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他的伤还是多养些日子，住这里不好吗？”
迟墨听出木黎话里的不舍，心里一阵温暖，还是解释了他们要去哪里，有着不得不做的事。
木黎一听就急了，扔下草药就跑了出去，迟墨收拾草药后才跟上。他猜到了木黎去做什么，特意慢了一步，给两人商量的时间。
哪想到两人直接吵了起来，木黎想让阿鬼去帮牧民，阿鬼却以牧民杀了他母亲为借口，死活不肯下山。
当年两个孩子都十岁了，也不算是小孩子。阿鬼父亲的鬼手威力要比阿鬼的强上不止一点半点，牧民有时候不小心碰到，那块肉若是不割掉就会腐烂，甚至会覆盖到全身。
阿鬼的父亲一直在研制怎么能将鬼手除去的办法，不然阿鬼的鬼手也不会危险性这么小。那时候不管天气多热，阿鬼父亲的鬼手一定都带着羊皮手套，就是为了避免伤害到任何生物。
只是总有疏忽，具体因为什么惹怒了牧民已经不得而知。十岁的孩子还万万不到什么都知道的地步。阿鬼只知道离开部落后没多久，母亲就被狼给吃掉了。
“你不去我去总行了吧。”木黎气的转身就要收拾东西去。
阿鬼在后面森然道：“你去？别忘了你父母怎么死的，当时有没有企图救过他们，而且他们也抛弃了你。”
“他们没有抛弃我，是我为了你离开了他们。”木黎愤怒的反驳，眼角红红的，风吹过凌乱的发梢，吹进眼中，仿佛带出了点点泪光。
阿鬼愣住了，会想到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有一个老奶奶伸出手等着木黎过去，然而就像木黎说的，他选择了自己。
木黎回到药房拿了许多草药，拉过一直站在旁边的迟墨，边往外走边说道：“快走吧，晚上狼多，赶到集市换几匹马才行。也不知道集市还有没有了。”
等在一旁的小虎子当即跟上去道：“不用，不用，我带了好几匹备用马。”
阿鬼眼见朝夕相处，自己一直放在心尖儿的人说走就走，丝毫留恋都没有，忍不住大喊道：“你不要我了吗？”
第一百六十二章 作弊
木黎离开的脚步顿时慢了下来，最后缓缓的转过头，眼中都是难过的哀伤，他说：“我会回来的。”
“我以为你不会在意，一直以来你从未在意过什么。”阿鬼喃喃道，“我以为你只在意我。”
他缓缓的转身回了药房，背脊挺得笔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誓自己并没有输。可任谁都能看出他的颓败。
木黎望着阿鬼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忍不住的说道：“如果草原没了，我们也不会有安稳的生活的。国家，国家，没有国哪有家……”
他也不知道在解释什么，就是觉得如果此时不说可能会失去什么一般，急切的声音连珠炮的开口。
“我从不知道这么多。可你想没想过，草原早就没有国家了。”阿鬼忽然从药房走出来，身后背了一个的背筐，里面装着药房里所有的药。他在木黎震惊的目光中走了过去，十分不甘的说道：“我怕这是最后一别。”
战争是很残酷的，军医就算不用上战场也是危险的，阿鬼再生气也不想让木黎独自一人去面对那份残酷。他酷酷的补充了一句道：“等仗打完了，我们就离开草原吧。”
显然这是阿鬼最大的让步。
小虎子巴不得阿鬼一起跟着去，生怕人反悔一般拉着人就往山下走。至于旁边那群不明身份的人已经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当然这也在于，他并不相信几个人能撼动得了一支部队，所以带人去了也无妨。
草原最不缺的就是马，每个人都有备用马匹，越好的勇士马匹越多，打仗的时候甚至直接睡在马背上，一匹累了就换另一匹。
也不怪他们会如此夸张，单就看草原勇士的体型，马匹无论怎么强健，都经不住一直的奔波。
所以，当百里泽阳看到山脚下的七八匹马的时候，嘴角一阵抽搐。百里家富裕吧，麒麟世家富裕吧，可富裕有什么用，谁出门也不可能有七八匹备用马。当然街道也不允许。
一路无话到了营地，哭喊声遥远就不绝于耳，连个守卫都没有，他们直接长驱而入，到了卓玛的营帐前。
小虎子下了马就想冲进去汇报情况，沧麒眼疾手快的把人给拦住了，一把把阿鬼推到前面，随口道：“你带他给病人看病就行了。”
“那怎么行。”小虎子的使命感显然很强。
