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为什么不能想着曾经迹部的好,为什么不愿意再给一次机会?
如果有,又为什么能有这样的温柔?
晴美,你为什么不肯承认?
如果只是没有忘记,又为什么会这般眷恋?
看来,我的公主迷路了啊。
身为骑士,得把您带回去。不过,看您玩得这么不亦乐乎,就先等两天。
不过,还是要回去的。
写剧本的,这个世界里,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像你。
我最近其实很奇怪,连带着本来就不正常的食欲一起奇怪起来了。
不知不觉就吃了这么多,发现的时候却已经到了除了白水什么都咽不下去的地步。
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好像也是一样啊。
不知不觉就吃了那么多,然后丢脸地被你扶回去。躺在床上别说上课,连睡都睡不着,只能看着你借给我的书百无聊赖地等着自己慢慢消化。
那个时候的我一定很丢脸吧?
但是你却对我说,我很适合演公主啊。
然后塞来一堆不知所谓的剧本,竟然还好意思让我背下来,演你那些不知所谓的话剧。
那个时候,一定是因为每天都和你一起所以每次都吃了太多,脑子不好用了吧?
所以现在都已经不太记得了呢。那时的你和我究竟说了什么话。
那个时候,究竟是为什么,那么自然地就总是和你厮混在一起来着?
不过,都记不得了。
在这个只有我一个人的世界里,终于只剩了最后一点缅怀吗?
真可惜,是不是?
“忍足,你要是再不吃,我就要去结账了。晴美看忍足自己出神,不由得说了句。
“啊?没关系,我来。”忍足才回过神,去掏钱包。
“那么,这次我们AA制好了。”晴美也掏出了钱包。
“晴美!”忍足皱了皱眉。
“还不同意的话我就连上次的钱一起还你了。”晴美爽快地笑着,“驹田家还不至于养不起我。”
“……那好吧。”忍足倒也不是什么大男子主义,尤其是在女士坚持时,适时地放下一点骄傲也是必要的。
“那么,什么时候把钢琴和礼物送过去呢?”忍足漫不经心似的打听着消息。
“你们……还真当真了?”晴美忍不住开心地笑了,“那手机号码给我吧,我找到了房子你就把琴送过来。”
“好。”忍足递出电话,而晴美熟练地按出一串数字,确认打通了之后又挂断,然后写下了自己的邮件,挥挥手告了别。
迹部的眼睛,在昏暗的路灯光后闪烁不定。
他早知道。
所以才没有来勉强晴美。
所以他从不曾告知她,当初和立海大众人一起去看她的时候,究竟下了怎样的决心才能放下骄傲。也从来没有告诉过她,自己看到她和忍足接触心里有多么难过。他甚至不能去告诉她他究竟有多么后悔当初自己的不作为。
因为,他是迹部景吾。
而迹部景吾,在失去后,才透彻明白了自己对驹田晴美的那份悸动。
只是当时已惘然。
那事关她殷红的回忆
“忍足,替我好好照顾她。”
第二天训练的时候,迹部对忍足说。
而忍足什么也没回答,只是抿了抿嘴唇。
迹部,她喜欢的人是你,她念念不忘的,也是你。
不管我距离她多么近,我都只是在她回到王子身边负责保护的骑士。迹部,这次,你也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吗?
