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要吃。
其他人也闻声跑来。
周子佑看着地上的东西,“哇靠!慰劳品啊!怎么全喂了大地啊!安锦年,又是你干的好事儿吧?!”
安锦年瘪着嘴不说话,满脸的愧疚。我只能机械地又补了句,“没关系。”
许向从门口挤出来,跑到我跟前,把那保温瓶捡起来,一手牵住了我的,“这桶太不结实了,下次买个新的吧。走,我带你认识几个人。”
我就这么被他牵着往里去了。
好像每一次,都是他。在我心怀平静,想从身上放血的时刻,都是他,牵起我的情绪,让我回到这世界中。
这是我第一次和欧阳的正式见面,不是海报或者荧屏的虚像,也没有台下到台上的阶梯阻隔,我看着她美艳帅气的脸庞,齐耳短发,化着淡妆,却仍是和以往的印象中一样,气势逼人。
许向一一介绍了,语气没有发生过变化。最后一手环抱着我的肩,“这是我女朋友,苏唯。”
阿克朝我挥了手,“上次见过一面了啊。”
我点了点头以作回答。欧阳和小武也点了下头。我没有试着去解读他们的表情,自然那也不会是高兴或好奇,于他们来说,我大概只是一个格格不入的陌生人。
好像许向又和他们恢复了联系,背叛的事情在他心底被勾销之后,浮起来的总归是他们多年的情谊。那样的羁绊总会更深一些。只要给予时间,一切过错都会被其胜过。
“他们来楚京参加个活动,顺便来看看我。”
我“哦”了一声。
Cayzer则站在那打量了我半天,“我们、是不是在哪里间过?”作为一个归国没多久的华侨,中文真的是非常不错了。可惜我不太记得了,于是摇头。
安锦年凑了上来,“苏唯,我们第一次跑去市区的那次,不是碰上了Freeway签唱会吗,路上有个人来找我们问路。”她解释着,语气却没有以往的跳脱激动,反倒有些小心翼翼的意思。
“嗯……哦!是甜筒那次吗?”我摆着极为兴趣的样子去看安锦年,不过为了让她能把刚才我真的全然不介意的事从她心里抹去。
“对对对!”
仿佛一下子我也融在了这个圈子里,而真实的,是我有种浮在空中的远离感。
那边周子佑已经和小武聊了起来,我估摸着是技术上的切磋。不久之后他们全员进入了乐器的摆
弄时间,我悄悄地挪到了门口,看着外面的天空,左侧喧哗,右侧宁静,我在中界线上,游移着。
“苏唯。”
这个声音其实还是很熟悉的,只不过不真实感太过强烈,仿佛一下子从梦境转入了现实,我愣了几秒才怔怔地回了,“嗯?”
“出去走走?”
我点头说好。两人并排走着。我一边心里嘀咕着,虽说这地方人烟挺稀少,欧阳主唱你好歹出镜率挺高,这么瞎晃,没问题?然后又转念想,这是哪里都有的那个经典桥段吧?现任VS前任!
猛地感到背后有一道视线,下意识转回头,就看到一个纤瘦的影子从排练室门口一闪,躲到里面去了。
“你跟许向怎么认识的?”口气好似朋友之间的无意闲聊,让我颇有些不适应。她指尖夹了根烟,娴熟地点上,抽了一口,看我盯着她,手一抬,“公司说千万不能被粉丝发现,勒令戒烟,所以只是偶尔啦。哈,17、8岁的少女不能这样啦,要被家长封杀的什么的。麻烦啊~”
我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比之许向前女友的身份,总觉得她更像许向的兄弟一流的。
我们在自动售货机的台阶上坐下了,我还记得和许向在这里的那天,位置也相同。
“租房子的时候认识的。”
“哦。对哦,你们住一起。”她毫无介怀地应着,侧过头来看我,“做过了吗?”
就算对这次高能对话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一上来就是这种直白的开场白仍旧把我惊到了。她却一手摸了我脸一把,笑得灿烂,“哈哈,随便问问啦。瞧把你吓的。”末了又吸了口烟,“你不问问我什么?”
我想了很久,摇了摇头。
看她现在的样子,又忆起那天她在楼下的等候,从窗户偶有传来的两声嘶吼,总觉得该是过去了的。许向是,她也是。即使不是,也不该轮到我来问。
她端详我的脸半天,又笑了,“苏唯,你真不可思议。居然真的什么都不想问,太没八卦心了吧。这样很没趣哦。”
仿佛我不问有点对不起她,“嗯……腰间的刺青是什么意思?”
