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令人昏昏沉沉。
所以才会在少女将他拉起,一言不发毫不解释地拖着就跑时,他没能及时甩掉对方的手。
又或许是在他好不容易缓过神,准备将手腕上紧缩的白皙左手反握拉住时,被黑色长发尾部轻轻扫过了鼻尖,哈密瓜味的香甜一下子扑入鼻腔,所以又一次忘记了自己要做的事情,愣愣地跟着女孩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冲出了屋子,跑出了大楼,挤向了人流中。
但凡此时跑在前面的李鹿多一点勇气,或者好奇一下身材健硕的男人为什么一点都不反抗任她拖着到处跑,转头看上一眼,就不会错过碧蓝色双眼中的奇异光彩。
两人就这么以一种诡异的默契维持着沉默,一前一后跑了五分多钟,如果不是女孩穿着坡跟凉鞋并且是拉着身后男子的手腕,逛街散步的路人们真的会将他们当做是来跑步健身的情侣,毕竟他们是看起来那么般配且阳光。
可这样的午后快跑健身时间并不能持续太久,史蒂夫终于还是反应了过来,他轻轻地抽动了几下被牵着的右手:“鹿,停下,不要继续跑了,停下。”
试图喊停前方的少女,可她置若罔闻依旧专心地拉着他跑,史蒂夫加速了脚步原本就只隔了不到半米的距离,眨眼间两人就并排了,而并排后清晰可见的少女面容吓了史蒂夫一跳。
她在医院躺了两年,皮肤因长久不见阳光而导致看起来很不健康,苍白毫无血色。再这样烈日炎炎的夏季,即使是午后气温也高的让人有些透不过气,而她快步在街上跑了那么久,穿过无数拥挤的人群,甚至还闯了红灯与几辆高速行驶的车擦身而过。
这样紧张又高度的运动与炎热气温,怎么会有人的脸不见一点红润血色,反而惨白并流着冷汗。她的双唇没有闭合,贝壳般的上齿正紧紧地咬着下唇。
明明在进去见汉尼拔之前,朱唇粉面、皓齿明眸的她,此刻眼神却木讷得失去了所有光彩,他甚至觉得就算李鹿此刻的牙齿把下唇咬破,也不会流出血液,因为她的整张脸实在是白得吓人,这绝对是经受了巨大地打击或惊吓后,才会做出的反应。
史蒂夫明白他必须要拉住李鹿,不能再让她继续跑下去了,明明心脏刚刚遭受过强烈的重击,再加上长时间的剧烈运动一定会出事的。
而李鹿此刻的状态已经趋于崩溃,她根本听不进或者说是听不见身旁史蒂夫所说的任何话,她的脑中不断地回放着汉尼拔说过的每句话,做过的每个动作,而越回忆她的冷汗就冒出的越多。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狂奔了五分钟,她只是在理清思路,投入到连上齿快将下唇咬破都没察觉,投入到自己一直拉着史蒂夫也没发现。
其实只要加上一个《Laughing on the outside》的BGM,那就成了浪漫电影中的经典桥段了。
可音乐还没加上,李鹿的鞋子终于在狂奔下不堪‘重’负,脚腕处的蝴蝶扣白色绑带松了,右脚的鞋子被甩在了身后,而突然失去鞋子左右脚高度不平的她也一个趔趄向右倒去。
眼看着她光着的脚就要踩到布满碎石和尘土的地面,整个身子也要与地面来个滑稽又疼痛的亲密接触时,一直关注着她的史蒂夫及时一步跨在了她的前方,本身被握着的右手抽出反握住对方的左手,向上一提一扯的功夫,少女就稳稳地落入了男人的怀中。
她的侧脸抵在他结实的胸前,右手捂在胸口惊魂未定地大口喘气,而男人也愣在了那里,一边说着:“你到底怎么了,汉尼拔说了什么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一边感受着手中的触感漫不经心的想着。
一直拉着他腕处的手原来握起来是这样的,又嫩,又滑,像是东方的绸缎,不止白皙而已。
这一问算是唤回了李鹿的理智,只见她半躺在史蒂夫的怀中近乎尖叫道:“我知道凶手是谁了,我知道凶手是谁!就是那个男人,汉尼拔,就是他,他就是凶手!我见过他,我……”
她的情绪非常激动,说起话来语无伦次,声音又细又尖,盖过了原本清晰的心脏跳动声。史蒂夫即使全神贯注地去听,也无法将她混乱的话语连起,看着李鹿紧张又不愿意停下不住的说着的焦急模样,看着她煞白的脸和无措的模样,他叹了口气。
他放开了李鹿的手转而伸向了她的脸颊,感受着之间的柔软轻轻捏起,看着她浑身僵住说出的话变得含糊不清,史蒂夫压下了想要勾起的嘴角,一脸正经地低头对少女说:“呼吸。”
又是那双碧蓝色的眼睛一眨,她便很听话地闭上了嘴,随着史蒂夫地动作一起深深地吸气,又长长地吐气,来回几次,期间一直躺在男人宽厚而温暖的怀抱中。
事实上在这样炎热的夏季午后,正常人应该都会避免这样长时间的亲密接触,可偏偏这两人都不在状态,忘记了他正抱着她,忘记了彼此体温不断加倍的热度。
就这么对视着循环呼吸了近一分钟,看着少女的体态特征逐渐恢复正常,史蒂夫温和地问道:“平静了吗?”
