽力做到不亏待自己。
骆希鹏回去后似乎遇到了些什么棘手,他并不经常与邹茵电话联系,每次打好像都是避开在一个静处。短信隔四五天会发一条,问她“邹小姐今天还好吗?工作忙完记得要吃饭,瘦了要心疼的”。温柔而彬彬有礼的关切。但不知道为何,那平寻的几字短信里,会让邹茵读出他隐匿的踌躇情愫。
骆希鹏给邹茵的感觉始终是宽容适度的,并没有因为那天在大学树下对她说的一番话,从而展开像言情小说里霸道总裁式的追爱攻势,他依旧是平淡而温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