欧阳闻言,把衣服撩了起来,白皙若雪的肌肤上闻了一朵盛放的红玫瑰,衬得那皮肤艳得要滴出
水来一般。“这个啊?枪花啦,你知道这个乐队吗?”
知道。
枪炮与玫瑰。许向的最爱。
我点了点头。
“很久以前我们俩就喜欢他们,好吧,其实我一般喜欢,许向那家伙爱得要死。我有一天提议去纹个刺青彰显一下我们的‘倾世绝恋’,被他一个白眼打回啊!”她语态轻松地说着,而我听着那段过去,竟然毫无介怀,反而向往着、倾慕着不属于自己的岁月,纵然与许向的旧情相关。
“然后,16岁生日那天,那这个当生日礼物向他索取了。我说我们去纹guns n’roses,你纹枪,我纹玫瑰,我们一起闯天涯!他才勉强同意了。……诶,怎么没点反应啊?羡慕嫉妒恨什么的。”
“挺好的。真好。”我喃喃呓语着,却是发自内心。
我并不觉得那针在身上刺下图案是帅气或者什么其他,只是,他们那段听来亲昵而又不掺任何杂志的感情本身总能引发我的一些心底的触动。彼时的他们,不为任何,只是互相吸引,在一起,就已足够,触动着我心底对于美好的向往。
“你够怪的。”她起身到自动售货机上买了两瓶啤酒,递了一罐给我,“反正都过去了,自己拿来八卦八卦也不错。”
我突然很想知道他们分手的原因,为什么,他们不关乎利益的感情却走向了终结。为什么……不能长久……
“那你们为什么会分开?”
她灌了口酒,看着我的表情,有些诧异道,“我为什么会在你脸上看到‘遗憾’两个字?你丫也太奇怪了吧!居然为男友和前女友的分手感到‘遗憾’?!”
我迅速收敛了神情。
“也没什么啦。女的嘛,总有些矫情,想着,哎呀,我在你心中是不是最重要的啊?哎呀,我必须是最重要的啊!哎呀,不可以有别的比我更重要的啊!这样那样的想法。”她自我吐槽着,像说着别人的事,听来率性直爽。简直难以想象她是会有这种想法的人。
“那个时候大家玩乐队,许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在上面了,没日没夜地练吉他写歌,约他十次九次说有事,在一起练团只跟我聊音乐,然后,我、就、吃、醋、了。”她说完自己仰天笑了两下,“可笑我居然跟音乐吃醋啊。我还是他乐队的主唱呢,却仍旧忍不了他的冷落。于是,就时常赌气,久而久之,大家都有些厌烦了。你看,这样的话,两个人分手就不过是早晚的事了。”
“后来公司来签约的时候,许向不肯,本来阿克和小武也不愿意的,是我去说动他们的。那个时候……就觉得,这样子领先他一步,他会不会就停下来看我一眼,谁知道……噔噔噔!新人出
现!”
她的侧脸大笑完后又迅速被落寞染上。
欧阳沉寂了一会儿,喝了口酒,转头看我一眼,碰了碰我手中未开的罐子,“过得开心。”
我知道她是在祝福我和许向,但我却无法透过她眼中的孤寂坦诚地接受。她被迫放下了过往,却
未能放下那段感情。
我含糊地“嗯”了一声。
想,许向,你果然够决绝,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
是对谁都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我收藏居然破零了,所以一会儿加更一章吧哈哈~一小时后~~
☆、帷幕的鲜红色
拖了许久的楚京歌手决赛终于要开始了。不知道为什么,本来这种市级的高校比赛,最多来两个音乐老师当评委,再来个赞助商当嘉宾,大家比赛完后给个分,前三名分好奖就结束了。但这比赛延期这么久,几经波折,却是有了些转机,某音乐公司也派了人来,应该是本着找好苗子的念头。
当时许向收到这条讯息的时候,我们大家都在安大的食堂吃饭,许向那天刚交完了一份小软件,
得了薪水又有了空闲,便跑来学校找我。
已经十二月初了,他还只穿了件衬衫和羽绒背心,一派逍遥地从教室后门进来坐到我边上。我正全神贯注地听着高数老师的叨叨,对此不以为意,只当又是哪个同学迟到了,手中笔记一直没停。
之后听到安锦年兴奋的声音,“队长,你真来了啊!”还有李雪一副发现新大陆的表情,我才如有所悟,转过头去,就见许向一脸委屈地趴在桌上看着我,“苏唯,我果然太没存在感了吧。”
不不不!许向你可千万别妄自菲薄,您要是没存在感谁有!快瞧瞧你这“万黑丛中一点红”的头发吧!