怎么能连你都看不清呢。
接到玉川的录取通知书时,晴美并不觉得惊讶,她只觉得头疼。
上次去考试的时候不小心露馅了,这次去老校长不知道要怎么整她呢。万一又像同人里那样参加什么竞赛,岂不是可能又要和王子见面?保不准就被哪个王子的“一回生二回熟”套进去了。
而龙树少年坐在一旁,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打量着自家姐姐。
自家姐姐一直是个笨蛋来着,但是这次竟然能让玉川校长屈尊来驹田家请她入学,还是请她跳级进入国三。看来这次,自己是真的得和她一起去东京上学了,还是姐姐钦点的和尚学校。
而驹田夫妇倒觉得也没什么。晴美选择的学校是一向人才济济的精英学校,相信龙树留学回来在那里也不会吃亏。晴美也说会每个星期带龙树回来,比起儿子远在外国的时候,见面倒也容易多了,这样的情况,他们也还满意。
但是,驹田平彦却对晴美说:“晴美,爷爷今晚打电话来,说让你这两天有空的时候去一次。”
是的,唯一的问题,就是得让老爷子同意。
当年将龙树送到国外的就是老爷子,如果什么都不说就让龙树回来,未免太不给老爷子面子了。
晴美早就做好了准备了。
从出院后,了解到自己其实还有个爷爷,她就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并不是因为自己没礼貌,非得等爷爷提出来才会过去,而是她在驹田平彦那里试探过,得到的回答却是爷爷最近很忙,没时间看你。
就是说,自己只是驹田家的失败者,驹田龙彦对自己不屑一见。
至于到了这个时候突然又要见面的原因……
晴美看了眼龙树,直觉告诉她,其实,这次会谈是要围绕龙树展开的。
真麻烦。晴美从沙发上站起来,向父母道晚安。
“明天我就回去看望爷爷的,如果龙树想去,也会带龙树一起去,今天我就先去休息了。父亲,母亲,弟弟,晚安。”
“你最近过得还好吗?”驹田龙彦果然很有长者的威严。
“是,蒙祖父关心,我过得很好。”晴美在来主宅的前夜特意学习了日本礼仪。
驹田平彦虽然是驹田家的首位继承人,但是似乎性格独立,更喜欢住在本宅外自买的房子里。驹田龙彦和驹田平彦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有点微妙,所以身为长女,来到本宅就更不能有一步行差踏错。
果然,驹田龙彦的脸色缓和了一点。
“听说,你最近要去东京求学,还要带上龙树一起?”明明是个问句,但好像是陈述句一般斥责着晴美的任性。
“是,因为东京有要解决的事,龙树因为太过担心姐姐,所以特地从国外赶回来,想要陪同前往。”晴美表现得低眉顺眼,语气里也完全是骨肉亲情。好像是在自责着姐弟俩的任性,但却是暗地里请驹田龙彦不要逼得太紧。
听出晴美的意思,驹田龙彦皱了皱眉。
既然这孙女不想闲话,那么就直接开始吧。
“晴美,当初是你请求让龙树出国深造,而现在,龙树尚学无所成,你便要他回来吗?”驹田龙彦面不改色,却在骂着晴美是反复的小人。
“时代会发展的。”晴美面不改色,“现在与日本一衣带水的中国正在快速崛起,日本的经济形势也正在随之变化,驹田家也应当改变思路,取长补短。单纯的西方化已经不适应现实经济的发展了,我希望能带龙树去东京,亲身体验东西方文化的融合碰撞,才能让龙树的世界更为广阔。”
驹田龙彦深深看着晴美,而晴美也毫无惧色地看着自己的祖父。
就像旷野之中的两只嗜血的野兽,谁先别开视线,谁就输了。
“哈哈哈!好!没想到我这个孙女还这么有头脑!这样,等到念高中的时候,回来帮祖父和爸爸的忙吧!”驹田龙彦抚掌大笑,“龙树,你就和你姐姐一起去东京先念上几年书吧!记得和你姐姐一起回来啊!”
“谢谢祖父!”晴美在明面上笑得开心,却暗暗和驹田龙彦瞪着对方。
老狐狸,就知道你不放人!你绝对知道我是去念国三的吧!才给我一年!一年时间能干什么啊!再说就是让我回来我能帮什么啊!你又不把驹田家传给我!不就是让我补补新娘课程等嫁人嘛!晴美在心里暗骂。
小丫头!要不是看你牙尖齿利我连这一年都不给你!你把龙树给我拐回来了他在那边受的教育不完整在这边也不能完全融入,我给你一年都嫌多!驹田龙彦也在心里抱怨着。
切!一年就一年!你看着,将来让你求我留在东京!
晴美离开时,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既然校长都家访过了,那就不用家长再去东京了。
会谈时说好了等国三始业式的时候再去上学,现在晴美完全是闲人一个。
由于将来龙树要住宿舍,驹田夫妇在听了晴美的说辞之后同意给她租了间房子。
房子按晴美的要求,只是间普通的集体公寓。木制,二楼,据说也是什么2K型。房间不大,有一个小小的浴室,可以自己做饭,有起居室,还有一个卧室。
基本这样就可以了。
晴美在房间里上下打量。
等搬过来的时候再去看邻居吧。这么想着,晴美决定上街转转。
有没有人说过,其实穿越了的话,最好坐在家里哪都不要去?
