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了店小二从谁嘴里听到六皇子病重去世的消息,然后坐在茶馆一整天,发现这事是有预谋的,有人故意散播谣言。”百里泽阳又道:“朝中有势力想要极力促成皇上赐婚,显然也是针对六皇子的,而这两股势力未必是同一个人所为。”
朝中支持的势力十分庞大,按理来说这样惊世骇俗的指婚,应该一片反对声音才对,所以足以见得,背后操纵的人十分厉害。
能有如此人脉的除了苏恒玉不做其他人选。但是今天打听到的一切让百里泽阳又不那么确定了。
他们自认做的已经十分低调了,每日进出除了百里泽阳自己明目张胆以外,其余人那是能装扮成下人,卖菜的等等一类的人混进六王府的。
阿鬼和木黎更是进了府就从未出去过,买必需的药材也是庄缘梦这个外人去买。可以说已经尽量做到最隐蔽了。
六王府的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苏政华中毒后还不小心点,那才是真心大。那时候苏政华才十二岁,府里的人也都不大,可以说从小就跟苏政华,大多数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苏政华对他们算是恩人,不至于这么容易就被收买。
而且据他们所知,苏政华对这些下人十分好。最重要的事,他们住在六王府只有范增和几个绝对忠诚的侍卫知道,就连厨房那些整日做好几个人饭菜的厨子都不知道,只以为是百里泽阳嘴太挑。
现在外面的人都只知道百里家认准了苏政华,要与六皇子共进退。所以他倒是不用顾忌什么,而且每个明面人在外面也确实不行。
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说,本以为十分隐蔽的行为居然还是被人发现了,不是自己的问题,那么就是敌人太强大了。
联想到之前苏子墨的事,那可是有皇上帮忙隐瞒,最后还不是被苏清扬知道了。百里泽阳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京城内散播流言的人也是苏清扬。这个人虽然表面张扬狂妄,但实际上却是并不是个草包。
要是朝中帮忙促成指婚的官员中也有苏清扬的人,那么他们将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他们需要重新布局,因为敌人更加强大了。
“我还是进宫一趟,三皇子应该对五皇子更了解。”百里泽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现在太被动了,让他休息都睡不着觉。
“诶?”迟墨见他慌慌张张的,觉得不太正常,先把人留下来,等明天再说,刚张口就被百里泽阳折回来打断了。
“嗯?”
百里泽阳突然就吻上了迟墨的唇,突然的让人猝不及防。迟墨没防备被吻了个正着,傻愣愣的站在那不知道该做什么。
“感觉全世界都在变,但唯独你没有。”百里泽阳喃喃道:“我有些暴躁,不要生气。”
百里泽阳在茶馆坐了一整天,越想越暴躁。小时候的苏清扬十分可爱,明明比他们还要大上几岁,却很喜欢跟他们混在一起玩,别的皇子读四书五经,谈论孙子兵法时,他带着一众小娃娃逃学去后山捉蚯蚓钓鱼。
但后来苏清扬作为皇子课业越来越重,渐渐也就和百里泽阳等人关系淡了。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再见面时便十分的张扬,似乎小时候的玩闹都是黑历史,谁提就跟谁翻脸。
时间久了,大家便都不在跟他来往,他也深居简出的。大概是因为得知原本能够跟麒麟世家联姻,却又被沧麒给搅和黄了,心生不满才出手的。他可是一直以来十分想要跟麒麟世家合作的。
百里泽阳走得急,没能跟沧麒碰上面。
暴风中心的人物终于出现了,迟墨有无数的话想说,可见沧麒十分疲惫,照样热了几个小菜,想让人先吃饱再说。
沧麒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问道:“他怎么样了?”
“阿鬼在研究解药,今天喝了碗汤药,人醒了一次,没那么疼了。”迟墨问道:“你呢?赐婚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沧麒听到赐婚二字,脸色顿时一白,无奈叹气道:“还能怎么办,你看,就算皇上赐婚,我们也没可能在一起。”
第二百一十三章 爱有屁用
沧麒的话语太难过,难过到迟墨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猜的没错,沧麒和苏政华是有感情的,他们年少就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一个久卧病榻,一个甘愿相陪。
苏政华后来选择王位不见得就是不爱沧麒,相反这是对两人最好的选择。沧麒最终是要学武的,武修的人就算天资愚钝,只要勤学苦练,最后活上百年不是什么问题。
何况沧麒并不愚钝,反而很有慧根。他的师父张诚远活了几百年。而苏政华呢?那时候没有解毒良方,过的了今日有没有明日还不一定,根本没有办法承诺到白头。
就算苏政华不当皇帝,难道要让沧麒放弃一切修行的机会,为了最后不独留一人,跟着殉情吗?