“你今天这么空?怎么不回学校听课?”
他抬头看了看黑板,“基础课嘛,在哪听都一样。”
我望着他头顶的涡旋,意识到自己唇角上扬了。猛然间又回忆起那天和欧阳的谈话。她看着满天星空,问我,“苏唯,你知道我为什么放弃得这么干脆吗?明明我这么舍不得他。”
我等待着她的答案,也说不清自己心中是希冀大些还是逃避多些。
总觉得,如果真相是让我心生感动或幸福的话,羁绊会愈深,我就对许向愈放不开,到最后,我会不会变得和素芬大妈一样呢?
“许向说,‘苏唯让我心疼。我想……在她身边。’”
我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怔在原地,思绪乱飞。
欧阳却是苦笑,“许向居然能说出这么酸的话,我怎么能不认输呢。苏唯,我怎么能不认输呢。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他都没对我说过一句……那么真情流露的话。”
我看着她面颊上的泪水,无言以对。
“嘿,姑娘,翻页了。”
回过神,却是许向懒散地坐在一边,手指点在我的书上,我下意识地翻了一页,听到左边两位传来的窃窃笑声,无视,继续低头笔记,却发现漏听了几分钟,已经找不到北了,笔就这么顿在半空,猛地被人接过,就看着许向在我本子上涂鸦了几笔,又递还给我。
除却701满天飞的手写乐谱里,这似乎是我第一次看到许向的字迹,很飘逸的阿拉伯数字,旁边还点缀了个笑脸。我心里嘲笑着他的幼稚,又隐隐以此为乐。
第二节课的时候,许向就趴着桌子陷入了浅睡,老师嘲这边瞅了好几眼,想来是这头艳发很有些陌生,显得他旁若无人的睡姿更是嚣张,但又苦于自己作为一届大学老师,似乎不该管,便在这介意又装作不介意的过程中继续着他的课程。
我装着一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样子,规规矩矩地听课,却总是忍不住撇头去看旁边的人。初冬的教室里已有了几分凉意,呆久了还是会感到些许冷觉。犹豫了许久,还是轻轻推醒了他,“别睡了,冷不冷啊。”
“嗯?不冷啊。”他睡眼惺忪地说完,似乎看我面露怀疑,一把拽住我的手,“瞧,暖吧。”
突来的炙热吓得我一惊,下一刻便开始冒黑线,这样的天气您穿这么点还能如此温度,想来小伙子果然是火气旺盛。
然后他就这么拉着我的手,继续睡去了。
其实说来南北方的冬天还是很有差别的。许向发现楚京没有通暖气的时候,惊了许久,他以为全世界的冬天屋子里都应该温暖如春,但对此诧异完之后,他仍是穿着自己薄薄的衣衫,也不喊冷,自在潇洒的很。我一度怀疑他是不是装的。
我不喜欢南方的冬天,尽管并没有感受过北方的。南方的冬日里,潮湿而阴冷,即使温度再低也不过零下五六度而已,但那钻进骨子里的湿冷才是真正的熬人。
安锦年也不喜欢,因为她是干性皮肤,一到冬天就会各种龟裂,她平均两节课擦一次护手霜,水杯永远不离手,润唇膏基本隔几分钟涂一次,因为涂完后她就会不自觉地舔着自己的嘴唇把润唇膏全吃了。这是她自己做出的对自我的认识,润唇膏只买水蜜桃味的,因为比较好吃。
我想着,侧过头去看她,果然拧开了润唇膏在抹,一边还嘀咕着,“干死了啊。”见我在看她,又微微探身看了眼许向,叹道,“队长不是来‘三陪’的嘛,怎么就睡了。哎哟,队长睡觉样子这么纯良!”然后拿出手机来拍了一张。
“‘三陪’?”
“陪听课陪聊天陪甜蜜。”
我怔了下,回过头去听课