比如说,晴美刚上街,就看到一场车祸。
一个女人,躺在那里,血静静地漫开……
谁都止不住,就那样,只能看着她的生命渐渐流逝……
谁说死的时候会有美丽的姿态的!
不管是谁,死的时候,都只有、只有……
只有大片大片的殷红,漫开了一地……
谁说那些血液像曼珠沙华的!
这真是,最笨的比喻……
她,要死了,她躺在那里,正在慢慢地死去……
谁来救救她啊!
谁来救救她……
晴美被触目的殷红钉在了地上。
双手交叠,用力地压在口鼻上,压出了深深的痕迹,几乎不能呼吸。
恍惚中,仿佛有个橘色发色的少年匆匆跑开,那样鲜烈的颜色,逼得晴美生生地回过神来。
不行,要求救。
晴美急速地奔过去,边跑边掏出手机。
她现在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她的世界,只剩下那个女人。
你不能死!
你怎么可以死!
摔倒在血泊里,晴美颤抖的手指终于拨出了那个电话。不由分说地把手机死死贴在耳上,另一手死死捏住女人的袖角,几乎是用喊得,对电话那头报出了地址。
“你、能……”女人的话,终于没能说完。
当救护车来的时候,看见的不只是血泊中的女人,还有一旁神情恍惚的少女,捏着女人衣角的手指由于太过用力,骨骼在皮肤下仿佛呼之欲出。双手已经不能松开,只能剪坏女人的衣服,把她们分开。
女孩和女人素不相识,但女孩却见证了女人生命的流逝。拼着自己的精神,拼着自己身体里所有的力气,努力地保持着清醒。和女人一起上车时,努力地保持镇静,询问要去哪家医院。
而路过的手冢和不二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不能否认自己的震撼。
驹田晴美,她在恐惧。
她怕得身体都在发抖,但是,却没有向任何人求救。
或许,是因为不知道该向谁求救。
这个世界和她,分站在天平两端。
她早已把自己生生从世界扯了出去。
她一个人,面对着曾经抛弃她的整个世界。
但是,他们却什么都不能做。
之前留给他们的手机号,已经作废了。
一定是因为,现在的他们对她来说,并不比陌生人更亲近。
但是,他们立刻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追着那辆急救车而去。
驹田晴美,她不能就这样从他们的生命里消失。
“喂,您好,我找这个电话主人的女儿,请问她在吗?”晴美坐在急救室外,拿着陌生女人的电话,检查着她的电话簿,终于找到了她女儿学校的电话。
“是,现在是上课时间,有事的话,我可以帮您传达吗?”接电话的人措辞彬彬有礼,声色镇静。
因为晴美所有的颤抖都留在了自己的手指上。右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左臂,力道之大,让她的左手手指都不由自主地蜷曲起来。手机凭借着手心的摩擦停在掌中,被她紧紧压在耳上。
“她的母亲,出车祸了。现在在东京的都立医院,请她的女儿尽快前来。”晴美努力平复心神,把声音禁锢得冰凉。
“是!我们马上通知她!”电话被匆匆挂断了。
晴美的身体顺着墙壁滑了下去,用力的蜷成了一团。
她没有哭。
她却觉得自己其实很想哭。
眼泪究竟到哪里去了呢?
真是的,总是到重要的时候就消失不见。
不哭就不哭吧。
就算哭又有什么用呢?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很久之前,她妈妈就这么教过她了。
只不过,那时妈妈会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她就会安心不少。
但是现在啊,没有能那样揉着她的头发让她安心的人了。
嗯,没有了。所以伸手自己摸一摸头吧。
手啊,你赶快动起来啊!
你怎么也不听话了……
妈,你那时忘了告诉我了,如果连手都不想抬起来,要怎么办呢?
妈……
手冢和不二看着,不知道究竟应该上去安慰她还是安静地等着她能够听见他们。
她现在,看着他们不能知晓的过去,不能自拔。
那样的排斥,让原本就没有深切关系的他们不知所措。
犹豫间,就看见迹部和忍足已经抵达。
这是你的拒绝吗?
“晴美!晴美!”
寻到了晴美的身影,迹部就慌乱起来了。
和忍足一起冲到晴美的身边,迹部摇着晴美的肩膀,而忍足则掰开晴美深深陷入肉里的手指,那些冰冷而又苍白,隐隐地显示着骨骼的纹路的手指。
晴美的皮肤早已失去了人类的温度。
由于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