“不然你让我来做什么？跟你们商量大事？”阿鬼翻了个白眼，转头对沧麒道：“我知道你们不一般，看在我这一阵劳心又劳力的份上，解救草原，让我们离开行吗？”
“行。”沧麒拿出一个玉佩道：“我会跟西宁城麒麟世家的人说一声，若是有需要可以去寻求帮助。”
“你的问题我会带你通知卓玛的。”沧麒翻了个白眼，把一心要进营帐的小虎子推向另一边。
小虎子不明白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一群人，自己去向上司汇报情况怎么了，他们有什么资格拦着。
百里泽阳不耐烦的走过道：“现在的手下一个个都不长脑子，营地乱成这样子，谁还有心情管一个大夫怎么样，非要进去添乱。”
非要进去添乱的某人一口气憋住了，可怜一颗单纯上进的心，哪里转得过来这其中的关键点。阿鬼能力有没有用不说，让他去请了回来汇报自然没毛病。不过沧麒他们和卓玛谈论的事也不方便外人旁听，就是把他支开。
卓玛现在一个头两个大，论军队实力蒙古勇士可以一个顶两，可大亚皇朝别的不多，人可有的是，加上突然袭击，第二天才堪堪组织起防御，问出了征讨的原因。
“你们居然会被突袭，平时的防范意识太淡薄了。”百里泽阳十分不理解，一支军队怎么可能会被突袭的不堪一击。
卓玛无奈叹气道：“理论上我们还是大亚皇朝的子民。从来没被朝廷征讨过。格桑虽然也会三不五时来骚扰，但都是劝降，没有人真的动刀动枪置人于死地。”
“那还叫军队？之前我以为你们是不死不休的情况。”沧麒眼中毫不掩饰的嘲讽。
卓玛他们说白了跟军没什么区别。不管曹云海如何残暴不仁，心里野心多么大，他代表的都是官方。卓玛已经算是公然了。
看来格桑还是有同族情谊的，尽管想统一草原，成为草原唯一的霸主，可是屠杀草原牧民的事到底做不出来，主要也怕以后不能服众。
所以卓玛的防御工事多半是防狼猛兽之类的出没，被军队直接厮杀还是头一次。大亚皇朝存在了千年，很少发生战乱，让人们早就放弃了抵抗。
“太子怎么死的？”沧麒不打算跟他们拐弯抹角了。
卓玛摇头。
“想想也是。”沧麒点了点头，他并不认为连防御工事都没有的军队，有傻到去刺杀太子。
“将军，那群人又来了，我们怎么办？”外面的士兵惊慌失措的喊道。
卓玛也不跟他们废话了，甚至来不及问候一下他们怎么回来了，事情有没有办完。
沧麒和百里泽阳对视了一眼，然后对大家道：“出去看看。”
外面是西宁城的军队，正在整军待发。出门迟墨就明白为什么卓玛能够很快阻止防御了。单看西宁城军队，虽然服装佩剑统一，蒙古人简陋很多。但在马匹上，西宁城大部分人还是步兵，跑起来可就慢了。
“我看卓玛短时间吃不了亏。”百里泽阳观察了一下战况，下了评断。
“我们要回去吗？”迟墨看看大亚皇朝的军队，又看看身边的牧民，一时不知道该站在哪一方。不论哪一方，只要战争就会死人。
沧麒代为回答他道：“必须要回去，太子死了，帝都只怕已经乱成一团了。只有快速抓到凶手，稳固朝局才能让草原避免这一战。”
草原已经千疮百孔了，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不然广袤的草原上，骑马走上几天都见不到一个人。
“那我们快走吧。”迟墨催促道：“虽然那个太子我不喜欢，可必须要找到杀死他的凶手。”
第一百六十三章 凶手
沧麒给卓玛提了意见，在朝廷没撤兵之前，放弃巴邑的市集，带着人去往草原的最深处。皇朝的军队马匹都是圈养的，比不上草原烈马。而且昆仑的特性让这里没法使用除去水元素以外的修为，一对一单兵作战中，卓玛占很大的优势。
大亚皇朝成立这么多年一直没能攻克草原，任由牧民游牧，更多的原因就是无法适应草原的生活。草原别看地广，但因为草皮很薄，种不了菜，时间久了容易黄沙漫天，想改变也改变不了，自然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索性草原人无法修炼，不能武力反抗，也就让朝廷放手不管。
且说百里泽阳赶到西宁城时天已经渐黑，因为突然的战争，街道上并不如以往热闹，相反各个店铺门窗紧闭。
“看样子我们要露宿街头了。”百里泽阳十分无奈，心想还不如不进城呢，在大马路上露宿街头就仿佛与乞丐抢地盘一般。
迟墨指着客栈道：“为什么不试试。”
“你去吧。”沧麒随口回道，“战乱时一般客栈都歇业逃命……”