李鹿的舌头还是有些不听使唤,她是想要回答史蒂夫的,可无奈眼下这个姿势令她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半晌说不出话。
也幸好,男人根本没有等她的回答,在他问出口的同时就自顾自的将李鹿扶正。虽然他也对少女不正常的身体僵硬有些奇怪,但比起这些,史蒂夫认为最重要的还是先将刚才被跑丢的鞋子拿回来给她穿上才好。
四周的地面上不是灰尘就是碎石,尖尖角角随处可见,在这么脏的地面上如果被划伤了,那免不了又要清晰伤口又要缝针,少女很怕疼的。
两年前少女浑身是血躺在他的怀中,哭哭啼啼地喊疼的记忆就像是昨天才发生过般,清晰跃入眼前,史蒂夫都能想象到如果被划伤,李鹿立马会瘪着嘴,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流个不停。
可他刚刚转身,还没走出两步就感到一股力抓住了他的衣角,转头就是少女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湿漉漉的黑色大眼对着他忽闪忽闪眨个不停。
那模样史蒂夫形容不出,就觉得从心里透着一股子委屈,他就像是一夜风流早上偷偷拎着衣服要跑始乱终弃的男人,而她是用双手抓着他的衣角,生怕他跑了般十指攥得紧紧的。
“我不走,我只是给你捡鞋子。”就算不明白她是为什么会受到惊吓,可有的人从里到外用‘温柔’就可以形容,比如史蒂夫。
他没有问,而是在察觉到李鹿的担忧时,细心地向她解释。
少女听了他的解释,披着黑发的头飞快的摇了摇,十指未有一丝放松。
史蒂夫有些无奈。
他本来拉着李鹿停下就是因为怕她在路上光脚走路脚划伤,而刚才他们跑的速度飞快,那双鞋在起码十几米开外,他无奈地看看后方又看看李鹿的脚,又一次叹了口气。
“好吧。”他没头没尾地说了句。然后微微倾身一把将正站得摇摇晃晃,等着他下文的李鹿左手扶腰右手拂过裙身揽住大腿,稍一用力就将她稳稳地抱起。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顾李鹿的惊呼,大步走到了鞋子跌落的那处,稳稳地半蹲单膝跪地,在捡起鞋子的同时拍了拍他与地面平行的左腿。
“坐在这里。”
没人会拒绝美国甜心,尤其是这种时候。几乎呆住的李鹿非常顺从地按照他的话,调整了姿态坐在他与地面平行的大腿上。
很结实,也很有力,和凳子一样稳却比凳子更加舒适。
李鹿傻乎乎地看着史蒂夫的头顶,视线从他茂密的暗金色发丝间移到那只白而厚实的右手。他的左手正在她的腰间扶住,帮她稳固姿势,右手拎起地上的鞋子轻轻地穿在她的脚上。
是汉尼拔也好,还是刚才他当着众人将她一把抱起的举动也好,都可能是她现在傻掉的原因。
她大力跳动的心脏发出了非常激烈的声响。
“噗通!”
“噗通!”