沧麒知道苏政华的想法,当年虽然又怨又恨,可终究舍不得。舍不得到一别五年,五年后再见依旧很难放下苏政华。
一个不愿另一个受苦,不肯让恋情终日隐藏在黑暗之下,不能大声说出口的爱,怕对方觉得委屈。而另一个一味的顺从,也不想对方为了自己放弃大好江山。两颗相爱的心为了对方越来越远了。
“也许皇上赐婚对你们来说未必不是好事。”迟墨斟酌的说道:“百姓未必会有那么大的反应,说不准,说不准……”
他想说现在民间断袖之癖不再少数,情况往往不会有想象中那么遭。实在不行就都推给老皇帝被,反正婚是他赐的。不过就是最后苏政华不休妻,还是会落人口实。
沧麒闻言摇了摇头:“我又怎么能让他一世英名毁我身上呢?再说我们又不能有孩子,他若娶了女人做妃子,我又算什么?让我跟女人争宠?”
哪有皇帝没有孩子的?那皇位谁来继承?
迟墨不说话了,这简直就是无解的问题。想想就算是普通人家,碰到这事都会闹好一阵,何况他们这种情况了。
“不说了,陪我喝两杯吧。”
沧麒心情抑郁想喝酒,迟墨也只有陪着,可他的酒量很浅,没喝多久就晕晕乎乎的了,记忆里只停留在沧麒拿着酒壶大骂‘爱有什么用’,然后去里屋看苏政华的身影。
第二天早上他是在一间小屋醒来,头痛欲裂的睁开眼,身边躺着的居然是百里泽阳。
“酒量浅就不要喝酒。”百里泽阳眼里不满了血丝,好似一夜未睡一样。
迟墨捂着自己的胸口,跟个黄花大闺女一样问道:“昨晚我们没做什么吧?”
他会这么问是因为身上的衣服莫名不见了,只有一件里衣还办敞着。
百里泽阳见他这样噗嗤一笑,“你紧张什么劲儿?又不是没见过不穿衣服的样子。还不是你喝了酒一个劲儿喊热自己脱的。”
迟墨脸上一热,推了推人就要下床,“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沧麒呢?他没耍酒疯吧?”
“沧麒一早就入宫了,婉贵妃找他兴师问罪,想知道那婚约是什么意思呢。”百里泽阳也跟着起来洗了把脸,嘴角扯着笑意,仿佛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被他们忽略了一般。
迟墨认真的回想起自己究竟有没有做什么不雅的事情来,可惜喝醉酒了的人哪里记得那些。以前迟墨也会小酌几杯,没觉得自己酒量居然这么差,才喝几杯就倒了。
似乎看出他的烦恼,百里泽阳半是嫉妒半是打趣道:“昨天沧麒拿的酒是六皇子珍藏的,儿时我们想喝都喝不到呢。”
回想起以前,百里泽阳曾经有一段时间非常嗜酒,原因就是苏政华学会了酿酒,酿的桃花酿十分香醇,酒味浅又好喝。
苏政华比他们都要大上几岁,小孩子不能喝酒,可沧麒见到了总要尝尝,于是他便学了酿酒,而且后来他中毒之后,身子发寒,需要喝点酒来暖身子,酿酒技术越发的高超。
“我可是求了他好长时间,六皇子不肯给就算了,沧麒那小子都不肯拿出来,白瞎我们这么多年的友谊了。”百里泽阳说的像模像样,好像真受了多大的委屈似得。
迟墨噗嗤一笑,都快忘了问他进宫三皇子说什么了。
其实现在想想这些纷争跟他们又能有多大的关系呢?找个地方偏安一隅,他们有武功有才能在哪都饿不死,谁也欺负不到他的头上。但人活着求得就是一个问心无愧,他们无法眼睁睁看着昏庸无道的君主残害百姓。
迟墨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参与到王权的争夺之中。
“昨天三皇子怎么说?”迟墨不纠结于酒的问题,沧麒本身也是个嘴挑的孩子,自己喝酒哪能亏待自己。
而且就看昨天那个架势,分明就是顺手拿出来的酒。估计以前在六王府没少干这种事。
百里泽阳耸了耸肩,没有昨晚那么暴躁了,“三皇子说皇上的所有的耳目其实都是由五皇子打理的,我说五皇子怎么忽然就变的深居浅出起来,而且那份自信从何而来。原来是早就搭上了皇上这条船,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
谁能想到平日里张牙舞爪的人会是负责隐秘工作的。百里泽阳一直知道皇上身边肯定会有暗卫,影卫这一类负责收集情报,暗杀这类的组织,设想了很多,就是没想到会是苏清扬。
可以说伪装的很成功。
之所以他在得知苏清扬负责暗卫之后,心情大好的原因是,苏清扬未必真的发现了什么,他所知道的所有消息均是从皇上那得知的。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完全可以借着皇上的手,把他们想让人知道的传达出去。
迟墨见他笑得越来越阴险,实在忍不住道:“你想什么呢?”