吱嘎！
沧麒的话没说完，迟墨就敲了敲客栈的门，随后门就被打开了，仿佛专门在等着他来敲门一般。
“几位住店吗？本店有上好的客房，战乱住店送烧刀子一壶。”店小二笑呵呵的说道。
……
街道在沉默中吹过一阵冷风，如此人性的客栈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住吗？”店小二小心翼翼的问。
“住。”沧麒点了点头道：“就是烧刀子能换成烧鸡吗？”在他看来多少酒都比不了一口鸡肉来的实惠。
店小二木然的点点头，送什么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终于肯住店了。
客栈是个小三层，外面看着十分气派，牌匾都要比旁边的店家大一圈，红色的绸缎挂在上面，烫金色的迎客来客栈五个大字宣告着它的经营范畴。
走进客栈大堂，红色绸缎不变，每根柱子上都绑着一根，满眼大红色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沧麒顺嘴问道：“贵店是新开业？”
店小二愣了一下，不自然的看了眼面前的红绸缎道：“没有，前两天有人在这里成亲罢了。”
“在客栈成亲，挺新鲜。”百里泽阳挑了张桌子坐下来。
店小二立马上去擦桌子，附和道：“小门小户家里坐不下流水席，来我们客栈方便。”
庄缘梦冷不丁来了一句道：“小门小户还能租的起你们客栈？”
“啊，有优惠。”店小二明显顿了一下道：“这不是被两人的爱情感动到了吗？掌柜的特批。”
“那什么，我去准备烧鸡，几位客官稍等啊。”店小二一溜烟跑了。
沧麒一听烧鸡就饥肠辘辘，一天他还没正经吃过饭。把目光从店小二的背影上收回来，眉头却皱了起来。
“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是挺怪。”沧麒伸手蹭了下别的桌子，一层细小的浮灰。“不像是长久没人，可生意也绝对不好。”
“我有点信他让小门小户的人在这里成亲了。”庄缘梦耸了耸肩。
沧麒不打岔了，开口道：“应该是刚开业，不过战乱一来就没生意了。那店小二古古怪怪，掌柜的没现身就能做主送什么，我们小心为上。”
“不然换一家店。”迟墨有点后悔了，刚才他应该多试几家，不能光凭店面做决定。
沧麒摇了摇头道：“还是明天的吧，天黑了敲门成功的几率小，明天也得去弄点盘缠。”
作为唯一没有进账来源的迟墨只好乖乖的等待烧鸡。
整个客栈只有他们一行人住店，店小二干脆让他们自己找房间。庄缘梦照顾孩子自己占了一间房，小雪硬挤进去另说。剩下三人因为尴尬，干脆一人一间房。
入夜，四周静悄悄的，连夏日蝉鸣的叫声都没有。没有纷扰的声音本因很容易入睡，可迟墨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暗暗感叹晚上不应该吃那么多烧鸡，现在消化不良了。
起身下床找水喝，屋子里桌子上的水壶就是个摆设，就是有水也不一定能喝。迟墨改为开门下楼，想去厨房自己打点水。走到楼梯口就愣住了。
客栈的大堂站满了人，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佩刀，黑夜中只能借助月光看清简单的轮廓，不知道的还以为阴兵借道呢。
“啊。”
迟墨忍不住惊叫了一声，他实在没神经大条到大晚上见到这么一群如鬼魅般的人还不尖叫的地步。
“我是西宁城副将，特来抓嫌烦，来人带走。”站在最前面的人挥了挥手，身后就站出几个士兵奔迟墨而去。
迟墨下意识后退，身后也传来喝退声。
“住手？”百里泽阳举着令牌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屋子里亮了些，那个店小二举了一个蜡烛进来。经过刚才的呼喊，客栈里的人都聚集在一起。百里泽阳发现领头带队的他们并不认识，但对方手里确实有将军令牌。
“太子被杀，太子妃指认凶手是画像中的人。大人命我不论怎样都要将其抓获。百里家和麒麟家的少公子希望可以理解，皇上等着犯人伏法呢。”那人说着拿出一个画像。
画像中的人赫然就是迟墨，连眼角眉梢的微表情都不差分毫，看手法尽然是孟瑶溪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