……
一下又一下,她忍不住想要抽回搭在男人脖颈后的胳膊,用双手捂住胸口把声音遮住,真担心史蒂夫会听到她的小鹿般活泼的心脏跳动声。
而整个穿鞋地过程中,史蒂夫都没抬头看李鹿,到最后他甚至还认真地单手将白色细绳系起了漂亮的蝴蝶结。
他看着她的脚端详了了几秒,说道:“你那么喜欢跑步,以后还是不要穿这么高的鞋子了,容易崴脚的。”
不知道李鹿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没有,总之他说什么,她只管点头就对了。
史蒂夫抬头对着少女扬起了一个微笑。
他的笑容总是那么阳光,当他对人笑时就像是将心中的能量传递给对方似的。比如此刻的李鹿思路已经跑的没边了。
‘任何一个女孩都会沉醉在他的笑容中把。’她这么想着。
前提是笑得温暖阳光的他没有说出接下来的那句话。
“那么我们现在来讨论一下,你刚才说的‘汉尼拔就是凶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
**
那边街头上演的是言情剧,而这边,被两人高速抛在身后认定为凶手的汉尼拔,目瞪口呆地看着李鹿离开的背影,却忘记了回复手机另一端的人。
直到对方失去了耐心不停地喊他的名字,汉尼拔这才回过神来。
他神色充满歉意,眉目间却又含带温柔,搁在耳边的手机珍贵的如同价值上亿的传家宝,“抱歉,米莎,刚才发生了一些小混乱,今晚我会早些下班吃饭。”
不知那边是谁,又说了什么。
“好,我会带你最喜欢吃的甜点回家。”
总之他的回应绝对是李鹿相处至今从未见过的柔软。
***
死后的第七天傍晚:
她将有关汉尼拔的所有事情全都告诉了史蒂夫,事无巨细。虽然他全神贯注地听了全程,没有笑也没有鄙夷的表情,但李鹿明白,他不相信她的说法。
他依旧将她当成一个病人。
而被案件蒙蔽了大脑的她直到今天才发现,眼前的男人正是超级英雄中最帅气阳光的男人,她究竟错过了多少次痴汉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看,想起来了吗,本文是言情文!
吃糖了吃糖了!!!
除了吃糖外也别忘了注意这章可用信息有2个哦!
第99章
*
“我真的好想见你。”德拉科拉起了少女的手,在手背处轻轻落下细碎的吻; 一直从背面的指尖吻到了正面的掌心处。
似乎是他的鼻息温热; 又或许是唇部触碰力度过轻。
在德拉科的薄唇刚刚触碰到少女的掌心时; 只见那只白皙的手突然向后微微抽动,因痒蜷缩。
但她并没能成功的将手抽出,刚稍有动作; 便被德拉科察觉; 他略微强硬地拉住了少女的手指,将它展开。
英俊地脸埋在了少女的手心,鼻尖深埋长长地吸了口气; 一秒后又如同叹气般呼出。
即使不是那位少女本人,也能通过这一串动作猜测出手中的触感; 他湿热的呼吸。
德拉科与那名看不见容貌的少女所处位置应该是在地窖; 四周阴暗潮湿; 明明整条长廊的两头与旁边的墙壁没有窗口,可梦中的他似乎是自带阳光。
红发少女正盯着德拉科的头顶看的出神,与她埋在阴影中变暗的发色不同; 他铂金的头发在泛着淡淡的白光。
好像有阳光透过了霍格沃茨的城墙,照在了地窖内。
“分开这么久。”他低语,像是抱怨,又像是叹息。
鼻尖依旧没从掌中抬起; 一直到说完整句话后才将少女的五指移开。
而后,他抬头。
依旧是略微倾伏上身的模样,依旧不放开那只白嫩的手; 嘴唇的触感刚刚消失就又重现,他将少女的手拽到嘴边轻轻吻着她的指尖,整个过程都在与少女对视。
明明一直自大,目中无人,却在此刻望向她的时候,眼里所存的全是浓情蜜意。
“嫁给我吧……如果这一战能够胜利,如果我们都能活着见到彼此。”他将少女拉到怀中,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手右手一下又一下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
认真且坚定地说道。
“李,李!”回忆到此处被打断,内德的喊声让正在课堂上发呆回想昨晚梦境的李鹿清醒了过来,她刚刚回过神,就听到了讲台上的教授宣布了令人心塞的消息。
“这节课下课就要交实验报告,是今天之前的每堂课实验报告都要交哦。”李鹿还没来得及问内德总共有多少节实验报告要交,就听到了教授接着大声宣布噩梦,“我在开学的时候就宣布过,虽然作业只算是平时成绩,但只要一次作业不交,期末是必定挂科的。”
“我相信你们平时一定有认真完成作业,所以这节课就不给你们补作业的时间了,来吧,黑板上就是今天要准备的实验内容。”
正用胳膊肘戳内德借笔记的李鹿没有抬头,但凭着耳畔同学们地阵阵哀嚎声就能判断出,今天的实验课题一定很难又耗时,而从那些哀嚎的数量来看,像李鹿这样上课开小差,不到最后一天不补作业的学生绝对占了班级的一大半。
“李!”
教授的眼睛绝对是最精准的,站在讲台上基本能将低下每个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跑神半节课的李鹿当然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