“你说,我如果想用一招借刀杀人的话,五皇子能不能上钩?”百里泽阳舔了舔嘴唇,一脸的邪祟。
迟墨无语半晌道:“能吧,有什么计划说说,你这样子特别吓人。”
“啊?”百里泽阳这才反应过来,收起了自己的邪笑,一本正经道:“我想……”
话刚开了个头,门就被咣咣咣的敲响了,木黎焦急道:“药,解药研制出来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蛊虫
百里泽阳会觉得苏清扬没有发现实质性的关键人物,例如阿鬼和卓玛的原因,其实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苏子墨的态度。
苏子墨太风轻云淡了,仿佛这就是一件小事,不会对大局造成任何影响一般。而且苏子墨的母亲别看出身低微没人脉,最后郁郁而终。可她所在的风月场所,那才是真正消息的来源之地。
不仅如此,苏子墨的母妃结识了无数江湖人士,后来入宫关系肯定都断了。不过后来都被苏子墨给捡了起来。有时候好看的面相确实能占不少便宜。如果单论第一眼的眼缘,苏子墨总能第一时间跟人结交成为朋友。
苏子墨的酒量相当的好,为人豪爽大气,江湖人士基本上他想要结交就没有不成功的。早年皇上对他们母女俩属于放养状态,他岁就会逃出宫去郊外玩耍,十几年的经营,人脉不可谓不多。
而皇室的暗卫是从禁军选的人,调查什么的还停留在定点跟踪之类的伎俩,哪里有江湖人士的人脉广。毕竟禁军管理严格,每个人都得经过缜密的筛选,家世背景性格全部都得过关。这可关乎皇上的安危。
暗卫常常是负责暗地里保护皇上的,他们接触的人也要接受检查,生怕有人策反。并且每隔几年就换一批人。可以说,他们在调查案件,查找过去的经历等事情上还是非常厉害的。不过换做现在跟人斗法,人家故意躲起来,他们要找就没那么容易了。
百里泽阳心道还好阿鬼卓玛他们平时都不出门,现在危险点的就是庄缘梦。他自己一个人住在小院装作所有人都在,估计那个院子已经被严密监控了。
至于六王府,谁家还没有点人力了,你背地里能来调查人家,人家就不能反调查了?可别小看这间破院子,里面就是个婢女都是个能用筷子杀人的婢女。反正抓住你也不会说是皇上的人,他们也不用顾忌什么。
总之,这就是一场较量,目前六王府不算输。他们只要不随便出入就行。
木黎急匆匆来说阿鬼的解药研究出来了,这才两天,虽然苏政华的毒也等不了太久,但是毒这个东西,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两人急急忙忙的感到阿鬼所在的屋子,屋子里一股浓稠的说不清是什么的味道,混合着血腥味,怪异的让人有点想吐。
“你多久没开窗了?”迟墨皱眉,印象里自从他说要研究解药,就再也没出过屋,饭菜都是木黎给他端进去的。
阿鬼无所谓的挥挥手,一想到一般人在这屋待久会有些不适,挥了挥手让大家都出去了。
“你说的解药研制出来了,可曾试过?”百里泽阳不是很放心,如果没试过打算自己试药,他之前就说过,也不会因为这等事去无妄的伤害其他人性命。
阿鬼最后一个出来的,听到百里泽阳的问话,直接把怀里的鸡放在了地上。那是一只公鸡,花枝招展的彩色毛发光鲜亮丽,蹦跶着往后远走,那里有他的老相好,两日不见甚是想念。
估计是相思之苦让它惊觉还没惩罚始作俑者,回过头来在阿鬼脚面上戳了两下,翻了个白眼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迟墨有些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